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克絲離開的第一天。

        “艾斯，”路飛追在艾斯身后，“我們今天給妮克絲打電話嗎？”

        艾斯頭也不回地答道：“笨蛋，達旦不是說過她要靜養嘛！”

        妮克絲離開的第二天。

        路飛滿懷期待地看向艾斯：“是要給妮克絲打電話了嗎？”

        艾斯默不作聲地把面前的電話蟲塞進口袋里。

        薩博安慰著失落的路飛：“再忍耐一下吧？”

        妮克絲離開的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艾斯還是沒有打出一個電話。

        “艾斯——！”路飛滿臉不開心，“今天還不打電話嗎！”

        “閉嘴！”艾斯也暴躁起來，“天天打電話打電話的，煩死了！”

        “什么嘛，難道艾斯不想嗎？”路飛大聲反駁道，“可你明明就每天都把電話蟲放在身上！睡前也會一直盯著它看！”

        “我……！”艾斯一時語塞。

        他這不是想著她或許會打電話回來，怕錯過了接不到。

        可是這樣說的話，不就顯得他很稀罕接到她電話一樣了嗎！

        “說到底為什么一定要我們給她打電話啊！”

        雖然開始兩天，他確實是因為怕打擾她修養，才忍住了打電話的沖動。可是接下來的幾天……她為什么連一個電話都不打回來啊！

        可惡啊！

        “破綻！”

        趁著艾斯沒留神，薩博眼疾手快地從他面前搶過了電話蟲。

        艾斯：“薩博！”

        路飛：“干得不錯啊，薩博！”

        薩博毫無心理負擔地接下了艾斯的驚怒與路飛的夸贊：“艾斯不愿意打的話那就我來吧。”

        就算不說別的，妮克絲這么久沒有消息傳回來，他有些擔心啊。

        頂著兩人的目光，薩博不負眾望地撥出了電話。

        他們屏息等了好一會，那邊才終于接上了電話。

        “妮克絲！”聽到電話蟲接通的音效，早已按耐不住的路飛先一步歡呼起來，“你還好嗎！我好想你啊！”

        對面沉默著。

        “妮克絲？”路飛迷惑道，“怎么不說話？”

        電話對面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三兄弟立馬警惕起來。因為那很明顯不是妮克絲的聲音。

        那是屬于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啊！”艾斯搶過了電話蟲，“妮克絲怎么了，為什么她的電話在你手里？”

        對面又嘆息一聲：“妮克絲嗎？她已經走了。已經……不在這里了。”

        “走了？”路飛懵懵懂懂，“大叔，那妮克絲去哪里了啊？”

        對面傳來第三次嘆息。

        兩個年長的哥哥臉色難看了起來。

        走了。不在了。這兩句話可是有另一種含義在的啊。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艾斯的語氣陰沉，“你到底是誰，電話又怎么會到了你手上。”

        “我嗎？”對面突然笑了起來，“我只是一個，嗯，喜歡漂亮小姑娘的老頭子罷了。”

        薩博皺緊了眉頭，貴族出身的他從這句話里聯想到許多不好的東西。

        電話蟲里傳出的話語刺激著薩博的神經：“電話么，當然是我搶過來的。哎呀呀，她前幾天在我手里反抗得可激烈了，把我的老腰折騰得……”

        薩博的瞳孔瞬間收緊，沖著電話大喊：“臭老頭，不要胡說八道了！”

        “我可沒有說謊哦~”對面語氣輕松，“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話。”

        艾斯雖然領悟不到對方話語里的暗示，但他也能從對方的語氣和薩博的反應中感知到那必定是相當不妙的事情。

        “所以你欺負了妮克絲是嗎？”艾斯的聲音聽起來意外的平靜，“有本事就留下你的名字。”

        “如果你真的傷害了她，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他握著電話蟲的右手青筋暴起，“然后殺了你。”

        對方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現在的年輕人可真……哎呀，疼疼疼！別打了，對不起！”

        “……前輩！”男人的名字被刻意模糊，“你都對他們說了什么啊！”

        “妮克絲！”三小只又驚又喜地認出了熟悉的聲音，“你沒事吧！”

        艾斯：“還活著嗎？”

        薩博：“你沒被怎么樣吧？”

        路飛：“病好了嗎？什么時候回來呀？”

        “艾斯，薩博，路飛。抱歉，你們先等等。”搶回了電話蟲的妮克絲深吸了一口氣，對旁邊那個裝著無辜舉手投降的老不正經指了指那扇大開的門，眼神暗示一會再找他算賬。

        雷利在自己嘴邊比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在妮克絲再度爆發之前溜之大吉。

        “好了。”妮克絲有些頭疼，“不好意思，難得你們打電話過來。他都說了什么？”

        比起莫名陷入沉默的艾斯和薩博，剛剛基本什么都沒聽懂的路飛倒是很開心能和妮克絲聊上天。他從發呆的艾斯手里搶過電話：“他說你走了，你剛剛去哪里了啊？”

        妮克絲：“我去隔壁房間上藥了。”

        路飛：“上藥？因為發燒嗎？發燒需要上藥嗎？這樣啊。”

        妮克絲無奈地糾正這個從來沒有感冒發燒過的笨蛋：“發燒需要吃藥……剛剛是在給我身上的那些舊傷涂藥。”

        針對默默然——也就是“黑霧”的正式學名——的壓制總會在最后關頭功虧一簣，妮克絲和雷利為此苦惱了好幾天。直到夏奇勸說食欲不振的她先好好吃飯養好身體，兩人才恍然大悟起來。

        或許并不是別的原因，只是因為經過連續旅行的身體負擔已經到了極限。千瘡百孔以至于虛弱不堪的身體連寒冬都差點挺不過去，更別說承受霸氣與魔力的對碰，會失敗也是必然的結果。

        這是很明顯的原因，只是這些年逐漸習慣依賴魔法的妮克絲一時只想到要用魔法的力量打敗魔法生物，從而忽視了這一點。

        路飛還在繼續問道：“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艾斯和薩博也悄悄豎起耳朵。

        “嗯……”妮克絲估算了一下時間，“可能要半年吧。”

        “哎——”路飛不開心地拉長了語調，“怎么還要那么久啊——”

        “薩博，發燒需要治療那么久的嗎？”同樣沒生過病的艾斯小聲地問在場唯一有常識的人。

        “按理來說應該不用。”薩博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妮克絲聽到他們的小聲嘀咕，于是向他們解釋道：“不用擔心，發燒已經好了。只是我接下來要去找另一個醫生，拜托他替我治好那些舊傷。”

        主要是她長距離的傳送魔法需要時間冷卻。以她現在的實力，大約要半年以后才能再次使用。

        “去的路上需要一些時間，之后養傷也不確定要多久。”

        “那好吧。”路飛雖然因為沒辦法很快再見到妮克絲而有些消沉，但他還是由衷地為妮克絲能康復而感到高興，“我等你養好傷回來哦！”

        路飛還想繼續跟妮克絲說些什么，卻被艾斯搶走了電話蟲：“你說得夠久的了，路飛！”

        路飛倒也不惱：“果然艾斯也是想和妮克絲聊天的嗎，那就給你吧。”

        “我——！”艾斯語塞，“我——！”

        “艾斯？”妮克絲在電話那頭喊他。

        艾斯一個激靈，憋在心里的話語脫口而出：“你怎么都不打電話回來？”

        啊啊啊，他為什么要說這個啊！

        妮克絲果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旁邊兩個兄弟也哈哈大笑。

        “抱歉，”電話蟲惟妙惟肖地模仿著她的表情，“我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艾斯那么期待接到她的電話？妮克絲想了想，還是把后半句話咽進了肚子里。

        但艾斯還是羞憤欲絕。

        他梗著脖子，氣呼呼地吼道：“煩死了，怎么了，不可以嗎！”

        妮克絲：“可以。”

        得到回復的艾斯不明所以地哼了一聲。

        一旁的路飛倒是想問可以什么，但被薩博及時捂住了嘴。

        薩博不顧嗚嗚亂叫的路飛，扯著他湊到電話蟲旁邊：“以后還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妮克絲嗯了一聲：“我也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薩博笑了起來：“啊，那樣的話我會很開心呢。”

        “我也是我也是！”路飛在湊熱鬧的時候絕不會落后。

        艾斯覺得自己也不能輸了氣勢：“要記得給本大爺打電話！……我也會打給你的。”

        “好。”

        他們又聊了好久，直到雷利來喊妮克絲去吃飯，幾人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你看上去和他們相處的不錯，”雷利感慨道，“起碼比以前活潑多了，話也多了。”

        “打電話不說話才奇怪吧。”妮克絲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雷利副·船·長，您也變了許多。我記得您以前可是非常成·熟·穩·重的人。”

        “哈哈，你都說是以前了。”理虧的雷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且我也很想和那幾個孩子聊聊天呢。”

        “薩博，還有香克斯提起過的路飛，和……”雷利的語氣變得捉摸不透，“艾斯嗎。”

        就在妮克絲以為雷利要說什么的時候，他突然話鋒一轉，又隨意起來：“哎呀呀，雖然我分不出他們誰是誰，但能聽出來都是好孩子呢。”

        “啊。是的。”妮克絲點點頭，“都是很棒的家伙。”

        “你對他們評價挺高的嘛。”

        “嗯。”

        “……妮克絲，”雷利說這句話時的聲音很輕，“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

        妮克絲沉默了半晌，最終回應道：“我知道的，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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