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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巧施掉包計


這日一早,漁翁老李頭興致勃勃地提著一尾魚走進了曹靜和的鋪子。
  “喲,老伯,好久不見!”
  “是啊是啊,好久不見了!過年走親訪友,忙得我都沒時間釣魚了!”
  說完,他將那尾魚遞給了曹靜和,笑著說:
  “靜和娘子,這是我今兒個趕早才釣上來的,剛在魚市那邊賣完,我特意給你留了一尾!春江水暖,早春的魚蝦肉質鮮美,正好給你官人補補身子吶!!
  “哎喲!這怎么好意思呀!”
  曹靜和連忙揭開籠屜,熱絡地說:
  “您別急著走,我給您包些米糕,都是早上現打的,熱乎著呢!”
  兩人一番推搡,老李頭終于還是接下了米糕,連連道謝地回去了。
  他前腳剛踏出鋪子,后腳便有一個面生的男人走了進來。那是個中年男子,蓄著長髯,目光如炬,他一進門就盯著曹靜和看了又看。
  曹靜和提高了警惕,只笑著問道:
  “這位官人頭一回來吧,看看吃點什么?”
  “我是來京做買賣的,聽說貴店的糕餅物美價廉,特來品嘗,不知掌柜的可有什么推薦的?”
  曹靜和連忙將籠屜揭開,依次向對方介紹著,那人卻只捋了捋自己的長髯,道: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不知店家可還有其它米糕?”
  曹靜和聞言,心里頓時一顫——這是接頭的暗號。她緩緩抬起頭來,鎮定地說:
  “存貨倒是有不少,只怕拿出來得太早會涼,涼了就不好吃了,所以都在后院廚房的蒸籠上溫著呢?凸偃羰遣幌勇闊,可移步后院!
  “也好,有勞娘子帶路。”
  曹靜和做了個請的手勢,將那面生的客官帶到了后院的廚房,又借故支開了正在燒火的阮娘。
  四下里已無人,她這才低聲問道:
  “閣下可是會施針的郎中,長孫先生?”
  “正是,在下長孫延昆!
  這便是山鬼安排來和他們接頭的那位醫者。曹靜和趁院中無人時,領著長孫延昆去見了唐玉。
  按照唐玉的計策,他們將會想辦法讓那位給朱思淼施針的郎中離開汴京城,再由這個身形與其相近的長孫延昆易容成對方的樣子,繼續在普濟堂做事,為朱思淼施針。
  唐玉不放心地叮囑道:
  “朱思淼狡猾不已,閣下務必小心謹慎,莫要讓他看出端倪!”
  長孫延昆只平靜地說:
  “你們放心,易容易聲于我并非難事,只要你們能想辦法讓我見一見那位郎中,聽聽他說話的聲音和語氣,我可以做到瞞天過海!”
  普濟堂里,給朱思淼診治的郎中只有一位,他每日過午才來看診,每晚戌時三刻回家。如果遇到給朱思淼施針的日子,則會再延后兩刻鐘。
  前幾日,曹靜和早已把這位郎中的生活軌跡摸清,只等著長孫延昆來和他們接頭后便可行動。
  這晚戌時三刻,那位郎中照例背著藥箱離開普濟堂。雨水過后,日漸升溫,雖說早春的夜晚仍然寒涼如水,但只要沒有雨雪,人們也都樂意出來走動走動,你擠我,我擠你。
  在百姓的眼里,只要街頭巷尾依舊人來人往,這太平的日子便能始終如一。他們不懂時局的變化,也看不出暗藏的危機。
  那名郎中就這樣穿過熱鬧的市集,出了南城門,走回了位于郊外的家中。
  他因多年戰亂,流離失所,家人或死或失散,走投無路才來了汴京,進了普濟堂,如今家中唯有老母和他相依為命。
  他們住的宅子非常小,僅方寸之地。
  “回來了!
  老婦迎著兒子上前,并不知身后的殺氣已經席卷而來。
  剎那間,一道劍光閃過,郎中的臉上露出了驚駭的表情,他張大了嘴巴一把推開了母親。
  “娘,小心!”
  黑衣人從屋檐上飛身而下,舉劍便朝那郎中劈去,郎中連忙轉身躲閃,那劍并沒有劈中他,只劃破了他的衣服。
  郎中嚇得哆哆嗦嗦地扶起母親,顫抖著伸手指著眼前的黑衣人,問道:
  “你……你是何人,為何要刺殺我與母親?”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大人要除掉你!”
  女人的聲音低沉,顯然是刻意掩飾了一番。那郎中聞言大驚,連忙為自己辯解道:
  “朱大人為何要殺我,我為他治療頭疾,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那黑衣人提著劍又往前走了兩步,只冷笑著說:
  “因為你到處吹噓自己的本事,到處跟人家講朱大人的病情,身為醫者卻不能保守病患的隱私!朱大人乃朝中新貴,豈會容許這么多人知道他身患惡疾。若是朝中有人想害他,定會拿他的頭疾下手!天下好郎中又不只你一個,你死了,別人也能接著給朱大人看診!”
  那郎中聽了這話,頓時后悔不已。
  他急著讓自己出名,賺更多的錢,近幾日確實在普濟堂里高談朱思淼的病情,還多有夸大其詞。
  他也知道自己泄露病人的隱私是不對的,可是前些年戰亂不休,人們連飯都吃不上了,誰還看病呢?他空有一身看病的本事,卻是分文難賺。

  如今能得了機會給朱思淼治病,他恨不得把牛皮吹上天,讓皇上都能知道他的本事。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要因此喪命。
  那黑衣人已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上前厲聲道:
  “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如今你也算是死得明白了!”
  她話音未落,劍鋒便再次刺了出去,那郎中求生欲很強,連忙推開母親,朝一旁躲去。
  “你還敢躲?我想殺你易如反掌!”
  黑衣人追了上去,舉劍便劈了下來,那郎中絕望至極,嚇得閉上了眼睛,
  這一劍本可直接割破他的脖頸,可黑衣人卻忽然高抬貴手,劍鋒停在了郎中身前三寸之處。
  郎中一臉錯愕地睜開眼來,這才發現老母親已不知何時沖上去跪在了那黑衣人面前,老淚縱橫:
  “大人!我兒子都是為了養活我!都是我這個老不死的拖累了他!我可以替他去死!”
  “你死有什么用!你兒子知道朱大人那么多事,卻守不住自己的嘴,該死的是他!”
  說完,她舉劍又要砍下去,那郎中見狀,連忙撲上去護住母親,苦苦哀求道:
  “女俠,我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娘全指望我養活,這幾年戰爭,我們家死的死散的散,早就沒人了!你放了我,我保證連夜離開,這輩子都不會再踏進汴京了!”
  黑衣人頓了頓,竟默默收起了長劍。
  “你當真愿意離開汴京?”
  “我愿意!我們娘倆現在就收拾東西回老家!”
  可黑衣人卻再次舉起劍,威脅道:
  “你最好能說到做到!你若是膽敢再在汴京露面,讓朱大人發現了,我也得受牽連,到那時我死也得拉你們娘倆陪葬!”
  “女俠放心!我要是再敢回汴京,我天打五雷劈!”
  “還不快滾!”
  兩刻鐘后,那郎中便已飛快地打包好了家里的銀錢和衣物,牽著馬車載著老母親,連夜逃離。
  方才還雞飛狗跳的小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黑衣人終于揭下頭上的帷帽,露出一張清麗的面龐,她側目看向院墻的角落,那里的草垛后面還藏著一個身影。
  “出來吧!”
  長孫延昆從角落里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曹靜和的身邊。
  曹靜和抬眼看向長孫延昆,問道:
  “他說話的聲音和走路的姿態,你都看清了?”
  長孫延昆沒有直接回答,卻笑了笑,開口道:
  “女俠!不好意思,我的藥箱忘拿了,我拿了藥箱就走,您千萬別殺我呀!”
  這聲音……曹靜和頓時愣在了原地。
  要不是眼前是長孫延昆的臉,她都以為那郎中又折回來了。
  見他真的有這樣的本事,曹靜和也便放心了。
  其實,用這樣的法子逼那郎中離開,是唐玉的主意。那郎中嘴太碎了,什么話都往外嚷嚷,以戎狄人的行事風格,朱思淼治好了病早晚要殺人滅口。
  既然這樣,他們可以讓“刺殺”提前一些,把那郎中嚇跑,這樣既能保他們母子一命,還能順理成章地讓長孫延昆取而代之。
  長孫延昆告訴曹靜和,上回那個頂替她身份的右臂有傷的女人已經成功逃脫,堂主在得知他們的計劃后,已安排那個女人在路上接應郎中母子,將他們護送去吳興,遠離汴京的紛爭。
  在吳興,會有人照顧他們母子。
  曹靜和忽然意識到,山鬼在長孫延昆的口中被稱作堂主,而長孫延昆似乎也并不知道山鬼到底在做什么,他只是單純地聽從堂主的調遣。
  吳興,堂主……
  曹靜和努力地回憶著,終于想起母親生前在吳興有一個學堂,那里是能和靈狐堂接頭的地方。
  難道山鬼已經接手了靈狐堂,成為新一任堂主?可是就算江滄真的是山鬼,母親不是早在多年前就過世了嗎?她走得很突然,曹家發喪也很快,她怎么可能來得及把吳興的產業交給江滄?
  曹靜和覺得事情蹊蹺極了。
  就在這時,長孫延昆忽然打斷了她的思緒。他已取出提前準備好的假面,貼在了臉上,沖曹靜和說:
  “從現在起,我就是那位郎中,這里就是我的家了!
  他這樣一喬裝改扮,看起來倒真的與那位郎中沒有什么異同了。
  ……
  幫助長孫延昆完成了身份的頂替,曹靜和便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城中。
  此時汴京的皇宮里,靜得出奇。
  時至后半夜,眾人都進入了夢鄉,唯有皇上仍枯坐在床榻邊一動不動。更漏聲滴答入耳,他已不知眼下是幾時幾刻,反正他還是毫無睡意——今晚他仍舊沒有等來他想要的答案。
  自從上元夜宴那晚,秦川指認了淑妃和皇后,皇上就開始暗暗實施著自己的計劃,他決定先試探一下淑妃。前兩日他照例去淑妃宮里用膳,喝得酩酊大醉,借著醉酒故意假稱那本細作花名冊還有一本副本,就懸吊在鐘鼓樓的大鐘里。
  然后,皇上派禁軍在鐘鼓樓埋伏了一夜,等著淑妃落網,可是淑妃沒有來?芄钊巳ゲ橐,發現淑妃那晚早就歇下了。

  皇上不甘心,又在這晚用同樣的辦法去試探皇后,可皇后也沒有去鐘鼓樓。
  皇上沮喪極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演技”拙劣,顯得太過刻意了,導致那個真正的叛徒一眼就能識破,因此起了疑心,根本不會再上鉤。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于賀懷君和山鬼了,他潛意識里仍然相信皇后,所以也仍然相信賀懷君。確切地說,他現在除了選擇相信賀懷君,也實在沒有別的出路了。
  賀懷君在信中說,山鬼已經在著手安排,想辦法把普濟堂里給朱思淼施針的郎中替換成自己人,加重朱思淼的病情,等他頭疾發作時露出馬腳。
  皇上知道,自己現在是徹底打草驚蛇了,宮里的那個叛徒既然已經靜默,那他就只能等著朱思淼發病時暴露一些蛛絲馬跡了。
  算了,還是先睡覺吧,明日還有早朝,再不睡便又要通宵了;噬洗蛄藗哈欠,心懷愧疚地被迫躺平。
  翌日清晨,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曹靜和還在睡夢中,白苓便急匆匆地跑上樓來,敲了敲里間的房門:
  “官人,娘子,那位曹老爺又來了!”
  “嗯……”
  曹靜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回應道:
  “什么曹老爺呀?”
  “就是上回偷偷摸摸從后門進來找您的!”
  曹靜和昨夜回來得晚,如今還沒有完全睡醒,只翻了個身,抱住唐玉的一條手臂,咂吧兩下嘴,嘟囔著說:
  “真煩人,我要睡覺。”
  唐玉見曹靜和兩眼一閉,好像下一刻便要睡沉了,他連忙伸出另一條胳膊,拍了拍曹靜和的小手爪子,低聲道:
  “靜和,該不會是岳父大人來了吧?”
  “……”
  一瞬間,曹靜和睜開了兩只眼,直勾勾地盯著唐玉,從頭到腳地清醒了:
  “壞了!他不會又來問我什么時候讓他抱孫子吧!”
  曹靜和睡意全無,連忙起身,匆匆穿好衣服,挽了頭發,快步跑下樓去。
  后門剛一打開,曹守拙就探頭探腦地把臉伸了過來:
  “喲,剛起床?瞧瞧,如此懶惰,怎么能把生意做大!”
  曹靜和沒好氣地瞪著曹守拙,耷拉著腦袋說:
  “我昨兒個晚上熬了一宿!您嘴上積點德吧!一大早就讓我挨罵,我一天都不會開心啦!”
  “好好好,是爹不好,都是爹不好!”
  曹靜和困得直打哈欠,問道:
  “您又有何指示呀?”
  “當然是來跟你說說兩個孩子的事了!”
  “兩個?”
  曹靜和不可置信地在曹守拙跟前伸出兩根手指,驚訝道:
  “上次不是說好了,我倆有了兒子就送你一個當孫子嗎?怎么這又成兩個了?你還坐地起價呀?”
  “什么呀!這哪跟哪呀?”
  曹守拙急得直跺腳:
  “我是說,你上回托我打聽的蘅娘的兩個女兒,有下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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