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莫待無花空折枝
明川渝風一般竄出去,門被砸得啪啪作響。
明如鏡又躺會椅子上,癱在上面搖搖晃晃,閉目養神。
“少爺,您就是太縱著他了!绷渥炖锬钪,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心下微暖。說實話她能理解明川渝的心情和急迫,但是這事情本就逾矩,能用上羲和花的除了莊主和少莊主,還有誰有資格。
明如鏡淡淡道:“東西放著也是放著,再說誰能傷了本少我?若是你們,本少也一樣如此!
他睜開眼,對著上面道:“風二,去查查這件事,我感覺沒那么簡單。”
看在明川渝面上他愿意拿出羲和花,但也不是那么好給的。這么大個恩情,師折花會如何還回來呢,明如鏡自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挾恩圖報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當天晚上,一封情報就落到明如鏡手中。
果然……
他看完信就它放入燭火里燒成了灰燼,靠在床頭望向窗外,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遺落滿室白霜,馬上又要十五了,月亮越來越圓。
生命垂危的根本不是師折花,而是那楚王軍副將袁須之。
金兵來襲,前日正是九九重陽節,楚王軍士兵便喝了點小酒,警惕松懈,一時之間被打得手忙腳亂沒有還手之力。
雖然最后還是將金兵趕跑,但周圍的百姓遭了殃,還沒來得及收的莊稼被搶被踐踏,豬羊被搶走,還有女人也被虜走了二十來個,傷亡數更是近幾年來最多的一次。楚王軍這次可謂顏面掃盡,還損失慘重。
而袁須之作為副將當日正是他值守,他率領士兵抵擋半夜,最后為救被擄走的女人與敵英勇搏殺,被刺中數刀終將敵人斬殺,自己也陷入危機。
袁須之被人送回鎮關將軍府搶救,但傷口太深,致命傷多處,神醫也束手無策。而就在此時,一封以師折花為名的書信送到了明川渝手中,這才導致明川渝魂不守舍來向明如鏡求救。
鎮關將軍府離圣林書院不遠,快馬加鞭加上輕功,明川渝拿到藥,再去送藥,接著回來,最多也不過三天。
這么短而合理的時間,那寫信的人倒是好算計,一邊將袁須之送到將軍府,一邊以師折花的名義讓他們拿出羲和花。這人絕對很了解明川渝,或者說,也算計到他明如鏡身上。
會是師折花本人嗎,除了他,還會有人這么了解明川渝?
三日后。
晨讀后又到了該吃飯的時候,明如鏡并未動筷,他招招手,柳卿附身過來,“加一副碗筷!
“是!
然后,明如鏡微側過身,對某個人道:“師書仙,過來。”
師書仙回頭,乖巧走過來坐下,含笑道:“如鏡哥哥有何事?”
他確實聽話過來了,只是這個距離……
明如鏡沉默了一下,指著對面道:“其實你可以坐對面。”這么近你咋不直接坐我腿上。
師書仙似乎呆了一下,微微張嘴“啊”了一聲,道:“抱歉,書仙總是眼花,看不太清楚!比缓,他從明如鏡身邊坐到了對面。
柳卿很有眼力見的將加來的碗筷擺放在師書仙面前,笑道:“也不知四公子口味,下次奴婢必先了解一下,現在就請將就一下了!
師書仙看了眼桌上的飯菜,睫毛似蝴蝶煽動了翅膀,道:“謝謝,看起來很美味!
“吃飯吧!泵魅珑R淡淡道,率先用起飯來。
一直以來也沒見人給師書仙送飯,明如鏡覺得自己也就比他大個半歲,但看起來不說高半個頭,也壯實得多。師書仙穿著白衣跟個風箏似的,就怕哪天一下被吹走了,要多吃點才行。
突然,明如鏡耳朵一動,聽到有人在竊竊私語。
“師書仙就是裝模作樣擺架子,以前方家公子請他用飯理都不理,裝得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呵!你看現在,還不是得分人?”
“師兄,也一定呀,我看他們桌上飯菜豐盛,指不定是合了師書仙口味才答應用餐,哎~也不知這人是何身份,平日高不可攀的模樣,也不和咱們說話,既能穿常服還有大批隨從!
“哼!這不更能說明師書仙嫌貧愛富,院主之子也不過如此品性……”
明如鏡余光瞥了一眼安然自若的某人,這聲音可不小,他不可能沒聽到。
小東西,還有兩幅面孔。
“卿兒姐,蚊蠅聒噪,去清理一下!
“是!
師書仙放下筷子,輕掩唇角,臉頰有幾分泛紅。
他察覺到明如鏡的目光,抿唇一笑,道:“有些辛辣!
明如鏡往后一瞥,瑤月立刻上前倒上一杯早就放溫涼的茶水,放到師書仙面前。
“四公子不能吃辣,奴婢記下啦~”
明如鏡見他捧起茶輕輕抿著,一副乖巧可人模樣,問道:“師書仙,你身邊就沒有其他伺候的人嗎?”
師書仙放下茶盞,輕聲道:“我有絨絨啊,只是平日就他一人打掃起居,便忙了些,有些顧不上!
“莫非堂堂圣林四公子就一個仆人在身邊伺候,令姐師憶仙身邊有幾人?”
師書仙遲疑了一下,道:“大約四人吧……”
“這倒是怪了,見過少爺比小姐養尊處優的,沒見過窮養兒子富女兒的!爆幵虏唤獾。
那你見過嫁兒子不嫁女兒的沒……
傍晚,消失三天的明川渝回來了。
他躡手躡腳溜進院子,然后僵住了——
風一:“自己走還是我幫你!
風二:“愚蠢的明川渝,你的行蹤少爺了如指掌!
這兩人貼在門后無聲無息,跟兩個門神一樣,明川渝放棄掙扎,垂頭喪氣跟著他們走去。
明如鏡坐在樹下,翹著腿磕瓜子,手里摸著本書在看,見人被帶回來了,抖腿道:“回來了?”
明川渝雙膝跪下,垂著頭,悶沉著聲音道:“少爺,我錯了tat!”
“受傷的不是折花,是袁須之那個狗東西!早知道是他,就應該讓他死在床上,嗚嗚嗚!我居然救了我情敵!”
明如鏡抬眼瞥他,磕著瓜子道:“師折花呢,沒跟你回來?”
明川渝搖頭,委委屈屈的哼唧出聲,像一條耷拉著耳朵的大狗,落在他人眼里,狼狽又搞笑。
“去,湖邊站著。”明如鏡一指荷花池邊,道。
明川渝乖乖走過去,剛站好準備繼續認錯,結果腚部一痛,整個人倒頭栽進水里,撲騰起來。
明如鏡收回腳,拍了拍褲子,哼道:“洗洗腦子清醒一下吧,賠了夫人又折兵!”
“蠢貨!”
如果是他,綁也得把師折花綁回來,憑什么拿了救命的東西一點表示沒有。他是泥菩薩還是圣人,能看著別人拿著他的東西抱著他喜歡的人在他面前得意?
“平時得瑟的勁兒呢?二十年青梅酒入了情敵的嘴,現在羲和花也送到情敵手里,明川渝啊明川渝,你改名叫送財童子、濟世菩薩吧!”
明川渝見少爺生氣,人浮在水里也不敢掙扎,伸著脖子,費勁解釋道:“少爺,那封信不是折花寫的,折花也不知道何人,我一定會去調查清楚,讓他們付出代價!”
回應他的是一聲冷哼,以及拂袖而去的背影。
明川渝縮在水下,嘆了一口氣,任由水波拍打在身上。他準備在水里泡一晚上,只求少爺能稍微消消氣。
然而,第二日,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明如鏡眼前。
來人一襲白衣,上繡青鸞,外披薄紗,頭戴羽冠,腰間掛著一塊“圣”字玉佩,角落里刻有“折花”二字。
“師折花拜見明少莊主。”師折花躬著身子久久不起,動作一絲不茍紋絲不動,身上輕紗隨風飄動,青絲翩飛,謙雅俊秀。
明如鏡靜靜打量了他一會,才道:“折花先生請起吧!
師折花直起身來,平靜的望向面前的少年,雖然他才到他肩頭高,但師折花絲毫不敢看低他分毫。
這人是玉劍山莊少莊主,亦是明川渝的主子。
“先生因何而來?”
師折花語氣淡然堅定,道:“因川渝而來!
“明少莊主,求藥之信非是某所寫,此事某定當給您一個解釋,此之前,某能先見見川渝嗎?”
明如鏡回眸看他一眼,師折花的皮相不是吹的,豐神俊秀,文雅冷清,此時他一臉平靜,但憑著明如鏡武者的敏銳卻能感覺出他在竭力壓制著什么,低垂的眼眸中似有驚濤欲要卷起狂風巨浪,侵吞整個人。
“可,卿兒姐,帶他去!
“多謝明少莊主成全!”師折花鄭重一禮,跟隨柳卿往后走去。
師折花是在院中見到明川渝的,他一身黑衣勁裝,束著一個高馬尾,身后披著大氅,站在陽光下清風里。他溫柔的看著自己,眼睛里似有整個春風和煦鶯飛草長的春日時光,這目光只望著他,十三年如一日,不曾移開。
“折花,你怎么來……”了?
明川渝愣住,發燒的頭腦有些反應不過來,噫,折花怎么在他懷里了呢。
“呆子,你可還記得四年前我留給你的一句詩!睅熣刍ㄙN著他耳邊輕輕說道。
明川渝只覺得整個腦袋更糊了,他目光上眺,半晌,緩緩念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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