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三
意識回籠的瞬間, 一陣難以忍受的脹痛迫使沈青琢低哼出聲。
顫抖的長睫掀開,朦朧的視線逐漸聚焦,一張熟悉的俊容映入眼簾, 他喚了一聲:“小七……”
“先生醒了。”蕭慎坐在榻邊望著他,也不知到底看了多久,唇畔掛著一抹詭譎的笑意。
太陽穴處青筋疼得直跳, 沈青琢下意識想揉一揉, 這才發(fā)現自己的雙手不得動彈。
他一怔,仰臉便瞧見自己的雙手被一條紅綢合攏綁在一起,牢牢系于雕龍床柱上。
“小七?”他掙扎了一下,試圖抽出自己的手,“你將先生綁起來做什——”
話音戛然而止,他倏然意識到,昏迷前喝的東西出了問題。
月華殿是他自己的地方, 本就容易放松戒備, 他對小徒弟更是不設防, 竟然就這么稀里糊涂地中了招。
“將先生綁起來,是怕先生傷到自己。”蕭慎目光一派幽沉,抬手替他理了理散亂的衣擺,“先生還有哪里不舒服?”
“小七, 你想做什么?”沈青琢迅速冷靜下來,“有什么事, 我們可以坐下談, 不必將先生綁起來。”
蕭慎張了張口,無數質問的話在嘴里滾了一圈, 最終只化為一句:“這段時日, 先生在我的寢宮里好好歇息吧。”
沈青琢眉心緊蹙:“新政正在推行, 一大堆事等著我處理,你不能把我關在這里。”
“新政一事,不勞先生操心了。”蕭慎一副無動于衷的神色,“即日起,一切朝政都與先生無關。”
沈青琢心下一沉,眸中溫度驟降,“這是什么意思?”
年輕帝王勾了勾唇,“就是先生想的意思。”
“蕭慎!”此言一出,沈青琢是真惱了,猛地狠狠一腳踹過去,“反了你了?”
蕭慎一時不察,猝不及防被踹得跌落在龍床邊,發(fā)出“咚”的一聲巨響。
但很快,他就跟沒事人似的爬了起來。
沈青琢抬腳又想踹他,卻反被一把握住小腿。
“先生,動怒傷身子。”他低聲說著,掌心順著筆直修長的小腿往上游移。
沈青琢被摸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冷聲呵斥道:“放開!逆徒!”
可眼下他如同被按在砧板上的魚,那點掙扎對于年輕健壯的帝王來說,無異于鬧著玩兒。
“先生不是說過,這江山終歸是我的嗎?”蕭慎的手停在膝蓋上方,眸光沉不見底,“如今,我只是要將它拿回來。”
沈青琢氣得雙頰泛紅,千算萬算,沒算到這狗東西竟敢正大光明地給他下藥,還敢在月華殿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帶走。
精心馴養(yǎng)的野狼到底起了異心,撲過來狠狠咬了主人一口。
“你太天真了,小七。”他試圖平復滿腔怒火,冷靜地分析道,“你以為把我軟禁起來,就能輕易奪走我手里握的東西?沒有我的號令,前朝只會亂作一團。”
蕭慎笑道:“權力交替的確需要過程,但先生應該相信我。”
“我信你個——”沈青琢的火又蹭地一下冒了出來,“我突然消失不見,你以為我的人會善罷甘休?”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蕭慎俯下身,隔著蟒袍親了親他的膝蓋,“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
“你敢!”沈青琢驟然揚起上半身,卻被床頭的束縛重新扯了回去,只能怒不可遏地警告道,“蕭慎,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蕭慎跪伏上榻,單手桎梏住綁在一起的手腕,“我是天子,我想殺誰就殺誰。”
“你說什么?”沈青琢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這么多年,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誰知這話觸動了帝王緊繃的神經,蕭慎發(fā)狠般埋頭咬了一口開闔的唇瓣,語氣陰郁又暴躁:“先生教會我如何做一條好狗,但卻沒有告訴我,再聽話的狗也會被拋棄!”
沈青琢卻如遭雷劈,“你、你怎么能——”
小徒弟方才咬了他的唇?
“我怎么了?”蕭慎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再度覆唇下去。
沈青琢回過神來,飛快側過臉,不假思索地罵道:“惡不惡心?”
話音剛落,殿內驀地陷入死寂。
就在他有些后悔時,鐵鉗子般的大手狠狠掐住他的下頜,強硬地將他的臉掰了回去。
下一刻,尖銳的牙齒咬住豐潤的下唇,趁他吃痛低呼時,徹底攫取了他的唇舌。
有力的舌在他的口中橫沖直闖,毫無技巧可言,與其說是一個吻,倒不如說是在發(fā)泄壓抑已久的怒氣。
“唔……”沈青琢很快就喘不過氣來,試圖反抗,卻被死死按住承受帝王的怒火。
他心一狠,用力咬下翻攪的舌頭,然而吃痛的人卻并沒有松開他,反而瘋得更厲害了。
直至唇舌麻痹,蕭慎才松開他,往后退了一點。
舌尖被咬破,鮮血順著唇角溢出來,帝王毫不在意地將血抹到臉上,神情帶著難以言喻的愉悅,“還惡心嗎,先生?”
沈青琢短促地喘著氣,呼吸間胸膛上下起伏,“你、你瘋了?”
“我瘋嗎?”蕭慎抬手將血抹至先生紅腫的唇瓣上,滿意地欣賞著近乎血腥的美,“我早就瘋了,先生。”
圣上傳旨,端王不幸染了風寒,即日起閉門謝客。朝中奏折照舊送入月華殿,但不再召見任何人。
裴言蹊立刻覺察出異樣,連忙趕去月華殿,卻在大門外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宮人,分明是一個陌生的臉孔。
他心中當下有了決斷,殿下恐怕是遇到了大麻煩。
然而,還沒等裴大人有所行動,錦衣衛(wèi)直接攔截他的去路,不由分說將他押進入了詔獄。
“薛大人。”裴言蹊站在牢房中,一如既往地溫文爾雅,“殿下對大人有恩,如今殿下有難,薛大人不該恩將仇報。”
薛士杭手握繡春刀,表情糾結又羞愧,“裴大人,我還有一家老小,實屬無奈啊……”
裴言蹊沉默了片刻,“是圣上?”
“裴大人身在詔獄,還不忘惦記朕。”這時,一道冷漠低沉的嗓音響起,“朕心里,很是感動啊。”
裴言蹊握緊了拳頭,果然,圣上還是搶先動手了。
沈公子終究是看錯了人,也錯付了一片真心。
天色將晚,蕭慎踏著輕快的腳步回到承乾宮,一靠近內殿,就聽見里面?zhèn)鱽怼班枥锱纠病钡乃榇陕暋?
推開殿門,侍候的小太監(jiān)惶恐跪地請罪:“圣、圣上,殿下不肯用膳……”
蕭慎看了一眼滿地狼藉,揮揮手讓小太監(jiān)退下,自己端了另一碗粥,打算親自喂食先生。
“先生,不吃東西可不行。”他坐到榻邊,吹涼了勺子中的粥,遞往先生唇畔,“啊——”
沈青琢靠在床頭,冷冷地看著他,“滾!”
蕭慎回望他,忽然將勺子塞進自己嘴里,含了一口粥就覆過去。
“唔……”下頜被牢牢掐住,粘稠的粥從口中渡了過來,沈青琢掙脫不開,被強迫著吞咽下去,嗆得直咳嗽。
“對不起先生,是我不好。”蕭慎立刻心疼地放下粥碗,掌心輕撫著單薄的胸膛,替先生順氣,“先生自己吃好不好?”
“你滾咳咳……”沈青琢躲開他的手,漂亮的桃花眼淚眼婆娑,氣得尾音都在顫抖,“有本事你活活餓死我,我就當白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
旁人是引狼入室,而他則是親手養(yǎng)大了一頭狼,反過來害了自己。
蕭慎忍耐地閉了閉眼眸,“這樣吧,先生一頓不吃,我就殺一個人。”
“你說什么?”沈青琢懷疑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就從小德子開始,怎么樣?”蕭慎露出一個純粹又殘忍的笑容,“月華殿有那么多人,先生忍心嗎?”
沈青琢眼睫震顫,以一種極為陌生的目光打量著眼前年輕的帝王。
“別這樣看著我,先生。”漆黑的眸色愈發(fā)暗不見底,“我說得到,做得到。”
沈青琢無法懷疑這句話,更不能冒險去賭,賭一次就是一條人命。
他只能忍著惡心,一口一口將粥吞咽下去。
“對了,裴言蹊進了詔獄。”蕭慎漫不經心道,“沒想到他還挺硬氣,難免要吃些苦頭了。”
沈青琢瞬間拔高嗓音:“別動他!”
“先生這么緊張做什么?”蕭慎拿起帕子擦拭手指,目光卻始終沒有從他臉上移開,“難道先生與他,有什么特殊關系?”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沈青琢按捺著內心的驚懼,試圖和帝王講道理,“他是你的臣子,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你不能就這么殺了他。”
“是嗎?”蕭慎突然大笑起來,好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笑罷,他又再度確認:“先生,你與裴大人當真沒有私情?”
“沒有!”沈青琢眉心緊擰,“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變——”
“變態(tài)?”蕭慎流利地接過話,又俯身親了親先生的唇角,“更變態(tài)的還在后面呢,先生。”
沈青琢不明白他這話是什么意思,但潛意識覺得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就寢前,蕭慎單手托著一個精致的檀木箱子走進內殿。
本來昏昏欲睡的沈青琢霎時清醒過來,提防地緊緊貼在床頭,“你又要干什么?”
蕭慎并不回話,轉手將檀木箱放到案桌上,打開后,露出里面的一排玉。
玉?
沈青琢遠遠看著,只覺那些玉形狀很怪異,粗細長短不一,瞧著應當價值不菲。
蕭慎挑了一個,走至榻前,含笑問道,“先生,這玉的成色如何?”
沈青琢一頭霧水,這玉色澤溫潤,質地細膩,自然是好玉。但他只是狐疑又警惕地盯著帝王,并沒有回答問題。
“這是上好和田玉制成的。”蕭慎把玩著手中的玉器,語氣玩味道,“美玉配美人,我挑了許久,才勉強挑出能配得上先生的玉。”
沈青琢的目光落到玉器上,忍不住抗拒道:“這玉用來佩戴,未免太粗笨了些。”
眉峰微挑,蕭慎似笑非笑地回道:“誰說這玉是用來佩戴的,先生?”
沈青琢的耐心被消磨殆盡,更不想要這東西,語氣冰冷地警告道:“不管你想干什么,立刻馬上從這里滾出去。”
他絕不會與狼同床共枕。
蕭慎也不惱,伏下健壯的肩背,如同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餓狼,緩慢而堅定地爬上去。
沈青琢條件反射往后退,但他身后就是床頭,已退無可退,心慌意亂地低喝道:“蕭慎!”
很快,他就被迫搞清楚了,那東西到底是如何佩戴的……
“我是為了你好,先生。”蕭慎伸出仿佛帶著倒刺的舌尖,細細舔著汗津津的脖頸,又往上親吻濕漉漉的淚痕,“我不想傷了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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