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情劑
威爾克斯沒有來得及在懷特夫婦得知他們戀情前告誡艾爾莎,懷特夫婦也沒有像威爾克斯預(yù)想的那樣大發(fā)雷霆,似乎是某些人終于在害得女兒在學(xué)校不得不遮遮掩掩避人耳目之后,回憶起他們那所剩無幾的古老貴族教養(yǎng)。
那天,是迷情劑快要失效的日子,為了他未完成的事業(yè),里德爾邀請懷特小姐來斯萊特林休息室一起品嘗下午茶。在艾爾莎來到斯萊特林休息室之前,懷特家的貓頭鷹先一步降落在窗臺上,扔下一張華麗的金色信箋,拍拍翅膀揚長而去。
多么傲慢,多么優(yōu)雅,連貓頭鷹都比懷特小姐更適合做一個純血巫師。里德爾在心里嗤笑一聲,伸手拿起那張信箋。光是碰到那張紙,細(xì)膩的觸感就叫囂著試圖證明它的不菲價值,更別提那些泛著松木氣味的墨水,那是已故的制墨師最得意的作品。
多么正式的一封信,寄給了他。
對艾爾莎·懷特使用迷情劑之前,里德爾就已經(jīng)事先調(diào)查過懷特家族。不得不說,他們是合格的純血家族,足夠自負(fù),足夠目中無人,連沿襲血脈的方式也和野獸無異。優(yōu)雅、華麗、追求完美。
可惜并不完美。
里德爾看著信箋上的字,懷特先生寫信時似乎異常平靜,沒有半分控訴的念頭。信里他先是陳述了自己已經(jīng)得知艾爾莎和里德爾交往的事實,隨后又委婉地介紹了懷特家的血脈傳統(tǒng),信件最后,還提出了希望能和里德爾見一面的請求。
信里是這樣寫的:“如果可以的話,這個學(xué)年的年末如何?”
通篇讀完,很難想象寫信的人和那時候在迪佩特校長面前耍猴戲的人是同一個。里德爾把信件放到袍子外側(cè)的口袋里,門外剛好響起敲門聲。是艾爾莎的敲門聲,膽小的女孩像是怕傷到門似的只用了微弱的力氣。里德爾眼波流轉(zhuǎn),從口袋里又把那封信拿出來放在桌上,起身給她開門。
門外風(fēng)大,艾爾莎被凍紅了鼻子。
“進(jìn)來吧,”里德爾說著,牽著她進(jìn)門,“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些松餅!
“可這里是——”艾爾莎有些遲疑,好在休息室里只有他們兩個,很快她的目光又被桌上的甜點吸引了。
艾爾莎嗜甜,里德爾在松餅上添了過量糖漿,撒上一點同樣甜蜜的迷情劑,做好一個陷阱。艾爾莎走進(jìn)屋子,一下就聞到松餅的香氣,當(dāng)然也沒忽視就擺在松餅旁邊,印著懷特家家徽的信件。
她遲疑地看里德爾一眼。
“要看看嗎?”
里德爾拿起信,遞到她面前。艾爾莎看了里德爾一會兒,確認(rèn)自己真的有得到他的允許,才怯怯地從他手里接過信。里德爾順勢把她攬到懷里,抱著她低頭一起看信。
一種棉花糖的甜膩從她肩窩里散發(fā)出來,和她手里那張懷特家的信紙的氣味大相徑庭。
倒是,有點像……
微妙的念頭在里德爾心中一閃而過,一種狂熱的施虐欲毫無預(yù)兆地升騰而起。艾爾莎還在低頭看信,里德爾猛地鉗住她的手臂,仿佛要把那一截細(xì)肢捏碎。多么柔弱無用,缺少力量。
艾爾莎回過頭看他一眼,眼神茫然,似乎是想不通他為什么突然這樣對她。里德爾也并沒有回答她,松開手,看著自己在她手臂上留下的那道淤青。
真是狼狽,他差點忘記自己是一個巫師,要用這雙手親手殺死她,就像一個麻瓜一樣。
可惡的麻瓜,低劣的麻瓜,該死的麻瓜。
就像……他的父親。里德爾總是不愿意想起那件事,可是就如附骨之疽一般,他的過去,他那隱藏在皮膚之下無法被稀釋的自卑,兇神惡煞地折磨他。
而她。
……而她,她的血液是什么樣子的?那天在有求必應(yīng)屋,他就已經(jīng)見識過了,當(dāng)他們的血液溶在一起,那種妖艷的紅色,相差無幾?墒乾F(xiàn)在的他好像有點記不清楚。里德爾有些猶豫,他想從口袋里拿出魔杖,再一次劃開她嬌嫩的皮膚,幫助自己好好回憶回憶。
他沒有那么做。
“學(xué)長。”艾爾莎對著他輕輕蹙眉,“怎么了?你好像有點不舒服!
一個純血巫師,比草藥課老師用來澆花的那些清水還要純凈,愚蠢,輕信,未經(jīng)人事,還有一些小秘密,難得的天賦,足以為他所用。里德爾勾起唇角,示意她繼續(xù)看那封信。
艾爾莎不疑有他,低下頭。那信件的內(nèi)容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平凡的話語中充斥著威脅的意味,艾爾莎一語不發(fā)地看著,直到把懷特先生落款的最后一個字也納入眼中,才把信收起來。
“是父親的信!
艾爾莎說。這是一件最顯而易見的事情,因而里德爾并不滿意她的反應(yīng)。他本想再追問些事情,沒料到艾爾莎難得地主動開口了。
“我餓了,”她說,“學(xué)長,我想吃松餅。”
有時候,譬如這種時候,里德爾會覺得,其實艾爾莎什么都知道。他沒有動作,等待艾爾莎接下來的反應(yīng)。
艾爾莎側(cè)過身,看著里德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重復(fù)道:“學(xué)長,我想吃松餅。”
里德爾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無辜的茶色。此時此刻,那雙眼睛里滿是懇求——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這種眼神,很可悲地,剛好能取悅他。
那是里德爾在霍格沃茲第二學(xué)年的圣誕節(jié),艾爾莎的臉被雪地映得格外慘白,她說:“學(xué)長,我認(rèn)為你可以和我們一塊回去——去懷特家!
寒風(fēng)呼嘯,艾爾莎把大半張臉埋在那條黃棕相間的圍巾里,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里有波光粼粼,無一與他相肖。里德爾仔細(xì)地觀察著她的眼睛,里面迷情劑帶來的惘然已經(jīng)蕩然無存。
他已經(jīng)有很長一點時間沒有給她喂過迷情劑了,就像多年以前可憐的梅洛普·岡特對那個麻瓜做的那樣,不同的是,出于某種原因,她沒有逃離,而是以自己的意愿留在了他身邊。
——非常可笑。里德爾知道她一定懷有某種目的,可卻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就連喝下迷情劑的時候也一樣,她似乎總是對他有所隱瞞。如果不是她的能力還算得上實用,里德爾不會允許她在自己眼前這樣無法無天。
通常這個時候,里德爾都會考慮回到那個孤兒院的事情——他真討厭那個地方,不過在他有足夠的力量面對岡特家族之前,那是除了霍格沃茲之外唯一的容身之所。而他原本打算今年獨自留在霍格沃茲。他很享受那種獨處的感覺,身為斯萊特林的后人,他隱隱覺得,這個學(xué)校里,正有一個秘密試圖與他產(chǎn)生共鳴。這樣看來,似乎拒絕懷特先生的邀請,繼續(xù)在霍格沃茲探索才是最佳的方案。
可是這次確實有點不一樣,里德爾前段日子在圖書館禁書區(qū)偶然了解到一些咒語,他本想用在艾爾莎身上,看著她的眼睛,卻驀然改變了主意。
“我會去的!崩锏聽柨粗噬系幕韬,故意補(bǔ)上一句,“為了你!
艾爾莎的身體顯而易見地僵住了,里德爾有些惡趣味,想看她被戲弄的樣子。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很怕他,但那種恐懼已經(jīng)很久沒在她眼中出現(xiàn)過了,里德爾想,自己有義務(wù)幫她回憶起來,她應(yīng)該臣服于他,做一條最卑賤的狗。
可是艾爾莎垂下眼,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就沒再做出任何反應(yīng)。這一舉動幾乎激怒了他,里德爾抓住她的手腕,最終決定她不配得到他的仁慈。他的表情一下就陰沉下來,趁四下無人,低聲逼問:“迷情劑嘗起來是什么味道?”
艾爾莎一陣瑟縮,老老實實回答:“是水草和冬天的大海的氣味!
斯萊特林的氣味,隱藏在湖面以下,布滿嬉戲的魚。里德爾想起她的兄長,威爾克斯已經(jīng)很長一點時間沒有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了,即便如此,想到他的時候,里德爾還是會隱隱感到不快。
“——所以,你嘗出來了,是嗎?”
“……是的。”
是什么給了她膽子說“是的”?艾爾莎似乎還要說什么,里德爾按捺住心中暴虐的欲望,等待她的后文。
“我之所以會留在你身邊,是因為我看到了未來,”艾爾莎一字一句地說,“我看見,你成為世間最強(qiáng)大的巫師,不老不死!
里德爾目光微垂,“不老不死”這個詞莫名地觸動了他,以至于他短暫地忘記有求必應(yīng)屋里那個染血的誓約,輕易相信她的說辭,連帶看她的眼神也柔和少許。艾爾莎堅定地看著他,像是他的信徒。
而他是她的神。
里德爾突然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這個動作做出來,兩個人都愣了一下。里德爾敏銳地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可是他分不清那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因為害怕他。這讓里德爾又有些不悅,他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圍巾壓下去,在她的嘴唇上又吻了一次。
這是里德爾第一次主動吻一個女孩子,雖然她看起來很害怕,可是里德爾并不在乎,他很喜歡那種感覺,艾爾莎在他面前一點也不反抗,似乎也沒有反抗的能力,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就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從那天開始突然變得奇怪起來的,那天之后,里德爾沒再給她用過迷情劑,他覺得,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必要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改變,艾爾莎依舊是里德爾的附屬品。
威爾克斯也沒有看出來,不過,在逃了一節(jié)麻瓜研究課之后,他終于找到和艾爾莎單獨相處的機(jī)會。
他在圖書室門口遇見剛下課來等里德爾的艾爾莎,那并不讓他感到意外,這兩個人幾乎形影不離,威爾克斯很輕易就能猜到她的去處。倒是艾爾莎,像是此生都沒有意料到兄長會在這里出現(xiàn),一臉驚慌,往后撤了一步。
“艾爾莎!”
威爾克斯連忙叫住她,仿佛他要是不這樣做,艾爾莎就會轉(zhuǎn)身逃走似的,而因為他的聲音,艾爾莎就被迫放棄了原本的想法,不得不停下來與他對峙。她有些遲疑,卻還是好好打了個招呼。
“威爾克斯……你怎么會在這里?”剛問完,她又似乎意識到這樣的問題有點不合時宜,又補(bǔ)充一句,“我的意思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二年級的上課時間!
“是的,我逃課了,但是——艾爾莎,你知道我要說什么,你和里德爾,你們并不合適。我是說……母親,或是父親、祖母知道了,他們一定會……”威爾克斯說這話時顯得有些倉促,不知怎的,明明他很清楚這個時候里德爾正在上那個不討人喜歡的麻瓜研究課教授的課程,可他就是無端地害怕里德爾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而他不會喜歡接下來的場面。
這時候,有一個非常難以說明的巧合出現(xiàn)在這對兄妹之間。艾爾莎也正好有著和威爾克斯一樣的想法,她總覺得,里德爾似乎對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尤其是第一次見面之后她再沒能讀透里德爾的想法——那顯然是里德爾使用了大腦封閉術(shù)的結(jié)果。這種巧合使得他們的對話處于一種尷尬的境地,就像是被放在逼仄角落里的大象,四處都伸展不開。
“你會和我結(jié)婚的,你應(yīng)該知道!
后來,像是被無形的壓力逼急了,威爾克斯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艾爾莎被這句話說得一愣,反應(yīng)過來,堅定地?fù)u搖頭。
她說:“我和他在一起很不恰當(dāng),可是,威爾克斯,你應(yīng)該明白,婚姻應(yīng)該始于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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