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香料的質量下降了。”

　　吃飯的時候，楚浩順口提了一嘴。

　　秦絳衣正埋頭舀湯喝，聞言用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道：“最近市場上沒有好材料，我給你找的已經是最好的了。”

　　剛才在倉庫里，楚浩就檢查過香料的質量，有些需要陳一些,  有些需要鮮一些，光是用[火眼金睛]不能全部查出來，但可以認定，質量的確是有所下滑，味道不夠濃烈。

　　“找不到最好的香料，你總不能斷產,  既然開設了工廠,  你就得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好材料不是每天都有的。”

　　秦絳衣說了件事實，卻讓楚浩松了口氣。

　　“我以為你是分不出心來把控材料質量了，這種事我也知道，只要差距不大，客人當然是吃不出來的，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下，外銷渠道拓展不出去，咱們山城內銷渠道卻依然很堅挺，你用不著緊張。”

　　秦絳衣笑道：“知道，多虧了你家的燒烤攤兒嘛，不過等你的獨門雞辣椒搞出來，外銷渠道也就能打通了，我對你有信心。”

　　楚浩一頭黑線,  “味道和口感雖說重要，卻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啊,  但你只需要負責好味道和口感就行了,  剩下的我來辦。”

　　秦絳衣一邊說,  一邊夾菜吃,  還不忘品評道：“食堂師傅不錯,  哪兒找的？”

　　楚浩：“網上招聘的。”

　　秦絳衣：“那你運氣可以，這個土豆絲盡顯刀工。”

　　楚浩一愣，也夾了幾條起來看了眼，聞了聞，醋香氣很足，道：“刀工體現在哪兒？”

　　秦絳衣：“大火多油，焯水至半透明，醋從鍋邊烹下去，激出來的并非是那種死酸味，很清香，嚼起來脆脆的，這種土豆絲是用推刀切的，而直切下來的土豆絲它會比較軟，推刀切出來的土豆絲，捏住下面它會立起來，晃動會有彈性，捏在指間可以轉動，四四方方,  就像火柴棍，不信你自己試試就知道了,  這師傅刀工很厲害。”

　　一旁的陳賢再次懵逼，雙目亮晶晶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土豆絲，居然也是內含乾坤，讓秦姐說的頭頭是道，厲害啊！

　　楚浩吃了一口土豆絲，嚼起來脆脆的，口中會發出類似吃黃瓜的聲音，這個功力他的確達不到，笑道：“刀工我不行，就只擅長切點肉。”

　　秦絳衣笑道：“鱸魚也很入味，這種魚肉多刺少，其實更適合清蒸，剩下的就一般了。”

　　楚浩一邊點頭，一邊夾了筷腰花塞進嘴里，咸鮮，中辣，沒有一點腥味兒，口感與爆炒這倆字很貼切。

　　大鍋飯嘛，味道過得去就行，主要看得還是量大管飽。

　　“你吃的好東西多了，下次我要請小鹿和她的朋友們吃飯，你給我推薦一下？”

　　秦絳衣：“那還用說？來我家啊。”

　　楚浩：……

　　“你家太貴了，吃不起，我琢磨著，人均三四百就差不多了。”

　　秦絳衣白了他一眼，“小氣包的很，三四百誰跟你吃啊，糊弄鬼呢。”

　　“那你說！”

　　秦絳衣看了他一眼，“楚老板，你現在又不缺錢，請小鹿那幫朋友，當然要去好點的地方，這筆錢可不能省。”

　　楚浩嘆了口氣：“主要是我花個大幾萬，去你家吃，那菜那么小一盤，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秦絳衣笑得花枝亂顫，“那我讓廚子專門給你們多做，行了吧！挑挑揀揀的，臭毛病。”

　　楚浩白了她一眼，“你們這種模式才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臭毛病呢。”

　　“這你就不懂了，你不喜歡，別人喜歡，人家就愛吃一小盤看著精致漂亮的菜，花多少錢人家樂意，因為好吃。”

　　楚浩聳了聳肩，雙手比作盤子狀，“那么大一盤，里面就兩塊肉，就這還樂意呢？果然有錢人的想法我真的搞不懂。”

　　秦絳衣哼了一聲，輕笑著望向陳賢，“別跟你表哥學。”

　　陳賢臉一紅，無法應答。

　　楚浩：……

　　秦絳衣見狀，又提議道：“或者實在不行，我給你想一個最節約成本的方法，你新店不是要開業了嗎？”

　　楚浩恍然，“你說請她們吃燒烤？”

　　“對啊，你手藝又好，她們那幫人不會拒絕的。”

　　楚浩似笑非笑，“小鹿出去聚會，你好像不常參加？”

　　秦絳衣：“那都是她大學同學，我去干嘛呀？又不是一個圈子里的，去了只能尷尬。”

　　“你倆不是同學嗎？”

　　“不是，我跟小鹿，雖然認識時間短，但相見恨晚！”秦絳衣挺了挺胸脯，一臉憤慨的揮了揮奶拳，道：“楚浩，你敢負了小鹿，看我怎么收拾你。”

　　陳賢在一旁小聲說：“表哥，你跟表嫂啥時候結婚啊？”

　　他也想插嘴，等了半天，終于找到了插入的話題。

　　楚浩看了他一眼，“還早。”

　　秦絳衣切了一聲，“早個屁，小鹿怕是急得要死，你倆連親個嘴都難，她不知道跟我吐槽多少遍了。”

　　楚浩：……

　　親！

　　回去就親！

　　媽蛋，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呢！

　　他恨恨的想著，心里又開始猶豫起來……

　　喜歡上一個人就是這樣的，很在乎對方的心情。

　　可能陸沉魚也是這樣，為了讓自己矜持一點，不在楚浩面前露出真實面目，她也是忍了好久了。

　　楚浩眉頭微蹙，“主要是上次在你家菜館里聽你說的那些話，讓我有些顧忌。”

　　“什么顧忌？”秦絳衣問道。

　　“你不說小鹿以前跟別人談戀愛不讓人碰嗎？”楚浩尷尬道。

　　“噗……”秦絳衣掩嘴偷笑，“你傻子啊，那也要看人的，要是你的話，她能把你當場撲死。”

　　楚浩：……

　　掩著小表弟的耳朵，一臉正色的告訴她：“小孩子在呢，少開黃腔。”

　　秦絳衣翻了個白眼，“小鹿都25了，和你一樣大，也不是什么清純少女了，誒我跟你說，她家里，有那么大的……”

　　楚浩趕緊咳嗽了一聲，“打住打住！我知道了知道了！”

　　生怕秦絳衣又說什么虎狼之詞，趕緊埋頭扒飯。

　　秦絳衣輕笑幾聲，再次拿起筷子，“總之趕緊結婚，小鹿會很高興的。”

　　楚浩嗯了一聲，點了點頭，結婚是大事，他必須要慎重，不是別人說結那就結的，錢都是次要的，主要還得看兩人之間的想法。

　　他跟陸沉魚才在一起多久啊，這么快就結婚了？

　　楚浩毫無準備。

　　……

　　下午，秦絳衣忙完事就開車回去了，走之前還跟楚浩說：“下次我把我助理帶過來你認識一下，等我開始忙了，工廠的事兼顧不了，而你又要忙著開店，那個周況我觀察了，人品不錯，就是能力還是一般。”

　　楚浩想了想，“到時候再說吧。”

　　秦絳衣笑道：“周況可以的，再派一個我助理，到時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就能當甩手掌柜了。”

　　楚浩側目看了她一眼，“你不會是派人來監視我的吧？”

　　“切，請你不要高看自己了，我監視你干嘛呀？你有什么可讓我監視的？”秦絳衣上上下下打量著楚浩，一副‘就你？’的表情。

　　聞言，楚浩沒有勉強，秦絳衣著實是幫了他很多忙了，再強迫人家抽時間過來幫忙就沒意思了，雖然兩個人關系已經成了很熟的朋友，但那也是因為中間有個陸沉魚當潤滑劑。

　　楚浩琢磨著，如果他跟陸沉魚哪天萬一吵架，秦絳衣肯定是站在她那邊兒的。

　　“請客告訴我一聲，我也要來。”

　　“知道了，去吧。”

　　“拜拜！”

　　等秦絳衣的黑色奔馳駛出工廠，楚浩呼出一口氣，讓陳賢先回辦公室，他則將mod里制作好的食材取出，放在小三輪里。

　　三輪車一直停在工廠的，陸沉魚的車還是得還，但在此之前，楚浩要去先買一臺能拉貨的五菱再說，當然這件事不用他親自去辦，去了趟廠房讓周況處理。

　　“老板放心，明后天我給您安排。”

　　楚浩點點頭，“以后可能還會招一個助理，給你打下手，是秦老板安排的，我這邊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先把車買了，到時候給你漲工資。”

　　周況興奮的點點頭，他現在一個月5000，食堂管飯，他一個人是足夠的，甚至還能存一點，如果要漲工資，就可以存更多錢下來了。

　　山城的房價……emmmmm。

　　對普通人來說仍舊是一道天塹，通脹的厲害，周況至今沒有找對象，一直在埋頭存出個首付出來。

　　雖然從表面上看，大環境下，年輕人不愛買房愛租房，因為都知道自己是韭菜，沒必要去玩命，躺平就好，但其實社會上還是有很多年輕人，愿意交個首付，組建一個家庭。

　　網上都是叫的兇，私底下一個個還是和平常一樣，該結婚結婚，該生子生子，按照家里人給的既定軌道，可能生活困難的，家里長輩們還要出錢支援一下。

　　因為他們不走這個軌道，就沒有選擇了，多數人甚至自己腦子里一點想法都沒有。

　　——沒人真的能灑脫的相信等自己老了能去養老院安享晚年。

　　有錢人就不提了。

　　一般人你膝下無子沒有家人，去養老院就等著被人欺負到死吧……

　　反正楚浩的想法就很簡單，生意如果能一直保持，那么他就按照正常人的軌跡來做計劃，等買了房再考慮結婚，一點也不謙虛的說，楚浩是想買兩套的，一套給老媽和小妹住，一套當婚房，剩下的老房子拿出去收租，就夠了。

　　車子都不用買，楚浩對車沒什么要求，能代步、拉貨，就行了，況且陸沉魚自己也有一臺車，所以沒必要。

　　如果要買大平層的話，160㎡都嫌小，少說也得180-260㎡左右。

　　楚浩不止一次幻象著住在新房里，將近四米的層高，十多米的超大開間，五六十米的L型陽臺。

　　而如果要買兩套……這特么不得準備七八百個達不溜？

　　前路漫漫……一望無際。

　　對現在的楚浩來說，還能想一想，對一般人來說，那根本就是想都別想。

　　每當感覺累的時候，只要楚浩一想到小鹿子的笑顏和她的種種可愛之處，就渾身都是勁兒。

　　但作為成年人，他也不敢多想，現在看起來恩愛甜蜜，指不定哪天就掰了呢……總之認真對待不負自己不負她，就夠了。

　　……

　　廠子里消磨了會兒時間，差不多就要出攤兒了。

　　楚浩在群里艾特了全員，開著小三輪，帶上小表弟，前往山大。

　　陳賢今天跟了楚浩一天，心里最期待的就是跟表哥一起出攤，見識見識大學城最出名的大舅哥燒烤的火爆。

　　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山大門口一整條街，還沒等楚浩擺出攤兒來，就已經望眼欲穿。

　　陳賢幫忙架爐子，楚浩向客人們鞠了一躬，每天都是他還沒到，這幫人就提前過來等了，掃了一眼，面前的全是熟人，一個個嗷嗷待哺。

　　“大舅哥來了！”

　　“楚浩哥哥！等你等的心焦啊！”

　　“老板兒，三份雞心！一份五花！”

　　“我要一份烤茄子，一份肥瘦肉！”

　　“大舅哥，一份烤蔥腸，一份牛胸彪！”

　　楚浩也沒有磨蹭，點火燒炭，開始烤肉，他有條不紊的翻轉著烤串，刷油撒料，一邊跟陳賢說：“多看，幫我打打下手就行了。”

　　“嗯！”

　　今天楚浩要測試[燒烤宗師]這個技能的實力。

　　當第一份烤串離火之后，楚浩的確是明顯感覺到時間縮短了很多，而且在整個熟成的過程里，也比以往要快，炭火的溫度卻是和平常一樣，但他的可操作空間卻變大了。

　　這是因為技能中還攜帶了一套返璞歸真的火候掌控，可以用猛火快烤，憑借自己的火候掌控去縮短烤串熟成的時間，同時讓味道更上一層樓，這要是放在之前，楚浩是萬萬做不到的。

　　就相當于之前他需要滑行到一定距離才能起飛，而現在直接就能彈射起飛。

　　進入狀態的時間也很短，幾乎是將烤串放在架子上之后，瞬息間就能將爐架內外的一切盡在掌握。

　　楚浩恍然，這個技能的核心，還是火候，對于大師來說，用篝火明火烤串一樣能烤的很好吃，速度反而只是順帶的。

　　但這里面應該還是摻雜了黑科技，楚浩琢磨著，如果是烤雞翹翹這種串兒，要用小火吃透的，一樣也能縮短一半時間，屬于是暗中被系統加強了。

　　總之，楚浩今天的出貨效率賊快。

　　平常需要等幾分鐘的，一兩分鐘就能離火。

　　排隊的人不需要等很久，也顯然感覺到今天成品比以往更快了，但客人們并沒有多想，吃了一口比，反而比以往更好吃！

　　“我天，今天的串兒比昨天的好吃啊！”

　　“對對對，你也感覺到了？大舅哥烤的好快，我剛才還以為沒熟呢……結果這味道……嘖嘖！“

　　“老板兒！今天狀態不錯嘛！”

　　有人在遠處，吃了口串兒，大聲喧嘩，當眾表揚。

　　陳賢覺得表哥和客人氣氛都很融洽，如果這里有酒，表哥肯定要被拉著跟客人喝一頓。

　　他心中越發的興奮，想要好好學習，等開了店，自己專注烤串兒，為表哥分攤壓力，讓他鎮場子就行。

　　楚浩雙手握著兩把烤串，不停翻轉，煙氣飄散，讓原本冷清的街道突然火熱了起來。

　　一份份燒烤珍饈離火，被遞到客人手上，似乎不愿意多等一刻，趁著熱乎氣兒立馬開吃，每個人臉上都是享受的表情，甚至不少人發出豬叫，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專注于手中的美食。

　　楚浩的氣場也變了，站在燒烤攤兒前一動不動，跟站樁似的，只有雙手在不斷伺候著這些美味的烤串，將它們炙烤成最美妙的樣子，然后再雙手奉上。

　　手機叮叮叮作響，收錢都收麻了！

　　這一切，都讓陳賢感覺到楚浩的厲害之處。

　　能讓那么多客人臣服于他的烤串之下，這份手藝……怕是在整個山城都叫得上號了。

　　因為陳賢一直在觀察周圍，來之前他就看見，這周圍幾乎沒有同行，即便是出攤兒開店的，賣的也是其它吃食，燒烤只有表哥獨一家。

　　正如他所了解到的，大學城周圍的燒烤都打不過表哥，被他給擠走了。

　　這簡直就是山大一霸！

　　隨著時間推移，滿街都是燒烤香氣，陳賢幫楚浩拿串兒，點錢退錢，準備飯盒，甚至負責給表哥擦汗，同樣忙的手忙腳亂，但看一眼楚浩，他卻十分淡定，無論叫單的客人有多少，甚至七嘴八舌，一團雜亂，表哥聽一次就能聽得清清楚楚，給他們統統安排！

　　這份記憶力和把控力，簡直牛批！

　　陳賢佩服的五體投地，但也感覺到了做生意的難度，如果是他來的話，估計第一輪下來，就不知道客人點的啥了，極為容易上錯單，可在表哥這里，感覺他有條不紊的，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心里有個計劃。

　　我燒烤！你隨意！

　　你就算給我來一套報菜單的繞口令，我特么都能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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