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和師兄的極限拉扯
“長桑!”李魚歡心里咯噔一下,涼意順著背脊爬上來。冰天雪地的陰影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
“今日我找你不到,便趁此機會試試你的武功吧。”長桑說道,“順便上來告訴你,第三關你輸了。”
臺下人被搞得一頭霧水,雖然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們昨天十分出彩,但今日比武,容不得他們墨跡。有人開始抱怨。李魚歡強壓下對他淡淡的恐懼,握緊手中劍,下定決心沖了上去。
多年來她苦苦練劍,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變得比長桑強,今日是她難得證道的機會,萬萬不可猶豫。
她使出了渾身絕技,眼前又出現五年前那個少年,每一個動作被她獨自破解過無數遍,他的動作她爛熟于心。
兩人就這樣有來有回的對峙著,可惜李魚歡成長了,長桑也不再是當年的少年,他追隨那人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早已到達她望塵莫及的高度。
“玩夠了?”他于面紗之下問道,話音剛落,塵土亂飛,樓內無故起風,眾人被擋住視線。待擂臺上重歸平靜,只剩下長桑一人。
“我來!”不知是誰喊道,立刻有人上臺挑戰長桑。毫無疑問,這些人皆是蜉蝣撼樹,自不量力,鮮少撐過三個回合就被打下臺。
然而眾人不但沒有畏懼,反而越挫越勇,都想與這神秘人華山論劍一番。三千客從大江南北而來,竟幾乎無一人曾聽說過這位叫長桑的絕世高手。
沒人關注四樓破得不成型的窗戶,李魚歡被扔回四樓包廂,摔倒在地,嘴角滲出一絲血。楚文竹匆匆上前抱起她。靠在少年溫熱單薄的胸膛上,她聽到急促的心跳聲。她望著少年清澈的眸子,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劍還你。”她小聲說道,虛弱得氣若游絲。
楚文竹顧不上劍不劍的,焦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眼看著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少女被人打傷,方寸具亂。問李璇陽:“璇陽姐姐,你府上可有厲害的醫師?我們快走!”
李璇陽也關切地用靈氣探查起她的經脈,皺起眉頭:“長桑他有分寸,不會真的傷害歡兒。應該只是力竭加上輕傷,怎么這幅樣子?”
她湊近為李魚歡理了理凌亂的發絲,聽到對方反復念叨的話,頓時哭笑不得。
“我輸了,阿陽。”她說道。
“放心,她沒有大礙。走吧,你背上她,我們先帶她回府里休息。”
他背起李魚歡,半信半疑,跟著李璇陽提前離開了花間樓。
翌日,清晨的陽光一點點漫進臥室,李魚歡醒來,回想起自己被長桑一掌拍飛,頓時頭疼欲裂。匆匆洗漱想去找李璇陽,推門時發現有人靠在門上睡著了。
楚文竹驚醒,見到她完好如初,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他驚喜地抓住她肩膀,意識到失態,才有些尷尬地把手松開。
“魚歡……郡主,你終于沒事了?”他眼角微微泛紅,說道。
“嗯,璇陽在哪兒?我昨天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有,璇陽姐在睡覺,我帶你去找她——”
她聽到一半,忽然目光越過楚文竹,直勾勾盯著他身后。她失神地說道:“不用了,你先走吧。”
楚文竹回過頭,只見長桑正白衣斗笠,在不遠處面朝他們。他下意識地擋在李魚歡身前,眼中流露出淺淺的敵意。長桑走向二人,并不多做解釋。
“小兄弟,我有話要和她說。”
楚文竹不知道此人正是曾經與李魚歡一同練劍的少年,不肯讓步。
“楚公子,等阿陽醒來告訴她一聲,我有事外出。”她說罷,禮節性地說了聲“謝謝”,便跟著長桑離開了夜王府。
二人來到城郊的瀑布邊,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長桑摘下斗笠,在潭邊找了塊干燥的巖石坐下。微風吹動他的長發,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
她無心欣賞,問道:“昨日清晨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影幻境。第三關考你心智是否堅毅。從你急于從棋局脫身時我便知道,你心性軟弱,不可能面對這幻境。若我昨日不收手,你早已死了。”
“可我還是想見義父。”她固執道,“真的半點線索也不肯給我?”自從兩年前,那人匆匆來過一次夜王府,便再也沒有出現,宛如人間蒸發了無痕跡。
無數個夜晚她從噩夢中醒來,回想起那個刀戟殺伐,血流成河的夜晚,那人如天神降臨一般救下自己。可自己卻在多年后又被拋棄。
“你輸了,無可奉告。”
“我知道你很強!但這五年來,我已修為大漲,在整個夜華城幾乎沒有敵手,放在整片大陸都是少有的天才。難道連靠近師父的資格都沒有嗎?”
“師父這么做也是為了保護你。亂世將至,等至暗時刻降臨這片大陸,你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我們這幾年為了真相四處奔波,只想再讓你安逸幾年,你應該好好珍惜才是。”
“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就是跟著師父。從他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認定他是我唯一的父親,我想成為對他有用的人。可你們什么也不肯告訴我……”
“……也罷,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
“你說,我一定能做到!”她抓住了最后的希望,眼睛一亮。
“現在還不是告訴那你的時候。”他微微笑道,“近年紛爭四起,許多異域豪杰自顧不暇,難以赴會,才給了你們逞能的機會。不過也勉強給你們見見世面,百花會結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全力準備。”
“好,一言為定。”
說罷,長桑扔給她一根鵝黃色的羽毛,上面還拴著塊墨綠的拇指大玉石。
“你收好。”
“這是什么?”
“通往天宮的鑰匙,鴻毛令。昨天花間樓給的,我要這東西沒用。”
昨天長桑在擂臺上呆了許久,才有幾位一直按兵不動的高手出來打擂。最后一位堪堪得勝,不過長桑并不氣惱,悠然離去。此后擂臺比武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幾乎把整個花間樓的高手逼了出來。
但昨夜只比誰在擂臺上待的時間長,不論武功高低,因此李璇陽與那名善用瞳術的女子都列入前八,得到了鴻毛令。
她便沒有推脫,心想將來若有機會入天宮,也是一番助自己成長的機遇。兩人又交代一番后,長桑瀟灑離去,她看著漸行漸遠的男子,默默咬緊牙關,難以壓抑心中的情緒。
她討厭長桑,一直都嫉妒長桑,嫉妒長桑比自己強,嫉妒長桑總是更得那人青睞,嫉妒他竟然輕松擺脫前塵,不受心魔束縛。她不論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他。
明明兩人都是南凇沐氏一族的遺孤,都是曾經最不起眼的“小野種”,她總是不能忍受長桑一朝遇風雨化龍,留下她拼命掙扎努力。
可她必須超過他,這股執念在她心里瘋狂生長,已經長成了一株參天巨樹。這份心思埋得很深,她從來不讓別人知道,包括李璇陽。
她回到夜王府時,李璇陽正在反復鉆研槍法,試圖從昨日比武中領悟奧秘。
“看起來心情不錯,想必是有收獲了。”她斜靠著大院門口的墻,觀摩了一會兒說道。
李璇陽收槍,朝她走來。
“沒錯,又精進了些。”她攬住李魚歡的肩膀,擦去滿頭汗水道,“走,一起吃中飯去。”
“那頭狼妖你可給我養好了?這兩天太忙,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放心,健壯著呢!”
二人在東街找了家小酒館坐下,李魚歡正端詳著柜臺張貼的招牌菜,李璇陽已大聲說道:“小二,每個菜都來一份!再來兩壺酒。”旋即對她說:“你吃你喜歡的,剩下都歸我!剛練完嘛,你懂得。”她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引來李魚歡失笑。
“長桑都跟你說了什么?剛才文竹把我叫醒時慌里慌張的,我都被他嚇了一跳。”
“此次百花會結束后,我要去找我義父。他愿意給我機會。”
“真的假的?你——唉,還是要走了啊。”
“嗯。”李魚歡神色有些暗淡,她不舍地看著李璇陽說道:“大概率要離開了。今后不知何時再見。”可她想到自己能為義父所用,便覺得都值得。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留在夜華城。你總不能扔下城主不管。”
“唉,也是。”李璇陽捧著臉,想到自己父親李如夜,撅起嘴說道:“那個老笨蛋都不會照顧自己,他去君照國這幾天我都擔心死了。”
“對了!”她又一拍腦袋,“我剛才讓文竹去買吃的,你一來我就把他忘了,也不知他現在到府上沒有。”
說曹操曹操就到,她話音剛落,束著高馬尾的小公子就氣喘吁吁地踏進酒樓,懷里抱著數不清的小吃。他一眼看到了坐在二樓的她們,興奮地加快了腳步,喊道:“姐姐!璇陽姐姐,魚歡、魚歡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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