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天黑請閉眼】
“所以你叫什么？遠川三月？不會叫遠川昨天吧？”松田陣平?jīng)]把小孩放下來,他怕放下來人就跑沒了。
拎貓崽一樣把人提到糖果店門前。
遠川給了他一個白眼，一點也不客氣：“好難聽的名字，好糟糕的品味。”
“所以,名字？還有你知道我叫什么嗎？”松田陣平問道。
“知道，如月和我說過。但我的名字不告訴你�！边h川盯著櫥窗里的糖果,開始挑選起來。
“如月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兄弟？”
“你覺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松田陣平覺得這個小孩變得難纏起來了。
“挑好糖果了嗎？”萩原研二打斷松田陣平審犯人一樣的問法，在稱呼上遲疑了一下,然后喊道：“小遠川？這樣喊你可以嗎？”
“嗯。”遠川無所謂地點點頭,隨后指向一款糖果，“決定了,我想要那個�！�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看過去，那是一款萬圣節(jié)特供的眼球糖果。
這家伙對眼睛有什么執(zhí)念嗎？
松田陣平看了一眼遠川包著綁帶的左臉。
大概是真的有執(zhí)念吧。
說起來三月彌生的眼睛……,嘖。也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問題。
雖然警校也有體檢,但是那家伙是特招生。上面走過關(guān)系的那種。當然，如果三月彌生不合格還是會被退學(xué)的。
但是那家伙合格了啊。作為警察來說除了性格無可置疑。
“不行嗎？”遠川見兩個大人半天沒動作。
“沒說不行。”松田陣平揉了一把遠川的腦袋,手感還行。
糖果店的老板頂著個南瓜頭，內(nèi)里空蕩蕩的只能看見腦子上插著的蠟燭在燃燒,融化的蠟燭油滴在腦子上,那一坨血肉就顫抖著尖叫起來。
簡直就是精神污染。
就算是萬圣節(jié),這種場面也過頭了。
慶幸,正常的錢還是能用的，或者說這種店鋪居然會收錢,還以為要用心臟、眼睛來換呢。
就連松田陣平也算說是松了一口氣，一手拽著幼馴染，一手拽著拿到糖果就安靜下來的小孩。
在公園找個長椅坐下來,準備開始一場正式談話。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松田陣平表情嚴肅。
“你想知道什么？我先說外面的事情我不知道,大人的事情你要去問如月。”
“那么先說一下這個家伙怎么回事？”松田陣平指向萩原研二。
“七年前他突然跑進來的,然后櫻花就一直開著了。我有想過送他出去，但是找不到路�！�
松田陣平疑惑，“路？”
“這算是一個問題嗎？一個糖果算你一個問題。”
“真是吝嗇的小鬼。算一個問題。”松田陣平回答道。
“從哪里進來的就要從哪里出去，就像是回自己家的話要從自己家的門進去吧？”遠川數(shù)著糖果，像是不明白這么簡單的問題，他怎么還要問。
“不從原來的路回去呢？”
“把兩杯水倒在一起。”遠川歪了歪頭，“可能會變成占有別人軀殼的惡靈�！�
“這個你應(yīng)該也要問，所以算一個問題了。這個世界連接著人的潛意識。就像是信息素、腦電波……嗯我聽說現(xiàn)在有那種可以模擬現(xiàn)實的游戲，是叫全息游戲吧？就算是大家都在玩一個游戲那樣。”遠川絞盡腦汁，盡量用松田陣平能夠聽懂的話解釋。
“清醒的人在這里死掉的話，就回不去了。所以要小心�！边h川說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翻了翻自己不合身的大衣，從口袋里找出兩個鈴鐺。
“上次和高明哥一起求的護身符，你們要是死掉了會很麻煩�！边h川說著把櫻花鈴鐺塞給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糖果的回禮�！�
“高明哥？諸伏高明嗎？他也在這里？”
“和你們一樣，是如月帶進來的。啊，萩……h(huán)agi是三月帶進來的，大概�！边h川也不太肯定。
“高明哥會陪我玩，以前只有明陪我的�！�
“玩什么？”
“踩影子�！�
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看著沒有影子的遠川，“那你一定每次都贏吧？”
“沒有。一直在輸。高明哥好強的。”遠川發(fā)出感慨。
“你都沒有影子，他是怎么贏的啊？！”
“我的影子就是明。那家伙贏不了高明哥。明，現(xiàn)在不在……只有他知道出去的路�！�
“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三月彌生？”
“你的朋友？”遠川反問道。
“遠川明、你和三月，能解釋一下嗎？”松田陣平斷定他們之間一定有某種聯(lián)系，能夠讓他猜測成立的關(guān)系。
“我是昨天，明是明天。三月就是明。”遠川如此解釋道。
你還敢說你不是人格分裂嗎？
松田陣平腹誹，一邊又要告訴自己不要刺激病人要心平氣和……個鬼。
三月彌生！他內(nèi)心咬牙切齒，那家伙最好祈禱自己別被找出來！
藏得太好了，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居然沒看到有一點苗頭。
其他什么病癥松田陣平都猜測過了，唯獨沒有多重人格障礙這一項。
“如月說你們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萩、陣平醬、o、班長。”遠川拎著那袋糖果，陽光落下來，穿過顏色各異的眼球糖果，也落進他只剩下一邊的純黑眼睛里。
“是他犯傻的時候，我們會揍他一頓的好·朋·友�！彼商镪嚻交卮鸬�。
“哇，小陣平溫柔一點啊�！比c原研二現(xiàn)在聽明白了，三月彌生是多重人格障礙患者，眼前叫遠川的小孩可能就是三月彌生過去時間段的一個人格。
靠，好好一個同期，幾年不見就出大問題。
三月彌生的過去，他們誰也不知道，三月彌生對此只字不提。
父母、故鄉(xiāng)、童年玩伴？
一無所知。
多重人格，又叫分離性身份障礙，病因多是童年創(chuàng)傷。
松田陣平看向遠川臉上無法忽視的繃帶，“你的眼睛受傷了？什么時候能好？”
“不會好的。我把整個眼球挖出來了�！边h川的敘說令人心里發(fā)涼，但是當事人確實是滿不在意的樣子。
他的確不在意。
在這點上他的確像是三月彌生，或者說三月彌生像是他，都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揭別人傷疤不好，但是松田陣平現(xiàn)在需要真相。
“為什么要那么做？”
“為了活下去�！�
“只有這一個辦法？”
“這是最好的辦法�！边h川露出笑臉，名為瘋狂的笑意，“最棒的報復(fù)，最好的葬禮。我死在昨天，但是我們擁有明天！”
“對了，明說三月是叛徒。他去殺他了�！边h川拎著那一袋糖果晃了晃。
“12個問題12個糖果�！边h川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
“不愿意參加游戲的話，等著游戲結(jié)束就好。”
“參加游戲呢？”松田陣平反問道。
“這是第13個問題了。……親愛的警察先生，把你們警察手冊翻過來看看�！边h川撕開糖果包裝。
松田陣平終于把自己沒有用武之地的警察手冊拿出來了。
打開的時候一張紙條飄了下來。
【找到萩就出去，去櫻花林找一個叫遠川的孩子！我只能幫到這里了！記住！千萬別出警校！——清酒】
結(jié)尾的“清酒”兩字被人用力的劃掉又寫上了“如月”。
嘶——
不僅松田陣平沉默，連萩原研二看了都要沉默。
松田陣平推了推墨鏡，故作冷靜，他之前應(yīng)該先拿出來看看的。
他翻過警察手冊，背面寫著和之前一樣的規(guī)則。
遠川正在把嘴里的糖果咬著“咯吱”作響，指了指示意是身份信息卡背面。
【歡迎入場，清醒者。不要懷疑自己的眼睛，相信你看到的都是真相�！�
【通關(guān)條件：活到明天�！�
“我的是這個。”萩原研二主動出示自己的卡牌。
【歡迎入場，迷途者。你已經(jīng)迷路太久太久了，你親愛的朋友正在等待你的回歸。他找到你了嗎？還是你找到他了？】
【通關(guān)條件：活到明天�！�
“看來條件是一樣的。這是多險惡，通關(guān)條件才會是活到明天��？”
“11月7日，那天之前你們沒能找到三月或者殺掉明的話，就很危險了�！�
11月7日，萩原研二也好，松田陣平也罷，他們都不會忘記這個日子。
兩個人都險些在這一天死在同一個爆炸犯手上。
“話說為什么你能曬太陽？”松田陣平還是問了。
【鬼不會出現(xiàn)在陽光下】
“披著人皮的鬼見不得光。”遠川攤手，示意松田陣平去看看周圍的“人”。
“還有我不是‘鬼’，是死人！”他說得義憤填膺，仿佛是被叫錯了名字一樣，強調(diào)自己“已經(jīng)死了”。
“現(xiàn)在這里是我的夢，是昨天。你們要醒了。小心一點�！边h川咬著糖果回答，他露出一個還算是真誠的笑容，“別和三月說我的事情，當然，如果你們想他死掉的話請隨意�！�
“還有……請活下去�！彼绱俗８５馈�
他未被瘋狂裹挾，他未被詛咒劫持，他已經(jīng)在昨日死去。
所以他能夠?qū)κ澜�、對友人訴說喜悅和祝福。
“啊，再見了小遠川�！比c原研二揮了揮手，有時候人在夢里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知道自己在做夢，也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要醒了。
只剩下纏著繃帶的孩子還站在原地，手里捏著包糖果，他看著本該擁有影子的地方空空蕩蕩。
“糖果……糖果好吃嗎？”南瓜頭的店主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出來，站在遠川背后舉起了刀。
周圍原本奇奇怪怪的行人全部都停下了步伐，齊刷刷轉(zhuǎn)頭盯著這邊，像是準備分一杯羹的豺狼虎豹。
“味道一般般吧。但是是小陣平買給我的，所以我很開心的�！边h川把沒吃完糖果的包裝袋折好，塞進口袋里。
就在南瓜頭揮刀下來的時候，遠川也是反手一刀。
狠厲的動作，完全看不出來之前被松田陣平提著走，掙扎不了的樣子。
刀子刺進南瓜頭里的腦子，插著蠟燭的腦子在被攪拌成糊漿之前都還在尖叫。
遠川嫌棄他吵，往心臟的位置又來了兩刀，隨著南瓜頭倒下去，他也同時平穩(wěn)著地，一腳踩碎裝著腦漿的南瓜頭。
“啊……糖果都是我的了�！彼麕е⑼愕男δ槪S后看向其他的鬼怪。
“明不在很麻煩。不過，今天是個不錯的晴天，我不打算死了�！�
影子用不了，但是沒關(guān)系。
遠川甩了甩刀子上的血，朝著惡鬼們問道：“還有誰？”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挑選下一個“被害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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