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滅馮之戰(zhàn)（五）：高門暗室
大軍進入城中搜刮余黨，百姓都困在城中閉門不出，緊鎖圍欄。
我叫人沿街大喊，“義軍潰散，馮氏正統(tǒng)，戰(zhàn)贏了！”某些府宅之內(nèi)，一聽此言，立馬跑出一些暗兵，我下令反抗者見即絞殺，不反抗的押回京中待命。
乙昭城內(nèi)還是有許多彎彎繞繞，我生平頭一次來這路，不知其中還被馮音藏著什么危險。我叫一伙人趕緊換上平民的服裝，暗持護甲和刀劍，隨我前去查探。
走在大路上，一片寂靜，似乎完全沒有什么問題，當(dāng)我?guī)俗哌^幾間民坊后，來到了一處高門大院環(huán)圍之地。
突然一聲哨向傳來，我心叫不好，身邊就已射來許多帶火的箭。一些人直接被射死在原地，另一些人的皮膚大面積燒傷，只能再原路返回送進軍帳醫(yī)治。
我不甘心，覺得今日不將此城攻下很可能錯失南北軍力匯合的良機，于是悄悄拉來一具尸體蓋在身上，躺在地上裝死。
那些射來暗箭的人見入城之人幾乎都被消滅，從高門大院中冒出了幾個府兵衣制的人，出來對地上的尸體進行死亡的確認。
我輕摸衣袋，里面一小卷毒煙，我輕輕點燃，然后屏住呼吸。
不出一刻，府兵衣制的人基本都死了，我看見他們剛才走出來的門半掩，生怕有人看見我還活著，趕緊進到那門中去。
這戶高門大院布滿著一種松柏氣，有很多棵矮松并肩地排在院邊，空氣清新得很，就是此刻有些被血腥氣掩蓋。
我仔細地觀察院內(nèi)，發(fā)現(xiàn)一口樓梯口后，有一處放置方式不同尋常的磚石。我試著悄悄挪動，卻不想出現(xiàn)了一個暗道口，我吞了口口水，好奇心指使我往里走。
連著走了一層往地下去的樓梯，沿著燈光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最后便來到了一間暗室的面前。
暗室的門沒有扶手，往里推門也不開。我思考了兩秒怎么進去，不過又用笨人最簡單的思維轉(zhuǎn)念一想，沒有扶手的門，不是打開，就是推。
我將門往右一推，還是沒開，然后突然覺得我還是慣性思維了，就往左再猛地一推，石門便自動地往左收回，門開了。
我撿了塊木片卡在門邊上，以防這種思維只能運用一次，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發(fā)現(xiàn)這里類似一間儲藏主人信息的書房。
這暗室的墻上全是一些地圖和異邦語，不知道屬于哪里，反正我看不懂就是了。
我隨手打開一個最大的抽屜，卻發(fā)現(xiàn)這個抽屜里裝的，都是染了血的物件，很像人的遺物。
我打了個寒戰(zhàn)，用顫抖的手隨意翻了翻，有香囊、扇墜、玉佩……無一其外的是都染著暗紅風(fēng)干了的鮮血。
這是什么變態(tài)殺人紀念屋嗎？我盡可能抑制住自己腦中的腦洞，這想法搞得我很想把它在畫本子上記錄下來。
我叫自己冷靜一些，手卻還是不停，直到翻到最后一部分“遺物”，我卻無法再叫自己冷靜下來。
我顫抖著將它拿出來，這時門外突然有腳步聲響起，我趕緊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相爺，經(jīng)查探，城外馮音的勢力已經(jīng)清掃完畢。馮帝書的尸體……已被義軍收下來了。”
我睜眼瞧，一個府兵衣制的人正在朝一個身穿貴袍的人稟報城外的情況。
宰相？我一愣，一時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很好，南朝皇帝想要漁翁之利，孰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是時候和這些人都做一個了結(jié)了�！�
這是要故意引我們進城再剿滅啊，老壞蛋！
“相爺，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你去大鳶給馮天驕報個信，告訴她北境也遭了突襲，如實稟報，她自會調(diào)兵，不用白費我們的實力。”
“是，相爺！”府兵應(yīng)聲回應(yīng)，然后快速地離開了暗室之中。在他走后，穿貴袍的將目光從他的背影，慢慢移動到了我在門邊留下的那片木片。
完了。我開始有冷汗冒出，看著他覺察出不對，朝暗室內(nèi)巡視起來，手心全是汗。
我在緊張中摸到腰間帶著的匕首，突然感覺好一些了——這人看起來就是個比我還文氣的讀書人，而且貌似手無寸鐵，我怕個屁��！
于是在這樣的自信籠罩之下，當(dāng)那人的腳步一步一步朝我逼來之時，我從柜子后側(cè)身飛出，一個箭步就挾住了他的脖頸，將匕首架在距離他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膽子，是個好東西！
“這位小哥……別輕舉妄動……現(xiàn)在局勢不好，你誤入我府內(nèi)暗室，是想求取何物？如果是要錢財，我隔壁那間斗室，全贈與你�！甭牭贸鰜硭行┠懶。椅姨搅艘幌滤苌�，他確實沒帶武器。
我剛想不屑地一笑，但又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是哪位大佬。于是我看著他年近六十，有些白的發(fā)鬢，非常柔和地一笑。
“相爺……還有這等好事？”
我架著他從大院內(nèi)走出來，走到大街上，高門大戶墻上露出的一些□□和□□本想朝我們射擊，但在看清楚我挾持的是誰之后，都猶豫了。
“北朝宰相在此，你們膽敢發(fā)箭，皇帝必定格殺勿論！”
我架著他從城內(nèi)走到城門口，趁著這股安靜勁兒趕緊叫人從城墻邊遠處翻進民宅內(nèi)，不得再從大道走，這么一來整個城內(nèi)剩下的武裝軍備基本都被繳獲了，他們大約死的時候都沒搞清楚宰相是怎么跑到外面去的。
“你是哪里來的小兒？怎知我宅邸處？”老壞蛋還在罵我，我把他交給念姑帶來的副官。
“是否要對此奸佞就地絞殺？”副官磨好刀，征詢我的意見。
“別，千萬別�！蔽乙粩[手，將匕首抵到老壞蛋的心口，“這可是我今天最大的收獲，打完這場仗后，我還要親自詢問……關(guān)入軍牢！”
“是！”副官朝我致意，我收起匕首，捏緊另一只手上的東西，那是杭家當(dāng)年家傳的翠玉扳指，天下間只有一個人會有。
而那個人是不是我的貴妃，我得知此事的唯一機會，就只在于此人了。
“郭宰相，您好生活著。”我冷笑一聲，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把人折磨至死的殘酷想法。
我很想對那已經(jīng)死去的人說句話。
——誰都不能傷害你。
如果當(dāng)時我足夠強大，能夠在他的棺木下葬之前對他說出這句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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