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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泣長城


  皖南。
那天聯(lián)軍攻城時,陵城并沒有發(fā)兵支援雪連,也許是察覺了元麓山的部隊在路上埋伏,也許是知道支援了也沒用。
元麓山等了一天沒動靜,打道回府。
霜城收到了雪連的捷報。
喻平真命元麓山帶領(lǐng)晁都部隊,以及渙州三萬大軍去雪連協(xié)助守城,又命他坐鎮(zhèn)皎義閣,為雪連守將。
元麓山領(lǐng)命,三萬人連夜出發(fā),另外四路軍剩下的人也一同被帶走了。岳修兵的副將苗俊彥便在其中。
他們拔營很快,瀟康現(xiàn)身前線、岳修兵重傷的消息,目前只有元麓山和喻平真知道,怕引發(fā)騷亂。黑夜里,苗俊彥看著一架黑黢黢的馬車,那里面裝的,是岳修兵的“私人物品”。
渙州軍不像聯(lián)軍那么特殊,隊伍里八成是普通步戰(zhàn)士,行軍速度是比較慢的,直到第三天黃昏時分,他們才抵達雪連城外。
那片占據(jù)了方圓十里的冰蓮雪地還沒消融,平原上的氣候則被改變了。冷汽凝結(jié)的云層和驟降的氣溫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軍中生出一陣騷動。
元麓山有意彰顯白皓修武力,便命渙州軍原地等待,他自己帶著一群重點將領(lǐng)跑過去圍觀,瞻仰奇跡。隨行的技術(shù)人員估算白皓修當時釋放的靈子量,堪比蒲瑾對抗雙極靈凰時的靈力潮汐!
“不可能……”
“那是雪妖的能力嗎?”
“人家現(xiàn)在不是雪妖了吧?”
“是不是比咱們大都護還強?”
他們無法克制不去討論這個,靈武者之間尚有紀律和忌諱,但那三萬渙州大頭兵可沒有,人多口雜。
苗俊彥擔心的就是這個了,在臨時組合的大軍中,信息的傳播不受他控制。
柳州那黑色的馬車里坐著一人,掀開車簾張望,突然又被岳修兵的侍女抓了回去。
“……我是見不得光么?”那人問。
侍女苦苦哀求,“姑娘,你別為難奴婢了。”
苗俊彥實在難安,靠近那馬車,真想給里面的人上一層束耳咒。問:“馬上就入城了,你們都還好?”
侍女應(yīng)道:“都好。”
苗俊彥守在原處不敢走開,吩咐道:“好生照顧。”
那侍女說:“知道了苗大人,放心吧。”
車里的人眼簾低垂,“冰系……”
一縷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她臉上,絕色的容顏憔悴難堪,目光如死——
是玫敏心!
不久,元麓山他們回來,領(lǐng)軍入城。
……
戰(zhàn)火幾番蹂躪過后,雪連城內(nèi)不剩幾個百姓了,但住家內(nèi)不乏枯骨,無人收殮,也許都成了無面者的盤中餐。街上的冷風透著陰森,似鬼泣聲。
玫敏心又將簾子掀開一條縫。那侍女還是拉住她。
“我就看一眼。”玫敏心恍恍惚惚地說:“這是我長大的地方,讓我看一眼。”
那侍女心有不忍,默默地退開些許。
玫敏心望向窗外,簾子的狹縫中透出街角的血跡,在濕漉漉的地上仍然清晰可見。有幾個乞兒守著一口大鍋燉什么東西,鍋里冒出泡泡,翻騰著幾根蒼白的骨頭,不帶一絲筋肉。
玫敏心問:“你說那是人的骨頭么?”
“……”那侍女悚然。
玫敏心說:“如果是人的應(yīng)該不能吃吧?我聽說魂嗜之后連骨髓都會腐化,最后全剩鈣質(zhì),你看,他們連一滴油都煮不出來。”
侍女趕緊將簾子拉上了。
玫敏心這次沒有反抗,疲憊已極。她自從在審判鎮(zhèn)揭發(fā)瀟康之后就一直重復(fù)著一個夢,大概是瀟康十四五歲的時候。他臉上沾著血污,非常狼狽,一只手在對付敵人,另一手緊緊抱著自己。
夢境很顛簸,玫敏心的頭痛得快要裂開,狹窄的甬道里有少數(shù)的光線亂晃,瀟康的呼吸因為恐懼,急促而又凌亂。
最后他們沖出去了,玫敏心也不知道是從哪里出來,總之天光大亮,一片耀白的雪地刺得她眼盲。瀟康也重重地摔了一跤,然后背起了累贅的她,連滾帶爬地逃。
“……敏心,敏心?”有人的聲音在喊她,“做噩夢了嗎?”
玫敏心睜開眼時,淚流滿面。營帳里的光芒很暖,只不過坐在她床前的人是岳修兵。
她太低估這支軍隊的實力了,想要突破皖州封鎖線去找瀟康,就必須混進軍營。可她沒想到自己剛出柳州地界,就被抓進了岳修兵的營帳,成為那籠子里的金絲雀。
很多事情都是千變?nèi)f化的,比如明城凌志原打算把她嫁給岳修兵,但局勢一變,瀟康成了叛軍頭子,這個養(yǎng)女的價值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岳修兵覺得自己多年的癡心和奉獻全都錯付,不但玫敏心不感冒,明城府也薄情寡義。
明城凌志則發(fā)現(xiàn)岳修兵是真的“小器”,也許靈根不佳的人骨子里都有些自卑吧?
他們的關(guān)系松動了,種種矛盾被激發(fā),最終發(fā)展成岳修兵領(lǐng)兵伐皖。于是他一念之差,失去了理智。這下誰都是萬劫不復(fù)了。
......
一進門,苗俊彥嚇得呆住,侍女則直接哭了出來,撲到岳修兵的床邊去,“將軍!將軍!”
玫敏心停在門口,逆著光,模糊得像一團轉(zhuǎn)瞬即逝的影子。
侍女哭著喊道:“將軍,將軍你醒醒啊!”
岳修兵還沒過危險期,深度昏迷,渾身都纏著繃帶。
玫敏心突然掉頭就走。
“!”苗俊彥閃身而過,大力鉗制住她。
“殺了我。”玫敏心的聲音平靜極了,眼神像是深淵,一個對視能將心性不堅的人完全吞噬進去。
苗俊彥不知所措地說:“別這樣。”
“他毀了我的時候你在干什么?”玫敏心逼問道。
苗俊彥心虛顫抖,看上去不像他抓住玫敏心,倒像是玫敏心攥住了他的命門。
玫敏心問:“戰(zhàn)場上的冰原是誰弄的?”
苗俊彥立馬反問:“你知道了又能如何?”
玫敏心凜然大義般威脅著,“你敢在白皓修的眼皮子底下,對我行兇?”
侍女立馬叫道:“拿繩子,快捆了她!”
苗俊彥問:“你還是要去?去送死?”
玫敏心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本來我去送死,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
苗俊彥一把捂住她的嘴,狠狠道:“城里已經(jīng)戒嚴了!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玫敏心用力地將他手掰下來,“那你送我!”
苗俊彥張口結(jié)舌地說:“你……”
“白皓修什么事做不出來?”玫敏心恐嚇著,指著岳修兵,“他捏死這么個半死不活的人,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你不信,拖個兩天試試?主將沒了,他不要柳州兵權(quán)嗎?你能把我藏到哪里去?”
苗俊彥啞口無言,那侍女也慌得不敢亂動。
玫敏心恨道:“也就你們幾個膽大包天,敢猖狂至此。你當這支軍隊不是明城家的?不殺我,回了柳州你試試看!你的主子對大都護已經(jīng)沒用了。你今天只有兩個選擇,苗俊彥,殺了我、讓我走!”
苗俊彥的耳朵里驚雷狂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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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連城布置上新型的遮魂膜,城防亦是重中之重。元麓山這次直接把城里為數(shù)不多的災(zāi)民全部收管起來,每家每戶挨個清掃干凈,住戶和街道全部封鎖,打上探測封印,謹防敵人的探子滲透,可以說街上不準有一個閑人。
白皓修盯著技術(shù)兵在城外修建基站,城內(nèi)外布置了兩千多個靈壓探測裝置!讓熊茹等人瞠目結(jié)舌。
“總督真是大手筆啊。”梅定生在城垛上嘲諷,接著說:“元將軍為雪連守將倒也合理,不過白皓修也沒半點封賞?”
車珺悠悠地說:“不需要那么著急吧。”
他們俯瞰城下那條灰敗的大道,滲透著斑斑血漬,滿目蕭索。掛了彩的熊茹跟在白皓修屁股后面,仿佛在瞻仰一頭上古巨獸!兩眼發(fā)直。
冰天百花葬之后,全軍上下都在討論那個超量級的冰系領(lǐng)域了。不過白皓修不解釋,這種時候還是高深莫測的好。
“歸墟?是不是?”熊茹仿佛一只患有多動癥的兔子,小嘴叭叭地說:“你瞞不了我,其實你魂體量沒那么大,不過你有法子,由墟鼎向外開拓一個靈質(zhì)儲蓄空間,然后存了多久?小半年?可歸墟不是只存在于理論中的概念嗎?你怎么做到的?”
白皓修敷衍道:“早點回去休息吧,跟我城里城外的轉(zhuǎn),小心傷口又裂開。”
熊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都沒受傷!憑什么啊?”
白皓修反問:“你希望我受傷?”
熊茹急得直跳腳,“白大哥白大哥,你就跟我說說吧。”
白皓修油鹽不進地說:“我比你小……”
沒法說,他體質(zhì)特殊,內(nèi)置龍骨,那材料在火山中錘煉了數(shù)千年,本身就蘊藏龍魂和能量矩陣,經(jīng)蒲瑾和阮清子的設(shè)計,植入后自成一套經(jīng)絡(luò)系統(tǒng),克服黑靈子自噬。現(xiàn)在加上神照經(jīng)的萬物調(diào)和、無限回復(fù),龍骨矩陣再升一級,開發(fā)歸墟更是不在話下。至于那個量級的冰天,倒的確是白皓修攢了三個月的成果,短時間內(nèi)不能再用。
正不知該如何打發(fā),車珺的聲音自上而下地飄來:“得了吧熊茹,人家拿來揚名立萬的秘密武器,能讓你知道么?”
熊茹仰起頭,“怎么了?問問都不行?”
梅定生笑道:“不著急嘛。你看你走路都打飄,趕緊回去睡一覺,沒幾天打第二場,一不小心跟岳將軍一樣咯。”
熊茹無法,又糾纏了一會兒,終于感到精神不濟,怏怏而去。
白皓修接著干活,然后跟在他身邊的變成了梅定生和車珺。他們本來也該休息的,這會兒一邊心疼自家的稅收,一邊伺機找茬。
“其實現(xiàn)在他們的無面者受傷,”梅定生說起來,“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再攻過來了吧?照元將軍這個陣仗,若每下一城都得按這規(guī)模才防得住奸細,物資哪耗得起?”
白皓修瞧他一眼,“不是每個城啊,只有雪連如此,地位不同。”
梅定生想了想,笑問:“明天是不是還得把一部分技術(shù)物資送到瀏城去?”
白皓修點頭,“是的。”
梅定生說:“這幫人不顧調(diào)令長驅(qū)直入,捅出無面者來轉(zhuǎn)身就跑,爛攤子全留給喻將軍,什么人品?然后還安排一個孔延宗在瀏城刺探咱們,實在猥瑣。要我說,物資也別送了,讓他們自生自滅。”
白皓修不接這話。
“哎,”梅定生忍不住,目光游移:“老弟,你真的沒受傷?”
白皓修側(cè)目,“要檢查么?”
梅定生笑道:“就是覺得很不可思議。之前那兩個無面者的目標都是你,為了你甚至放棄守城,你對他們的戰(zhàn)略意義甚至比雪連還重要。可你不但反制了他們,還逼出瀟康,甚至唬得他不敢對你出手,反而把岳將軍打了個半死。”
白皓修一臉:我就這么牛逼啊。嘴上道:“瀟康久負戰(zhàn)神之名,但他厲害之處不僅是個人戰(zhàn)力啊。這雪連城被叛黨腐蝕得千瘡百孔了,也許我們在這都是有名無實,他還有的是機會除掉我。”
“……”梅定生的眼角抽了一下。
車珺沒吭聲,日常冷漠臉。
這時白皓修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苗俊彥站在城下,徘徊著,便把他叫上來。
“岳將軍怎么樣了?”白皓修問。
苗俊彥頭都不敢抬,“暫且,暫且還穩(wěn)得住。”
梅定生突然說:“這柳州不能沒有主將啊,我看你們最好內(nèi)部商議,從各督軍中選一位暫且接替岳將軍的位置吧。”
白皓修挑挑眉,沒說什么。
苗俊彥緊張地應(yīng)道:“是。”
他跟著簡單匯報了一些事務(wù),慌忙從城樓上脫身,出了一身冷汗。
回憶飛閃。
當年野試壇的懵懂無奈、青石坳的狠絕狼狽、阿泉村口的迷茫悲惘,都是白皓修,歷歷在目。苗俊彥忍不住抬頭忘了眼,白皓修在高處,像一束火炬!
他沉重地離開了。
第二天入夜,送往瀏城的技術(shù)部隊準備出發(fā)。梅定生存心不讓白皓修奪柳州兵權(quán),幾乎是如影隨形,以至于白皓修總沒機會去探望岳修兵,對苗俊彥倒是大好事。
他提心吊膽地把玫敏心塞到車馬隊伍里,讓她好自為之。
“謝謝。”玫敏心的笑容可以稱之為解脫。
苗俊彥誠惶誠恐地說:“瀏城的城防不如這里嚴格,你等他們安頓好了,再喬裝成修建城外基站的勞工,等到天黑往北三百里,就是北區(qū)絳華。”
玫敏心說:“知道了。”
苗俊彥接著叮囑:“這幾天,軍隊可能會往北推進,平原上到處都是探子,你不要逗留,更不要入城,直接走禁區(qū),否則連絕境領(lǐng)都到不了。”
玫敏心問:“還有什么?”
苗俊彥嘴角抽了抽,“你記住,北邊全是敵人,要是被抓住就自己了斷!千萬不能存著讓敵人帶你去見瀟康的念頭。你只會淪為人質(zhì),別以為瀟康會保你。”
玫敏心的眼神狠到極點,“我沒那么賤!”
苗俊彥最后一次勸道:“玫敏心,你上不去長城的,沒我們你連柳州都出不來,何必死得這么不值?”
玫敏心強忍著沒落淚,慘然道:“你別說了……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你告訴大都護……”
苗俊彥截口打斷,“我沒有良心。”
他一把將玫敏心推進車里,落荒而逃。
只要離開雪連,玫敏心就不會在白皓修的視線范圍內(nèi)了,苗俊彥想,自己應(yīng)該讓可信之人混進馬車的,在她抵達瀏城后伺機滅口。以岳修兵之愛重前程,不會允許隱患存在……
可最終,苗俊彥還是什么也沒做,既然那個女人的心早已經(jīng)死去,就信她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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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喻平真趁敵方無面者不能出戰(zhàn),率軍攻往凝露。玫敏心順利從瀏城脫身,孤身一人往北邊的山區(qū)趕去,按苗俊彥說的,找到禁區(qū)的界碑,用穿界印闖了進去。
玫敏心慶幸自己是個靈武者,是獵虛官,有體能,有偷渡禁區(qū)的能力。渴了飲雪水,餓幾天也沒大礙。這樣不眠不休地趕了四天的路,她終于來到絕境領(lǐng)關(guān)口之下,筋疲力盡。
九年,九年零五個月!
這是第四次,玫敏心來到這座鬼門關(guān)前,毅然決然地去見曾經(jīng)的愛人。北方遮天蔽日的山影還是看不到盡頭,一如往常每一次的將她拒之門外。她強忍的淚水奪眶而出,凍僵了的雙腿再也使不上力,跌坐在雪地間,放聲嚎啕。
在瀟康的眼皮子底下,玫敏心覺得自己再也不需要顧忌什么了,她要將這些年委屈和辜負全部宣泄出來,越大聲越好,哭斷長城,讓那個負心人聽到她的痛和恨。
孤曠的山野間,哭聲就像一群放飛的鳥,撲棱棱地飛向高空,被風卷著飄到遼遠的白沙門港,散落在長城守夜人呼吸的空氣中。
只聽回音陣陣,越來越響亮了,好像冰天雪地都在為這女子的痛苦而震撼嗚咽著。玫敏心好像是聽到了北方的回應(yīng)。一股劇烈的風聲卷過,仿佛絕望之人縱聲長嘯,一時間山林慟哭,響徹云霄。
“啊——!”
玫敏心驀地抬起頭來,臉上掛滿淚痕。
那不是幻覺,是真有什么人在北邊慘叫?緊接著是層層疊疊的哭喊聲、告饒聲,攪得狂風大作,如地獄之門大敞,將不得往生的惡鬼們盡數(shù)放了出來。
“傳音術(shù)……?”玫敏心往后踉蹌幾步,忍不住捂住耳朵,胃里翻騰。
一道略顯輕佻的男聲脫穎而出:“剝完整,別切零碎了。”
“!”玫敏心的胃劇烈地抽搐一陣,抱著旁邊的樹樁干嘔起來。
是瀟康……!
“讓他叫出來。”瀟康像惡魔一樣跟什么人命令著。然后慘叫聲再次灌滿了頭頂鉛云,玫敏心瘋了似地喊:“不!停下!停下!!”
隨著她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耳邊“忽”得沒了聲息——
整個世界都空了。
玫敏心眼前炸出一片白光,脫力后倒在雪地里,只聽到尖銳的耳鳴聲,經(jīng)久不去。
“多可憐的美人兒啊……”
有人在她身邊感慨著。
玫敏心茫然眨了眨眼,以為又是幻覺,是瀟康派下來折磨她的魔魘。
“我也不愛聽那些變態(tài)的惡趣味。我用束耳咒了,清凈多了吧?”那人又說。
玫敏心回頭,有個年輕女人,乍一看好似山間精怪,身材嬌小,靈動狡黠,但再一看眉宇間有股軒昂之氣。
——上位者之氣相。
“你來找瀟康,”女人笑著問:“明城將軍知道嗎?”
玫敏心顫聲問:“你是誰?”
那人自言自語:“應(yīng)該是不知道吧?他把你當女兒養(yǎng),怎么舍得你受這種委屈?”
玫敏心淚如泉涌,“你到底……是誰?”
那人毫不避諱地說:“荊州欒洇。”
“……”玫敏心臉上的表情全部化去,一動不動地望著她。
欒洇“溫柔”地笑笑,說:“玫姑娘,我給你一個選擇。回柳州,我派人送你;上長城,我也送你。”
玫敏心如臨深淵!
“只不過選了后者,”欒洇望向北方的峰巒,嘆道:“就真的沒法回頭咯。”
玫敏心撐住發(fā)抖的雙腿站起來,義無反顧地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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