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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柔止左手拿了個奶黃餡兒的兔子包,右手舉著豆漿,面前還琳瑯滿目地擺了一堆各式各樣的早點,雖沒有華府廚子做的精巧,可對她來說卻足夠新穎,吃的兩眼瞇起,像一只饜足的貓兒。

        許徵便坐在她對面,靜靜地望著她吃。

        柔止吃了一會兒,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用筷子舉起面前最后一個兔子奶黃包,湊到他面前,“哥哥,吃。”

        許徵本想說自己已經吃飽了,可見著小姑娘因為期待而睜大的眼睛,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他想要接過那個兔子包,小姑娘卻執拗地舉高了筷子,學著母親給她喂飯的樣子,張嘴,“啊~”

        許徵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張嘴,一口把兔子包咬下了。余光見小姑娘認認真真地盯著他吃東西,甚至還伸手,學著她母親摸她腦袋一般,摸了摸他的頭,“嗯,阿徵哥哥乖。”

        許徵不由啼笑皆非。

        少年生得疏清,可眼中有這樣一絲笑意,便如同春風化雨,柔止總是看不夠他笑。

        柔止吃得極慢,小口小口的,許徵知道她在拖延什么,并沒有戳穿她,只是坐在她對面,慢慢地喝著豆漿。

        那幾文錢的豆漿,在他手中,倒好似什么瓊漿玉露一般,莫名地多了幾分尊貴起來。

        柔止道:“哥哥這些時日,經常被他們欺負么?”

        許徵覺得“欺負”這一詞頗有趣,他揚了揚眉,只是問:“柔止覺得,我很容易被人欺負么?”

        她堅定地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許徵啞然失笑。他聽見女孩兒糯糯地道:“阿徵哥哥瞧著太瘦了些,又很安靜,就是這樣,他們才欺負你呢。他們也欺負我。”

        許徵便定定地瞧著她,半晌只是道:“是呀,他們也欺負你,我聽下人們說,四姑娘一貫是最好性兒的,你怎么還幫我出頭呢?”

        “我幫哥哥,是因為我是主人家呀,”柔止說,說罷又看了許徵一眼,像有些不好意思,“而且……而且,哥哥是阿爹阿娘找回來,陪我玩的,自然要由我保護啦!”

        許徵不由疑惑:“什么叫陪你玩的?”

        柔止便用一種“你很笨”的眼神,無奈地看了看他,振振有詞地道:“我阿娘說了,要給我找一個陪我吃飯,陪我玩耍,等我長大了還陪我睡覺覺的哥哥,爹爹就把你領回來了,你不知道么?”

        小姑娘不懂事,也記不清當日林含瑛所說的話,只是理所當然地將自己丫鬟嬤嬤們的工作安在了許徵頭上,倒是把許徵說得一頭霧水,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門子的哥哥,要陪吃陪完還□□覺的。

        觀棋在邊上嘀嘀咕咕:“就是說,有沒有可能……”

        許徵看向他。

        觀棋小聲道:“不是普通哥哥?”

        他剛說完,便看到小姑娘純潔無瑕的大眼睛,頓時打了一下嘴:“呸,罪過。”

        柔止沒弄懂他,便只是收回視線,繼續殷勤地盯著許徵,她有點靦腆地道:“就是,祖母不喜歡我,總說我沒有三姐姐聰明,也不會念書,也不會寫字……哥哥,你會嫌棄我么,也會像祖母那樣,喜歡三姐姐,不喜歡我么?”

        許徵想到大房的華柔嘉,自是搖頭。

        柔止便彎著眼睛:“嗯,柔止也最喜歡哥哥啦!”

        小孩子總是天真的,要把喜惡都排上序號,許是許徵待他實在是太溫和了些,她便自作主張地將自己封為了許徵第一喜歡的妹妹,這會兒便也說最喜歡許徵。

        許徵瞧著她笑彎了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心軟得一塌糊涂,摸了摸她的雙丫髻,卻沒有說話。

        他先頭身份極高,愿意同他修好的妹妹也不計其數,可許徵似乎天生情感淡漠,除卻對了母親外,便是血親,也鮮有親近之人。到了后來,因著身世坎坷的緣故,他性子愈發冷清疏離,已經想不起來上回這樣同人親近是什么時候了。

        他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對著一個小姑娘,內心生出這些累贅的柔軟來。

        或許當真是有緣罷。

        見他不說話,柔止便放了手中的勺子,牽起他的手:“哥哥,我吃飽了,我們回去吧。”

        許徵道:“不怕了?”

        他早就看出小姑娘吃飯磨磨蹭蹭,估計是怕回去挨祖母的訓斥,這忽然轉變的樣子,倒是奇怪。

        柔止揚起笑臉,用力地點點頭:“嗯,因為哥哥在,所以不怕的。”

        二人起身,許徵剛要叫觀棋去給錢,柔止卻搶先站了起來,從腰間的小荷包里頭掏了一粒銀瓜子遞給攤主。迎著許徵困惑的神色,她大大方方地揮手:“我可有錢了,哥哥,你的錢留著自己花吧。”

        許徵:“……”

        雖然我的人設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但是倒也沒有這么……窮困潦倒。

        不過他到底沒有拒絕小姑娘的好意。

        ……

        晴兒柳兒將消息傳回華柔嘉處時,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力地跺了跺腳,惱火道:“你說什么?那個小賤人灑了我的早點?!她是發什么瘋!”

        晴兒柳兒自然不敢說是自己對許徵處尋釁在先,只是含糊道:“奴婢去廚房拿飯的時候,遇到了那外室子的仆人,便言語嘲諷了幾句,結果路過清輝院,四姑娘便忽地沖出來,動手打了奴婢,還蓄意將咱們處的早飯弄灑了。”

        華柔嘉本就對許徵和華柔止不滿,聽了這話,也顧不得深思其中隱情,用力地一拍桌子:“她是要造反嗎?我好歹是她的姐姐!”她立時便做出了決定:“你們隨我一道去告訴祖母!”

        晴兒這會兒倒是有些猶豫:“要不要先告訴太太……”

        華柔嘉板著臉,陰沉沉地道:“母親忌憚她爹娘,只怕要叫我息事寧人,可我才是華家的嫡長女,憑什么要被她爬到頭上!”

        她自幼便因著母族勢大,又得老太太教養,最是嬌縱的,先頭雖然瞧不慣華柔止,但也不很把她放在眼里。可這些時日她卻在漸漸感到不安,或許是華謙回來了,又或許是那瞧著沉默寡言的少年許徵,讓她漸漸意識到了危機——便連她母親,都重視了柔止幾分,還時常教導她要與妹妹好生相處。

        前些時日,楊氏家中送來了不少鮮亮布匹,只說是京中的稀罕貨,可楊氏一反常態,將華柔嘉原本想留的布匹送了一半給華柔止,這件事情之后,華柔嘉便愈發不喜那個三房的妹妹。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空子,她是一定要借此出一口惡氣的。

        她母親如今心眼兒都偏了,只有祖母,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還是最喜歡她。她要是求到祖母頭上去,不愁沒人給自己撐腰。

        華柔嘉連早飯都不用,便帶著人,去了老太太所在的壽輝堂。

        老太太年歲漸長,很是缺覺,早早便起了身,見了華柔嘉來,平日干癟刻薄的面上浮現出笑容:“囡囡來啦?用早飯了沒有呀?”

        華柔嘉早在來的路上便紅了眼眶,這會兒見到老太太,眼眶一紅,萬般委屈地投到她懷中,“祖母……”

        老太太一愣,忙接住了她,問是怎么了。華柔嘉便低聲地哭,說:“我知道我如今比不上四妹妹了,原是我自己不爭氣……”

        老太太急得不行,又聽見柔止名號,她最是不喜這個嬌縱的小孫女的,如今見了華柔嘉哭,心眼兒早就偏到了十萬八千里,立時便冷下臉問兩個跟過來的丫鬟:“這是怎么一回事?那孽障又做了什么混事了?”

        晴兒嘴皮子利索,這會兒便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又將事情再說了一遍。華柔嘉知道老太太對自己心軟,便又低聲啜泣道:“祖母,你可不要生氣,我阿爹阿娘常說叫我讓著四妹妹,她想來是孩子脾性,我也不欲與她計較的。”

        華柔嘉如此,又何嘗不是說到了老太太心坎里去了呢。

        說到底,柔止的性子,便是她娘親帶出來的,林氏性子硬梆梆的,連帶著這個女兒也不敬尊長。今日她敢這樣對待自己的姐妹,來日,又如何還會尊重她這個當祖母的?

        于是老太太當機立斷,拍桌子道:“來人,去把四姑娘給我喊過來!”

        華柔嘉仍在啜泣著勸道:“可是祖母,我阿娘說,三叔如今志得意滿,讓我不可與四妹妹計較……”

        老太太愈發怒道:“他再出息,也還該叫我一聲娘!我在一日,便不能由他們欺負你!”

        婆子們去尋了人,不時便苦著臉回來稟告道:“老太太,門房說,是那位許小公子,將四姑娘帶出了府去……”

        老太太心中愈發不喜,只是冷笑道:“那便在門口守著,等她回來,叫她來見我!”

        可不知是有意無意,她要教訓孫女,卻并沒有通知三房的夫婦,華柔嘉敏感地注意到了這一點,卻撇了撇嘴,心中恨不得老太太這番能夠好生教訓柔止一回。

        柔止才進了門,便見老太太身邊常伺候的婆子在門口等著,那婆子知道如今華謙才是府中的頂梁柱,并不敢對她不敬,只是福了福,客氣地道:“四姑娘,老太太請您走一趟。”

        柔止點了點頭,朝許徵看了一眼,轉身正要走,卻見許徵也跟了上來。

        她便試探著去牽了牽許徵的袖子,許徵反過來,握住了小姑娘有些冰冷的手心,摸到她掌心的汗水,他才瞧了柔止一眼。

        到底還是個孩子,若真要被家中長輩苛責,又怎么會不害怕。

        ……

        才到壽輝堂,便見老太太面沉似水地坐著,華柔嘉坐在她邊上,眼眶猶是泛紅的,瞧著說不出的可憐。

        她還在低聲地勸著老太太:“祖母,我是姐姐,理當是讓著妹妹的,一會兒四妹妹來了,您可不要對她太過苛責……”

        可她愈是勸,老太太愈是動了肝火,等到見了柔止進來,便用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這孽障,還不快些給我跪下!”

        柔止自小到大便是父母捧在手心的,雖然長輩偏心,可老太太平日也不過言語苛責一些,她還是頭一次面對這樣的陣仗,小小的身子被聲響嚇得縮了縮,可她又想到許徵便在自己身后,便鼓足了勇氣,沒有跪,解釋道:“是四姐姐的婢女無禮在先……”

        老太太見她還敢同自己唱反調,愈發動了怒,她年輕時也不是個輕省的,年紀大了,臉上沒肉,嘴角向下,愈發拖出幾分刻薄模樣,她冷冷道:“四姑娘不敬長姐,糟蹋糧食,如今更對長輩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來人,把她給我帶下去,在祠堂跪足兩個時辰才許出來!”

        便是許徵,也沒有想到,這老太太竟如此不講道理,半句也不聽柔止分辨。

        再看柔止,她早知祖母偏心,可被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懲罰,眼圈也紅了,霧蒙蒙的眼睛中滿是淚水,好不可憐。

        她努力地睜大眼睛,似乎是想把委屈的眼淚憋回去,再爭辯兩句。

        先前是老太太處理家事,許徵是外人,不好插嘴,可這會兒,他卻輕輕地將小團子拉到了身后,直面華老太太。

        少年人聲音低醇溫和,卻又透露著不容人打斷的氣度,他淡淡地道:“同樣是老太太的孫女,老太太不分青紅皂白要罰四姑娘,有失公允。”

        老太太用古怪的眼神打量著許徵。這少年生得確實是極好,身量頎長,容貌俊秀,雖還年幼,可氣度矜雅尊貴,倒有些不敢叫人冒犯的意味。

        華柔嘉見她一時沒有說話,心中擔憂她因為顧忌許徵而寬容柔止,便立時抬起頭來,十分懂事地道:“祖母,許公子是咱們的客人,他既然如此說了……”

        她這一語倒是點醒了老太太。她冷哼一聲,說:“你是什么出身,也敢來質疑我?”

        她頓了頓,又冷冷說:“不過是個外室之子,天生下賤!”

        這話一出,柔止猛地睜大了眼睛,也顧不上自己還滿臉淚水了,她道:“祖母,您怎可如此誣陷哥哥!”

        華柔嘉計謀得逞,便躲在了老太太后頭幸災樂禍,見柔止還要給許徵分辨,不由幸災樂禍地想——這個笨蛋,都自身難保了,居然還要想著別人?

        許徵目光微凝,忽地便笑了。

        少年自幼由豊朝萬民供養,天生尊貴,便是如今落難,可一個眼神,便能叫活了六十余年的老太太心生敬畏,不敢再生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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