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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聚散終有時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外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曹靜和睜大了眼睛,方才還有些懵的腦子一瞬間清醒了。
  她就說嘛,唐玉這樣一個克己復禮的人怎么會強吻她。
  那么問題來了,房頂上的人到底是誰?
  曹靜和的腦子飛快地轉著,難不成是那個被她用暗器射死的戎狄暗衛?或者是有其他暗衛發現了她的蹤跡,跟了上來?
  可是不應該呀,她能確信那個暗衛死干凈了,而且周圍也沒有可疑的行跡,倘若有人追蹤,不可能在她到家后這么久才追上來,這一路上她都小心謹慎,幾乎不可能留下可循的蹤跡。
  曹靜和向后撤了撤身,把自己的嘴從唐玉的唇上抽離,唐玉知道自己這次實在太唐突了,便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不敢再直視曹靜和。當然,他也十分緊張地仔細分辨著外面的動靜。
  忽然,那動靜消失了。
  房頂上的人似是停止了移動,曹靜和跟唐玉即刻便提高了警惕,一動不動地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變化。
  很快,窗外閃過一個黑影,唰的一下就從房頂飄了下來。此刻,那人正貓著身子趴在窗臺下面。
  “怎么辦?”
  曹靜和張了張口,用十分輕微的氣聲向唐玉詢問,唐玉則悄聲反問道:
  “那些樹葉可收好了?”
  曹靜和用力點了點頭,接著說:
  “要不……我們裝作在睡覺吧?”
  “誰家好人點著燈睡覺。俊
  他們點起的那盞燭燈還沒有來得及熄滅。
  可就在這時,窗外的那個“黑影”悄悄伸出手,蘸了蘸唾沫,開始對著韌皮油窗紙一頓猛戳,不一會兒,窗紙便破了一個小洞。
  夜里的風,仍有幾分寒涼,一陣冷意席卷而來,唐玉跟曹靜和暗道不妙,這人到底是從哪來的?他是誰,又在偷窺些什么?
  難不成真的是戎狄暗衛跟了過來,懷疑他們在偷偷摸摸研究那幾片爛樹葉子?若是這時突然吹滅燭燈,會不會過于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但是他們總得做點什么,不能這樣默默地亮著燈,卻大眼瞪小眼吧。
  曹靜和定了定神,忽然計上心頭,她俯身向前把唐玉壓倒在身下,麻利地拉過被子裹在兩人的身上,認認真真地在唐玉的唇上印了一個吻,然后又十分熟練地慢慢下移,吻向他的喉結、鎖骨,再扯開他的衣襟,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把頭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上。
  還得是建章宮的女師傅教的多呀。
  唐玉在她吻上來的一瞬間就已經不知所措地僵住了,更何況他的手還被曹靜和捆著,根本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她擺布。
  曹靜和藏在被子下的腳狠狠蹬了幾下床尾,質地不怎么樣的小木床頓時開始吱呀作響,她覺得戲還不夠真,又在唐玉肩頭輕輕咬了一口,唐玉始料未及,不禁發出一聲呻吟。
  妙啊,妙極了!
  這逼真程度,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說這屋里頭的人正在享受魚水之歡……
  終于,窗外的毛賊實在看不下去了,發出一聲尖叫,從二樓摔了下去,撲通一聲落到了院子里。
  這一聲,倒是把袁喬、陳平都喚醒了,二人舉著棍棒就從屋里沖了出來,三下五除二便將那毛賊擒下了。
  曹靜和連忙披了外袍,拎著盞燈籠走下樓來,待那燈光靠近些,眾人頓時一驚——這不是隔壁?得骛^的店小二嗎?
  這店小二是小七從唐家帶過來的家生子,放在面館里做事的,來了也有一段時日了,和大家伙自然也混了個面熟。
  雖說是虛驚一場,但是出了這等事,無論如何也得好好審問清楚了。
  然而,曹靜和尚未發問,那店小二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拼命地磕著頭,委屈巴巴地哭道:
  “娘子,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小人哪敢隨便翻人家的墻頭呀!”
  “奉命行事?”
  曹靜和挑了挑眉,問道:
  “難不成是唐七小姐讓你過來的?”
  那店小二的眼珠轉了轉,連忙急中生智道:
  “是……是七小姐今夜睡不著,便起身在院子里走走,偶然看到貴店的后院半夜還隱約有燈光流出,便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畢竟……畢竟您那位官人身體不好,所以……所以就差小人過來看看!
  他越說聲音越低,因為他也知道自己撒的謊根本就不成立——若是來關心一番大可直接敲門,翻墻頭還捅破人家的窗戶紙是幾個意思?
  但曹靜和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小七看到他們房中隱約有燈光,想來是猜到他們尚未歇下,便趁著月黑風高差了個身手矯捷的小廝過來,偷偷看一看唐玉的臉,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六哥。畢竟都這個時辰了,唐玉不可能還戴著帷帽
  只是那小廝大約也沒想到,他會看到一些不該看的場面。
  曹靜和倒是沒有計較,只讓袁喬把那小廝放了回去。小七一見自家店小二是被袁喬薅著后頸給送回來的,頓時就知道事情敗露了?伤是想問問,這店小二有沒有看清那官人的臉,他到底是不是唐家的六公子。

  誰知,那店小二卻為難地摳著手,苦著臉說:
  “姑娘,您快別問了,小的實在說不出口!”
  小七尚未婚配,不會主動去往那方面想,只氣道:
  “你看到了什么就說什么,有何不能說的?”
  “這……小人真不能說。∪羰亲尯顮敽蛥我棠镏佬∪私o您講這些事,小人恐怕就完犢子了!”
  “你要是不告訴我,你現在就得完犢子啦!”
  小七氣鼓鼓地叉著腰,杏眼瞪得圓圓的,那店小二兩眼一閉,咬死不肯透露半個字,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小七見狀,只跺了跺腳,生氣地說:
  “我明日就回府去,這幾日我也玩夠了,我要去告你的狀!”
  “?小姐,您就饒了小人吧!”
  小七走回房里,兀自熄了燈,啪的一聲將可憐的店小二關在了門外。
  送走那店小二,曹靜和的后院又恢復了平靜。她提著燈籠重新走回樓上,唐玉這會兒已經過了發作時的疼痛,自己翻著手把繩子解開了。
  曹靜和一進門,兩人的目光交匯,頓時都有些尷尬。
  行吧,反正就是逢場作戲。
  院子里鬧的動靜不小,唐玉在二樓也聽得一清二楚,他大概也明白妹妹想做什么,所以更不敢露面,唯恐讓那店小二看見了自己。
  曹靜和走到床邊坐下,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她覺得這氣氛真是太尷尬了,尬到她腳下已經開始動工了,馬上就能摳出一整座建章宮了。
  為了趕快打破這種尷尬,曹靜和便率先提議道:
  “唐玉,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好,我聽你的!
  曹靜和起身走到窗邊的高腳小案旁,準備將蠟燭吹滅,可不知怎的,她忽然鬼使神差地打開窗戶瞥了一眼窗外。
  原也只是出于細作的謹慎,曹靜和可能只是下意識地想看一眼外面還有沒有可疑的跡象,可是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屋檐的一角。檐角上是一朵向上翻卷的祥云的圖案,那是汴京城中早些年時興的式樣,如今上面的漆已有些剝落,但祥云的造型依舊清晰可見。
  曹靜和怔了怔,緩緩關上了窗。她并沒有吹滅蠟燭,而是轉身快步走回床邊,輕輕拍了拍唐玉的手,低聲道:
  “快起來,別睡了!”
  “怎么了?”
  唐玉以為出了什么事,連忙從床上坐起身來,曹靜和已翻出剛剛藏好的那幾片樹葉,擱到床頭的小柜子上,說:
  “你看,這幾片葉子上的符號,就是咱們剛才沒能從字錄上查到的!
  “是啊,怎么了?”
  唐玉坐直了身子,認真地望著曹靜和,曹靜和眸色一沉,也看向唐玉,說:
  “我雖然記不住每個神符的含義,但是戎狄常用的神符長什么樣子,我還是有些印象的。你再看這幾個符號,也許并不是我的字錄上沒有記錄下它們,它們可能根本就不是神符,只是某一種事物的形狀,我們方才把它復雜化了!”
  說完,曹靜和又拿起其中一片樹葉,指著上面的符號,接著沖唐玉說:
  “你仔細看這個符號,像不像祥云形狀的檐角,下面墜了個鈴鐺?”
  唐玉沉默了一瞬,頓時心頭一喜,突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知道了,這可能是拼圖!靜和,你幫我去拿紙筆!”
  “好!”
  唐玉披上衣服,起身坐到床邊,他把那些葉子上的圖案一點點在紙上畫了下來?瓷先ハ耖芙堑木彤嬙诳可系奈恢,看上去像庭柱的就接在下面,而看上去像橫梁的則接在兩個檐角之間。
  不一會兒,一座亭子的雛形便躍然紙上,看來,這里就是藏匿告罪書的地方?上麄儊磴昃┑臅r間也不長,不知道這是哪里的亭子。
  不過沒關系,他們只是下線,壓力可以給到山鬼,那廝近來也歇夠了,何不出來走兩步。
  ……
  翌日清早,晨光熹微。
  昨夜,遙遠的洛陽城外,一個小村子里來了幾個面生的商旅,他們帶著一名女子,借宿在一戶農戶的家里。
  那正是侯琬瑜帶著暗衛營的人喬裝改扮而來,王真便在此處藏身,一直由那對從南方來的老夫妻倆照料著。
  王真的傷已經養得差不多了,便準備拜別那老夫妻倆,和侯琬瑜及暗衛營的人一同上路。
  誰知,那夫妻倆卻上前詢問王真,能不能用他們的馬車,載他們夫妻倆一程,他們還是想去汴京尋找女兒,只是不知道是否順路。
  王真不清楚這夫妻倆的身份,只是那大娘看著慈眉善目的,不像惡人;而老大爺看上去皮膚黝黑,須發雖然已經白了一半,但目光卻炯炯有神,只是左腿有點瘸。在王真養傷的那段時日,老大娘曾說過,她家老頭的腿是捕魚時遇到風浪,被倒塌的桅桿砸傷的。
  他這個年歲,原不該再迎著海浪去冒險捕魚了,只是他們與女兒已經失聯多年,老兩口想靠著賣魚多賺些銀子,進京去打聽女兒的下落。
  王真雖不敢直接告訴他們自己就是要去汴京的,但他們畢竟照顧自己那么久,到底還是不忍心回絕,便問道:

  “你們的女兒是哪一年離鄉的,她都去了哪里,最后一次與她通信是何時?”
  “我們家大妞早在九年前就離開家了,她說北方戰事吃緊,京城岌岌可危,她小時候跟著她爹學過三招兩式,便想著去參軍!我們老兩口中年得女,就這一個孩子,雖然不舍,可家國大義當前,也便沒有攔她!
  王真聞言,有些不解道:
  “女子怎可參軍?”
  “是啊,女子不能參軍,我們大妞被發現了,就被軍爺抓到了當時的王丞相那里!
  一旁的侯琬瑜聞言,忍不住望了王真一眼,見他沒有要亮明身份的意思,便又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老老實實站在一旁。
  王真面色平靜,只接著問道:
  “王丞相可有安排她的去處?”
  “您別說,王丞相還真是用人唯賢,一點也不嫌棄我們大妞是姑娘,便讓大妞留在了長安做事。后來大妞給我們來過幾封信,每次都只是報平安,也從不說自己在做什么,想來是涉及到一些機密,我們老兩口也就沒再問!
  那老大娘忽然垂下眼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慢慢紅了眼眶,接著說:
  “兩年前,她給我們送來了最后一封信,說是自打新帝宣告登基,我方士氣大振,戰事迎來了轉機,等戎狄投降,她就能去汴京領賞了,到時候就把我們老兩口接去汴京……從那以后,就再沒了消息!
  一瞬間,王真怔在了原地,他好像已經知道了什么,連忙追問道:
  “不知二位家住何處?”
  “哦,我們來自福建漳州府東平縣集賢村!我家男人姓張,我們大妞要是還活著,都二十多歲了!”
  籍貫,名字,年歲,進京的時間,全都對得上。王真張了張口,卻像是有什么東西哽在了喉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這段時日,他忍不住打開了那本細作花名冊,一頁頁看著上面的名字,只當解個悶。
  昨晚,他恰巧看到了一個叫張大妞的名字,福建漳州府東平縣集賢村人,代號小鷗。她的名字已經被王賢劃上了黑框,旁邊用朱筆標記著,此人已于啟明元年犧牲,年僅二十有一。
  她死在了新帝登基的第一年。
  細作犧牲后,為了防止身份泄露影響整個諜報組織,并不會有人去報喪,不管是給活下來的人封賞,還是給犧牲的人追封,都要等到大業功成之后。
  如今戎狄終于投降,可是這本細作花名冊卻遭到戎狄的屢次搶奪,小鷗的死訊遲遲沒有送達故里。
  看著陷入沉默的王真,老大爺不禁疑惑道:
  “這位官人,莫非你認得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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