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葉芷不知怎地,臉轟的一下就紅了。
這氣氛過于尷尬,寧景行的眼神過于驚喜,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自然的整理了一下被風吹走的發絲,僵硬轉身:“好像不是很方便,我先回家了,打擾了。”
“方便,怎么會不方便呢。”寧景行單手拉住葉芷的手腕,大步流星的帶著她走進了屋。
屋子里很亂,客廳還放著一個寶寶爬欄,到處都是兒童玩具。
葉芷在堆滿了瓶瓶罐罐的餐桌上看到了一罐奶粉。
寧景行察覺到葉芷的目光,摸著后腦勺略帶不好意思的說:“買的急,還沒來得及收拾。”
“我那邊好像是砸過墻的,所以你剛才上藥的時候,我看到了。”葉芷垂著頭解釋,“你還要上藥嗎?。”
寧景行看了眼葉芷小巧的腳趾和腳上穿著的毛絨絨拖鞋,帶著她穿過雜亂的客餐廳和玄關,往主臥里走。
葉芷走得很慢,直到她看到擺著嬰兒床的主臥,驚道:“你住這兒?”
“沒事,我帶了床品,待會我重新鋪一下。”寧景行比劃了一下,“這個嬰兒床我明天喊家政公司來處理。”
房間里不通風,秋老虎悶熱逼人,讓人渾身燥熱。
年輕男人火力旺,葉芷才感覺背部沁出了細汗,寧景行額頭的汗珠已經在往下滑落了。
他左右找了一下,從床頭柜拿起了空調遙控器。
空調呼哧呼哧轉動了兩下,吹出了灼熱的風。
寧景行調了半天,空調的擋板開了關,關了又開,他暗罵了一聲,把空調遙控器丟了回去。
“算了,先上藥吧。”他暗罵了一聲,從床頭柜拿起云南白藥噴霧,自然地脫去了睡袍的上衣。
睡袍松松垮垮地系在他的腰間。
他肩膀上還有未干的水珠,房間里悶熱又潮濕,前房主好像沒有愛惜過這套房子,頂燈的燈罩內滿是蚊蟲的印痕,燈光都有些昏暗。
寧景行的上身好看的像石膏的雕塑。
葉芷刻意擺脫掉氣氛里那股黏膩感,拿起瓶身快速搖晃:“坐下。”
寧景行聽話的坐在床沿,他側過身子,將肩胛骨上大片的淤青展示給葉芷看。
葉芷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
她還是第一次見寧景行身上有如此大片的淤青。
外人看著他桀驁不羈,只有她知道他有多嬌氣。
大一寒假那年,他去玩滑雪時摔到了,在朋友面前一聲不吭,醫生上藥時連連夸他疼痛耐受度高。
結果到大半夜,藥效退去,他實在忍不住,打電話過來跟她訴苦,葉芷打著哈欠笑他:“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在電話那頭不自然的說:“小爺的臉只能在你一個人面前丟。”
所以分手后,還是有什么不經意的改變了。
回憶總是不經意間閃現,攪得心思猝不及防。
葉芷悶悶地幫他噴上噴霧,熟練地將掌心搓熱,貼上他布滿噴霧的后背。
葉問鶴每天都固定時間練功,淤青和受傷更是習以為常,是以葉芷也練出了一手按摩技巧。
她的手柔滑又溫熱,如一條游魚般劃過寧景行的后背,嗆鼻的藥味彌散在房間中,她的大拇指些微用力,在淤青周圍輕輕打圈。
寧景行的皮膚極白,白皙細膩,青紫色的淤青在他的背上十分扎眼。
他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回頭想說話,被葉芷輕輕拍肩膀的動作制止了:“別動。”
他臉上布滿汗珠,額角滲透出密集的冷汗,他咬牙承受著藥力傳入皮膚的灼燒疼痛。
葉芷給他上完藥,把他腰間的浴袍拎了上來,示意他趕緊穿上衣服。
寧景行癟了癟嘴,拿著毛巾擦去額間的汗:“我這肌肉,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為了好看,我練了好久呢。”
“……”
葉芷一時語塞,“寧景行,你不要突然這么……”
騷包。
她想了半天措辭,把話都憋在肚子里,只能無奈的去把窗戶打開,轉身向門外走去:“過了24小時了嗎?你廚房有雞蛋嗎?煮個雞蛋,我再幫你滾一滾,明天應該就沒那么痛了。”
寧景行穿好衣服,跟在她身后:“不知道啊,我剛過來沒多久,就帶了換洗衣服和床品。”
葉芷進了廚房,看著洗手池里堆著快長毛的碗筷和空空如也的冰箱,一時語塞。
“你助理真的有認真干事?不行跟我爸說下,讓他培訓一下?”
寧景行尷尬的解釋:“他們昨天才拿設計圖給我過目,可能沒想到我會搬過來的這么快。”
“你就算要重新裝修的話,房子不放個半年也不能過來住呀,對身體不好的。”葉芷左右打量了一下,把他拽了出來,嘆了口氣,“回你市中心去吧,不要在這邊住了,離寧氏又遠,環境又差。”
“不回,明天我叫保潔阿姨來。”寧景行站在廚房門口不動,“我睡次臥就是了。”
葉芷不放心,推開次臥門,看著上下鋪的兒童床,回身看他:“你,一米八五,睡這兒?”
“我這兩年又長高了,現在一米八八了姐姐。”寧景行跟在葉芷身后小聲說著。
“還有其他房間嗎?”葉芷在房子里左右查看,又找到了一間書房,靠墻一排的兩張桌子上,散亂的電源插座和未用完的紙巾,甚至角落里還丟著一件布滿灰塵的男士t恤。
“算了。”葉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帶著東西,今晚去我那邊吧。”
寧景行眼睛亮了起來:“還有這等好事兒?”
葉芷沒忍住,轉身打上他手心:“做事輕舉妄動,你爺爺是這么教你的嗎?”
寧景行小聲嘀咕:“我爺爺昨天教我,要一切站在你的角度去感同身受。”
“……”
葉芷嘆了口氣,帶著他回家了。
明亮的光線與隔壁房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滿天星花束在花瓶里迎接主人和她的朋友。
葉芷進了廚房,拿出小奶鍋,水龍頭的水噴涌而下。
燃氣灶閥門的滴滴聲響起,幽藍的火苗舔上鍋底,葉芷從冰箱里拿了兩個雞蛋放了進去,點開了抽油煙機:“過十五分鐘我來幫你滾下淤青,你睡次臥。”
寧景行還想說話,被她一把推進了次臥:“不許說話,再說話就離開我家。”
寧景行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進了次臥。
葉芷關上門的時候,他還不甘心:“真的一句話都不能說?我現在多少有點明白你的心情了。”
你明白什么呀。
大三那年,上學期考試周,葉芷的專業本身屬于文科,背誦類的東西又多,偏偏她還重感冒,柳玫陪她去藥房買了藥,喝完藥后,她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躺在宿舍的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頭疼欲裂,鼻塞難受。
她怕打擾室友休息,連翻身都小心翼翼。
終于,她鼓起勇氣給寧景行打了個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卻是逐月戰隊的帶隊經理宋思怡,她的聲線很清脆,聽在葉芷耳朵里,卻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自卑與妒忌。
“您稍等,月神正在打訓練賽,我馬上轉告他,讓他晚點回復給您。”
葉芷渾渾噩噩的等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寧景行才回過來電話:“姐姐,你昨晚找我有事嗎?”
有事嗎?
沒事。
遲到的安慰就像打碎的玻璃,只能更換,無法修復。
回應他的,是葉芷冷漠的關上了門。
小奶鍋里的熱水開了,咕嚕嚕頂著滾燙的氣泡把鍋蓋掀開一條縫。
葉芷拿起鍋蓋,斜斜地蓋上鍋身,留了一條縫宣泄熱氣。
屋外,走廊的感應燈卻突然亮了。
葉芷以為是鄰居的聲音觸發了燈光,沒想到10秒后,家里門鈴響了。
晚上八點半,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新家敲門。
葉芷從貓眼上看了出去,卻發現站在屋外的是一臉胡茬的柯瑾瑜。
他還帶著他標志性的金絲眼鏡,西裝嚴謹又溫和,可鏡框下,他的黑眼圈掩飾不住他的憔悴,嘴唇也干燥得起皮冒煙。
葉芷上次跟寧景行分手,也是發了個短信就當做過去了,兩人不聲不響的分開,就像在一起時,沒有濺起一絲水花。
柯瑾瑜這邊,她自認自己已經說的比較清楚了,可見到柯瑾瑜這幅模樣,她趕緊開門,把他迎了進來。
小奶鍋里煮雞蛋咕嚕嚕的聲音闖出抽油煙機的聲音,仿佛在催促著什么。
葉芷趕緊回到廚房調小了火,又給他倒了杯水:“今天剛搬過來,還沒買茶葉,這是溫水,辛苦你先將就下。”
柯瑾瑜仿佛很久沒喝過水,他仰頭一飲而下,像是宣泄著自己的苦悶與疲憊。
“我跟我媽談過了,小葉子,我媽不會是我們的阻礙,她同意我們在一起。”柯瑾瑜輕輕的將水杯放在茶幾上,玻璃磕碰的聲音清脆悅耳,卻一下把葉芷帶入了工作環境。
她端起微笑:“李阿姨沒有把那份報告給你看?”
柯瑾瑜推了推眼鏡:“看過了。一張照片和一份開房歷史記錄能證明什么?那天本來就是我沒有送你,如果我送了你……”
“你送我,我也不會上你的車。”葉芷平靜的打斷了他,“我跟寧景行,確實有過一段不太愉快的感情經歷,可這不是我們之間的主要矛盾。我們之間的問題在于,我沒有辦法接受你母親,她明知你在財富銀行工作,卻仗著熟悉內部流程,刻意刁難工作人員。”
“小葉子,我無法控制我媽媽的言行舉止,我已經跟她談好了,如果我們將來在一起,只用過年時回去看她一眼就行,你完全可以當做她不存在,她不會影響我們的。”柯瑾瑜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我媽年輕的時候,被我奶奶磋磨過很多年,小時候家里窮,無論現在經濟條件有多寬裕,她有些習慣是根深蒂固、無法改變的。原生家庭的影響,我無法切割,這是我的致命弱點,也是我和你的共同點。我想,你能理解我的。”
他的態度十分真誠,配上他的表情,葉芷不得不承認,她有些被觸動。
葉芷:“我們確實無法選擇出身,但……”
次臥門鎖轉動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葉芷的耳朵。
她猛地一驚。
寧景行!寧景行還在次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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