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 酷刑
一個時辰前,虛空坐標。
基地外部是極夜的黑,那就是這個半位面的底色,如黑腔的延伸,又似虛圈的永夜。而那基地龐大的建筑群又通體為白,圓堡為主,間或林立著高聳的白色塔樓,整體被稱為,虛夜宮。
拜森坐在一座塔樓的尖頂上面,剛看著瀟康的副官施落笛領了一群人進去,吩咐他等在這,說一會兒帶他去見瀟康。
拜森犯愁,因為他有點怵。這回的確是搞砸了,逼得瀟康在聯軍面前現出真身。而且救自己只是順帶的,蒂依然才是大寶貝,他可什么也不是,要是再不表現得好一點,只怕董卿藍突發奇想,把他也喂了崩玉。
這么胡思亂想著,施落笛一行抬著涅狄出來了。
“落姐!”拜森遙遙地喊了一聲,咧開笑容,下一轉眼,便出現在了跟前。
施落笛上下打量,帶著幾分奚落,“傷都好了吧?”
拜森笑道:“托福啊,都好了!
施落笛便問:“怎么樣?跟靈武者碰上了,可還對你的胃口?”
拜森說:“別取笑我了,這次要不是都督出手,我跟老三可就都交代在那兒!
施落笛“哼”一聲,“平時叫你浪,現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
拜森乖巧地點頭,唯唯稱是。
施落笛道:“都督心疼你們,一會兒你可長點眼色,知道嗎?”
拜森忙賠著笑,“多謝姐姐提醒,以后一定唯都督馬首是瞻。”
施落笛將他納入隊伍,一行人乘亞種虛獸去了。來到黑水淵下,腳踩一片徹寒的冰原,這里是北陸頂點,白沙門港。
……
拜森北望黑色的死海,隱約可見通往虛圈的那條浮冰帶,沒有潮水,沒有風聲,只有令人類窒息的瘴氣之陰濕,腐水之腥臭。可無面者來到這兒就是神清氣爽,完全沒有不適感。
施落笛他們穿著污垢裝,抵抗那陣滯悶之意,涅狄就不行了,難受得醒了過來。
“哎呀,”施落笛垂下目光,“倒把你給忘了!
她給涅狄施了一層圣咒保護,再往那絕境長城走去。
只見一馬平川的冰原盡頭,冰雪堆砌的白色城墻高聳,厚達五丈,高三十丈!頂上鉛云滿蓋,黑氣繚繞。哨崗上戰旗林立,哨兵的黑影在瘴氣和雪霧中若隱若現。游軍總屬臨淵堡的建筑群嵌在長城之間,巍峨聳立,儼然一座陰森肅穆的鬼門關。
涅狄把脖子抬起來,左顧右盼,張張嘴,發現聲帶被封住了。他回想昏迷之前還看見董卿藍,怎么現在這架勢,是要把他沉海里去么?
拜森認出他來,笑著問:“落姐,這是做什么?”
施落笛說:“一會兒你看好戲!
涅狄死命掙扎,在嚴寒中出了一身冷汗,但全身經脈被鎖,牛筋繩更捆得他動彈不得。
過了會兒,無人說話,四下里感覺空蕩蕩的,連回聲都沒有,暗海無風更無浪,就好像來到人間版塊的盡頭,什么樣的情緒都不會再得到回應。
隊伍轉向西,過臨淵堡而不入,沿海岸和長城一直走,仍聽不見海浪聲。只見長城底部突出一座三層樓高的拱形建筑,那就是各崗哨的管理樞紐,守夜閣了。
駐守各大崗哨的才是守夜人,不是游軍。他們的任務是以自身的生氣為餌,誘殺虛獸,并不需要出海去虛圈執行掃蕩任務。所以和游軍相比,守夜人的生活是枯燥的,除了固定項目外,就是蹲守虛獸南下的汛期,但它們一般也不會群聚而來,好解決。
由于極樂丹的濫用,長城對守夜閣的管理,其實是一年比一年混亂的了。并且陣線拉得實在太長,越是靠近兩翼盡頭的守夜閣就越是松懈憊懶,常出紕漏,臨淵堡也鞭長莫及。
“將軍不在臨淵堡?”拜森問。
施落笛說:“在西癸閣等著呢。”
涅狄越來越害怕了,這時他遠遠地望見西翼那邊密密麻麻地跪了兩三百號人!有守夜人也有苦役,一眾黑甲游軍簇擁著中間一座高臺,瀟康和三個游軍指揮使都在那上面,西癸守夜閣的閣指揮沈徹跪在他們腳邊。
而正對那高臺的,赫然則是一座刑架!旁邊擺了刀具。
涅狄的心“咚”得一聲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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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闞明瑞的右眼皮一直跳,預感有不好的事要發生。
他先是見花斑斑和他的手下聚在地下室里討論著什么,然后還發現偷偷觀察他們的不止自己一個。
怕有人告密,闞明瑞好心提醒花斑斑,后面就不了了之了。以為瞬天部是專業的,自己這個半吊子到處亂逛,蹦跶快兩個月了都沒事,花斑斑他們有了防備,就不用自己擔心。
結果昨晚上有人來查封西癸閣。闞明瑞趕緊躲起來,悄悄解了自己的鎖靈針,藏在關押血囊的房間的地板夾層里,用震字八方構建幻術迷彩,倒是有驚無險。
這里的苦役花名冊灌水很嚴重,點名漏人是很常見的。除了闞明瑞也有人藏著,但普通人躲不過游軍的搜查。而闞明瑞的靈壓穩過督軍線,是整個西癸閣里最強的了,一定程度上居然可以為所欲為。
他暗地里琢磨著,覺得花斑斑他們應該也沒事?
天亮之前,闞明瑞從黑暗的房間里鉆出來,感覺西癸閣靜得如一座墳墓。他四處偵查了一下,躲過站崗的游軍,繞到地下室去找他之前藏起來的墟城刀。
那刀卡在房梁里了。闞明瑞小心摸索上去,吃了滿臉的灰,但突然疑惑地把手伸回來,湊到鼻尖聞了聞。
——猛火油的味道?
闞明瑞感覺不對勁,立刻給元麓山傳訊,心想是瞬天部要動手還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借瀟康搜查的機會,他們會炸了長城,近距離擒殺瀟康?
一個時辰后,元麓山給他回復道:
“注意欒洇,不可輕舉妄動!
闞明瑞的熱血一蕩。
然后第二條消息又飛了出來:
“不對,找機會安全撤離,不要逗留了。”
“……”闞明瑞的熱血又落了下去。
其實他也總覺得怪怪的,不說別的,就說如果荊州人要跟聯軍競速,動手前怕是應該先把他這個釘子按住。亦或者他們沒把他當回事么?
闞明瑞雖說有點遺憾,但也不敢違抗命令,決定走了。
這時樓上突然傳來腳步聲,他側耳傾聽,似乎是兩個游軍搜出了漏網之魚,有鞭打和慘叫之聲。
“快點!都督都來了。”一游軍說。
“全搜查過了吧?”
“所有人都在!
闞明瑞皺了皺眉,心想所有人都在是什么意思?他這樣的容易漏掉,但花斑斑是個苦役頭子,怕是榜上有名?
當下穩了一會兒,等人們走過,闞明瑞貓腰出來,找到長城內部通道,順著爬梯直接登上三十丈高的長城。
——到底還得看看情況不是?
闞明瑞小心翼翼地冒了個頭,左右望望,西癸閣幾個崗哨居然都沒人了,相隔一定距離把守的是游軍!他鉆出來后滾到崗哨的角落里,摳開墻腳的一塊磚頭,把眼睛伸出去瞅。好家伙,瀟康真的來了。
闞明瑞瞇著眼睛在那三百來號人當中尋覓,瞳孔驟縮——
花斑斑。
“……”
他震驚,再仔細看,其他三個瞬天部也在?
這下闞明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專業的都被一網打盡了啊?不過看樣子瀟康沒有認出他們,只是懷疑西癸守夜閣有情況,于是直接一鍋端。但瞬天部為什么沒躲過搜查呢?難不成真的自廢武功了?
闞明瑞覺得這太奇怪,躲在那接著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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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拜森見到瀟康,先過去說:“拜森謝過救命之恩!”
這會兒瀟康的毒癮有點發作,懨懨地問:“老三呢?”
拜森說:“董先生還在替她修復大腦,但明天應該就能行動了。”
瀟康“哼”一聲,揮揮手叫他下去。
施落笛的手下把涅狄拖過來,狠狠踹向腘窩,讓他跪下。涅狄的膝蓋碎裂般得疼,腳下的冰面嚴寒刺骨。這時候他真想咬舌自盡了……可似乎還總是抱有一線希望。
涅狄難以自控得牙關打顫,嗑出了聲響,又覺得羞恥至極,狠狠地咬住。
“都督,”施落笛見禮,“涅狄帶到。”
瀟康抬抬下巴,手下人解開涅狄聲帶上的封印。他難耐地發出一段氣聲,控訴和咒罵都被恐懼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瀟康傾身,問:“你是攝魂術高手,可知道幻術控制不了的,我們用什么來替代么?”
涅狄渾身發抖。他好像明白自己為什么會來這了,擠出一個虛弱的獰笑。
“極樂丹。”瀟康道。
涅狄爆出一聲大吼:“殺了我!”
旁邊的游軍反手一拳,沉重的鐵甲敲在涅狄臉上,登時打斷了他的下顎和顴骨。
涅狄倒在雪地里,痛得無法出聲。緊接著手腳關節依次傳來劇痛,清脆的骨裂聲竟似響在耳邊,如滾雷!再然后是背上七處穴位,被游軍的刀柄碾過,痛楚更如泄洪一般被扭曲的經脈放大了。
“——”涅狄眼前金光亂撞,當場暈厥過去。
瀟康再揮揮手,手下將涅狄拽上刑架,剝掉上衣,五花大綁。然后又點他一處穴道,讓他清醒過來。
涅狄冷得渾身發青,嘴唇也是慘白,為了不叫出聲,已經被他咬得鮮血淋漓。
瀟康說:“拜森,你給他選一個!
拜森欣然領命,然后走到那三百來人中,仿佛狼入羊圈,激出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他把長得最鮮嫩的柳妍兒拖出來了。
“……”
闞明瑞原本見到涅狄都能忍得住,可看見柳妍兒卻是一凜,他始終忘不了那天晚上柳妍兒徒手放倒沈徹的“壯舉”。
“不要,不要!救命!!”柳妍兒驚恐地反抗著,被旁邊的游軍往肚子上踢了一腳,叫聲戛然而止。
沈徹戰戰兢兢地貢獻出自己的極樂丹,喂給柳妍兒,放了她的血。
涅狄看著那碗腥紅靠近自己嘴邊。有人蠻橫地捏開他的牙冠,將滾燙的鮮血灌了進去。
“咳……咳咳!咳!”涅狄連掙扎都不能夠了,手腳都被打斷,可五感全被激活,這時只覺得有千萬只小蟲從胸口爬過,奇癢難耐。
等那碗血都喝光,涅狄感覺自己被蟲子生吃了似的!身體的重量不存在了,失控的感官在他皮囊里群魔亂舞。
瀟康冷笑道:“放心,三碗成癮!
涅狄抽搐著說:“殺,殺了我……”
瀟康說:“一會兒我希望你叫出聲來,越大聲越好!
這時有個帶著兜帽的人向涅狄走去,手里捧著一卷鋒利的小刀。涅狄炸出最后的力量和勇氣,怒目而視,卻撞上一雙熒光碧眼。
冷巡摘下兜帽,露出一頭銀發。
涅狄瞠目結舌:“你!”
他已經沒了天視,也沒聽說過這么一號人物,直接破防。
闞明瑞也嚇了一跳!他倒是沒認錯,但仍然出了一身冷汗,不錯眼珠地盯著。
“你……”涅狄絕望地喊了出來:“不可能,你怎么?你,你!”
冷巡強忍抗拒,一言不發地走上前。
——總是被認成白皓修,對他而言真的很不光彩!
涅狄一下子淚如泉涌,“你給我醒過來……別落得跟我一樣!”
冷巡拿起一把刀走到他身后,冰涼的一條細縫,貼在了背脊上。
“不!”涅狄大叫。
刀鋒插入他皮下,沿著背脊往下剖去。
“啊——!”
施落笛打了個響指,慘叫由傳音術轟然擴大,直傳到長城哨崗,又由下一重傳音術接連擴了出去!霎時間五百里長城響徹涅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四下里瘴氣翻滾,頭頂的鉛云被拉得猛然垂下。
西癸守夜閣所有人跪在那兒,噤若寒蟬,膽小的苦役直接哭出來了,然后那哭聲便也由傳音術送出去!南邊絕境領的各大關口被命令傳遞這股恐怖的聲波,來自死域的寒風帶這里的慘劇飛遍了整個絕境領。
冷巡在涅狄背上被劃開十字刀疤,冰冷的刀面剜入,切開薄薄的脂肪層,是活生生的剝皮剔骨之刑!
瀟康說:“剝完整,別切零碎了!
冷巡跟傀儡似的照做,不敢出聲。
涅狄陡然明白了瀟康的意圖,便死命止住慘叫,咬碎了幾顆牙齒!
“讓他叫出來!睘t康悠然說道。
有個游軍上前捏開了涅狄的下巴,一口冷氣就這么猝不及防地灌進腹中。他拼命忍住,喉嚨里滾動著凝噎,身體掙扎、抽搐起來,由于劇痛,皮膚由青轉紅,大汗淋漓。
闞明瑞也把自己的下唇咬出血了。那天蒲瑾把涅狄托付給他,如果不是自己大意了,如果在涅狄空間跳躍之后就把他捆住……
這時闞明瑞沒在意,離他這個崗哨最近的游軍手里有一只鳥,不動聲色地放了出去。
“都督……”沈徹戰戰兢兢地哀求道:“屬下,屬下真的沒有窩藏奸細!所有人都在這了,求您放過我們吧!”
瀟康說:“放心,今天只剝他的皮!
西癸守夜閣的人聽了這話,上上下下哀聲大作。
……
鳥兒越過長城,飛到絕境領下。
欒洇正把玫敏心弄暈了交給手下人,拍拍手抓下那只鳥。
古法傳訊雖然有點麻煩,但巧妙運用就能避開所有的感知者,自有其獨到之處。她取下鳥兒腿上的小紙卷,打開一看,笑了。
——闞明瑞果然沒走。
欒洇想起柳妍兒那披人被運上長城的那天,闞明瑞當時也是血囊的偽裝。他見柳妍兒體弱,又有痼疾,扛不住嚴寒和押運的鞭打,就一路扶著,甚至還背了一節。
欒洇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善良的男人呢,闞明瑞成功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后來有天晚上她加固靈偶感應,柳妍兒肯定躺在籠子里動不了了,闞明瑞居然還“趁虛而入”……欒洇真的哭笑不得,她的這款靈偶,唾液有毒!使毒這么多年,這居然是最容易的一次。
“花兒!睓桎Φ男那橛悬c好,叫來手下——
花斑斑本尊。
闞明瑞見了一定是大跌眼鏡,這人跟他認識的苦役頭子完全不一樣!
“去準備劫獄吧。”欒洇吩咐著:“現在就替我護法。”
花斑斑笑著應道:“是!
欒洇就地坐下,閉眼捏決,眉心閃過一個金光四射的“鴆”字。她的意識聯通靈符,跨過長城,投射到柳妍兒的身上!
……
涅狄半個脊背的皮肉都被冷巡剝下來,暈過去一次,又被劇痛喚醒一次,F在他是真沒力氣叫出聲,奄奄一息,整個人像塊破布似的掛在絞刑架上。
冷巡準備剝右半邊,瀟康打了個手勢讓他先停。然后一個游軍抓住柳妍兒的頭發,拉出她傷痕累累,慘白色的胳膊。
又一碗血被放出來。
瀟康淬了毒的眼睛像蛇一般冰冷,跟涅狄說:“你這下再來嘗嘗極樂登仙的滋味!
涅狄已經很平靜了,反正地獄就在自己眼前。
而闞明瑞不能自控地,站起來了。
他賭——
賭瞬天部動手,今天能看到瀟康毒發斃命,猛火油炸毀西癸閣的痛快場面。
轟隆……
悶雷之聲,頭頂的鉛云凝噎滾動。
瀟康微微抬起眼,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喜悅。他一抬手,冷巡和那施暴的游軍都停止了動作,世界突然安靜了好些,更凸顯雷聲。只見長城的方向,一個渺小的影子迅速放大。
瀟康身邊的游軍指揮使全體起立,拜森很有眼色地當先沖出去,死亡吐息擴散開來,環繞四周,威懾著來人。
涅狄垂著頭,留下一股悲哀的血淚,視野中幕滿鮮紅,看到那個自投羅網的人,赫然就是闞明瑞。
游軍分散開來包圍著獵物,三位指揮使也走下看臺。吳紳手持一柄重錘,大闊步地靠近,沖闞明瑞當頭砸下。
闞明瑞拔刀格擋,兩兵相接的嗡鳴之聲蕩開。另一個指揮使燕飛飛閃到他左側,甩出一條長鞭勾他兵刃,還有一個名叫扈春城的在他右側,使一桿長槍,破風橫掃他后背。
三方夾擊之下,闞明瑞插翅難逃。
沒過幾招,墟城刀被燕飛飛拽得脫手而出,闞明瑞卸力,躲過吳紳的重錘,往前滑出,卻沒能躲過扈春城中途變招。那槍桿劃出一道虛影,拐至身前,結結實實地打中他胸口。
砰!
闞明瑞踉蹌后退幾步,背心差點撞上拜森的死神吐息之劍!堪堪頓住。這時反抗也無濟于事了,他深深地望了柳妍兒一眼,懷疑和掙扎在眼底交織,終于放棄了抵抗,被拜森反剪雙手按住。
瀟康目光游移,一個眼神,游軍揪著那少女,重重地摔在闞明瑞身邊。
闞明瑞怒罵:“瀟康,你們這群豺狼!”
涅狄干裂的嘴唇微動,聲帶卻發不出聲,嘴型大約是說著三個字——
為什么?
瀟康頭也不回地說:“沈徹,端頭守夜閣散漫慣了,禁令幾條還記得嗎?”
沈徹咚咚地磕頭:“都督饒命,饒命啊都督!我真的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求您饒了小人這一次!”
他這么一哭,西癸閣跪著的人們全都涕泗橫流地求饒,更有人慌不擇路地爬起來想跑,無一不是被游軍鎮壓。
“第一,”瀟康凜然道:“叛逃者追回必殺,若追不回,閣指揮革職遣返;第二,玩忽職守使防線破漏,造成虛獸闖入絕境領,或使敵人混入長城的,守夜閣全員死謝!”
哀聲大作!
瀟康轉向拜森,“賞你了!
沈徹放聲大叫:“不!!”
闞明瑞驚恐萬狀地掙扎起來,而柳妍兒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壓著尖叫聲,將臉埋在他身后,像是不敢去看。
闞明瑞的腦袋跟守夜閣的人一樣混亂,只見“花斑斑”等人靈根結早已被鎖,根本無力反抗。靈武者和苦役們一起被百步欄桿釘在了原地,像箭雨過后戰場上余留的凌亂尸體。
拜森開飯哪有不高興的?不過瞧瀟康的眼色,他并沒有一口氣將所有人全吃了,而是從最近的開始,慢慢品味,一次只吃兩三個。
好似死亡倒數……
扈春城蹲下身來,勸道:“哎,好歹點幾個出來吧,救人一命,還能幫你們倆分擔一下嚴刑拷打!
闞明瑞的心跳如擂鼓,強壓下視線,不敢聚焦,更不敢往特定的人身上看了。轉眼間,十個人的魂魄被吸干,干癟的人皮緊貼在骨頭上,然后迅速發黑腐爛。而拜森的眼睛越來越亮,血光泛濫!腳踩過死人的頭骨,朝剩下的活人逼近,身邊黑氣纏繞,真就如死神蒞臨一般。
闞明瑞的胳膊還被柳妍兒掐住。
二十個人死掉了!
拜森饕足意滿,而闞明瑞深深地垂下頭去,大口呼吸——
花斑斑也死了!
——搞什么?原來自己真的沒有看錯,那就是一個普通人么?
瞬天部大殺四方的場面始終沒有出現,闞明瑞最終看到的只有西癸閣全員死光,剩一個搞不清路數的柳妍兒。
重重人頭之后,游軍手里那碗柳妍兒的血,還是硬生生地給涅狄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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