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由與大海
“竟然有幸與美麗的女士一同欣賞這落日，”男人舒舒服服地躺在碼頭的沙灘椅上，“看來這次出差也不是那么不幸。”
坐在一旁妮克絲沒有搭理他，她正對著海面發呆。
因為庫洛卡斯只有一條能用于外出的船，而她又剛好需要出來補充藥物和生活物資，合計之下，她便同男人一起出航。
等把男人送到有人煙的、可以讓他聯系到外界的地方，再采購完所需的物資，妮克絲就能自己駕駛著帆船回來。
本該是這樣的。
可是抵達了小島后，聯系完手下的男人非要跟著她一起購物。
這也就算了，等妮克絲買完所有東西回到碼頭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小船竟然不見了。即使她用咒語召喚，也沒能等來響應。
要不就被開到很遠的地方，要不就是被人徹底損壞了。
妮克絲不得不考慮直接買艘新船開回去。
但是男人攔住了他。
“不如等我的手下趕來后，由我來支付船只的費用吧。”
男人表示這也是報酬的一部分。妮克絲想起自己越發緊湊的小金庫，同意了下來。
于是兩人現在正坐在碼頭上等待著，海風把妮克絲的斗篷吹得颯颯作響。
“他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到，或許小姐想聽八卦嗎？我可以無償為小姐提供一些消息，作為無聊的消遣。”
妮克絲對他人的八卦不感興趣。
面對妮克絲的無動于衷，男人依舊滔滔不絕：“小姐可別小瞧了我的消息，平民百姓的家里長短我才看不上。”
妮克絲稍稍往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被她的動作所激勵，更賣力地想博得妮克絲的注意：“四海的事情我都知道哦！北海的多弗朗明哥最近動作很大，應該要準備去新世界了吧？西�！銓﹃懙厣系暮谑贮h感興趣嗎？西海現在的五大黑手黨仍在混戰中，不過我個人最看好的是卡彭·班吉帶領的勢力。”
“南海最近倒沒什么大事件。據說海賊王哥爾多羅杰有在南海留下他的血脈，但后來也沒再有消息傳出來了�！�
“至于東海嘛……”男人嘿嘿一笑，“最近東�？墒莵砹藘蓚�大人物啊！為了這件事我特意往東海跑了一趟�！�
“結果不小心被叛徒算計了。”男人啐了一聲表示不滿，“還好有你們救了我�！�
“天龍人？”妮克絲想起一個月前看到的報紙。
“對對，其中一個就是天龍人！你也喜歡看報紙嗎！”男人莫名一副自豪的樣子，“那我再和你多說一點小秘密吧�！�
明明周圍沒有旁人，他卻故意壓低了聲音：“為了迎接天龍人的到來，哥亞王國可是進行了一次‘大掃除’呢！”
“那可不是普通的打掃，”男人表現得神神秘秘，“雖然哥亞王國號稱世界上最干凈的王國，可它的領土里可是有一座垃圾山呢�！�
“你懂我的意思吧？”男人比了個手勢，“一把火，就燒了個干凈�！�
他用的是過去時。
妮克絲的心猛地一跳。
她和三小只不是每天都會通話，頻率也并不固定。距離他們上一次對話才過了四個晚上，那個時候他們還表現得毫無異常。
“天龍人的船只可氣派了，不過他們也真的是……連路過的小船都不放過……”
男人那邊還在繼續講著，妮克絲卻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努力保持平靜，拿出了隨身攜帶的小電話蟲。
電話沒能接通。
……
妮克絲匆匆跑去買了一艘船——為此還付出了額外的價錢——就往燈塔的方向駛去。
男人在岸邊大喊自己會把錢寄到燈塔，讓她放心。
目送妮克絲遠去后，男人略感可惜地躺回了沙灘椅上。
“沒能和她交換名字呢�！彼纳硇伍_始發生變化，“不過，既然被看到了真容，那就不能告訴她名字了啊�！�
“有了！要是下次再有緣相見，就告訴她我叫‘摩斯’吧�！�
“真讓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動啊……似乎是來自過去的小姐�！�
——
山賊小屋內，哭了一夜的路飛已經扛不住疲憊睡下。
山賊小屋外，達旦看著艾斯消失在森林里的背影，惆悵地長嘆一聲。她坐在門外，嘴里咬著煙頭，卻索然無味。
煙霧繚繞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達旦！”
“妮克絲？！”
“我聽說終點站被燒了，你們……”不計代價趕回來的妮克絲焦急地看著渾身纏滿繃帶的達旦，“你怎么這幅樣子還在外面抽煙，快進去我給你治療！”
“我上過藥了，沒事�！边_旦把煙頭掐滅，“比起我，艾斯和路飛他們兩個更加難受�！�
“他們兩個……？薩博呢？薩博出事了嗎？”妮克絲有不好的預感。
達旦叼著熄滅了的煙：“薩博他……死了。”
……
從達旦那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妮克絲走進屋內，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路飛床頭的、被燒焦了一半的小電話蟲。
“我本來想聯系你的，但發現它用不了了。”達旦倚在門邊，“路飛聽到薩博去世的消息后哭了一晚，今早才睡下。”
妮克絲把自己的小電話蟲也放在了路飛的床頭，沉默地看著路飛那紅腫的雙眼。
“你回來前不久，我們收到了薩博的來信。應該是在他出海前寫的。”
達旦給妮克絲指了一個方向：“艾斯他拿到信就往森林里去了�！�
“我知道了�！蹦菘私z拉起斗篷的帽子，擋住自己大半張臉，“謝了。”
她知道艾斯一定會在那里。
那處山崖。
承載了他們許多回憶的地方。
妮克絲躲在樹影斑駁中，背靠粗壯挺拔的樹干，仰起頭，聽著山崖邊傳來的悲聲痛哭。
在這個時代，自由似乎是觸手可及的東西。
海賊們常說，只要出海，就能擁有自由。
但自由也是最危險的東西。
因為人們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在大海上遇到什么事情。
妮克絲一直維持著同一個的動作，閉著眼漫無邊際地發散自己的思維。等到那邊的哭聲漸止，她才睜眼活動起自己變得僵硬的身體，把落花從斗篷上抖落。
“誰在那？！”森林中傳來的異響讓艾斯警惕起來，他擦了一把臉，朝著林里狠聲說道，“達旦嗎？不是讓你不要……”
穿著寬大黑色斗篷、帶著兜帽的人從陰影處向他走來。
“妮克絲？！”艾斯瞪大了雙眼。
他飛快地轉過身，雙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
等艾斯再度回頭，已經是笑容滿面。他嬉笑著朝妮克絲撲了過去：“妮克絲，你回來啦！好久不見！”他緊緊擁抱著妮克絲，以至于渾身都在抖著，“不是還要兩個月才能回來嗎！我和……我們可想死你啦！”
“艾斯，”妮克絲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難過的時候，不用笑也可以。”
“搞什么啊……”艾斯咬牙擠著聲音，“你回來了，我當然是開心的啊……是開心的……”
他抽了抽鼻子：“這是那什么喜極而泣！真的，是開心的，我應該要高興的……”
妮克絲安靜地抱住了他。
感受到妮克絲的動作，艾斯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可我現在實在沒法高興起來，對不起，妮克絲……”
艾斯的肩膀傳來一點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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