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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天剛蒙蒙亮,陣陣薄霧還未消散。

        吱呀一聲,殿門被打開。

        寧真在睡夢中隱約聽到孫玄良的說話聲,這聲音由遠(yuǎn)及近,直直撲入她耳畔。

        “娘娘,娘娘,該起身了。”

        睜開惺忪睡眼,孫玄良帶著笑的臉就在面前,寧真嚇了一跳。

        “大監(jiān)。”

        孫玄良噯了一聲,“娘娘,起身吧,該給陛下更衣了。”

        更衣,什么更衣?

        寧真的腦袋仍混沌得很,孫玄良已經(jīng)攙著她起來了。

        直至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蕭景潤,寧真才回想起來昨夜她在紫宸殿過夜了。

        蕭景潤已經(jīng)梳洗過了,只是身上還穿著一身明黃的寢衣。

        “陛下起得這樣早。”

        脫口而出之后,她才意識到今日他要上早朝,可不就是得這個時辰起身嘛。

        從宮女手中接過龍袍,寧真卻是有些無所適從。此前她都沒接觸過男子的服飾,更別提華貴的龍袍了,她更沒想到男子的衣裳是這樣大。

        見她木愣愣的樣子,蕭景潤便自己將龍袍套上,垂眸看著她,“系帶總會吧?”

        “嗯,會的。”

        她的手指纖細(xì),面上又是一臉認(rèn)真的樣子,系完帶子甚至還用手扯了扯,難道是看系得牢固與否嗎?

        蕭景潤的唇角不自覺帶上了笑。

        孫玄良站在一側(cè),習(xí)慣性帶著微笑的臉上,笑意更濃。

        陛下與娘娘,著實為一雙璧人吶。

        見穿好了龍袍,宮女又呈上冠冕。

        帝王的冠冕是最高的規(guī)格,由諸多部分組成,而且各有講究,就連最頂上那塊板都象征了天圓地方。

        寧真捧著冠冕,又犯了難。

        穿衣裳還好說,給天子戴冠,她夠不到啊。

        蕭景潤個子高,又站得挺拔。

        寧真猶豫著,不知道該踮腳,還是請他稍微彎彎身子。她悄悄看向?qū)O玄良求助,后者笑而不語。

        無奈,寧真舉著冠冕踮起了腳。

        隨后,蕭景潤單手將她抱起,放在了榻上。

        “笨。”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這樣確實就夠得到了,然而這也太尷尬了——她站在龍榻之上,而天子立在地上。

        蕭景潤輕咳一聲,宮人們皆垂眉斂目,一副“我不在場我不知道”的樣子。

        寧真這才給他戴上了天子冠,又給他固定了玉笄下朱紅絲帶的位置。

        隔著十二束垂珠,她仍看得清他的目光——正定定地看著她。

        “孫玄良,擺早點吧。”

        蕭景潤收回視線,往一邊走去。

        寧真則自己從榻上下來,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倏然,她余光瞥見還有一溜兒宮女站在一旁,她們有的捧著水盆,有的托盤內(nèi)放了衣裳,一看就是女子穿的。

        她這才想起來蕭景潤洗漱更衣過了,她卻還沒有。

        -

        寧真整理妥當(dāng)再去用早點時,蕭景潤已經(jīng)去上朝了,外頭的霧氣也散了許多,但還透著清晨的微冷。

        她端起燕窩粥,溫度適宜剛好可以入口。

        “孫大監(jiān),陛下早上只吃這些,過一會兒就會餓吧。”

        話音落下,御膳房的女使們剛巧進(jìn)來,端了些精致小點及清爽的小菜。

        孫玄良:“娘娘不用擔(dān)心,待會兒下朝后陛下還會再用一次早膳的,剛才的早點只是先墊墊肚子。”

        寧真點頭,起太早確實會沒有胃口。

        只是她沒想到身為一國之君也是挺辛苦的,起得早不說,吃頓早飯也不安生。

        但轉(zhuǎn)念一想,天子都那么早起床,臣工們怕是天還沒亮就要在丹鳳門外等候入宮了。按這么說的話,住得遠(yuǎn)的朝臣豈不是三更半夜就得起床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寧真便用完了早飯,坐著肩輦回綺華宮了。

        甫一繞過影壁,就聽到賀蓁捏著嗓子般說話:“哎呀呀,我瞧瞧這是打哪兒來了個寵妃呀?”

        寧真腳步一頓,隨后充耳不聞,兀自往正殿走去。

        “你給我站住!”賀蓁快走兩步,攔在她身前。

        小善子迎了出來,對賀蓁道:“不得無禮!”

        整個綺華宮估計也只有他敢和賀蓁如此說話,其余人還畏懼昔日永嘉朝大公主的余威。

        賀蓁正愁沒人和她對線,她斜睨著小善子,一個哼笑聲從鼻腔發(fā)出,行云流水極了。

        “你是什么東西?本宮被冊封為公主的時候你還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的看門狗呢!現(xiàn)在進(jìn)宮來了,抱著賊人大腿了,就愈加成了狗仗人勢的東西,竟敢在本宮面前現(xiàn)眼。我呸!”

        “賀蓁,你現(xiàn)在怎么出口就是這些話?”寧真秀眉輕蹙。

        “你裝什么相?又想擺著姐姐的架子管我?”賀蓁見寧真來拉她的手,連忙往后退了半步。

        “他是看門狗,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父皇的喪期還未過,你就、你就和那賊人行茍且事,你太不要臉了寧真!”

        昨夜皇帝留昭妃侍寢之事,闔宮都知道了。

        但誰能想到所謂侍寢,其實只是一個睡這頭,一個睡那頭呢?

        寧真不想和賀蓁解釋這種事,便繞過她進(jìn)屋了。

        賀蓁卻不放過她,追了進(jìn)來將門一關(guān)。

        由此屋內(nèi)只剩她們二人。

        賀蓁坐到寧真身邊,壓低聲音,“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潛伏在宮中想暗中找機會殺他?”

        寧真愕然,“殺誰?陛下?”

        她頓了頓,匪夷所思:“你為什么會這樣想?不會是看了我屋里的話本吧?”

        寧真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書案邊的雙層亮格柜,那兒正擺放著幾冊紀(jì)明琢帶來的話本。

        這時,小善子在殿外敲了敲門,“娘娘,小人就候在此,如若有事,請喚小人。”

        寧真揚聲回了句知道了。

        隨后對賀蓁道:“去歲冬天我進(jìn)宮來,只是因為有個宮人到庵里找我,說我爹快死了,想見我一面。后來你也知道了,我沒能出宮。所以,哪有什么潛伏暗殺啊。”

        賀蓁哼了聲,“我要是你,每次有機會接近那賊人的時候,我就會殺了他。”

        “你老是賊人賊人地叫陛下,那你是怎么看待我們的父親當(dāng)年奪了陛下的位子呢?”

        這還是寧真頭一回在賀蓁面前對賀茂聞以“父親”稱呼。

        “父皇——父親那么做肯定是有道理的。”

        賀蓁語氣微弱,說實話她毫無底氣。

        更何況,早年間她還聽說民間有人叫賀茂聞昏君。

        “我不覺得我們需要背負(fù)父輩的恩怨,我們應(yīng)該去追尋自己的生活,”寧真看著面前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心下嘆息,“這么輕易地談報仇更是不可取。你年紀(jì)還小,不應(yīng)把這種話掛在嘴邊。”

        “哪種話?”

        賀蓁仿佛被戳到了肺管子,從繡墩上站起來,指著寧真道:“你仁慈,你佛心,你可以和仇人同榻而眠,我不可以!甚至呆在宮里我都嫌惡心!要不是母親,我……我早就和弟弟一樣,離去算了!”

        寧真不贊同,“你才多大年紀(jì),就生生死死的?真到了刀架在你脖子上時,你斷然會后悔的。”

        “寧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是不是不信我敢死!”

        十歲的小姑娘,滿眼包著淚,唇角都被她咬破了。

        確實,闔宮上下,除了賀蓁,其余人都像那場宮變沒發(fā)生過一樣,避而不談。

        如今賀蓁身邊,沒了父母弟妹,面前唯一算作親人的寧真又是這副態(tài)度。賀蓁真的很怕將來大家就此忘記了永嘉朝,忘記了永嘉帝。

        她更不敢想,史官提筆時會怎么記錄那場宮變,后人又會怎么評說她的父親。

        甚至她的母親,先后嫁過兩位帝王,也會被人口誅筆伐嗎?

        “賀蓁,我們還是別談這些了。我和陛下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寧真知道她在氣頭上,只是倒了杯茶給她,旁的沒說什么。

        誰知賀蓁的手一掃,桌面上連茶盤帶茶杯均掉落在地,嘩啦作響。

        “寧真,你不會以為蕭景潤是看上你了才讓你侍寢吧?他只是想羞辱你,想羞辱所有賀家人。你看看我母親,如今不知道被關(guān)在哪里,對她來說或許那日你沒攔她,她更能解脫。

        比起直接殺了我母親,蕭景潤為什么留她性命,你不知道嗎?

        他恨我母親,如同我恨他一樣,他不殺我母親卻讓我在你宮里倒恭桶,我的命捏在他手里,他知道怎樣才能讓我母親更痛心!

        寧真,我都無法想象我母親現(xiàn)在是多么心如刀絞!

        而你,無非是他蕭景潤養(yǎng)的一條狗罷了。他高興時招招手把你叫去,不高興時對你吆五喝六。你仔細(xì)想想,難道不是嗎?”

        賀蓁這一番話講完,又見寧真若有所思的樣子,便繼續(xù)道:

        “再看看這宮室,你不是說你不想呆在宮里嗎?都快兩個月了,你出去過幾回?他把你拘在宮里,就好像拿了繩索套著狗。寧真,你原本是一個獨立的人,現(xiàn)在你成了他圈養(yǎng)的狗。”

        寧真露出怔然的表情。

        賀蓁再接再厲,“這半個多月以來,送到綺華宮的都是你厭惡的吃食,蕭景潤卻要內(nèi)侍盯著你一口一口咽下去。如今你已經(jīng)可以面不改色地吃完,寧真,你仔細(xì)想想吧,你到底是在忍氣吞聲還是——被馴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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