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他活過來了,我要殺了他!
往生樓,洛九歌委屈又憤怒地抽噎。⊙√八⊙√八⊙√讀⊙√書,.2●3.o≥
大門已經鎖上,人們紛紛猜測,審訊之后,女王陛下恐怕要對九淵太子使用酷刑了,以女帝殘忍決斷的性格,恐怕太子難逃一劫。
不過,不在九淵好好地當他的太子,為什么非要往刀口上撞呢?
藍鳳祭無語地看著一個大男人耍女人性子,“有人得罪了你,所以,你想要離開往生樓去殺他?”
洛九歌驀然抬頭,忿忿地咬牙,“去見梵容,你又去見梵容。”
梵容……
藍鳳祭微動容,這已經是許久不曾提起的名字了吧,她和他的恩怨情仇,都盡數隨著他身死人歸葬了黃土。
九歌這般激動,也許,她為了復仇,和梵容在一起的歲月,在他心中留下了陰影,曾經他擁有理智,可以忽略和克制,如今卻是小孩子的心性,將一切壓抑的情緒都隨意發泄出來。
“沒有梵容。”她撫著他的頭,“梵容已經死了。”
“不,你又騙我。”
洛九歌搖頭,眸子泛著水澤,“他就是那個戴著銀色面具,不敢見人的修凌。”
藍鳳祭心一震,“不要亂說。”
“就是他,他就是梵容。”
洛九歌不依不饒,神色閃過一絲狠意,“我要殺了他。”
他松開她的手,快步跑到門前,抓住門閂,用盡全身力氣推搡,“我要殺了他,他活過來了,活過來了……我讓他魂飛魄散。”
藍鳳祭看著他瘋狂的動作,凝眉,“是誰告訴你,修凌尊主是梵容,你又是怎么出了這往生樓?”
“是我的大腦告訴我的,它知道的可多了。”
洛九歌帶著慶幸道,“不然,我才不知道那個裝神弄鬼的家伙就是梵容呢。”
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間透出來。
修凌,確實與梵容有些相似,身形,面部輪廓,露出的下巴。
然而,梵容沒有一頭銀白的頭發,沒有沙啞的嗓音,梵容有心跳,盡管很慢,然而,修凌沒有。
梵容已經死了,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他的墓,就在清穹陵園,隨著時光一道永久沉寂。
那些愛恨情仇,也塵埃落定。
這世間,怎么還會有梵容?!
洛九歌還在拍打著門,手上又紅又腫,“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虹莜在一旁嚇壞了,“女王陛下,這可怎么辦呀?”
話音才落,洛九歌便倒在了地上,渾身痙攣,口吐白沫。
虹莜趕緊去準備冰水。
藍鳳祭扶起九歌,然而,才站住腳步,他便依著她的身子滑下,目光直直地瞪著她,“梵……容,梵……容……”
還記得桃陌洲上,或白衣或藍衣的少年,是那樣的溫潤美好,芳華絕代,眉眼間有妖冶的神采,勾人心魂,然而,這樣一個宛若風流玩世的男兒郎,卻是矢志不渝的性子,愛上了便不會變心。
還記得九淵城樓,男子清瘦的身姿玉立,天涯風霜刻過的臉鍍上了一層淺麥色,更加精致鋒利,仿佛一個冷酷決然的王者。
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
藍鳳祭心口一澀,手探向他的后腦,緩緩輸入一股內息,盡管這對神經受制的他沒有多大作用。
她眉頭一皺,怎么回事?!
為什么她隱約感到,來自于他腦海深處的抵觸?按理說,在這樣的情況下,九歌更是不會反抗的。
虹莜領著數名太監將一盆盆冰塊倒到浴缸中,太監們相繼退下,虹莜在臥室外等候吩咐。
“不,我不進去。”這一次跟以往不同,洛九歌眸中都是恐懼和抗拒,“我要殺了梵容。”
藍鳳祭只好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扔了進去,大紅的婚衣浮在水面上,襯著玉質之顏,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他哆哆嗦嗦,委屈又受傷地看著她,那樣的倔強!
藍鳳祭再次將手探向他的后腦勺,仔細感受,這一次倒是沒有探出什么來,她暫時壓下疑惑,如果有貓膩,總有一天,她能夠查出來。
“沒有梵容,只有你。”
護指劃過他的臉,這些日子養在往生樓,他在尋覓中變得有些沉暗的皮膚恢復了白皙,再加上大多數的時間在不斷吃吃吃,清瘦的身軀開始變得如以前那般韌實有彈性,唔,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晚上也沒有硌得那么生疼了……
洛九歌皺眉,像一個索要不得的孩子,冰冷的手搖著她的身子,“你去殺了修凌好不好?”
藍鳳祭一嘆,好言道,“且不說修凌尊主不是梵容,他對鳳祭有恩,那一次九歌幾乎殺死了鳳祭,是修凌尊主讓鳳祭重新活過來,也是修凌尊主,讓鳳祭恢復青春容貌。”
她抬手撫著自己的顏,眸中掠過一絲悵然,“不然,恐怕九歌看到鳳祭的模樣就想嘔呢,又如何來的今天?”
仿佛聽到了一件最為可怕的事,洛九歌愣住,眸子睜大,渾身抖得更加厲害,向浴缸角落縮了縮。
藍鳳祭從他臉上,看到了最深的絕望,最恐懼的情緒。
她莞爾一笑,“放心好了,恩人是恩人,你是你,我從來是分得清的。”
嘴角的泡沫逐漸少了,她拿來娟帕,替他拭去污漬。
洛九歌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埋下頭,手緊緊抓住澡缸口,臉浸入了冰水中。
好冷,冷啊!
可是,他又是那樣的無助和害怕,他說什么,她也不會相信,可要是她相信了,后果或許會更加恐怖。
朽木不可雕。
藍鳳祭終于沒了耐心,將洛九歌從浴缸中提出來,扔到地上,“虹莜,收拾一下。”
冷哼一聲,撩開簾子出了臥室。
這一次洛九歌沒有去攔她,只蜷縮在床腳,微微發抖。
他以為他終于擁有了她,沒想到她已經不知不覺和梵容發展出了一段甚至比情分還重要的恩情。
而他,親手將弓箭射入了她的身體……
他以為那件事就此遠去,他們就這樣好好地在一起,將那些不愉快的淡淡遺忘,沒想到,他犯的那一樁錯誤,只能成為梵容恩義的對比,他是那樣的小人,殘酷,冷漠……
他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他千辛萬苦找她,和她在一起,隨之而來的,卻是這樣可怕的事實。
“傷心嗎?你看,她現在離你而去了。”
洛九歌一凜,像抓到了一根救命草,“告訴我,你快告訴我該怎么辦?”
“太子,你在跟誰說話?”虹莜一邊用平平的功法為太子蒸干紅服,一邊好奇地問。
那個聲音不說話了。
洛九歌一時來了氣,將婢女推開,“哼,不需要你來服侍我,出去。”
虹莜出了往生樓,鎖上殿門。
女帝倚在凰決宮的內室軟榻上,輕闔著眸子,靜雅高華的姿態中透著王者的凌厲和不容褻瀆,修美的手指還執著一本《賞風弄月》。
聽見來人的腳步聲,她沒有任何反應。
“女王陛下,殿下總是胡言亂語,像是在跟什么人說話。”虹莜懸著一顆心道,倒不是因為傻了犯話癡,而是,真的像在對話,表情和情緒是做不得假的。
藍鳳祭緩緩睜開眼睛,眸中掠過一絲復雜的神采,“為什么不早說?”
虹莜忙跪下,“奴婢開始以為太子在自言自語,便沒有當真。”
“不要去驚動他,聽他都說了什么,再稟報我。”
“是。”
虹莜出去了。
藍鳳祭下了榻,望著窗外,唇角清冷地抿著。
這其中,必然有貓膩。
半個時辰后,虹莜臉上揣著大秘密進入臥室,一五一十地道,“殿下說,告訴我,怎么殺了那個該死的修凌,最好灰飛煙滅,連個渣渣也不剩。”
“我什么都聽你的,只要能殺梵容。”
“可是,鳳祭不相信他就是梵容,他真的是梵容嗎?”
“鳳祭把我的功法封住了,出不了往生樓,上一次那個辦法沒有用,你快教我怎么離開。”
藍鳳祭神色一緊,虹莜還未說要,便一袖揮開窗戶,隨即不見了蹤影。
果然,往生樓已經不見了洛九歌的身影。
地上散著他生氣撒潑,胡亂扔下的胭脂水粉和頭飾。
藍鳳祭眸子瞇起,施展輕功,朝云出彼端方向掠去。
然而,洛九歌此刻的速度,又豈是輕易能夠趕上的?
“修凌尊主,九淵太子闖入,功法高深,無人能擋。”
昔風樓大堂,修凌正與幾個教派的首領議事,一個手下匆匆來報。②miào②bi.*②閣②,
修凌修眉微挑,冷寂的眸中掠過一絲復雜幽暗,放下茶盞,起身走出門外,幾位首領畢恭畢敬地隨于身后。
距離云出彼端半里的半空,一身紅衣的九淵太子被數十名焱血教高手圍住,然而,他只不過隨意揮袖,澎湃的殺勁逼來,不斷有人影墜落。
“我只殺梵容,誰也不要攔我,不然,我連你們一起殺。”
太子神色憤然,聲音頗似孩子賭氣。
“這里沒有梵容,梵容已經死了,請太子去清穹陵園尋找。”
有人高喊。
洛九歌將步出昔風樓的男子一指,眼中幾乎噴出怒火,“就是他,跟我老婆私會的修凌尊主,我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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