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海也是一秒間直接從另一側飛竄沖過去。

兩人一左一右，對掙扎中的狍子形成了一個兩人的包圍圈，并一步步朝里逼近。

隨著兩人快速不停靠近，面前的狍子身后是樹，兩邊是二牛子和唐山海，一下子進入了一個包圍死角。

這種情況在捕獵中叫做絕戶角，獵物一旦進入，便很難逃脫。

多人圍獵的時候，基本是不用依靠大樹來組成這種絕戶角的。

但這個時候只有二牛子和唐山海兩個人，所以兩人很默契地就把狍子圍堵在了一棵粗壯大樹面前。

狍子進入絕戶角之后便更加慌亂，左沖右突，可每次嘗試逃脫，都被繩索和二人的包圍圈阻攔。

“嚶嚶……呦呦呦呦……呦呦……”

似乎是徹底意識到了危險，掙扎想要逃竄的狍子發出驚懼的叫聲。

二牛子準機會，一個箭步沖上前，雙手死死抓住繩子的一頭，用力往后拉扯著，盡量控制著狍子的行動使其失去平衡。

唐山海也幾乎是同時出手。

腦子里閃動著老煙鍋子所說的“飛打嘴，站打腿”那句打獵順口溜，手里的大撅把子槍托猛地砸到狍子的前腿膝蓋處。

撲通！

狍子被撂倒在地。

砰！

唐山海快速撤回槍托，接著便朝著狍子的腦袋砸去。

瞄準腦袋打的美，這話說的一點不差，那狍子倒地之后還不等掙扎，便是白眼一翻直接嘎了。

“嘶……”

唐山海快速而準確的出擊，也是讓二牛子驚得直倒抽涼氣。

眼看著唐山海一槍把子就把狍子給懟嘎了，連倒氣的機會都沒有，更是讓二牛子滿眼驚色。

“我湊！”二牛子圓瞪雙眼，說道：“山海……你真沒打過圍？”

唐山海要是說沒有，二牛子是死活不信的。

剛剛兩人逮這只傻狍子，唐山海每一個步驟做的都十分精準到位，對他的指揮也是一句便妙懂。

甚至就連兩人的配合都是那么的天衣無縫。

哪怕是他和梁子，鐵柱以及楊二蛋幾個人一起，跟著老煙鍋子跑山打圍好幾年，都沒有今天這么完美的配合。

之前梁子和鐵柱嘲笑唐山海是個雛，且還說他未必能吃得上打圍這碗飯。

但現在看來，唐山海這哪是個雛？

分明是手把都可以跟他們的師父老煙鍋子想比美了。

唐山海只是搖了搖頭，將手里的大撅把子往身后一背，朝倒地嘎了的那只狍子踢了一腳。

“二牛子，這玩意是不是現在就得收拾了？”

“急啥滴收拾，哎我問你，你先前是不是跟別人打圍來著？”

“你問這干啥？”

“你指定跟誰了！”

二牛子瞪著一對八卦眼，唐山海如果不回答，似乎還不算完的樣子。

“啥玩意跟誰了。”唐山海有些不耐煩說道：“我七五年跟我爺來東北，擱萬川村山根兒底下住了二年多，后來我爺沒了。”

“我老丈人就跟我跟著他學打鐵，干了一年多，轉過年兒不就這時候了嗎。”

聽了唐山海的話，二牛子兩只眼睛瞪的更圓了。

“那你也太呢了！你這還真是專程吃打圍這碗飯滴，怪不得干爹說……”

二牛子說著，齜牙一笑，后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那啥，咱趕緊把這收拾了，一會兒再叫那誰瞅著，又該那啥了。”

二牛子神色焦急，趕忙向唐山海解釋。

“打到山牲口之后，必須得撒愣收拾放血、扒皮，要不然這毛皮的質量可就毀了，肉也得受影響，不新鮮，吃著柴不愣滴。”

“咱就說這狍子，身上最值錢滴地方，狍子肉、狍子甲和狍子皮。”

二牛子所說的狍子甲，指的是狍子角上的狍茸，這東西堪比鹿茸。

“嘿他娘滴，咱倆今天也真挺趕巧你說是不，這時候狍子甲可正是好時候。”

春天是取狍茸的最佳時期。

今天兩人逮到的是只公狍子，而母狍子是沒有角的。

狍子的角只有三個叉，但每個叉上都有著珍貴無比的狍茸。

“但這玩意可不能半道上嘎，你得從根上嘎，要不然就白瞎了。”

把整只狍子角都鋸下來，回去之后再做加工處理，才能賣上價錢。

二牛子說著的時候，唐山海就已經將腰里的手斧掏了出來。

動作麻溜，三兩下就把狍子角給剁了下來。

二牛子看著唐山海這熟練的操作，心里的詫異倒是少了幾分。

之前老煙鍋子單獨跟他提過，說唐山海這小子潛力不小。

那時候二牛子還不太信，可如今親眼見識到了，他是徹底服了。

眼見著唐山海將砍下來的狍子角放到旁邊的草朵上，二牛子便從腰間抽出一把鋒利的短刀。

動作嫻熟地把狍子的上下嘴唇割開。

又從隨身的布兜里掏出一小捆雙股鐵絲，快速穿過狍子的上頜，然后猛地一用力，將狍子從地上拎了起來。

掛到了旁邊一棵粗壯的大樹樹枝上，讓狍子整個懸空吊離地面。

緊接著，他手持短刀，從狍子的肚皮一直劃開到胸部。

手法精湛，一看就是老手，唐山海知道，他這么做是為了能完整地剝下一張狍子皮。

“咱再說這狍子肉，那可是那些山牲口肉里最嫩超滴了……”

狍子肉肉質細嫩得很，富含蛋白質、脂肪和礦物質等多種營養成分，有著一定的補虛作用。

哪怕是在這個生態特別好且不禁獵的年代，也算是很稀罕的東西，特別受歡迎。

但也只有獵戶們有口福，能美美地吃上一頓。

其他人，尤其是農村里的，想吃上狍子肉，那可難如登天。

唐山海心里清楚，這年代的獵戶打到狍子，狍子肉會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賣給那些有經濟條件的人。

價格相當可觀。

二牛子忙著剝皮，唐山海也沒閑著，在一旁專心掏內臟。

過了一會兒，二牛子把短刀收起來，又拿出一把骨頭刀。

開始小心翼翼地將狍子的皮肉一點一點分離開。

這樣，也是為了能夠得到更完整更完美的狍子毛皮。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忙活，一整張完整的狍子皮被完美剝下。

與此同時，唐山海也將狍子內臟做了分離，在旁邊挖出了一個半米多大的坑。

把狍子的內臟一股腦都埋了進去。

不過，唐山海特意留了個心眼，把狍子的心臟單獨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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