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二點半，場地上一片漆黑。哈利和赫爾嘉擠在一件隱形衣下順著草坪朝海格小屋透出的燈光走去。布斯巴頓的一輛馬車也停在這里，燈火通明，兩人靠近時，可以聽見馬克西姆女士獨特的嗓音。

        赫爾嘉與身邊的男生交換了一下眼神，對方也是一臉茫然。他們路過了馬車，繼續往前走了幾步。

        哈利猶豫了一會兒，敲響海格的屋門。

        海格打開門看了看四周，朝著一處無人的方向，低聲說：“哈利？你來了？”

        “是的，”哈利回道，一邊拉著赫爾嘉的衣服閃進屋里，一邊脫下了隱形衣。

        海格瞧見突然多出了一顆頭，嚇了一大跳，驚呼一聲：“哦！梅林的胡子！你怎么也來了！”

        “呃——”赫爾嘉將屋內陳設掃視一番，含含糊糊道，“我讓哈利帶我出來透透氣怎么？有什么事需要回避嗎？”

        海格的神情非常激動，他穿了件類似于正裝的長款呢大衣，胸前的口袋插著一支鮮花。看上去他用了不少時間打理自己毛糙的頭發，因為頭發上有梳子的斷齒。

        “什么事？”哈利追問道。

        “倒也不需要避諱，不過你得答應我暫時不聲張出去。”海格彎下身子，神秘地對孩子們說，“我要帶你們去看一樣東西”

        睡在一旁的獵犬牙牙忽然探起腦袋，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對著赫爾嘉發光，四條腿踢踏踢踏地朝她走了過去。

        “它在做什么？”赫爾嘉的兩條腿僵直不動。

        黑乎乎的狗頭粘著她的大腿，蹭了幾圈，鼻子響起了如同發動機的轟鳴聲。

        “不不不，牙牙不能跟我們出去，它知道的那兒一點也不適合它，這個膽小鬼。”海格上前拖住了牙牙，把它趕回了沙發，對赫爾嘉解釋道：“牙牙喜歡你！也許你身上有它癡迷的甜味兒。”

        【不不不，牙牙是聞到了我的氣味。】科萊恩爭著說，今天他和衣袍內側的牛皮本藏在一塊兒，順便翻譯了牙牙的話，【他還說祝我好運什么好運？——唔】

        它的話還沒說完，赫爾嘉裝模作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布料劇烈抖動，跟地震似的，差點拍暈它的腦袋。

        哈利正用詭異的眼神看著少女，疑惑道：“你剛才有聽到嗯——奇怪的聲音嗎？”

        “啊？什么？我沒有。”赫爾嘉一本正經，迅速回應。

        事實上她知道哈利懂蛇語，所以估計也能聽出點科萊恩的聲音，剛才那張莫名其妙的臉就跟赫爾嘉聽蛇語的時候一模一樣。

        哈利聳了聳肩，晃晃腦袋，喃喃低語：“可能是我耳鳴不過說起來好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我在你身邊也聽見過那種聲音——”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海格的屋門，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噓！”海格將音量放到了最小，“穿上隱形衣孩子們，等下跟緊我，”他對哈利眨了眨眼睛，一臉笑意，胸前的大紅花被抖下了一片花瓣，他高興地說，“你一定會覺得今晚價值連城！”

        “快進來。”

        赫爾嘉被哈利一把拉進了隱形衣里，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露在外面，隨即兩人撐著布料退到了壁櫥旁。

        “晚上好，海格。”馬克西姆女士出現在門外，嘴角洋溢著和藹的微笑。

        這可和赫爾嘉在禮堂見過的女士大不相同。哈利也是一頭霧水地皺起了眉頭。

        海格聲音粗啞地說：“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你是不應該知道的。”

        “當然不會啦。”馬克西姆女士用一種接近撒嬌的語氣說道。

        赫爾嘉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這兩位的關系顯而易見：處于曖昧期的男女。

        語畢，馬克西姆女士愉悅地挽著海格的胳膊出門了，赫爾嘉和哈利躡手躡腳地跟在后面。

        他們沿著禁林邊緣走了一大段，城堡離他們越來越遠，赫爾嘉的內心是止不住的心動，她太期待禁林深處的秘密了。波光粼粼的湖泊漸漸消失，迎面吹進斗篷的風都是熱乎乎的。當她聽見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后，這種心情已經達到了高峰，雀躍地蔓延至每一根神經，眼前的景象足以用震撼來概括——

        四條模樣十分兇惡地成年火龍被關在厚木板圍成的圍場里，撲哧撲哧地噴著鼻息，發出陣陣吼叫，火焰從它們長著獠牙的嘴里噴出，足以射亮半邊天。場地上有二十個以上的巫師在維持秩序，拼命地拽著拴住四條巨龍腳的鐵鏈，然后對著四條龍施下強大的昏迷咒，最終穩住混亂的局面。

        “嘶！”哈利的胳膊猛地酸痛，因為赫爾嘉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攥了一下。

        姑娘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失禮的舉動，立馬拉開點距離，細聲道：“抱歉，我被嚇到了對，我被嚇到了。”說完她把頭扭到另一邊，用力抑制住想要上揚的嘴角。

        她想要的東西，近在咫尺。

        這時，負責看管這些龍的查理·韋斯萊跑過來與海格寒暄了幾句，簡單地介紹了四條龍：“剛才那只鬧得最兇的是匈牙利樹峰，小的那只是普通的威爾士綠龍——紅的那條是中國火球——”他抬頭指著睡在上面的，有長長尖角的那一條龍，“至于銀藍色的嘛，她是瑞典”

        赫爾嘉情不自禁地跟著查理一同輕聲念道：“瑞典短吻龍。”

        “你認識它？”哈利問。

        “當然。”赫爾嘉能感覺到袖子中的手在顫抖，她愉快地提議道，“我們能走近點嗎？”

        哈利盯著四條大龍，揣揣不安，遲疑道：“那兒太危險了，我們還是乖乖呆在海格后面吧。”

        海格被查理拉到一邊進行了單獨的對話，馬克西姆女士用慈愛的目光看著他。

        查理韋斯萊對布斯巴頓校長的表示很不高興，他皺起了眉頭說：“勇士不該知道自己要面對什么——她一定會告訴她的學生，是不是？”

        海格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四條龍吸引過去了，他一直喜歡龍，差點還在霍格沃茨養了一條，目光仍然如癡如醉地盯著巨龍。

        查理硬核地翻了個白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勇士們需要和龍搏斗嗎？”海格說，“一共四條，這不是剛好四個人？”

        “沒有這么危險，我想，”查理說，“他們只需要從火龍身邊經過，然后拿走金蛋攤上匈牙利樹蜂的那位，一定是個倒霉蛋。”

        赫爾嘉往樹蜂那看過去，它的尾巴上長滿了青銅色的利刺，頓時向哈利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求求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哈利心事重重地說，“好像我會是那個倒霉蛋一樣！”

        赫爾嘉搭上他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你肯定不會這么慘，我分點運氣給你，”她昂了昂下巴，看著銀藍色的龍繼續說，“瑞典短吻龍比較溫柔，你一定會遇上那個孩子。”

        要是能炸點鱗片下來，就更好了。赫爾嘉暗暗竊喜。

        “有些事你越擔心它就越不會出現，相信我。”她信誓旦旦地說，“我回去一定每天替你吃素祈禱——”

        梅林啊，哈利一定要遇上瑞典短吻龍！

        哈利的表情非常僵硬，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過身子說：“我們走吧，海格完全沉浸在馬克西姆女士和四條火龍的溫柔鄉，我想他一定是忘記了我們的存在。”

        赫爾嘉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那副漂亮的銀藍色龍鱗。它就像是躺在砧板上的魚，正等著漁夫拿起鐵絲刷，刮干凈所有的鱗片。

        “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赫爾嘉。”哈利再次提醒道，他拿出口袋里的懷表看了一眼，匆匆合上，不由地帶著姑娘加快了腳步。

        兩人在禁林邊緣疾走。

        赫爾嘉有種被拖行的不適感，地上坑坑洼洼的，差點絆倒。她抱怨了一句：“你走這么快做什么？”

        “我還有別的事”哈利頓了一下，接著說，“那個赫敏還在休息室等我的消息。”

        他今晚看了不止一次懷表，一個平常不帶表的人，怎么突然開始在意時間了

        赫爾嘉狐疑地反問道：“是嗎？”

        “當當然！”——就在這時，他們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赫爾嘉一臉懵地坐在地上，隨即捂住嘴，防止自己發出聲音。

        近旁一道女聲叫道：“哎呦！誰在那！”

        哈利沒聽懂陌生女孩說了什么，趕緊用隱形衣裹住露出來的腳，然后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赫爾嘉抬眼望去，她認出了那一頭褐色長發，再加上這一口流利的法語——這不是前幾天搞霸凌活動的瑪麗恩小姐嗎？她還扇了伊娜瑞納一巴掌。

        原來布斯巴頓的學生也喜歡夜游。

        “誰啊！”瑪麗恩對著樹干，疑神疑鬼地怒吼道，“真是的！霍格沃茨的動物都這么邪門！都怪那個家伙大晚上的”她邊埋怨邊側著身子往禁林走去。

        大約過了兩分鐘，赫爾嘉才敢喘氣，她趁著四周沒人，立刻起身拉哈利起來。

        “布斯巴頓的人晚上也出來約會？”哈利奇怪地問。

        赫爾嘉對這群法國姑娘的印象并不好，譏諷道：“畢竟那可是浪漫法蘭西啊！夜深人靜，花前月下，多刺激啊！”

        哈利眼神復雜地審視著她，拉長了語調：“刺激嗎？”

        “看什么看，我又沒干過，我怎么知道！難道我們現在還有時間去小樹林看戲嗎！”赫爾嘉瞥了他一眼，催促道，“趕緊走！你不是趕時間嘛！”

        哈利識相地迅速蓋上隱形衣，他們小跑回城堡，悄悄從前門溜進去，在大理石樓梯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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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魔藥課下課后，赫爾嘉準備去找斯內普教授薅點免費藥劑。

        “布斯巴頓那個失蹤一晚上的學生死在了禁林！”剛走近院長室的門前，一道洪亮滿是怒氣的聲音傳了出來。

        赫爾嘉心頭一震，緩緩將耳朵貼在了木板上。

        里面的動靜戛然而止。

        緊接著斯內普忽然拉開大門，他饑黃的面孔比往常更加可怖，嚴肅地瞪著門前的少女，語氣冰冷，語調緩慢又清楚地威脅道：“要我把你的耳朵割下來貼在門上聽個夠嗎？聰明的小姐。”

        赫爾嘉局促不安地拒絕道：“不了教授，我馬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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