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斷袖
佑康閣中,殷勝悠悠轉醒。
他眨了眨眼,覺得有些昏沉,而眼前一片漆黑。
他這才想起,為了掩蔽所做之事,佑康閣里是熄了燈的。
殷勝“嘖”了一聲,覺得分外可惜,美人在懷,卻不能窺其容貌,但令他可惜的不止這一點,他撐起身體,再度回想,竟記不起方才發(fā)生過什么,他只記得自己按照堂妹所言,在佑康閣中耐心等待,然后那個臨江仙中放肆而美貌的丫頭就出現(xiàn)了,昏暗之中,他還沒看清對方容貌,門就緊緊閉上了,然而他此時早已經(jīng)□□熏心,顧不上那么多了。
他自第一眼見到傅岑湘起便垂涎她的美色了,只是發(fā)現(xiàn)她還會武功后,便一直有賊心沒賊膽,在臨江仙鬼使神差撿了傅岑湘的帕子私藏。
那日聽說她來了殷府給鄭雪求情,便偷偷跑去堂妹殷畫竹的院子想要見她一面,卻不慎被殷畫竹發(fā)現(xiàn),他驚愕之下將帕子掉在了地上,她與岑湘本就是同學,頗為熟悉,見了這帕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當下便意味不明的笑出了聲,他本以為一向刻薄的她必然會羞辱于他,誰知這表妹竟還說會想辦法幫他成事。
雖然眼下她已為人婦,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興致。
只是可惜,殷勝砸了咂嘴,他竟絲毫想不起美人的滋味,只記得自己抱著早已昏厥,如泥般任人揉圓搓扁的傅岑湘,激動地親了上去,接著聞到了一陣臭氣。
他正想著,這是什么味道?是自己腋窩間的味道嗎?怎么還夾雜著別的腥臭?
沒來得及往下再想,氣氛卻忽然變得縹緲起來。
抱著美人上床前,是看到了煙霧嗎?殷勝越想越覺得頭疼,干脆拋開這些。
他揉了揉懷中的人,這肌膚比想象中要粗糙一些,但也算細膩。
他滿意的起身掌燈,又心滿意足地躺了回去,想要再度享受這刺激而又溫存的時刻。
然而他掀開被褥,看到懷中人的面容時,一下子便愣住了。
那個渾身□□的人尚未蘇醒,但那張臉,不是傅岑湘的。
這面孔他并不陌生,他曾在姑母殷貴妃的宮中見過,油頭粉面,卻很討姑母歡心——太監(jiān)鴻翔。
殷勝抑制不住的想要叫喊出聲,但他的喊叫聲只在嗓子眼里,還未來得及宣泄,正當此時,佑康閣這間偏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
岑湘被丁令德推進了趕往佑康閣的隊伍末尾,才知道這群人便是宴席上的王孫貴族們。
使臣宴進行到一半,殷貴妃忽然提出,要讓薩達的使臣見見大胤的各路神仙,也讓大胤的仙靈們,保佑薩達來年風調雨順,與大胤修好,不動干戈。
他們拜完了仙靈,緊接著便有人要入佑康閣休憩。
岑湘雖然一路跟著他們,卻沒能真正進入佑康閣。
當先進去的幾人在極度的震驚后迅速關上了門,但看到閣中之事的人不在少數(shù),消息還是不脛而走——殷貴妃的侄子殷勝在這樣的日子,在使臣也在場的情況下,與他姑母宮中的內監(jiān)行了茍丨且之事。
“那不是殷家大公子嗎?聽聞他整日流連風月,怎么連鴻翔也不放過?”
“看來是男女|通吃了?”
“什么男女通吃,太監(jiān)也算男的嗎?死斷袖的!”
“這兩人是什么時候……”
“說不定早在殷貴妃宮里……”
“即便如此,怎么就這樣控制不住,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還是在佑康閣里!這是要把殷貴妃的臉給丟盡吧。”
……
一時間詫異驚奇的有之、疑惑憤怒的有之、惡心彷徨者有之、看熱鬧不嫌事大者有之……
在眾人各異的神色中,最為震驚的當屬殷畫竹。
她的視線快速在人群中巡脧,當她看到處在人群外圍,好奇張望的岑湘時,心瞬間涼了一截。
為什么?本該在殷勝身邊的傅岑湘會毫發(fā)無損的出現(xiàn)在這里?孫婷怡呢?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對殷勝飽含尷尬憤怒與質疑求救的目光,她更是無法回應。
現(xiàn)場一時之間亂成了一鍋粥,岑湘在這片混亂中回首望向不遠處的秦曄,他藍色的衣袂在風中飄啊飄的,面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但很顯然,此事就是他的手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寒袖卻率先在人群中看到了她,走到她近前,道:“你在這兒?傅府的下人說沒見到你,我還怕你迷了路,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岑湘道:“還沒來得及多謝袖姐姐,我已與母親見過面了。”
“那就好,”李寒袖舒了口氣,將她拉遠了些,道,“腌臜東西,沒得臟了眼睛,殷貴妃在清場了,我們快走吧。”
“好。”
岑湘再度回到宴席上,卻再吃不下什么東西了。
原本宴席就已經(jīng)接近尾聲,此事又過于晦氣。礙于薩達使臣在場,唯恐張揚有損國體,對于殷勝以及鴻翔的暗通款曲,皇帝也只能暫時按下不表,但誰都知道,事后這鴻翔恐怕免不了一死,殷勝也是難以全身而退,而最初策劃此事的殷畫竹,卻由于殷貴妃出面制止了殷勝的“胡言亂語”幸免于難。
百官與皇親都散了,只留皇上皇后、禮部眾人并薩達使臣留下來洽談。
岑湘臨走時瞧了眼父親,想到他明日還要頂著這樁丑事與薩達來使談判,便覺得有些頭疼。
她和王妃一乘回了祁王府。與他們一同到達的還有祁王。
下了馬車,王妃便回自己的寢宮休息了。
岑湘生怕錯過今日又沒機會說話,便一把拉住朝光晦殿走的秦曄,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俯首看她,低聲問:“什么事?”
岑湘道:“多謝殿下今日搭救。”
“舉手之勞。”
“但也不用下這樣的狠手……”她小小聲道。
雖未窺見佑康閣現(xiàn)場情形,但自他人相傳的幾個版本,殷勝與鴻翔二人之事的尺度已經(jīng)足夠突破她的下限。
秦曄暗自沉吟了一會兒,低頭看著嘟嘟囔囔的岑湘,然后淡漠地喊了她的名字:“傅岑湘。”
“嗯?”岑湘將腦袋抬了起來。
“你也許還不是很清楚,名義上,你現(xiàn)在代表的是我祁王府。”他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說。
“啊?”
“縱使祁王府聲名狼藉,但并不意味著,這里可以任人踐踏。”
“哦。”
岑湘在短暫的呆滯過后明白了。
原來如此,救下她以及報復殷勝,都為了祁王府的臉面和名譽,那這么做好像確實也沒什么錯。
況且也只有這樣的手段,才比較符合傳說中他的為人,雖然這種手段似乎不太符合“草包”這個稱號。
岑湘無言以對。
畢竟這事本就不是她能掌控處置的,他的決斷她更無權指摘。
原本殷畫竹設計此事將她牽扯進去已叫她十分為難,既然事情已經(jīng)得到解決,而她也順利的在此事之中神隱,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他的。
岑湘再次客氣而疏離的真誠道:“還是多謝王爺了。”
她今日與孫婷怡說的話其實是違心的,那句她在祁王府過得并不好,不過是為了卸下孫婷怡的防備。
實際上雖然在祁王府總不如在閨閣之時,但她一向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在哪里都能迅速生存下去。
在祁王府的日子甚至要比在闌山時還要松泛許多,還不用每日早起趕去國子監(jiān)上課,甚至快活久了,她已漸漸放下心中警惕,幾乎忘了他其實是個屠戮同族茹毛飲血的殺伐之人。
她開始反思自己幾個時辰前覺得他溫和的想法。
她告訴母親祁王對她不錯,但心里是沒底的,畢竟雖然嫁給了他,可兩人甚至沒說過幾句話,她又怎么能憑那寥寥幾句評斷他的品性呢?
也許這就是人的兩面吧,暴力的事情沒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她就險些要因為一張謫仙似的臉,忘記他的另一面,全然忘了王妃所受的傷害,全然忘了孫婷怡在沒有發(fā)生今天的事情之前,也是親切而友好的。
岑湘起了警惕,一邊害怕祁王不知何時興起來折磨她,一邊又是后院里眾姐妹的歌舞升平,她便這般繼續(xù)在祁王府中度過了一段痛苦又享受的矛盾時光。
沒過多久,薩達使臣回國的消息傳來,父親議和談判有功,特準許岑湘做為皇家兒媳入宮覲見各位娘娘們。
一般而言,只有各位王爺?shù)恼庞袡C會進入皇宮參見后妃,如隔壁殷畫竹,成婚第二日便被召去宮中敬茶了。
偶爾王妃有推脫不了的宴席帶上她,她還私下里聽到過別人拿她與殷畫竹就此事的不同待遇來對比。
但岑湘一點都不想入宮覲見,說是準許她覲見,實際上就是命令她覲見,順便敲打一下傅家。
況且往常入宮,她身邊都會有人陪著,近來那些不想?yún)⑴c的社交,也都是與王妃作伴,路上總不會無聊,這次真真切切只有她一人前去,入宮前,岑湘還有些忐忑。
李寒袖道:“你只管放心罷,這次傅大人是立了功的,你覲見各宮娘娘們,也不過都是為了給你些賞賜以示對傅家和禮部的嘉獎,順便讓傅大人繼續(xù)為朝廷效力,各位貴妃娘娘們相比此處不過多些勾心斗角,再多些人命關天的小打小鬧……”
岑湘:王妃姐姐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
她越聽越忐忑了。
王妃又叮囑道:“旁的倒是也沒什么,左不過有些娘娘看你不順的,讓你多跪些時辰再刁難一下你,這都無關緊要,但祁王的母妃元妃,是個狠人,有些可怕在身上,你千萬小心。”
怎么個可怕法,王妃卻沒說。
岑湘懷著墜落谷底的心情進了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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