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葉芷猛地咳嗽起來:“抱歉,我去喝口水。”
她一把抓起桌前的手機,慌亂地進了次臥。
寧景行正一臉慍色的雙手抱胸站在次臥門口。
葉芷捂住他的嘴,轉身輕輕把次臥門關上,單手在手機上打字,遞給他:【你別出去。】
寧景行接過手機,不屑的打字:【分都分了,還敢上門來糾纏,我弄死他。】
葉芷深呼吸:【你也在糾纏!不許出去!你要出了這個次臥門,我立刻辭職改名換姓離開h城!】
她抬頭瞪他,一雙明亮的眸子里滿是堅決之意。
寧景行瞇著眼睛審視她,似乎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來。
她也會以他一個冷冷的目光。
寧景行笑了,一雙桃花眼微彎,帶著幾絲邪氣,他接過手機打字遞給她:【你在害怕?】
葉芷不語,只是冷冷地望著他,那雙眸子清澈如一汪秋水般透徹。
寧景行把手機塞到她手里,嘴角帶著笑意舉起雙手投降。
葉芷深呼吸,打開次臥門,又輕輕的關上。
空氣中只彌漫著小奶鍋咕嚕嚕煮著雞蛋的聲音。
葉芷問:“吃了嗎?”
柯瑾瑜搖了搖頭。
葉芷從冰箱里拿出面包,又給他沖了杯牛奶。
柯瑾瑜沉默的看著她做這一切,在潔白靜謐的空間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如此優雅。
像是怕他一個人吃東西尷尬,她給自己也沖了杯牛奶,小口的抿著,坐在他身邊陪他。
她總是這樣,不動聲色的照顧著別人的情緒。
柯瑾瑜狼狽地吃著吐司,他大口大口的吞著,不小心嗆到了,抽出紙巾捂住口鼻輕咳了幾聲,他仰頭喝完牛奶,似困獸之斗一般,發出最后的掙扎:“葉芷,我們之間,真的再沒有可能了嗎?”
葉芷艱難地說:“對不起,柯哥哥,我不知道李阿姨是怎么跟你復述那一天的,我其實挺耐罵的,工作的緣故,我雖然很擅長調解心態,但我并不想在漫長的余生被李阿姨這樣對待。”
柯瑾瑜沉默了,他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之色:“我媽說……她說你工作要上門道歉很辛苦,她想幫你去疏通關系,調到清閑的部門,以后也不用這么累。”
葉芷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沒有人可以做我的主。”
葉芷像那晚一眼,看著睡衣上的紋理發呆,雙手抱著玻璃杯,汲取牛奶里的溫度。
“那天,你媽說我是寧家養的瘦馬,干著每天給人擦屁股的工作,找你是為了接盤,話糙理不糙,可能是我太過敏感,我知道不能怪罪于你,可我自認沒辦法還能平和的面對你媽媽。所以,我們真的再沒有可能了。”
柯瑾瑜激動的接過葉芷的杯子放在茶幾上,又是一聲清脆的磕碰。
他沙啞的說著,聲音幾近哀求:“可我媽是我媽,我是我,我們是真的合適,你難道不喜歡跟我在一起時的自己嗎?”
葉芷也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啪嗒地就掉下來了。
她看著眼前男人唏噓的胡渣,就想到了自己曾經為寧景行擔憂的日日夜夜,怕他出意外,怕他心情不好,怕他討厭自己卑微的愛,怕他厭倦自己無趣的等待,怕他嫌棄自己的出生,怕他對自己沒有耐心……所有的種種,就如同昨日再現。
她試著從柯瑾瑜手中掙脫開,卻無濟于事。
她清了清嗓子,沖走了牛奶在喉間的黏膩:“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敢奢望你為我跟你母親斷絕關系,我也不想為了你委屈我自己,分開是我們最好的歸宿,不是嗎?”
“柯哥哥,我只是愛我自己,比愛你多。”
柯瑾瑜憂傷地看著她。
葉芷第一次發現,他的睫毛那么長,那么濃密,而他眼里溺死人的溫柔,仿佛可以將整片星空都裝進去。
“葉芷……”
他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下面的話。
他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她能感覺到他顫抖的身體。
“對不起……”葉芷低聲說道,聲音里充滿了愧疚。
柯瑾瑜輕撫著她的頭發,安慰的拍著,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柯瑾瑜的手臂緊緊的箍著她的腰,像是要將她揉碎進骨血一般。
“你不用對不起。葉芷,我們都沒錯,只是不適合。”
他輕輕地放開她:“祝你幸福。我們以后還可以做朋友嗎?”
葉芷關于分手的所有預想里,都是寧景行的暴怒,寧景行的難以置信,寧景行的受傷,她從沒見過柯瑾瑜如此內斂又含蓄的人。
他總是這樣帶著微笑,可他表面越溫柔,心里的悲傷就越重。
這樣一個男人,怎么就被自己拒絕了呢。
葉芷甚至怕再看他一眼,自己為李阿姨砌起的那堵心墻就會潰不成軍,她慌亂的避開他的視線,一邊壓抑著抽泣,一邊點著頭。
“我走了,打擾你休息了,抱歉。”柯瑾瑜幫她理了理頭發,“新房子很漂亮,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輕輕地離開,輕輕地關上了門。
葉芷聽著門合上的聲音,終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的哭聲壓抑又克制,像是失去了心愛玩具的孩子,只剩下嗚咽。
直到一切歸于平靜,她才抬頭,拿紙巾擦去眼淚。
將灶臺上的火關了,將兩個透明的玻璃杯放在水池里,她打開水龍頭,任水流肆意地沖刷著玻璃杯。
她茫然的看向廚房的窗外,感應燈隨著柯瑾瑜的離去,已經歸于黑暗,越過中空的長廊,窗外是萬家燈火。
她站在原地,水流沖刷過玻璃杯,也沖刷著她的手,冰冷的水刺激著她的血管,她卻仿佛只能在水流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
原來,傷害一個溫柔的人,竟然會給人這么大的負罪感嗎。
她低頭看著被水沖洗過的玻璃杯,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成年人的世界,真的不能像讀書時一樣純粹。
如果,如果只用考慮愛情,那么她和柯瑾瑜會不會攜手走到底。
可惜,可惜生活沒有如果。
葉芷不禁苦笑了起來。
她從餐邊柜拿出醫藥箱,在里面找到成卷的紗布,裹著煮熟的雞蛋,輕輕敲響了次臥的門。
門猛地打開,仿佛在里面的人已經扒在門上聽了很久。
寧景行猛地把她攬進了懷里:“姐姐,待會再打我手心,讓我先抱抱你。”
他灼熱的氣息籠罩葉芷,那是一種不同于柯瑾瑜懷抱的溫柔。
他身上仿佛有一種用不完的力量,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活力,永遠年輕,永遠赤誠。
葉芷忽然想起自己曾經是怎么愛上他的。
她看著這個少年從變聲期到偉岸,從不茍言笑的男孩,一步步蛻變成肆意張揚的男人。
他三歲跟著外公外婆定居英國,享受著國外最頂尖的教育,一直到外公外婆和父母空難去世,才被接回寧家。
她只是正好在他人生的至暗時刻成了他的老師。
他是那么耀眼,只要他出現,只要他拼盡全力去做某件事,總會不自覺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學校運動會三千米長跑,別人不愿意,他去,他拿年紀第一;
葉芷不相信他能在國內上q大,他就全神貫注學習,沖擊奧賽金牌;
電競比賽他廢寢忘食的訓練,在舞臺上捧下獎杯。
偏偏他還像月亮,不吝嗇的傾灑月光,照亮身邊的每一個人。
葉芷感受著他充滿生命力的懷抱,突然就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她從來沒有這么放肆的哭過,好像這樣可以發泄她過往所有的委屈和隱忍。
寧景行亂了。
他茫然地握著葉芷的雙臂,想說話又不敢說,只好拿自己浴袍小心翼翼地幫葉芷擦眼淚。
他越小心,葉芷就越愧疚。
一直以來束縛著她的壓抑被淚水沖走,她無力的捶著寧景行的胸口:“我是個壞人。”
“好好好,你是壞人。”寧景行抹去她臉頰上的淚。
“是我一聲不吭的甩了你,你罵我呀,你該報復我的,我好歹不會這么愧疚,我這么壞,憑什么你這樣的人要為了我浪費時間?”
寧景行從沒見過這樣的葉芷。
年少的她是拘謹的,是蜷縮在地下室的溫柔姐姐,是他傾心仰慕的溫柔海棠,可現在的她,充滿自信卻又矛盾,可仔細看去,海棠在什么時候已經蛻變為枝繁葉茂的植株,根深埋在地下,無懼風雨,不畏寒霜。
“你以為我他媽不想報復你?”寧景行輕輕幫她擦去眼淚,“這也就是這兩年,老子在零售那些老狐貍手里吃了幾次虧,學會忍了,不然剛才就出去揍那臭眼鏡了。管不住自己媽出來找什么對象,廢物東西。”
葉芷瞪他。
寧景行感覺自己好像被小貓的爪子狠狠的撓了一下心房,他頓了頓:“別這么看我,真他媽帶感。”
葉芷的眼神出現顯而易見的慌亂,又在轉瞬間恢復平靜。
“寧景行,脫衣服。”她起身,顛了顛手上的雞蛋。
寧景行的臉涮的就紅了。
空調的風溫柔的把涼意送進房間,卻無法降低他心里的燥熱。
“老子光明磊落,不愿意乘人之危,但這不代表能受得住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引。”寧景行嘴上說著,身體卻很誠實。
他干脆利落的扯下浴袍,露出他線條流暢的胸膛和腹肌。
“不哭了?這回徹底分手了,老子可以親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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