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心可是一味上好的藥材！

只是在這個年代，大家通常只把它當作普通的肉來食用。

像老煙鍋子他們這些經常打獵的人，其實不太在意這些內臟，一般都會直接挖坑埋掉。

唐山海找了些草葉子和樹葉子，把狍子心臟仔細包裹起來。

處理完這一切，兩個人在附近找了幾棵粗壯的樺樹，剝下一些大片的樺樹皮。

一點點將整個狍子包裹得嚴嚴實實。

又用剛才套狍子的繩子捆得結結實實。

“咱還繼續去逮不？”

二牛子扯起衣角擦了一把臉上的汗，咧嘴問道。

唐山海抬頭看了看天色，估算了一下時間。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估摸著他們現在都該出去了。”

二牛子也抬頭看看頭頂的太陽，點了點頭說：“行吧，反正咱今天出來也就是隨便玩玩。”

兩人決定離開之前，按照打圍的規矩，把現場仔仔細細收拾了一番。

絕不能打完獵、處理完獵物就拍拍屁股走人。

這也是打圍的規矩。

收拾妥當后，兩個人鋸了幾根短木頭，抬著那只包裹好的狍子，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走到之前發現野雞的地方，兩人分別取了自己藏起來的野雞和野雞蛋。

野雞用柳樹條捆起來，掛在腰上，野雞蛋則裝進隨身帶的布袋子里。

等他們回到之前老煙鍋子讓大家解散的地方，楊二蛋和郭秀云已經早早等在那兒了。

兩人兩手空空，身上也沒一點在樹林里穿梭的痕跡。

唐山海心里暗自猜測，在大家散開之后，這兩人說不定根本就沒進樹林捕獵。

唐山海和二牛子剛到，身后就傳來了梁子和鐵柱的聲音。

鐵柱扯著嗓子喊道：“這個破地方，啥好東西也沒有啊！”

梁子應和道：“就這點功夫，能逮著啥？這時候也沒啥可逮的，哪有大冬天雪地里打圍舒服。”

此刻，老煙鍋子看著二牛子和唐山海抬出來的狍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但他什么也沒說。

郭秀云看了看自己的爹，也沒多言語。

可楊二蛋卻沉不住氣，三兩步迎上去。

哈哈笑著說：“哎，你倆還挺行啊，在這地方也能弄著這玩意兒。”

楊二蛋只看到兩人抬著一捆東西，還不知道逮到了啥。

等走到近前，楊二蛋接過二牛子手里的棍子。

“咋的，弄了兩只帶翅膀的，還搞得這么大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逮了個熊瞎子呢。”

二牛子嘿嘿一笑，看起來憨厚老實，也不搭話。

這時，梁子和鐵柱也到了跟前，本來兩人還想再抱怨幾句，可看到二牛子和唐山海抬的東西后，臉色瞬間變了。

以往每次跟著老煙鍋子進山打圍，他倆都是收獲最多的，風頭從沒被別人搶過。

可現在，一個在梁子眼里平時瞪一眼都能嚇得尿褲子的二牛子，還有一個剛跟著跑山打圍的新手唐山海，竟然打到了這么大的獵物。

梁子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來了。

老煙鍋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既沒有夸獎唐山海和二牛子，也沒有斥責滿臉嫉妒的梁子和空手而歸的鐵柱。

只是平靜地說道：“眼瞅就要到六月了，咱們也該歇著了，你們幾個回去之后，這些日子就別往外跑了。”

“為啥呀舅？”

“你咋那多事兒呢。”郭秀云瞪他一眼，說道：“現在那些山牲口都開始掉毛了，你逮回來干啥？還不如叫它們多長點肉。”

“嘿，姐，我知道山牲口開始掉毛了，但咱閑著干啥呀，逮著玩唄。”

“我瞅你不掉毛，把你逮了去扒皮。”

楊二蛋還想再對付兩句，卻被老煙鍋子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梁子的眼睛像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盯著那一大捆用樺樹皮裹得嚴嚴實實的獵物。

半瞇著眼，眼珠子滴溜亂轉，活像一只狡猾的狐貍在盤算著什么。

過了片刻，他不著痕跡地悄悄掐了鐵柱一把。

“啊呀……”

鐵柱冷不丁吃痛，下意識地驚叫出聲。

可緊接著便被梁子狠狠瞪了一眼，這才如夢初醒，瞬間反應過來。

“二牛子，今天運氣不錯啊。”

鐵柱臉上堆起假笑，開口試圖打破略顯尷尬的氣氛。

“山海，來，我來抬，你瞧你瘦得跟苞米桿兒似滴，以后這種粗活就交給我來干。”

說著，他便伸手去搶唐山海手里的木棍。

一心想和楊二蛋一起抬走這獵物，那急切的模樣仿佛這獵物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唐山海可不是吃素的，他穩穩地握住木棍，動也沒動。

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鐵柱，眼神里透著一股洞悉一切的銳利。

他明白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尤其是剛才梁子使的那眼神，再明顯不過了。

唐山海不松手，鐵柱也不敢硬搶，畢竟眾目睽睽之下，他還不敢做得太過分。

鐵柱無奈，只能扭頭向梁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梁子見狀，便以老大徒弟的身份，裝模作樣地開口了。

“二蛋、鐵柱，山海和二牛子打到了這好東西，你倆幫忙抬回去，不然回去之后咋好意思分呢？”

楊二蛋平日里就沒什么心眼兒，腦子轉得也慢。

聽到這話，想也沒想就直接反駁道：“人家山海和二牛子是一隊滴，他倆打到滴東西，咱跟著分啥呀？”

梁子一聽這話，臉上一陣白一陣紅。

強忍著怒火說道：“你瞎叭叭啥呢？咱不都是一塊出來的嗎？怎么就不能分？”

楊二蛋自然是不服氣。

理直氣壯地說：“他倆打滴山牲口，你又沒插手，也沒在場，又沒碰上，憑啥分？”

“照你這么說，往道口一站，瞅見誰抬著山牲口回來，你倆都要分一份唄？”

楊二蛋的話一下子就把梁子心里的怒火給點著了。

兩只眼睛瞪的滾圓，眼珠子好懸沒噴出來，肺怕是都要氣冒泡了。

鐵柱心里其實也覺得楊二蛋說得在理，畢竟打圍的規矩就是這樣。

可他不敢吭聲，只是往后退了一步，撓了撓頭，用這個動作表明自己心里明白規矩，也不想摻和這趟渾水。

這就讓梁子眼里的怒火更濃烈了三分。

但因為他經常半瞇著眼睛，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老煙鍋子站在一旁，不緊不慢地往煙袋里裝著煙末子。

頭不抬眼不睜，由著他們在那里爭吵，并沒有要管的意思。

妥妥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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