第48章  選秀

可等墨允一走，她平靜的面具漸漸碎裂。

“魏姝。”每一字都是從惠妃的牙關里擠出來的，裹著刻骨的恨意：“前次本宮親自去昭華宮送鳳印，她還假惺惺不愿收下，不想轉頭竟又去和皇上討要！”

白芷對她的脾氣了如指掌，駕輕就熟的安慰：“娘娘先前就要送走鳳印，如今倒也不算吃虧。”

“你懂什么！”

惠妃額角青筋暴起，面目猙獰：“本宮主動送走，和皇上派人來討要，可不是一個意思！”

她是最好面子的人。

前者好比是她施舍，后者卻是被明目張膽奪走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這個奇恥大辱，她怎能忍？

白芷的安慰之語通通被堵在腹中，訕訕道：“可是此事已成定局，娘娘也無計可施。”

“是。”惠妃冰冷的眼如化不開的冰雪，如一頭養精蓄銳的猛獸，隨時準備給敵人致命一擊。

“今日本宮忍這一口氣，可倒要看看魏姝能笑到何時。”

風水輪流轉。

她絕不會被魏姝永遠踩在腳下。

這些心思如種子藏在心中的陰暗處，現下她卻只能畢恭畢敬的送回鳳印。

幾近周折，鳳印重歸于魏姝的手。

惠妃笑容如花，絲毫不見一個時辰前的勃然大怒，打趣一般說話：“早知今日，當初貴妃娘娘就該收下鳳印，也免得皇上親口下旨。”

言罷，又一副真心實意的模樣恭喜她：“臣妾恭喜娘娘重掌后宮，位同副后。”

魏姝不以為意的笑笑。

她可并非三歲稚童，惠妃說什么就信什么，料她現在恨不得將自己剝皮抽筋呢。

她云淡風輕的解釋：“本宮不過是代掌鳳印，不算喜事。”

這后宮，遲早是皇后的。

這話意在提醒惠妃，兩人并非不死不休的對手，她若想做這后宮第一人，要緊的是皇后之位。

也不知惠妃可有聽在心里，面不改色的轉移話題：“說起來，臣妾差點忘了要緊事。”

“嗯？”

接到魏姝詢問的目光，她順理成章的解釋：“娘娘可曾記得臣妾先前說過的選秀一事？”

魏姝隱約有幾分印象。

那時惠妃想以此設計讓她栽個跟頭，卻被她半兩撥千金擋了回去，不想兜兜轉轉還是逃不過。

“娘娘約莫記得。”惠妃揣摩著她的神情，了然一笑：“嬪妾已將秀女入宮后的事宜安排妥當，如今只用挑些合適的面圣，不知娘娘何時方便見一見他們？”

前次惠妃的算盤并未如意，不過眼下也不算遲。

以魏姝善妒的性格，絕不會讓秀女進宮分寵，到時又要鬧出風言風語來。

魏姝頭痛欲裂，一言難盡的神情：“真要本宮親自挑選？”

“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仿佛吞了只蒼蠅般難受。

雖說她并未把謝慕當做枕邊人，可兩人到底有夫妻之名，她竟得親自給他挑小老婆？

不怪原主會作妖。

惠妃端著賢惠大方的架子，假模假樣的勸說：“皇上是一國之君，為穩國本當盡早綿延子嗣，娘娘可要放寬心。”

要是原主，怕已中了她“火上澆油”的計。

可魏姝僅僅是一笑置之，似是并未放在心上：“惠妃言之有理，本宮定會盡心為皇上挑選的。”

綿延子嗣？

她暗戳戳的想，她挑百十個秀女，總夠了吧？

這些心思惠妃全然不知，還在不遺余力的挑撥：“娘娘能如此想再好不過，可若心里頭不爽快，那也是人之常情。”魏姝裝傻不懂，笑而不語。

多說無益，惠妃也適可而止，笑吟吟的結束話頭：“臣妾一時想的多，若是說錯了什么，還請娘娘不要介意。”

“怎么會？”

魏姝簡直將“敷衍”二字明晃晃的寫在臉上，惠妃視而不見，面色不因變半分。

“對了，還有一件事，臣妾要多嘴提醒娘娘幾句。”

“嗯？”

手邊的熱茶正好溫度適宜，魏姝端起來一飲而盡，這才壓住不耐維持著不動聲色。

惠妃輕言細語的解釋：“再過一月，就是千秋宴了，娘娘需提前準備好，以免到時手忙腳亂。”

魏姝目光閃爍。千秋宴，其實就是太后的壽宴。

原著中也有原主籌辦千秋宴的情節，時下注重孝道，原主自然不敢怠慢，事事親力親為。

為此還貼上不少私房錢。

聽說太后喜歡聽戲，她還特意請來戲班子，一月心思卻因此付諸東流。

原因無他，戲班子唱了出嘲諷養母無德的的戲。

天下無人不知皇上并非太后親生，太后才聽個開頭就面色大變，宴未散就怒而離去。

千秋宴沒了太后，鬧成了出笑話。

原主因此也成了南朝上下茶余飯后的笑話

魏姝雖不會重走她老路，可如今正是個多事之秋，何況又逢西南大旱。

若是鋪張大辦千秋宴，就要被文官口誅筆伐。若一切從簡，少不得被太后懷恨在心。

魏姝可不樂意接手這種兩頭不討好的事，若有所思的呢喃：“這千秋宴，想必很難辦？”

“不算難辦。”惠妃微微一笑，站著說話不腰疼，“太后壽宴也算國喜，到時文武百官俱會攜命婦進宮賀喜，娘娘雖有大事小事要操勞，不過細心些就無妨。”

魏姝抿了口茶，心不在焉的反問：“去年是誰籌備的千秋宴？”

“是嬪妾。”

惠妃說時眼中難掩得意，魏姝看得分明，忽然生出一計，換上殷切期盼的神情。

她脫口而出：“既然如此，不如今年也交由你來辦吧？”

“什么？”惠妃切切實實的意外，疑竇叢生。

這千秋宴，可是討太后歡心的良機。她本為書中人，不知西南那頭的禍患，哪里想得到今年千秋宴有棘手之處。

魏姝嘆息聲飽含復雜情緒，一副有口難言的模樣：“這些日子我要忙著后宮選秀，騰不出時間來籌備。”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通。

惠妃疑心消了大半。

加之她想借魏姝之手解決那群秀女，更不肯錯過這個天賜良機：“倒也是。”

裝模作樣的考慮片刻，她勉為其難的點頭。

“千秋宴并非小事，絕不能馬虎大意，既然如此，嬪妾也只好幫娘娘這個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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