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告白
驟然從海中回到陸地,名月香頭痛欲裂,衣衫盡濕,周身滲血甚是狼狽,五臟六腑一陣翻滾,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后,又猛地咳嗽起來。
“名月香!”恍惚中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向自己飛來,卻不知怎的忽然旋轉(zhuǎn)起來,空氣里忽地傳來一聲脆響,紅色身影倒退了幾步。
待名月香不再咳嗽,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石室中。
與先前不同,此時石室中雕像盡數(shù)傾倒,三幅畫不知所蹤,香爐燭臺也翻倒在地。再一瞧,月寧舟手?jǐn)y一臉震驚的月星洲站得極遠(yuǎn),石室正中老胡王胡須上一片焦黃,正催動靈力調(diào)息,而近前的胡不淵,俊臉上多了一道紅印,似是被誰打了一耳光。
熟悉的人都在眼前,那此刻橫抱著自己的人是誰呢?
艱難的轉(zhuǎn)過頭,名月香抬手將垂在眼前的黑發(fā)撥開,眼前正是那張曾與自己生死相搏的臉,此刻臨海越玉色眼眸中神采熠熠,饒有趣味,正死死地盯著胡不淵。
而胡不淵也正狠狠地盯著臨海越。
兩人目光交錯,似是要擦出火來。
名月香趕緊拽了拽臨海越的發(fā)絲:“先給我治傷,再將我放下來!
臨海越吃痛皺眉,斜眼朝懷中人剜了一眼,雙手散發(fā)靈霧將她包裹,待霧氣散去,她呼吸已是十分順暢,腹中亦是不痛了。
下地走了幾步,她不由得贊嘆道:“民間傳說鮫人一族治愈術(shù)天下一流,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鮫人?現(xiàn)在何處?為我領(lǐng)路!”臨海越一聽鮫人二字瞬間變了臉色,上前扣住她手腕就往石室外走。
猝不及防被抓了個正著,名月香正想甩脫,卻被人捉住了另一只手。
胡不淵一臉怒意,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喝道:“無禮!”
“與你何干!”
只見大袖一揮,一道藍(lán)光急飛而出,正中前胸,將胡不淵打得倒飛出去被胡王接下。
眼見幺兒被打,老胡王怒發(fā)沖冠,雙眼瞪圓爆發(fā)幽光卻不出手:“閣下何人,為何出手傷我兒?”
臨海越一臉淡漠并不接話也不撒手,只是靜靜地看著。
眼見事態(tài)有愈演愈烈之勢,名月香趕忙甩開臨海越的手,橫插進(jìn)來擋在二人中間:“誤會誤會,此人乃是我潮襄故友,鮮少出門,不太通人情世故,還請諸位見諒。”
“故友?”胡不淵哼了一聲,紅袖一撇,化作一道紅光飛出石室。
“呃”看眼他離去,名月香尷尬異常。
袖子扯動了一下,名月香轉(zhuǎn)過頭,正對上月星洲壞笑的臉:“既然你沒事,那我跟老月就先走了!闭f完,又調(diào)皮地擠了一下眼。
名月香只得愣愣地點了點頭,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還未離去的胡王,此時胡王已熄滅幽光變回和藹的模樣。
這一大一小兩只狐貍,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微微行禮:“煩請胡王為我這故友尋一廂房!
“當(dāng)是如此,小王這就著人去收拾。”胡王攤開手掌,一道幽光向外飄去!岸纯谑虖淖詴䴙槊媚镆贰!
“如此甚好,小女且先行告退了!
她淺行一禮正要離去,卻被胡王叫住。
“名姑娘慢走!焙鯊男渲心贸鲆恍『,雙手捧住來到她面前,輕聲說道:“此物今日交還給姑娘,今日小王言行有失,還望姑娘莫怪!
名月香朝他點了點頭,收起小盒,向外走去,臨走之時還不忘拽了臨海越一把。
安頓好臨海越之后,她才回到自己的廂房。
房中一片幽暗,她隱隱有種異樣的感覺,站在原地環(huán)顧了一圈,這才見到窗梁上靜靜橫了一個人。
今日下著細(xì)雨,月色不顯,看不清那人面貌,只得一影影綽綽的輪廓。
這府中勤日時,侍從各有事情要做,剛剛道別了臨海越,月氏夫婦斷然沒有那么無趣,老胡王更是不可能,如此便是只有一人。
她輕喚一聲:“胡不淵?”
那人影沒有回應(yīng),似是動了動。
名月香手指輕彈,點亮燈火,溫暖的光輝照亮整座廂房,也照亮來人的臉。
胡不淵橫坐在窗臺上,黑亮的馬尾自肩頭垂下,擋住小半張臉,映著燈火,臉頰上的紅印隱約可見。
他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作聲,她亦靜靜站著,沒有動作。
二人靜默許久,胡不淵從懷中拿出一個黑色小袋朝她拋去,也不管她接沒接住,往窗外輕輕一翻就要走。
名月香接過袋子扯開一看,里面散發(fā)著淡淡藥香,里面是煉制好的三種丹藥,雖是混合放置,但每一個都包成了蠟丸、貼好標(biāo)簽、注名名稱,足可見制藥人心思之細(xì)膩,絕不是外邊收購時黑黑一坨的模樣。
她猶豫了一會,沖到窗前扶臺喊道:“狐貍!”
雨中人影聞聲停住,微微側(cè)頭向她看來。
這一看倒叫她慌了神,不知該說點什么,隨手抓了一把油紙傘踏上窗臺,足下用力朝他飛去。
剛到胡不淵面前就聽他開口罵道:“蠢人,靈力可是這般用的!”
油紙傘不大,名月香舉著傘靠近些許才能將兩人同時遮住,雨滴打在傘面,滴滴答答,聲音紛亂又糾纏,恰如此刻少女心思。
“謝謝…你的丹藥。”她臉上發(fā)燙,低著頭不敢看他,半天才小聲說了這一句。
胡不淵淡淡哼了一聲:“沒旁的要說了?”
“謝謝你今天來尋我…”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乎如同蚊吶。
一只大手用力捉住她打傘的手腕,胡不淵聲音低沉,一字一頓:“你就沒有何事要與我解釋?”
“何…何事?”
“今日你本在石室,為何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xiàn)?!”
“我…”名月香聞言竟不知如何解釋,若是將來龍去脈完完全全告知于他,他會做何想又會做何選擇……
大手的力道陡然重了幾分,弄得她手腕隱隱作痛。
“說!”
唉,看來這回是躲不過去了。名月香只得老實對他說道:“雨濃露重,不如尋個避雨處,我再慢慢告知于你!
聞言,胡不淵一揮紅袖,兩人化作一道飛光又回到廂房中。
琉璃燈光溫暖明亮,照耀著兩人,彷若從前。
紅袖沾雨,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男子聲音低沉:“說。”
借著燈火,她這才看清,他臉上的痕跡是被靈力打傷所致,傷處沾染他人靈力,須得以自身靈力化去,傷口才能好轉(zhuǎn),到底是什么事情讓這愛美的狐貍忙得無暇顧及自己的容貌。
胡不淵輕咳一聲,打斷她的思緒。
“好,說!現(xiàn)在就說!泵孪惴鲱~理了理思緒。
孤燈一盞,往事二三。
待名月香絮絮叨叨地說完出神游時與臨海越的相識,又道盡石室中所發(fā)生的事,甚至拿出了胡王給的小盒子放在桌上。一番訴說過后為自己斟了杯茶,輕輕抿了一口,以手遮面悄悄觀察胡不淵的反應(yīng)。
自開始說話到現(xiàn)在說完,對面的男子完全沒有反應(yīng),亦不曾打開小盒,若不是偶爾眨眼,跟木頭并無而致。
她不禁開口問道:“你”
“并非此事!
“那是何事?”放下茶杯,心中有些許失落,她慣來是猜不透他的。
“罷了,與我何干。”胡不淵緩緩搖了搖頭,起身要走。
名月香連忙站起身擋在他面前:“胡不淵!你這是怎的了?!”
胡不淵冷冷地看著她,吐出五個字:“世人多薄幸。”
薄幸?這詞不多是用來形容負(fù)心之人嗎?名月香瞇起眼,心中瞬間開起滿山遍野的花,嘴上不依不饒:“那日你推我撞門,可曾想到有今天?”
“哼!”他撇過頭不再瞧她,面色卻緩和下來。
見他不搭話,名月香有些賭氣似地朝他說道:“我本心悅于你,哪知你卻這般待我,既是如此,旁人又近我不得嗎?”
話音剛落,胡不淵上前一步伸手將她攬進(jìn)懷中。
她起初掙扎了一會,但很快便嗅著熟悉的松木清香安靜下來。
琉璃燈前,兩人剪影交疊,卻各懷心思。
正當(dāng)她心亂如麻,胡不淵低下頭在她耳邊呢喃道:“你想要的可是這般?”
名月香抬起頭愣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胡不淵緊緊環(huán)住她的腰身,低頭直視她的雙眼,瞳孔中一抹淡淡的金黃此時看起來妖冶至極,他聲音低沉卻字字誅心:“你口口聲聲心悅于我,轉(zhuǎn)身片刻即投入他人懷抱,何以為情?你要的是他人沒了自我、心念于你,稍有不順便喚作無心,自私薄幸!”
“我乃昌岐山小仙君,下一任接班人,你一無山門二無洞府法力低微,僅憑黃金幾兩便敢心生妄念,覬覦仙君,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話音落下,兩兩無言,門外雨聲瀝瀝,而她心中亦是瞬間下起大雨,冷徹心扉。
一顆淚落下,沾濕衣衫,她猛地推開他,眼中柔情如煙飄散。
深吸一口氣,腳下似踩著棉花,她拉開門,轉(zhuǎn)身朝胡不淵拱手行禮:“天色將明,時候不早了,還請小仙君早日歇息,小女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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