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朱鬼柳
彼時,朱鬼柳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身形頓時矮了很多。
她從樹蔭下的黑暗走出,要靠近那被捆綁得橫七倒八的人時,那個幽幽轉醒的白發老人和幾乎裸體的女管家驚恐地目光射向了朱鬼柳,說著一口朱鬼柳聽不懂的話,語音里卻明顯帶著些恐懼和祈求。
看著他們凄慘狼狽的模樣,朱鬼柳的心驀地柔軟了一下,突然多了些耐心。
“我是莫城警察,別擔心”。
朱鬼柳掏出警徽,盡量溫和地開口,“我不會傷害你們”。
不過朱鬼柳一面靠近的時候手里還是提著槍的,因為指不定這些人也是一些賊精干過傷天害理的商者,或者亡命之徒——不然怎么會惹上別人如此兇殘的對待?
朱鬼柳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大意而喪命。
待走近的時候,他們大概是卸下防備了,朱鬼柳也看出他們身無旁物,便急沖過去嘆了一下那倒伏在地的保鏢的氣息,幸好還有!
朱鬼柳心里慶幸,一邊側開目光,解開女管家和那白發老人的繩索,女管家被朱鬼柳解開繩索后揉了揉手腕,匆忙披上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急忙給那保鏢止血。
白發老人則去解那年輕男子的束縛。
朱鬼柳頓了一下,然后站起來查看了下周圍的地形,打了120的電話。
“……嗯,是,是我。我們這里一個頭部嚴重齪傷,一個槍傷的重傷者,失血有些嚴重”
“我們在莫城邊界公路的……嗯,對了,你可以聯系莫城七局的警力一起,他們有具體的坐標位置……”
“什么?沒有出警!”
朱鬼柳打去的那個醫院就在警局對面,甚至有時他們都是一起出發到命案或者一些犯罪現場解救的,是以朱鬼柳跟他們醫院的上下,甚至是前臺都有些相熟。
所以朱鬼柳在聽到醫院說對面的警局今夜根本沒有出警時大吃一驚。
拿下手機一看,確認消息的確已經發出去以后,朱鬼柳不禁皺眉,思忖過后,腦袋里不禁猛然冒出個想法——不會是警局里面出現內鬼,或者是又其他陰謀吧?怎么連警局里面都布置好了的樣子?
思念至此,朱鬼柳就掛斷電話。
然后她重新開了手機通訊設備想要打郭斯嘉的電話,卻是沒有信號地也還是只能撥打緊急電話,估計是剛剛碰撞的時候把卡弄歪了吧!
朱鬼柳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打了莫城七局的報警電話,想讓接線員打給郭斯嘉,叫他查自己的發的特訊和坐標來接自己……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鬼節太衰,電話竟久久沒有接通。
朱鬼柳皺眉轉身,一抬眼看到那女管家已經把自己的衣服又重新系了一下,極富氣質臉上還有殘留地恥辱的神情。
而那個高大的保鏢被她枕在腿上,身上的槍傷和其他傷口讓他的臉白得像紙一樣。
白發老人捂著自己的腦袋,一言不發地坐在地上,
只剩那個年輕男子除了衣襟亂了一點,倒還是一副翩翩君子的華貴模樣。
朱鬼柳瞟了一眼那年輕男子,不由得皺起眉頭,她不喜歡這種任憑旁邊的人受傷卻無動于衷的人,且他現在還自己一個人矜矜地坐著,對手下連句安慰也沒有!
要知道剛剛那個歹徒的一腳,可是真的能讓那個保鏢斷子絕孫的,還有那個女管家,而且那個那么老的老人都遭了那么大的罪
朱鬼柳的心思全被那些人的行動引起的怒火充斥,現在又因為這種其他人不相干的情緒牽引。
一時間竟忘記了這是她第一次殺人,滿心只想著在華國這樣司法已經逐漸透明嚴懲化的情況下,怎么還會有這種惡劣的事情發生的原因。
飛速思索無果,朱鬼柳上前,平平地道了一句。
“呃,現在沒有辦法了,只能我們自己邊走出去,邊打電話救援了抱歉,你們能走嗎?”。
朱鬼柳語畢,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希望還是盡快走出去的好。
畢竟這里是深林,異象多變,又有傷患,朱鬼柳一個人實在無法保證他們的安全。
未曾想到,那個女管家倒是開口說了幾句,可朱鬼柳根本就聽不懂,也不知道是哪國的語言,是以一向面色平淡無常的臉上出現一秒呆滯。
然后那個白發老人試圖用其他語言開口,朱鬼柳也是一臉茫然。
指望那個年輕男子開口也是不必,因為他根本就一動不動。
似乎他們當中唯一會國際通用語的人是那個保鏢,只不過那個保鏢意識昏沉,被推了推也沒醒,也是沒有辦法。
所以,朱鬼柳伸出兩手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一個走路的收拾,指向剛剛她來的方。
月光下朱鬼柳那修長指節的手指似乎鍍上了月的華光,顯得白皙起來。
他們卻是愣了一下,目光從朱鬼柳的左手尾指上的、和右手食指上配對的母戒上挪開,然后吃力卻迅捷地起身了。
朱鬼柳于是緊走兩步,過去扶那個白發老人。因為即使忽略他那么大的歲數,但那老人頭上流的血似乎都糊進了他的眼睛,連朱鬼柳都懷疑他會不會缺血暈厥,就此撲街。
未曾想那老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能走,堅決不要朱鬼柳的攙扶。
朱鬼柳又轉身幫那個女管家模樣的女人一起扶那個重傷的保鏢--卻沒料到那個白發老人擠上前來一起攙扶著走了。
朱鬼柳有些納悶,又不滿,她自己也不是隨便愛扶人的,這么不讓她幫忙的可真是!
但接下來朱鬼柳就知道他們不是這個意思了。因為他們攙扶著走了一段,朱鬼柳心中有些小怨念地跟在后面,低著頭咕嘰了幾句。
然后那個老人回頭,朱鬼柳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聽得懂勒,是直到白發老人向自己身后戳了戳,朱鬼柳楞了一下,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原來那個的年輕男子竟然沒有跟上來!
朱鬼柳猛地回頭看去,才發現那個男子依舊以剛剛她發現他們時的姿勢坐著,像是老僧入定似的,坐在更深露重的樹林底下,看不清表情。
朱鬼柳皺眉不解,最終還是在白發老人滿天劃拉下才隱約知道,那個男人,大概、好像是腿不好使,還是不能動了?
朱鬼柳看他比劃完后舒了一口氣,再看向那男子時心里不免舒服了些——原來他不能動啊?這樣來說,脾氣不好,沒有辦法護衛手下那倒還算說得過去。
朱鬼柳為先前自己對人家的誤解感到不好意思,雖然這點他并不知道,或許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但她還是稍微積極地又跑了上去。只不過靠近那個年輕男子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朱鬼柳眼花,她總覺得好像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幽怨的神色,好似在責怪她拋下他先走的惡劣行徑。
那神色一閃而過,朱鬼柳還來不及捕捉,就被眼前的困境給難住了--因為那個年輕男子是真的根本就不能動,朱鬼柳本來以為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沒想到卻是如此,真像是被凍僵了的一樣。
朱鬼柳雙手插到他的腋下想將他撐起來,但他卻重的一下子把她也一起墜了下去--那個年輕男子身材雖然精瘦,但卻有一米八幾,是以朱鬼柳這種在莫城一米六七算高的身材卻也不怎么耐用。
沒辦法,另外三個人個個都自顧不暇,朱鬼柳怎么也不能叫他們來幫,就此,陷入困境。
只是沒想到過了一會,在白發老人和女管家驚詫的目光下,朱鬼柳在年輕男子的身前蹲下,雙手將男子的手搭到自己前面,然后把男子的身體往背上一拉,吃力地將男子的腿掰開,挎在腰間,然后朱鬼柳慢慢起身--竟然把他背在自己的身上了!
光看她起身的緩慢和手上不停抖動的青筋就知道她有多艱難了,年輕男子以為自己肯定一下又會被砸到地板上去。
卻沒想到朱鬼柳將他馱在背上,脊梁幾乎壓彎了,連自己的腿都快要從她的手中滑落,她卻還是一遍一遍又一點一點把他往上顛了一下,重新調整位置,慢慢走了起來。
讓人不禁有些謂嘆!
年輕男人溫熱的呼吸噴在朱鬼柳的脖頸上,癢癢的有些曖昧——她不怎么和人親近過,是以感覺不太自然。不過現在,朱鬼柳被一座山似的重壓壓著,倒沒心情管這些細微的情緒了。
朱鬼柳幾乎是提著一口氣在走的,就怕她不知道在哪一個地方的時候,就放棄了堅強著的精神把他扔在地上。
不過朱鬼柳壓根就沒想過,其實她可以先把他們放在樹林里,自己跑出去叫人進來,或者是先把年輕男子放下,先帶其他人出去再進來的。
不過就算她想到了,她這么辛苦地來,怎么也不會把人就放在這么陰暗的森林里的--因為那種類似被拋棄的感覺她是絕對不會加注在任何人身上的,而且要是那群人去而復返那可怎么辦呢?
不過那現在并不是她該考慮的問題。她現在滿心滿腦子想的就是再有一點,再有一點就到了--她就把他背到那座高架橋的山腳下后,就可以把他放下來了,然后就不是她的事了。
就這樣靠著自己給自己加油打氣,這樣走著走著,他們不知道在森林里轉了幾個彎,朱鬼柳也不知道在心里喊了多少句堅持地,終于,他們到了剛剛的那塊空地上。
白發老人在一到那地方的時候,一下子撲到在地,爬著奔到了那輛加長轎車旁,用力握緊車后排那個倒伏在車上的保鏢的手,發出了一聲嗚咽。
朱鬼柳強忍著顫抖不受控制的四肢,盡量溫和地將年輕男子放到了地上--男子即使坐到地上也沒有任何動作。
而也是暴露在月光下,朱鬼柳這才發現原來那個年輕男子的樣貌竟然是深邃的西國外貌,而且十分英俊。
他看了一眼那車的方向,似乎不忍再看,目光看向別處,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朱鬼柳則是太累,抹了一下她成年后從未出過如此多的汗水后,她不停喘息著,一手解掉外套,一手掏出電話,手指在按鍵上一直顫抖著按不下去。
那個年輕男子注意到她的的狀況了,眉頭飛快的皺了一下,仍舊一言不發。
朱鬼柳倒是沒在意,抹了一把臉,兩眼專注地,用左手的大拇指按著右手撥出了號碼。
那個女管家皺著眉頭,嚴肅地查看保鏢大腿上的傷口,卻被好不容易打通電話的朱鬼柳那明顯憤怒的話語驚得手抖了一下。
人也許天生就是有察顏悅色的能力,雖然他們聽不懂朱鬼柳在說些什么,但還是能從語氣中感知她的情緒的,所以只是訥訥地看了她一眼就不再動作。
朱鬼柳也是敗了,她在莫城七局那么多年以來從來都是人淡如水的脾性對人,而且大部分是沉默以對,唯一有點起伏的對象就是郭斯嘉了。
畢竟郭斯嘉是那種有什么就直說,又跟她比較談得來的,朱鬼柳自然也是真誠以待的。
不過私歸私,公歸公,今天明明輪到他值守警局,可警訊處和急救電話都出了紕漏——這在朱鬼柳值守的情況下可是從未出現過的。
是以朱鬼柳非常的憤怒。
朱鬼柳剛剛打給120后,現下連打個電話給莫城警局說下大致情況都懶得。
直接撥通郭斯嘉的電話,只冷冰冰地說了一句,“麻煩你現在立刻去警訊處查看我的警訊;然后給我一個解釋”。
朱鬼柳的話像冰渣子一樣,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的,任誰都能聽出她隱含的滔天怒氣,因為她還沒等郭斯嘉說些什么就把電話掛斷了。
以華國規矩,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是新來的局長,因為沒有朱鬼柳在莫城七局那么多年的資歷,是以重要決策上甚至沒她的一個提議重要。
更何況也不過才到一年的郭思嘉。
是以雖然平時相處沒有這般盛氣凌人過,但出了這么重要的事,如果上頭追究責任起來的話,還是朱鬼柳的用人之錯,所以掛了郭思嘉電話,放了狠話,那也沒有什么,這些都是暗地里的“規矩”。
朱鬼柳掛完電話后,就支撐不住地坐倒,軟癱在地了,是以沒有察覺到他們忌憚著自己的目光里,還帶著幾分對她如此語氣的不滿。
不過朱鬼柳明顯就是矯情,因為她坐下之前還朝都是土粒的地板上用樹葉掃了下,才腰背挺直地坐下的。
坐下以后抬眼看去,白發老人抱著那個車后排的保鏢哭著,而那個女管家扶著那個受傷的保鏢不停地說著什么。
朱鬼柳看了一眼坐在她跟前的年輕男子,發現他竟然也在看她,只是眼睛對視一秒后,他又瞥開了視線。
朱鬼柳有心想說些什么,但他們壓根語言不通呀!
是以她也只是看了眼那男子冷峻的面孔,然后靜靜地坐著,等待救援的到來。
說實在的,朱鬼柳心里雖然也感傷于那些人生命逝去的可惜,但畢竟無緣無故,可惜也只是可惜罷了,朱鬼柳在心里默默為他們念了幾遍卜星經超度,兩片嘴唇只是上下動著。
沒想到第四遍還沒念完,就莫名聽到咕嚕一聲,朱鬼柳睜開了眼,眼角微瞇,就忍不住咳了一聲。
因為要不是此時的場景太過壓抑,朱鬼柳都想笑了,天知道那個年輕男子是怎么在一副饑腸轆轆的狀態下,仍保持著那像謫仙一般的高貴的。
那咕嚕聲成功地將白發老人和那個女管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他們急切的圍到年輕男子身邊,絲毫都沒看到年輕男子的搖頭拒絕——或者說他們就算他拒絕也還是以他的身體為重。
因為他們都是西國人,而這大概就是典型的西國奴仆制吧!
朱鬼柳這樣想著,猜測他們估計都是伴隨這個年輕男子長大的家族仆從,是那種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無條件為主人付出的,更何況“區區”幾條人命的逝去而已,怎敵得上他重要?
只不過他們在狼藉的車上翻找一番無果,最終只得將求助的目光看向朱鬼柳。
朱鬼柳自己不是個注重口腹之欲的人,平時也不會帶什么零食,包里更是空空如也。
但她想了想,驀地記起剛剛返回的路上,那長在樹上藤蔓的幾顆香蕉果--那是一種有點像百香果實的那種甜性果。
朱鬼柳從小因為兩家老人的寵愛,和老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長,沒交什么朋友,反倒是跟著老人們學會了大多數同齡人都不具備的這些野外常識,所以清楚。
朱鬼柳沒說話,只是站了起來,疾步走進濃密的樹林當中,不一會兒攬著三顆香蕉果回來了,她用軍用刀割開了表皮,分別遞給了白發老人和那個女管家,他們推拒著,然后又先奉給了那個年輕男子,男子搖著頭,終于說出了朱鬼柳今天聽到的他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清越,但朱鬼柳仍舊聽不懂他說的什么。
男子說完話后,白發老人和那個女管家也不把那香蕉果往他嘴里塞了,只是沉默地一動不動跪坐在男子的面前,眼眸低垂。
朱鬼柳不解,然后莫名冒出一個念頭:難不成他們以為我隨便找的東西要毒害他?
這種猜測想法越加強烈,朱鬼柳覺得自己的好心被當做驢肝肺,就不由地有些憤憤起來,但她也沒表現出來,只是默不作聲地吃掉原先準備留給那個男子的香蕉果的一半,然后用樹葉墊著放到地板上。
然后她背對著他們,開始郁悶地拔剛剛在爬樹時被毛刺刺到的手掌上的毛刺。
朱鬼柳全身上下是沒有幾處是像女生的,就連她好不容易留長的頭發也是妥帖地扎成馬尾梳在腦后。
她不戴耳環,衣服也從不穿鮮亮顏色,渾身上下干凈利落地只有右手食指上戴著個藍紋紅鉆戒指,左手尾指上套著個配套的母戒而已。
這倒顯得她唯一好看的手更加得讓人矚目。
那副戒指倒是有個故事,只不過她倒是不太想再提及了。
而正當朱鬼柳齜牙咧嘴拔毛刺,那個年輕男子剛想向她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不遠處的天空,高架橋上的高速路上傳來一陣汽車長鳴的喇叭聲。
一輛高大的悍馬停在了朱鬼柳的汽車旁邊,車上下來一個高大行動迅速的男人正繞著朱鬼柳的車四處查看,一邊在半敞開的車門旁按著喇叭。
那人是誰?坐在空地上的眾人驚了一下,立時抬頭向上看去。
只見皎潔月光下,如豹子一般充滿力量的軀體,矗立于高架橋的護欄邊。
他們似乎可以透過遙遠的月色,看見那人在月光下灼灼的銳利鷹眼掃視著四周的環境,睥睨一切。
白發老人他們一驚,下意識地想要掩護年輕男子躲起來,朱鬼柳則雙手向下緩了緩,安撫他們。
朱鬼柳就算不看臉也能認出那人就是郭斯嘉,尤其是看他那騷包彪悍的悍馬一眼,就知道了他肯定是撇下后面的警車先跑了上來的。
這種事他可沒帶著她少干過。
朱鬼柳于是起身,用手機的電筒朝上空晃了幾下,郭斯嘉伸手擋住光,頓了一下,就往旁邊的山腰跑了過去。
翻過護欄,幾乎一瞬間就從山坡上飛奔下來。
而就在郭斯嘉下來的時候,警車、救護車也呼嘯而至,紅光藍光閃著通透了半邊天。
郭斯嘉沖到平地時,一個箭步朝坐在樹樁前的朱鬼柳沖了過來--即使他知道她能給他打電話就代表沒什么危險了,但他還是急切地想要查看一番。
朱鬼柳伸手制止了他,似乎是疲憊極了地嘶啞一聲,“這兒交給你了,我先回警局”。
嚴格意義上,朱鬼柳從來就沒有處理過任何的案件,這么做也無可厚非,畢竟她不是那樣的警種。而且還有一個她沒說出口的原因,是因為她覺得太累了,總有種透支的感覺。
朱鬼柳有一種特性,或許可以稱為天生的掩飾性吧,就算她內心很絕望很崩潰,就算她體力不支下一秒就要倒下了,她也不會在人面前表露。
像所有貓科動物那般,在脆弱至極的時候只會想找個無人的地方待著舔舐傷口,直到慢慢恢復的那樣,朱鬼柳也是。
所以她必須在自己倒地之前,先找個屬于自己的地方待著才是。
而且最關鍵的是,朱鬼柳認為自己呆在這兒也沒什么用,而像她這樣的人是從來都不會做那些浪費時間的事,自然怎么想,都還是先回警局的好。
朱鬼柳看了一眼一旁站立起來的女管家和白發老人,想說什么又頓時想起他們根本聽不懂自己說的話,只好點頭致意了一下,轉身朝山坡上走去。
郭斯嘉在背后弱弱地喊了句“你等我一下嘛……”。
只是抬頭看到朱鬼柳那明顯帶著責怪意味的眼,又想起今天狀況頻出的警局,他撓撓頭,就立馬禁言了,然后乖乖地看著朱鬼柳的身影緩慢穿行在彎曲的山道上。
120的擔架和護士從雜草叢生的山坡上匆匆下來了,朱鬼柳讓到一旁,看了一眼仍待在空地上的他們一眼,才微不可察地按了按發疼的心口,繼續向上走去。
朱鬼柳到了山腰上,剛翻過高架橋的高速路的護欄,踏上水泥地路段的雙腳有些不穩,還沒怎么反應過來,局長陸秋原和以安國志為首的警長們就圍了上來。
朱鬼柳剛想說些什么,卻立刻就注意到了一群西裝革履的官員和幾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也迎了上來。而現場還有緊隨而至的媒體,義警們拼命攔住試圖沖過警戒線的人,一片的混亂場面。
朱鬼柳有些懵,看著一臉著急的局長有些莫名奇妙,“呃,局長,我對你們這么遲才來是有些不滿,但也沒必要搞得這么興師動眾,連官員和外交部的人都來吧……”。
但陸秋原也是無可奈何。
他本來正好好地在莫城總局首都安檢的情況部署會議上坐鎮——因為今天是華國和西國海底隧道新航路的剪彩儀式,各國政要都會蒞臨參與。
首都警局已經指定好了方案,并在各國政要在華國期間在鄰省抽調大量警力來保證他們的安全,所以距離首都最近的莫城警局所做的只是照著計劃走就是了--他也只是個打醬油的角色。
只不過后來陸秋原接到消息稱,以s國為首的西國資本國王子理間深秀沒有出現,而且還在莫城地界上消失的時候,陸秋原小伙伴想說,他簡直都要驚呆了--這么大的事情可真是……
他一輩子也沒遇到過啊!
直到后來他接到上級的指令,吩咐與s國駐外大使,以及首都指派的警局首腦開緊急會議,并從旁聽取意見時,他才算安定了一些。
而一同參與會議的郭斯嘉見朱鬼柳沒來,就想出去找她了,只不過被他攔住了。
那時陸秋原可沒想那么多,他只知道他雖然很想認識很多大腕人物,不過卻不是像今天的這種情況--尤其是在朱鬼柳沒來的情況下,而如果要是郭斯嘉這種實干人才也走了的話,沒人給他出出主意,那么他這個中央指派的、什么實戰也不會的文官就真的徹底干到頭了!
總而言之,在他們將衛星定位、各種有效方法全都嘗試過無果后,時間已是深夜,所有人都幾近絕望。
據說那個理間王子是從來不乘飛機的,所以他從水路進入華國后,只能經由莫城公路到達華國首府。
只是通過監控錄像,他們知道他們因為幾輛莫名的車輛影響,駛錯了道路,然后進入到了莫城山城這個盤枝交錯的巨大的森林宮殿,似有蹤跡可尋,可對于莫城哪哪都是環繞相同的這種山城來說,可搜索的范圍幾乎等于整個莫城!
所以從傍晚開始,整整兩座城的警力,都在以他車輛消失的地方為同心圓的各個地方翻騰,雖然耗財耗力,但也沒得說什么。
只是到最后,那群小雞賊的s國人還暗示,這件事情可能是華國人所為時--當然這也是華國最擔心被誤解的。
總督憤怒了,所以他都親自打電話吩咐,讓他一定要全力以赴火速把案件給破了,給s國人看看顏色!
陸秋原聽后簡直都要瘋了,滿地亂轉,直到郭思嘉后來趁機尋了機會出去后,被罵了一通,手里拿著朱鬼柳發的警訊回來時,事情這才算有了進展。
心塞的陸秋原一想到那個被綁走的人如果真是理間王子的話,就祈禱著那么朱鬼柳可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吶!
可他轉眼一想到,朱鬼柳那個每次要她去參加隊訓時就捂著嘴咳嗽“逃走”的體質,就不免又心煩意亂地心涼了起來。
是以見到朱鬼柳這么迅速地一上來,陸秋原簡直不知道該問她,人安全嗎?還是問那個人是不是理間王子地,就這么張著嘴愣住了。
朱鬼柳的眉輕輕地擰了起來,把詢問的目光看向安國志,安國志已是莫城七局三十多年的老警長了,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今天是我們和西國海底隧道新航路的剪彩儀式,其他的人都到了,就只有西國s國的王子理間沒有出現。剛剛接到你的消息,我們猜測那個人就是,所以s國的人也趕來確認”。
陸秋原聽安國志說完了,也急著道,“剛剛我們把周邊的警力都集中開了緊急會議,沒聯系上你……”。
不知為什么,他總是有些怕朱鬼柳回警局后,知道他完全遺忘了她的存在,且沒讓郭思嘉出來找她開會時會冷了眼色,所以才這樣急忙解釋了一句。
來不及反應,那群以官員為首的人就靠近了她,朱鬼柳于是抬頭看他們,只不過心里卻想著,怎么會有人在鬼節剪彩呢?難怪會遇上這種事情!
搖了搖頭甩掉這種想法,就聽到那個為首官員就開始問她了,“朱警司,我是外交部長劉鳳瑤。人質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朱鬼柳看著那個雖然大腹便便,但卻頗有上位者風范的官員微微頷首。
“在我到的時候,三名人質已經被打死了,剩下四人,一個重傷;我打死了兩名歹徒,但尸體被剩余的四人帶走——人質都在下面的空地上,警司郭斯嘉在照看他們”。
“那,那四個人里面有個年輕男子嗎?嗯,他們講的大抵是古代語,那個年輕男子會講西國語和國際通用語”,劉鳳瑤聽畢,問起那個男子,語氣終于有些急切。
“我不知道,但待會他們上來就能知道了”,朱鬼柳認真道,眼神誠摯得讓那個上位者劉鳳瑤都不知說什么好--沒想到這么不負責任的話在她口中說出,竟然仿佛是理所應當的樣子。
難道她不應該誠惶誠恐地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
而且就算說不出來其他的,那怎么也得隱晦表白表白她的辛苦,他才好給她升職吧!
噢,她倒是說過,她打死了兩個歹徒--但那可能只是怕后來麻煩,所以才提前說明吧!
劉鳳瑤不免頓了一下,再問了一句,“那你剛剛所報告的哪些歹徒在哪里?”
這句話總算讓朱鬼柳有了些表情,她抬頭看著那個官員,眼神平淡,但話語卻是冷靜而又迅速。
“這里的地勢崎嶇,山巒連綿,追不到人的。不過剛剛我在以北五公里左右的地方射殺了兩名歹徒,其他四名歹徒將尸體帶走,相信還有血跡可以追蹤”。
朱鬼柳定了一下仍有些顫抖的身體,“對了,他們往西邊去了,西邊有條森林公路是沿著下面的空地和剛剛那個地方的走勢穿過村莊的”。
朱鬼柳的話不言而喻,他們很可能乘著汽車轉進村莊離開了,而莫城山城有無數的村莊相連……
那樣的話,追蹤行動等同于大海撈針。
但劉鳳瑤還是緊急調來其他警力進行地毯式搜索。
他有心想問朱鬼柳是怎么從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手中救下人質的,但周圍那么多人,還有外國使者,劉鳳瑤也只好點了點頭,過去護欄處,和早就趴在護欄上的金發碧眼的使者說明了一下,并順便查看下面的情況。
如水月光下,兩個擔架上的人都被相繼抬了上來。
山坡的這面因為修建了高架橋,所以有一片的樹林都被砍去了,只剩漫山遍野的雜草從生,行走彎曲而又復雜的上山道路,擔架搖搖欲墜。
女管家被一個警察扶著慢慢走在后面。
而郭斯嘉背著那個不能動彈的年輕男子先行一步到了山腰上。
早有認出是他們的王子的外國使者哭天喊地地飛撲過去,將那個他們口中所說的理間王子小心地從護欄處接了過來。
朱鬼柳看見那年輕男子仍舊僵硬盤坐在移動床架上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唇角勾了勾。
然后對著仍站在自己身邊,但頭卻一直往救護車那邊張揚的陸秋原說道,“局長,我還是先回警局,嗯,我不會去別的地方,待會馬上就會去做筆錄的”。
陸秋原一向不管這個,也不敢管朱鬼柳,自然不會說什么,倒是剛從護欄外翻進來的郭斯嘉湊了上來,急忙說了一句,“那我跟你回去”。
朱鬼柳偏頭疑惑,“你不用留下來處理嗎?”。
郭斯嘉眉挑了一下,輕笑道,“那些大人物會處理的,你想要我處理還輪不上呢!”,他的眼里流露出點點笑意,并不再多說一句。
朱鬼柳不做評論地聳了聳肩,正打算要穿過擁擠的人群,那個外交部的大官員劉鳳瑤的手下卻過倆來把她叫了過去。
“朱警司,我們頭兒叫您過去”。
那個手下是個白凈小男生模樣的人,正兒八經喊“您”的時候搞笑到了朱鬼柳,朱鬼柳只好立馬跟著他過去了。
那個手下帶著朱鬼柳穿過重重包圍的人群到達救護車床架的時候,另一輛救護車已經將那個重傷的保鏢和白發老人送去醫院了。
大小官員,外國使者們和警察們都簇擁著那個坐在床架上的年輕男子。
而剛剛那個女管家端莊地站在他的身后,唯有眼里閃現的疲憊可以看出她的狀態并不怎么好而已。
朱鬼柳被帶了進來,站在那個年輕男子面前,湛藍色亮潔的天空幕布就干干凈凈地立在他的身后,讓他本就出彩至極的樣貌更顯清朗。
他抬頭飛快地瞥了一眼朱鬼柳,然后慢慢伸出了手,鄭重地說了一句話。
朱鬼柳不解,詢問的目光看向那些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使者,希望他們能給翻譯一下。
“呃,理間王子說,我很感謝你。不過我想說你剛剛可以扔下我們的舉動顯得有些不怎么專業,這并不好,希望你下次別這樣”。
其中一個為首的西國外交大使頓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翻譯了一下,似乎也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朱鬼柳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了一下又抽了回來,對他話的前半句是聽明白了,可是后半句卻想不清楚。
不過任誰一下聽到理間深秀后面那句帶著幾分似親昵,卻明顯告誡的話,都會有些鬧不明白的。
不過好在朱鬼柳倒是無比確定他們好像不熟!所以以后可以不用忍受這種上級說話、她卻靠猜的選擇。
所以朱鬼柳的表情只是瞬間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應了一句,“不用謝。
嗯……”,朱鬼柳頓了一下,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該說什么,身體無意識輕微地晃了一下后,她只好下意識地飛快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如果沒其他的事的話,其實你該好好休息的,我先告辭”。
朱鬼柳本來是想說那我就先走了,但看周圍那么多人直愣愣地盯著,只好話頭一轉,加了一句話關心起他去了。
朱鬼柳是不怎么習慣笑容的,雖然她小時候經常笑過--畢竟在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在的時候,她也算那種扎著羊角辮,穿著各種各樣的碎花裙,還老是一副眼睛彎彎、酒窩恬恬的那種女孩。
只不過后來當她越來越知道生活的艱難,越來越明白有些愛是她無論怎么努力卻永遠也得不到的時候,她就很不習慣微笑了。
朱鬼柳絲毫不知道她那個笑容笑的多么勉強,不知道地簡直還以為她在咬牙切齒呢!而正當她想欠身離去的時候,那個站在理間深秀身后的女管家就伸手攔住了她,厲聲斥責了一句。
“這位小姐,你怎么可以這么無禮!見到我們殿下連見禮都沒有地,現在又要這樣離開?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們殿下的話,你知道你現在……”,那個女管家話講到一半,卻被理間深秀微微抬手壓下了。
而朱鬼柳聽到別人沒翻譯完全的話就明白那點指責的意味時,她一個激動得差點沒跳起來。也是,像她這種從小到大幾乎沒什么人給她吃過派頭的人,忍耐對于她來說還是基于她理智尚存的情況下才有的東西。
所有人看到她的太陽穴一跳,幾乎都以為她馬上會出言反駁了,嚇得她的直屬上司陸秋原心跳快了兩個八度。
但好在朱鬼柳突然想起來,好像無論各國的大小官員或者公職人員,見到外國王室的確是需要見禮的。
是以幾乎所有西國國家的王室和華國唯一的王室——x國皇族包括在內,如果朱鬼柳見到,都是需要先欠身見禮的。
這是兩個大國之間最起碼的尊重--西國和華國都是由地緣組成的國家,到最后對外的時候,也漸漸不以我是某某國人來分,而是只分為西國人和華國人。
而任何一國平民因為不屬于國家層面的接觸人群,只有見到本國王室才要行禮,見到別國王室反而并不需要見禮,當然官員等例外。
朱鬼柳理虧,只好重新欠身敬了個九十度彎腰的見禮,可她當彎下腰去,驀然發現自己并不知道那個年輕男子的名號時,低頭思索了半天無果,最后吭哧了一下,只好含糊地道了一句“見過殿下”。
朱鬼柳完事就想起身,不過一剎那間想到,官員見禮好像還要等王室叫起才可以起的時候,立刻僵硬地定住,又驚出一身冷汗。
而待那個翻譯示意她可以起身的時候,朱鬼柳只一言不發,直起身來靜立在一旁,打定主意不再多說。
朱鬼柳心想的是,天下哪有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啊,這哪里是要給她道謝,分明就是要挾!
再說了,要是真的給她道謝的話,那也不是現在,隨便找個“鄭重”的時候也可以吧?明明是想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的!還整得這么冠冕堂皇,外加敲打的,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不過反正忍耐一下再走也就是,端看他怎么吩咐好了,她這樣心里想著,倒是安定了下來。
只是--朱鬼柳的眼淡淡地瞟了那個站姿端莊的女管家一眼,下頜緊了緊,又收回了目光,流光在眼眸里流轉,心里卻暗暗思量了起來。
不可否認,朱鬼柳或許就是那種天生反骨、越挫越烈的人,最討厭聽到別人威脅的話了--而這件事雖然她想忍住,但卻還是越想越生氣。
哼,什么如果不是她救了他們--如果她沒有救他們,那她想對她怎么樣?
朱鬼柳心里涌起了強烈不滿,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卻面色冷峻,不再看那女管家一眼,場面一時尷尬下來。
有些寂靜。
“我叫理間深秀”,那個年輕男子目光溫和地看向朱鬼柳,淺淺地笑了,像是撥動了時光,“你可以叫我理間”。
理間深秀的目光灼灼如華,那種高貴得體的儀態讓朱鬼柳看了就不由地賞心悅目,忍不住想要寬容起來,但朱鬼柳仍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其實朱鬼柳沒有接話,這算很失禮的行為,可是眾人看她那笑的樣子,又覺得那樣要求她八面玲瓏未免太過苛刻了些。
畢竟,她好像真是個傻的、什么不知道的樣子--還以為那是理所當然的。
因為她雖然看著面相是挺聰明的,本身的學識也是不錯的,可不知為什么,她做的事卻都透著耿直地傻里傻氣的樣子,帶著一股小孩子一眼到底的幼稚性,很難對她有所要求。
不過,按照她的身份和固執的脾性來說,可千萬別以為她的破壞力和能力會是那種小孩子的水--因為如果你抱著那樣的看法和她相處的話,那可就真的會有“意外之喜了。”
劉鳳瑤反正是沒指望朱鬼柳了。
所以他徑直看向理間深秀道,“殿下,現下的話,還是請由我們警衛隊護送您回大使館吧?待會會有警員向您詢問一些情況,希望您能盡量配合一下”
頓了一下,他肅然正身,語氣低沉地繼續說道。
“我們非常抱歉您今天在華國所遭遇到的一切,但今天的事情,必定是有些不法分子的陰謀誣陷,我們一定會盡快查清楚給您一個交代的”。
劉鳳瑤不卑不亢地說著,一邊招手,將一個健壯的男子叫上前來,“這是我們司最優秀的特種兵隊長,接下來您在華國的一切行動都將由他保護……”
劉鳳瑤正侃侃而談,不料理間深秀卻是捂住嘴咳嗽了一下,指了一下在旁邊發呆到天際的朱鬼柳,然后轉頭和那個金發碧眼的駐華大使路克說道,“我希望由她來負責我的安全”。
而當駐華大使路克說出了理間深秀提出的這個要求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被理間深秀那修長的手指指著的,在一旁低著頭毫無知覺的朱鬼柳,就連那個特種兵隊長也不由地眼睛微瞇,看了過去。
劉鳳瑤被打斷了話也沒生氣,只是皺眉不解,試圖打消他的這個念頭,“抱歉,殿下。朱警司并不是正規招收的警隊人員,我想以她的身體素質和相關知識是無法完全保證您的安全的……”。
理間深秀卻是擺了擺手,認真道,“如你所說,如果這件事是有人策劃嫁禍華國的話,那么那個人也有可能收買了在華國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是高層對我不利,而剛剛朱警司冒著生命救了我,期間也有很多機會可以了結我,可她沒有,至那少證明她很干凈”
“而且很抱歉,雖然說這樣的話很不應該,但有沒有可能,華國境內本就有對我不利的勢力存在,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那么除了她,我想我暫時不能相信其他人了”。
劉鳳瑤一聽這話訥言,就算有再多的話說出來也是不好。
畢竟理間深秀都這么親口說了,他覺得這件事有可能是西國的國家,也有可能是華國的國家針對他的“報復”,而要真是后者的話,那么他要再強給他塞保護人員的“居心”就變得可疑了。
只好緘默。
華國和西國兩大國因為社會制度的不同和資源利益的相沖本就不和,而且其中自己陣營的國與國之間這樣那樣的小摩擦也有,有什么報復存在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次,如果這個西國境內最大的資本國s王室國的王子真的在華國境內遇害,那么無論是不是華國干的,都必將遭到國際上輿論的抨擊和敵對。
幸虧這次有朱鬼柳阻攔住了事情的發生,給了他們機會找出想迫害理間深秀和分裂華國和西國的人是誰,不然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劉鳳瑤心知,讓理間深秀親口說出他不認為這次事件是華國所為就已經很不錯了。
畢竟如果他非要認定這件事是華國所為,那么人又抓不到,靠朱鬼柳這個人證也不頂用,說不定還會被西國借此狠狠地敲一筆竹杠也未可知。
然而還沒等劉鳳瑤繼續說些什么,聽到他們之間對話后的朱鬼柳就猛的抬起了頭,靜靜地,然后一臉茫然道,“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啊!要我干嘛?”。
朱鬼柳問得一臉坦然,令劉鳳瑤不禁想捂臉,但他還是忍耐住了,解釋了一下。
“讓你負責殿下的安全,又不需要你親自上陣,你只需要確保那些保護殿下的人切實地保護好殿下就可以了”。
朱鬼柳聽后若有所思地噢了一聲,心想著好像是挺簡單的,不過轉過念頭來想,好像又一點也不簡單似的。
不過有什么辦法呢,在遭到橫禍的時候,說不定第一個死的人就是攻擊力最弱的她了。還說什么只相信她,但也只能相信她的調用手下能力了,可她又怎么能知道手下人的所想呢?她又看不懂別人的臉色!
但轉過來想也是,畢竟如果真像理間深秀所說的那樣--只是如果真的非要那樣的話,沒有辦法抵抗外敵,那么至少能確認站在理間深秀最近的她不是叛徒--這樣也好吧!
朱鬼柳有心想要拒絕,只是一看到劉鳳瑤和其他人看她的眼就說不出口了,而剛剛一開始就跟著過來的郭斯嘉也主動請纓。
“請把我也加入保護計劃吧!朱警司實行保護計劃,我可以負責保護行動”。
郭斯嘉很誠摯地請求著,絲毫沒有看到陸秋原在后面瞪大了眼睛的模樣--莫城七局兩個警司都被借調了,那他怎么辦!
劉鳳瑤只想了一秒,然后向理間深秀開口了,“嗯,理間王子,很顯然這是個好提議;而且您在華國期間,理應由一名華國官員指派陪同的,所以,不如就由與朱警司合拍的郭警司一起負責您的安全好了,我相信朱警司會妥善處理好的。當然,這一切都看您的選擇”。
劉鳳瑤話的尾音一轉,反倒顯得風度翩翩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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