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鎮(zhèn)之戰(zhàn)中，太平軍損失慘重，秦日綱、韋俊退守黃梅。陳玉成的陸軍還算完整，他先退至廣濟。后來，田家鎮(zhèn)一失，陳玉成腹背受敵，便也引軍撤到黃梅。以秦日綱的調(diào)性，恐怕也守不住黃梅。

        田家鎮(zhèn)之戰(zhàn)中，陳城依然巧妙地在太平軍和湘軍之間周旋。他不敢像在武昌那樣，敢肆無忌憚地玩弄太平軍。雖然也有損失，譬如水師戰(zhàn)船盡毀，但水師有生力量還在。

        根據(jù)羅大綱的情報，陳城決定兵分兩路：一路由黃宇負責，率領(lǐng)騎兵團、二團、三團，撤向宿松、太湖。另一路由陳城自己負責，率領(lǐng)一團、水師，撤向九江，參加九江之戰(zhàn)。

        張航的水師并無戰(zhàn)船，陳城帶他去九江，一是想弄些戰(zhàn)船重建水師，二是打算將張航帶在身邊，在帶兵指揮、水師建設上指導指導他。

        黃宇這一路火軍，逐漸遠離長江，深入安徽腹地。這一帶已是太平天國的地盤，湘軍不會貿(mào)然深入。因此，黃宇的任務是在此地休整，繼續(xù)招募新兵，練強部隊，購買戰(zhàn)馬，籌集糧草彈藥。

        陳城這一路火軍，將繼續(xù)置身九江戰(zhàn)場，協(xié)助太平軍防守九江，并將與湘軍展開血戰(zhàn)。王韜的一團底子很好，兵力最盛，有三千人馬。

        張航的水師有兩千人，但并無戰(zhàn)船，實際上并無戰(zhàn)斗力。陳城命張航帶著水師負責后勤方面的苦役，以此懲罰一向表現(xiàn)不佳的水師，期望激發(fā)他們知恥而后勇。

        陳城自帶五百親兵，由趙瑋率領(lǐng)。因此，陳城這一路火軍，總兵力有五千余人，實力不容小覷。

        從銅陵出征時，陳城曾定計決不分兵。但形勢所迫，分兵已是必然之舉。

        一方面，要保存實力，不能把全部兵力投在一片戰(zhàn)場上。

        另一方面，后勤供應的壓力太大，最令陳城頭疼。黃宇帶八千火軍到宿松、黃梅，可以在當?shù)鼐褪常瑴p輕糧草壓力。

        在銅陵時，火軍逐漸壯大，有七千人之多。雖然只有七千人，但糧食壓力很大，何兆武不得不花錢到外地買糧。那時候，火軍以銅陵本地農(nóng)民為主，為保衛(wèi)農(nóng)田而戰(zhàn)。火軍只供應糧食衣服等生活必需品，并不發(fā)軍餉。

        出征之后，新招募的士兵多是無家可歸的流民、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眾。這些新兵的覺悟就沒那么高了，不發(fā)軍餉是不行的。陳城沒有辦法，規(guī)定軍餉為每人每月一兩銀子，若殺敵立功另有獎賞。

        此外，還有一些知識分子被主軍的主張、裝備所吸引，也加入了火軍。方菱正是其中的佼佼者，已經(jīng)做上了水師的復興委員，和張航平起平坐。

        陳城對這些知識分子很重視，給予每人每月五兩銀子的餉銀。五兩銀子并不多，陳城經(jīng)常為餉銀的事犯愁。

        太平軍勢大時，還能正常供給軍餉。太平軍從岳州一路敗退，火軍的餉銀也跟著受到影響，時有時無。早在武昌時，陳城就開始著手自籌軍餉，防止太平軍以軍餉要挾火軍。

        火軍紀律嚴明，在武昌時對當?shù)厍锖翢o犯，深為當?shù)厝藫碜o。其中有一個錢糧師爺，名叫馮躍，原在湖廣總督府辦事。馮躍只有三十來歲，是故湖廣總督吳文镕的親信。

        吳文镕清正廉潔，使用的馮躍也是德能兼?zhèn)洹５珔俏拈F一死，馮躍在總督府便沒了靠山，受到同僚排擠。馮躍的家眷在河北老家，馮躍見火軍氣象一新，便轉(zhuǎn)而投效火軍。

        之前，火軍的糧草一直由參謀劉文秀兼管。但劉文秀身上書生氣太重，即便行軍打仗也勤于治學，耐不住糧草上的繁務。

        馮躍來了后，陳城見他肯于任事，又精通錢糧業(yè)務，便大膽放權(quán)給馮躍，讓他管理火軍糧草。至此，火軍在糧草管理上總算走上正軌。陳城只需尋找餉源，具體事務都交給馮躍辦。

        且說陳領(lǐng)帶著一團、水師，一路走向九江。這日到達小池口。

        小池口位于長江北岸，和九江隔江相望。湘軍陸師若要攻九江，必要走黃梅，然后經(jīng)小池口渡江。

        小池口下游十里處，長江中有一塊大的沙洲，名叫梅家洲，長四十里，寬四五里。梅花洲西頭靠近九江、小池口，東頭靠近湖口。

        湖口位于九江下游不到二十里的地方，是鄱陽湖和長江匯合的地方，也是湘軍走水路進入江西的必經(jīng)之路。

        若九江、湖口一失，湘軍可直下安慶，直接威脅天京。

        太平軍防守九江，以九江、梅家洲、湖口最為緊要。石達開的部署是，林啟榮守九江，羅大綱守梅家洲，石達開自守湖口。

        石達開自知太平軍水師難敵湘軍，便在安慶設置造船廠，模仿湘軍戰(zhàn)船修造大船。湘軍戰(zhàn)船上編制一排搖櫓手，太平軍水師再進一層，安排上下兩排搖櫓手，故太平軍戰(zhàn)船速度更快。

        石達開受命開駐湖口，便把這些新造的戰(zhàn)船也帶了過來。而湘軍水師依然蒙在鼓里，自以為天下無敵。

        陳城率一團、水師來到小池口，在此碰到了羅大綱。羅大綱守梅家洲，采取積極防御的策略，渡江到江北小池口設立橋頭堡。

        此時，羅大綱正在小池口督導太平軍修筑防御工事。看到陳城率軍來援，十分高興，說道：“老弟真是好樣的！不出我所料，果然來九江了！”

        陳城也笑著說：“有老兄在九江坐鎮(zhèn)，定能讓湘軍有來無回。我?guī)�人過來湊湊熱鬧，順便搶些戰(zhàn)利品。”

        羅大綱哈哈大笑，隨即四處張望。

        陳城知道他在尋找兒子，便說：“老兄請放心，我把火軍分成了兩部，另一部撤往了宿松、太湖。貴公子跟著他們往北走了。”

        羅大綱點頭道：“老弟這樣安排甚好。九江地方不大，人多了反而展不開，容易受到敗兵沖擊。”

        陳城知道羅大綱兵力不夠，便說道：“我?guī)�來了五千兵馬，其中有兩千水師，可以幫老兄打水戰(zhàn)，只是沒有戰(zhàn)船。”

        羅大綱一聽便明白，說：“沒關(guān)系，回頭我親自向翼王求情，請他撥出一些戰(zhàn)船給火軍水師。翼王年輕，最通情達理，不會拒絕我這個老家伙的。”

        羅大綱不到五十歲，雖然身體仍很強壯，但面容上很衰老。

        陳城大喜過望，說：“謝大哥成全。”

        羅大綱連忙擺手，說：“賢弟不要客氣。后面九江大戰(zhàn)，我還需要你助戰(zhàn)呢。”

        羅大綱把陳城讓進營內(nèi)，為陳城備下接風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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