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Step.4
飯點的火鍋店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人間的煙火氣裊裊的從一個又一個火鍋里翻騰著散在空中,來不及被冷氣抽走,它便帶著牛肉火鍋獨有的香氣到處飄蕩喧嚷。
在大廳的最角落,江星嵐無語的看著對面的小伙伴喜滋滋的把服務員剛上的方便面扔進牛肉火鍋,還時不時用筷子攪兩下,試圖讓它熟得更快些。
“所以,你昨天晚上夢到了殷志源,還走不出他家房門,還試圖跳樓?褲子都脫了你給我聽這個?”江星嵐用筷子敲了敲她的手。
“別煮了,潮汕牛肉火鍋煮方便面虧你想得出來。正確的打開方式應該是粿條吧?”
“殷志源哎,比我大一輪,這有什么好脫褲子的?”林半月沒好氣的把手抽回來,抬眸瞪了一眼對面的人。
“哎咦,滿腦子都是啥黃色廢料?曜硬灰易尫⻊諉T收走了,方便面多好,吃完肉就得吃方便面塞塞縫!
“懂啥啊,成熟男人的魅力——這是那些小鮮肉能比擬的嗎?”江星嵐嗔了一眼林半月,幫著把鍋里已經半熟的方便面挑起來讓它們接觸空氣,據她說這樣能讓泡面更筋道。
“不過殷志源離過婚哎,還是算了。要不然你今晚努努力,還是夢別人吧。喜歡安宰賢嗎?你不是之前看《你們被包圍了》看的挺起勁?”
“跳著看的,都沒啥印象了,”林半月用漏勺把方便面放進碗里,配上自己琢磨的獨家拌面秘方——三勺沙茶醬,一勺醋,半勺白糖,半勺小米辣,半勺醬油,蔥花香菜花生碎自取,嘖,神仙來也不換。
“殷志源離過婚?那完了,我昨晚步步踩雷,得虧是做夢,不然有可能你就見不到可愛的我了!
“嚯,你不會提到他婚姻問題了吧?”江星嵐把剩下的面撈金自己的碗里,乘上滿滿一碗湯。
“不過——你做夢,記得這么清楚的嗎?我都是起床就忘!
“那你覺得,我睡著睡著跑殷志源家里很符合唯物主義理論嗎?”林半月吃面的動作慢了下來,不過很快她就把自己心里那冒出來的帶著唯心主義的幼苗掐滅了。
“江星嵐同志,我們長在紅旗下,不要說那些沒頭沒尾的話好嗎?”
“咱倆不是看過《星際穿越》嗎?什么相對論,宇宙黑洞啥的,也有可能是《盜夢空間》啊,”江星嵐不服氣的反駁道,不過自己和林半月同校同系同一個導師,物理更是高中分科前才有的東西,距今至少七八年了,心里也沒啥底,最后不得不歸結一句。
“我在網上看了,遇事不決,量子力學!
“力學三大定律是牛頓還是伽利略提出來的你都記不住吧?還量子力學,我還孔子力學呢,”林半月輕哼一聲,心想著還是回去好好查查殷志源到底是哪一號人物吧,萬一再遇上——呸呸呸,怎么可能再遇上。
“吃飽了沒?吃飽了撤,我回家還有事呢!
“你回家還能有什么事?”江星嵐看了看手機,“我家晨兒剛好下班了,問我在哪兒呢要來接我,一起走唄把你送回去!
“咦——雞皮疙瘩掉一地,還晨兒,”林半月感到渾身上下一陣惡寒,恨不得拎起包拔腿就跑。
“你把事情搞清楚,人家徐克晨一米八理工壯漢,能不能別嘰嘰歪歪的?”
“沒有啊,我家晨兒挺小鳥依人的,”江星嵐忍不住揶揄的笑了笑,翹起二郎腿喝了一口可樂,“你見過哪個一米八壯漢看到蟑螂尖叫著躲我身后的?”
“行,您牛逼,”林半月立刻甘拜下風,站起身告辭。
“不過這口狗糧我不白吃,月底了,員工我現在兩袖清風,口袋比臉都干凈。請客吧張老板,小的先撤了,就不在你倆車后排當電燈泡了!
“拉倒吧你個小富婆,還擱這兒裝窮,不要你個大胖臉!退下吧,到家跟我說一聲,”江星嵐施施然沖她揮揮手。
“哎,對了,上午我和你說的事——”
“阿拉搜星嵐歐尼,”林半月笑著沖她擠擠眼睛。
“我想好了跟你說,我的研究生當時不是也申請了延緩嗎?我還得跟李教授他老人家商量商量呢。”
“這就對了嘛,走吧走吧,我買單,”江星嵐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
“路上注意安全啊,到家了給我發消息。有什么新決定要和我說啊,琴行里那架斯琴你隨便用,別跟我客氣。”
林半月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最后和好友揮手告別,這才推開飯店的玻璃門,慢慢走了出去。
位于首爾的某家練習室燈火通明,角落的音響不知疲倦的播放著上世紀末的舞曲。如果有人此時推門進來一定會嚇得跌碎眼鏡——可是練習室的門緊緊閉著,這一切都還只是一個有關青春和回憶的秘密。
“宰鎮啊,把音響關一下吧,大家歇口氣,”殷志源抹了抹額頭的汗水,膝蓋上的鈍痛讓他不得不暫時停下,默默從一旁拉來一張轉椅,咬著牙迅速坐了下去,把頭靠在椅背上抱怨著。
“哎一古,真是,怎么年輕那時不覺得這些舞有這么累人啊!
“哥,你都快四十了,又不運動,能站在這里已經很了不得了,”張水院坐在沙發扶手上抖了抖已經濕透的上衣,試圖讓自己涼快些。
“不過怎么過了這么多年,成勛你的嗓門還是那么亮?”
“我興奮,好久沒唱歌了,”姜成勛沒有停下來,一個人在旁邊輕打著拍子練習著,“不知道志溶來不來,他的部分也得唱啊。”
“不是說給水院分擔一點嗎,本來你的部分就多,也別太累了,志溶肯定會來的,”金在德揉了揉發硬的脖子,盤腿在一旁坐下了。
“真是當年我是怎么嘩——就backdown,我現在真是,每一個關節都跟不會動彈了似的!
“我覺得還好,演唱會還能開一百場,”李宰鎮坐在一邊獨自開朗,后來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休息。
“好像在濟州島做了太多運動,wave都沒感覺了!
“成勛能唱就讓成勛唱嘛,我在j-walk唱夠了,”張水院歇了一會兒,抬眼看了看還在對著鏡子練習的姜成勛,笑嘻嘻的扭頭對金在德說道。
“要不是在德哥實在唱得難聽,我本來打算轉行當舞擔的!
“什么舞,機械舞嗎?有沒有良心啊!”金在德抬手把抱枕往張水院那里一扔,后者毫不意外的接住了。
“把你能的,好好唱歌多活兩天吧。小心隊長哪天滅了你。”
“哥可舍不得,”姜成勛終于停了下來,把擠眉弄眼的張水院往旁邊推了推,自己選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去。
“畢竟,要是把水院滅了。誰把喝醉了的殷里兜扛到車上?”
“哎西,為啥突然帶上我?”殷志源瞪著眼睛抬起頭,蹬著椅子來到眾人中間,“問你們個問題吼,假如——有沒有什么可能,你身邊突然出現一個根本不認識,或者說,原本應該出現在很遠地方的人?”
“平行時空嗎?”李宰鎮從地上坐了起來,像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說不定哦,目前科學理論所能達到的地方,不過是最淺顯最淺顯部分。我們就像是在沙灘上撿貝殼的人,有解釋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莫呀,藝術家啊我們在鎮尼,”金在德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我是不相信這些的,什么平行時空啦,時空扭曲啦,難道不是只出現在電影里的東西嗎?沒有一本書說過這種東西是存在且合理的呀!
“那霍金他老人家研究了一輩子研究了個啥?你不能把沒研究透徹的東西就說人家不存在嘛,肯定是存在的啦,只不過是還不知道而已,”張水院坐直了身子,忽然大驚小怪的指著姜成勛的頭發。
“天吶,哥,你有白頭發了。”
“我靠哪里哪里?”姜成勛一個激靈坐起來,背對著張水院焦急的說道,“快快快,拔掉拔掉。”
“這有什么好著急的呀,我那天洗臉的時候,發現鼻毛都是白的了,”殷志源做了一個佯裝擤鼻涕的動作。
“就這么一用力,鼻毛一下子噴了出來。哎一西成白的了,哇,那一瞬間,真的,靈魂的震撼。真的,再怎么不服老,那時候是真的發現,哦吼好像有點年紀了耶。難過的我連打了兩個晚上游戲!
“哥,但憑你剛剛還能問出那樣的問題,我就一點都不擔心你老,”金在德走過去笑著給殷志源捏了捏肩膀。
“初丁,真的初丁問題。我外甥自從讀了中學,已經再也不問這樣的問題了。”
“內,”李宰鎮原本只是答應一聲,不知道為什么興致上來直接發展成翼龍叫。這種個人技不但能獲得侄子崇拜的目光,還能逗得殷志源開懷大笑,百試不爽,所以說嘛,隊長和小孩有什么區別啊。
“好了宰鎮哥,再喊隔壁要來投訴的,”姜成勛捂著耳朵深深嘆了一口氣,把眾人越跑越遠的話題兜了回來。
“所以志源哥,為什么會突然問這么奇怪的問題?平行世界,宇宙黑洞,時空扭曲?”
“就是突然想到了嘛,之前看到了一個電影來著就想到了啊,”殷志源笑夠了,好不容易收斂起真實的兔子牙,“你說呢成勛,有沒有這種可能?”
“比起科學的解說,我更相信緣分,”姜成勛勾住張水院的脖子笑著說,“人和人的相遇就是這樣嘛,緣分到了,就會遇見了。都是命來著。”
“太唯心了吧成勛尼?”張水院握拳輕錘了兩下姜成勛的肩膀,轉頭看向殷志源,“都說了,不要熬夜看午夜電影,哎咦一把年紀了熬什么呀,早睡早起不好嗎?”
“就你是忙內,就你年輕,就你會逼逼叨叨,就你道理多,”殷志源氣呼呼的站起身撲到張水院身上撓他癢,“我是哥呀!哥!你就這么和哥說話?”
“哎咦傷及無辜真的好嗎?”姜成勛立刻逃離是非之地坐到了李宰鎮身邊,津津有味的看著殷志源磋磨張水院。
“宰鎮哥,《eback》的rap部分走位我好像又有點記不太得,待會兒再來一遍吧?”
“內,”李宰鎮點了點頭,往姜成勛身旁靠了靠小聲說道,“成勛啊,你猜今天志源哥還會不會拉著水院去喝酒?”
“又喝啊,”金在德也靠了過來,三個人像三只鵪鶉擠在一堆。
“今天真不行,我已經一個禮拜沒見過醒著的tony哥了。每次喝酒喝到半夜,醒來了還得來排練,哇我跟你說,我今天差點困得從床上摔下去,這種作息志源哥是怎么堅持了二十年啊?殷神奇啊,殷神奇!
“所以說,每一個離婚婦男都不是無辜的,”姜成勛迅速瞥了一眼還在持續修理忙內的殷志源,更加小聲的跟隊友吐槽。
“所以你看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你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金在德哼了一聲,扭過頭喊了一句。
“殷里兜,差不多了!水院知道錯了!繼續吧繼續吧!”
“放你一馬,下次小心,”殷志源拍了拍笑得癱倒在沙發上的張水院的屁股,洋洋得意的走回到練舞室正中間。
“宰鎮放音樂,從頭開始!”
最終所有人都鴿了殷志源的酒局邀約,氣得他在五個人的kakaotalk群里連發10條語音罵人。
好像人人都忙的不行,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默默嘆了一口氣,百無聊賴的坐在保姆車里刷手機,等著道賢把他送回家。
說到回家——殷志源猛地打開naver網站,手指翻飛的打上林半月的名字,不管是什么平行世界,時空扭曲,宇宙黑洞,這個人最起碼是真實存在的吧?
果不其然,殷志源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他迅速地劃過手機屏幕拉到最下面,竟然發現了一個三年多前中央日報文娛板塊發布的新聞,有關于第十四屆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的。
封圖里的她和昨晚見到穿著皮卡丘睡衣的小女生不一樣,只見林半月穿著一身酒紅色一字肩禮服裙,屏氣凝神的端坐在鋼琴前。
殷志源再往下一劃,新聞自動跳到了這次比賽的頒獎儀式的報道,他隱約記起來自己在拍《兩天一夜》的時候,民宿的電視好像播放了這條新聞。
那林半月呢?
還是同一位記者,他是這樣寫這條新聞的:第十四屆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大賽順利拉下帷幕。
參加此次鋼琴組決賽的我國選手申嫻淑與趙成珍獲得了鋼琴組第二、第三名的傲人成績,她們是大韓民國的驕傲。
令人遺憾的是,來自中國的熱門選手林半月因個人身體健康放棄決賽資格,止步半決賽。
好像除了這兩條關于鋼琴比賽的新聞出現過林半月,殷志源把為數不多的網頁翻來覆去的看,其余的ins,sns,facebook甚至微博都沒有她的痕跡。
這個姑娘,生活在山里嗎?
平時,不上網嗎?
道賢透過后視鏡看到自家藝人抱著手機搜查著什么,也不打游戲了,連忙欣慰的笑著點頭,把車停在了地下停車場的固定車位。
殷哥的一小步,經紀人生命安全的一大步。
“志源哥,到了。”
“這次倒是很快,”殷志源關掉手機從后座拍了拍道賢的肩膀,“別下來了,開著回去吧,陪女朋友!
“嚯,哥遇到了什么開心的事?”道賢也沒有推脫,確實很久沒有放假了,難得老板大發善心。
“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殷志源跳下車,繞到前方拍了拍發動機車蓋,“哥走了,晚安咯,我們道賢吶!”
殷志源走進電梯,摁了34層的按鈕,心里竟有些隱隱期待。最起碼這個林半月,是真實和他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吶!
“好家伙啊,”林半月帶著耳機抱著lucy站在門口,正好與剛剛開門的殷志源對上,“那啥,人這一輩子,連續兩天做同一個夢的概率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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