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六與二百四十七
祁封鈺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他目光灼灼道:“這天下本來就是有能者得之。之前,東方軒來拉攏過我,他雖然善于隱忍,卻不是有能力治理國家的人才。”他看向楚修。
楚修直直望進祁封鈺的眼底,知道祁封鈺是真心贊同自己造反的,他嚴肅起來,道:“所有人力物力我都已經準備就緒,就是一直猶豫何時動手,之前也有機會,但都白白錯過了。今天下朝之后,東方凱單獨召見我和幾個皇子,正式定下了接風宴的日子,我當時就在想,這倒又是個機會。”他看向祁封鈺,笑道,“沒想到,你今天晚上就替我送來了定音錘。”
祁封鈺也笑,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他道:“楚兄一定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別說,我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得不反,不過我比你運氣要背一些。”然后緊緊盯住楚修道,“我們可以協助你起事,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楚修朝著祁封鈺虛虛的拱了拱手,道:“等的就是這個。鄙人洗耳恭聽。”
祁封鈺道:“一旦你登基為帝,三年內莫要和北祁開戰。”
楚修皺眉道:“我登基為帝后總得需要幾年時間來平定民心,改善國內政策,你提出的倒是一個對我有利的合約。你確定不需要我幫你奪得皇位?”
祁封鈺微微聳肩,半笑不笑道:“如果還需要外國國君替我得皇位,那我要這皇位可還有意義?天下要靠自己得來才更有趣啊。”
聽到這里,秦挽的秀眉已經越擰越緊,儼然成了個川字,她冷冷的低聲道:“祁封鈺,你在胡說些什么?”
然后,楚修卻笑道,“正好,你我二人都有機會休養生息。那之后,若有機會,咱倆在戰場上戰個痛快,如何?”
祁封鈺道:“可。”
為了體現正式,祁封鈺和楚修二人分別寫下了內容相同的合約書,又簽上了二人的大名,分別保存。
戰時合作關系,正式成立。
因為接風宴時間迫近,許多先行事宜必須再確定一遍。楚修和祁封鈺夫婦只是草草的定了一個大致的動作流程,最后楚修江祁封鈺和秦挽送到了大門口,道:“等接風宴外圍的細節定下來之后,我親自去二位暫居的府上叨擾。具體規劃,到時候,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祁封鈺寒暄了句“那祁某攜夫人等候佳音”,便告辭登車而去。
楚修望著遠去的馬車,長出一口氣。待到轉身回屋時,輕輕握拳,眼神凜冽。
從今天晚上開始,他有很多事要做了。準備了這么多年,終于……
第二日一大清早,便有侍衛拿了名帖來。
秦挽正在院子里散步,接過名帖一看,忍不住想笑。她轉身回屋,對祁封鈺道:“咱們入了楚國之后好像突然變成香餑餑了,這么多人換著法的想來接近咱們。”
祁封鈺笑道:“好事啊。這證明咱倆挺有人望的。”見秦挽穿的單薄,又道,“外面天氣到底還冷著,你怎的穿這么單薄。”站起身,將一邊搭著的長衣給秦挽披上。
“你就不好奇是誰?”坐下后,秦挽將名帖遞給祁封鈺,道,“這次可是一口氣來了兩個。”
祁封鈺接過名帖,一眼掃過,是二皇子東方狐和三皇子東方松的名帖,說是上午就來拜訪。
祁封鈺對還候在一旁的侍衛道:“等他們來了,直接帶他們進來就好。”
他倆在人家的地盤上,怎么說都沒有斷然拒絕兩位皇子的道理,秦挽明白。
更何況,他倆還沒見過這二人,提前見一下,探探二人的虛實,萬一是兩個厲害人物,也好提前有所防備。
實際上,朝廷命官之間不得隨意結交,祁封鈺不是朝廷命官,但是他的身份卻更敏感,身為皇子當然不敢在自己父親眼皮子底下就大搖大擺的來會見祁封鈺,他倆一身樸素輕車簡從的來了。
祁封鈺和秦挽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堂屋等待。
幾個人見禮,東方狐和東方松看到秦挽都愣住了。反而是喜歡流連花叢的東方松先清醒過來,他正好站在東方狐的側后方,發覺氣氛不對,趕緊伸手輕輕扯了扯東方狐的衣袖,可是東方狐沒反應。東方松有些著急,更大力的拽了一下東方狐的衣袖。
東方狐猛然驚醒,身體一顫,眼睛正好對上祁封鈺的眼神。冰冷的目光像一把利劍向他刺來,東方狐一個哆嗦,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勉強壓下對秦挽的經驗以及對祁封鈺的恐懼。
東方狐賠著笑臉,也不管祁封鈺有沒有請自己入座,一屁股坐在了祁封鈺對面的圓凳上。
祁封鈺皺了皺眉,看在自己有必要探察這二位皇子底牌為何的面子上,勉強壓下了憤怒與鄙夷。他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秦挽。
秦挽也對這個毫無禮儀風度的二皇子心有不滿,在接到祁封鈺的眼神后,只微微撫了一禮,便徑自出門去了別間。
東方狐還是忍不住撇頭去看了一眼,這才對祁封鈺笑道:“尊夫人真是美貌無雙啊,哈哈哈哈。”
祁封鈺一臉冷漠,并沒有答話。
東方狐也顧不得許多,讓東方松拿出準備好的銀票,徑直放到祁封鈺面前,道:“我此次來,自然是有事相求。”也不等祁封鈺回答,又道,“北祁三皇子的處境盡人皆知。如果你能幫我奪回屬于我的東西,我當然也會幫你取得你想要的東西。”
祁封鈺笑了笑,依然沒出聲。
東方狐以為是祁封鈺有所動心,又笑道:“別看只有五萬兩銀票,這只是前期的定金。只要祁兄幫我秘密除掉我大哥,我就能當上太子,順利當上太子之后,我再付十萬兩,你看如何?”
祁封鈺端起茶杯抿了口,道:“現在正是二位的用錢之際,我不喜歡多人口中食。”
東方狐以為是祁封鈺嫌給的錢少,便道:“祁兄別急著推啊,等我當上太子,自然就有人脈和數不盡的金錢,如果祁兄嫌少,到時候再加也一樣。而且,”他傾身湊近祁封鈺,一臉神秘的道,“皇子殿下處境堪憂,就不曾想過自己大權在握的情景。就是不為自己著想,也想一下尊夫人啊。我遞煙看到尊夫人就知道,尊夫人又母儀天下的氣質……”
祁封鈺的鄙夷之情越發翻涌,他不動聲色的道:“東方兄誤會了,我自幼得了父親憐惜,金錢倒是不缺,只是手下確實無可用之人。在北祁是我也曾聽聞東方兄的大名,我相信以東方兄的聰慧,即使沒有我相幫,也定不會為難才是。”
東方狐脾氣暴躁易怒,但極其喜歡聽到別人對自己的贊美于賞識。還有什么比一個敵對國家的人的夸獎更美妙,東方狐當下有些飄飄然,一連聲的說著“哪里哪里”。
按照東方狐對東方松所說,祁封鈺一定想奪得皇位,他們就利用這點來攻克他。東方狐覺得東方松說話不著調,讓他不要亂說話。所以,今天一來,見禮之后,東方松打定主意一聲不吭。
東方狐笑呵呵的道:“天下,有能者得之。不管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天下蒼生,我覺得自己有足夠的理由登上皇位。”
祁封鈺附和道:“不錯。天下,有能者得之。”
東方狐見祁封鈺認同自己的觀點,越發心花怒放。
祁封鈺轉了轉眼珠,輕嘆一口氣,道,“你家大哥大概也是這般認為。”
東方狐一愣,急道:“這話怎說?”
祁封鈺不慌不忙道:“他不知道聽了什么風,前些日子也跑去了我的住所,非要給我錢讓我幫他個忙。”
“然后呢?”東方狐眼睛瞪得像牛眼。
“他具體在想些什么,我不知道。他說,自己這么多年一直背負著懦弱無能的罵名,實在窩囊。他想做出一番大事來更改別人對他的印象。”
“他想做什么?”東方狐有些驚訝。
祁封鈺輕聲道:“我不知道,他并沒有告訴我。”
東方狐的聲音有些懷疑:“那……那……祁兄可曾答應我大哥的請求?”
“自然不曾。”
東方狐頓時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就對了。大哥的懦弱無能可是全天下皆知,他能做出什么大事?祁兄一表人才,要是幫了他簡直是吃了大虧,搞不好會教天下人嘲笑。”
“大哥愚笨平庸,可是父親卻最疼愛大哥,明明我比他更優秀、更有能力治理國家。”
祁封鈺暗暗嗤笑一聲。
東方狐繼續道:“父親到現在都沒有廢太子的想法,簡直是老糊涂了。”
祁封鈺暗想,東方軒可不是傻瓜,他經歷的慘事可比你多得多,沒有瘋掉,一直隱忍到現在,已非常人可比。在聽到自己拒絕幫助他之后,他雖然失望卻并沒有氣餒,依然知道自己要走的路。
現在大概也在秘密準備些什么吧……
不管怎么說,接風宴是針對自己來和挽挽來的,急是急了些,但對于有準備的人來說,這時機來的可正合心意呢。
可惜,楚修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不然,接風宴上一定有很好的戲可看。他的重中之重應該還是在于東方凱,而不是……
祁封鈺掃了眼前的二人一眼。
……而不是這樣的兩個人。
不足為懼。
東方狐看向祁封鈺,道:“怎樣,可愿意與我共謀大業?”
祁封鈺笑道:“祁某……就算了。”見東方狐皺眉,祁封鈺嘆道,“兩位想必也知道,祁某幼年時代得了瘋病,雖然已經治愈,拖得時間卻太久了。這兩年拼死拼活卻也只是創出了點兒名聲,手下人才遠不如其他人。不是我不想幫二位,實在是……”聲音低迷,道,“實在是,有心無力。”
東方狐并不是完全的傻瓜,他低頭思索祁封鈺的話的真實性。
祁封鈺又道:“這件事終歸是東方家的家事,我自是無意亂嚷嚷。我敬仰東方兄的大名,雖然不能對東方兄有所幫助,但也絕對不會給東方兄添亂就是了。”
祁封鈺的話完全是強詞奪理,但東方狐并沒有想到這方面來。他并沒有弒父的想法,他只是想除掉東方軒,所以說是東方家的家事倒也不錯。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祁封鈺的遭遇,說處境堪憐也不為過,他現在再楚國地盤上,他能和誰嚷嚷去?
東方狐是認為祁封鈺近年來一定攢了些人馬,才決定拉攏他的,既然他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有用,不用也罷。不添亂也算不錯。
東方狐自認為自己想的完全有理,便也不打算強求。想了想,他收起了銀票,塞回自己的內衣襟。也不再廢話,朝祁封鈺拱拱手道了句“那就有勞祁兄了”,帶著東方松原路走掉了。
秦挽從隔壁走回來,收回望著大門方向的視線,冷冷的道:“那人真是個庸才。”
祁封鈺憋了半天的笑意終于得以釋放,他大笑道:“在他來之前,我還提心吊膽,真是白瞎了。如果他能有東方軒一半兒,咱們都還能聽個好故事呢。”
秦挽道:“怪不得楚大將軍一開始就沒怎么提到這幾個皇子,原來根本就是不足為懼么。”
祁封鈺悶悶的“嗯”了一聲。
聽她提到楚修,他心里有些不痛快。以男人的知覺,他知道楚修中意挽挽,對自己是個大威脅。
秦挽瞥了祁封鈺一眼,道:“你現在演戲的功力倒是漸長。你長得也不賴,要不,我幫你涂個臉畫個眉,穿上我的衫裙上去唱兩段?”
祁封鈺會意秦挽的意思,也不惱,道:“如果娘子愿意看,我等晚上只演給你一人,就當閨房之樂好了。”還沒說完,自己的耳朵倒是有些發熱了。
秦挽紅著臉,瞪了他一眼,冷道:“若你在這般逗我,我現在就離開你,自己遠走高飛。”
祁封鈺見秦挽真的有些惱,趕緊低著頭,做出一副委屈模樣。也不說話,只是偶爾抬頭看看秦挽再低頭。
秦挽瞪著他,有些無語。
虧這男人這般冷漠的面貌腹黑的性子,什么時候還學會了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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