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Step.16
林半月原本打算帶著殷志源去吃一頓帶有深圳特色的午飯,但是一來一回實在是太費時間了,兩人看著窗外毒辣的太陽誰都不愿意向房門外邁出第一步。
干脆就待在酒店吧,樓下的餐廳味道也挺好,也挺有深圳特色。基于以上觀點,兩人迅速達成一致。
不過,深圳特色到底是什么呢?
深圳特色就是可以在一家餐廳里吃到中國八大菜系,甚至不止八大菜系。熱菜,冷盤,主食和甜點,可能來自中國不同的地方,甚至還有世界各地的味道。
在初丁口味面前,林半月忽然感覺到這種雜糅菜單的好處,她可以心滿意足的吃上一碗鮑汁撈飯,或者喝到最正宗老火瓦罐湯。
但是殷志源面前呢,一定是意大利面和奶油蘑菇湯。其實酒店里也提供韓餐,但是傳統的首爾人表示,每一份沒有媽媽味道的小菜,都是對美好午飯的褻瀆。(ps:需要做出節目效果的時候除外)
吃罷午飯,甚至來不及小憩一會兒,就要打車去機場了。殷志源抱怨著走到洗手間洗漱,如果不是林半月堅持讓他改簽,現在明明可以躺在床上睡午覺呢,哼切蹦!
不久前作為sechskies回歸,說不定會有粉絲來接機,不得不把自己收拾的整潔一點。作為綜藝人可以素面朝天,但是作為愛豆,就要背起偶像包袱了。
林半月趁著這個空檔,才有時間想想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干脆在床邊的地毯上盤腿坐下,默默看著殷志源半開的行李箱放空大腦——
坦白來講,這兩天發生的事就像做夢一樣。奇怪吧,之前半夜三更蓬頭垢面出現在殷志源家,都不覺得那有多不真實,還興致勃勃的真的與他做朋友。
可進行到這一步之后,林半月才恍然,這可比做朋友可刺激多了。
是談戀愛吧?和殷志源談戀愛啊。
一想到這,林半月就忍不住把臉埋在腿窩里笑起來。是啊,閉上眼睛,心里是他,睜開眼睛,看見的也只有他。
她默默聽著洗手間里的水聲不敢抬眸,生怕被誰瞧見臉上的紅霞。
這種感覺太陌生了,本來自己就不是什么很擅長應付自己情緒的孩子啊,可是一想到殷志源,一想到跟他有關的一切。
就覺得哪怕前方都是看不見盡頭的黑暗,都有勇氣向前跑去。或許有些人根本不用做些什么,單單站在那里,就是一束光了。
殷志源拿了條毛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一打開門就看見坐在床邊地板上的林半月。
她側著頭看向窗外,只能看見她側顏上翹的嘴角和微微輕顫的睫毛,哦對了,還有小巧的鼻子。
陽光透過窗簾星星點點的落在林半月的臉上身上,半晌,她輕輕伸了個懶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床上,一點沒有感覺到有人已經出來了。
像個在曬太陽的小懶貓,殷志源終于忍不住笑出來,把毛巾隨手扔在椅子上,三步并兩步的走上去揉了揉林半月毛茸茸的腦袋。
“怎么坐在這里,不坐在床上?”
“坐在你床上有些不禮貌,”林半月被嚇了一跳,甚至來不及整理好笑容和臉上還未消下去的紅暈,像是干了什么壞事的小孩子似的,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我——我沒帶換洗的衣服,這件裙子還是昨天穿的呢,不太干凈。”
“這有什么,以后有毛毯也不能坐在地上,地上涼,”殷志源將人來起來,自然看到了林半月胡思亂想后的后遺癥。
“怎么了,臉怎么那么紅?”
“太陽曬的吧,”林半月抬起手背貼了貼還有些滾燙的臉頰,有些尷尬的轉換了話題。
“歐巴,訂車了嗎?幾點去機場。”
“好啊,我看你是巴不得我趕緊回首爾,”殷志源嘟囔著說道,“什么嘛,一點都沒有那種依依不舍的感覺。”
“志源xi,我們現在天天都能見面啊,這有什么舍不得的?”林半月忍不住輕聲笑出來,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自己不斷晃悠的雙腿道。
“等什么時候見不到了,我會天天想你的。”
“莫?那現在就不想了?”殷志源瞪了瞪眼睛。“哎,你這個,把我整不會了。”
果然啊,林半月的腦回路與眾不同,就和隊里的某個李姓弟弟一樣,以為過了這么久會很了解,但其實根本不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
“嗯,怎么說呢,”林半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著殷志源的眼色小心翼翼的說道,“jekki回歸后,歐巴都變帥了。之后的話,工作也會變多了吧?”
“不知道,雖然說是回歸,但其實陸陸續續接觸下來,也有不錯的機會——yg,你知道嗎?就是bigbang和blackpink的制作公司,”殷志源咳嗽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繼續說道。
“確實是有一些裙帶關系,宰鎮的妹妹是yg的社長夫人,他是梁鉉錫的大舅哥。”
“yg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jekki到了這一步,你們肯定不愿意像年輕時那樣撒著醋就發專輯,”林半月悠悠的嘆了口氣,殷志源不說,她都知道他的擔心在哪里。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yg肯定也提了不少條件吧?”
“他們要我的經濟關系轉到yg,雖然我是我所謂啦,大家也沒說不好,但是看起來沒有想象中開心。”
殷志源坐了下來,將腦袋輕輕的靠在林半月肩膀上,呼吸間都是她的發香,心里那層陰霾忽然散了一些,于是干脆閉上眼睛,這才繼續說道。
“或許這次機會就是jekki的最后一次機會了,作為他們的里兜,我沒有任何回絕yg的理由——更何況,牽線的人是宰鎮xi。”
“答應的人是里兜,牽線的是宰鎮xi,兩個哥哎!你讓他們怎么說不好啊,不開心的一定是在德哥和水院哥吧,他們太害怕拖累你了,”林半月感受到了肩膀上的重量,換了個姿勢讓殷志源可以靠的更舒適些。
“這些年你一個人開公司,不間斷拍節目就是為了讓公司運作下去,追尋著自己的音樂夢想。其實對于你來講,讓公司運作下去,哪怕不發專輯,不出新歌,它只要在那里,就會覺得自己的夢想還沒有死。”
“啊嘞,大發,”殷志源有些驚訝的睜開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歐巴一直都是這樣的啊,”林半月側了側臉與殷志源四目相對,半晌主動握住他的手抿著嘴笑道。
“殷志源xi在自己與jekki之間,無條件選擇sechskies,二十年前這樣,二十年后依然沒變。是里兜啊,我們的殷里兜。”
“呀,你又不是jekki,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殷志源只覺得眼角酸澀,難道真的是上了年紀淚點變低了嘛,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其實我也有點彷徨,二十年前,他們會無條件接受我的決定,可是現在,好像變得要顧及他們的感覺了。倒不是說生分了,只是……唉,就是不知道怎么才是對他們好了。”
“他們其實也是這樣想,里兜因為想讓jekki重組,就將關系轉到yg,弟弟們不想哥哥再因為他們操心,所以心里覺得不舒服。”林半月了然一笑,幾個加在一起快兩百歲的人,結果更像某個還沒出道的敏感女團。
“那換個思維方式呢?”
“比如?”殷志源瞇了瞇眼睛,好像有些想法,“類似,掛靠這種?”
“是啊,但也不是,因為掛靠聽上去讓弟弟們不夠爽啊,”林半月對殷志源挑了挑眉。
“等回去之后,你去找他們喝酒,就按我的來說,保準比電視劇還爽。”
“莫拉古喲?”殷志源噗嗤一聲笑出來,他倒要看看林半月的腦袋里究竟有些什么彎彎繞繞,頗有興趣的瞧著她。
“比起掛靠,這更像是掛羊頭賣狗肉——抱歉啊,雖然這不是什么好詞,但我也沒有什么惡意,只是比喻一下。打著yg旗號,又不影響你到底做什么音樂,公司解散就解散唄,到底誰占了便宜還不好說呢。”
林半月說的頗為豪氣,掰著手指頭給殷志源算賬,掩飾不住眉宇間的得意洋洋。
“你們不過是借一個平臺繼續發歌而已,話說難聽點,哪怕歐巴自己把jekki簽下來,都不用害怕。但是,大制作公司底氣足,給的資源也不一樣,這不比單打獨斗香?jekki簽到yg,待遇問題不用考慮,本來就是帶一點宰鎮哥的裙帶關系,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加上這么多年龐大的粉絲底數,yg宣發省了多少錢啊。一般這種條約,應該也只是三年吧?那三年后你們續約也好,自己獨立出來也好,那都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繼續。嘖,這叫什么,這叫挖資本主義墻角,薅資產階級羊毛!jekki是塊寶,誰簽誰知道。”
“zzang啊!”
殷志源沖林半月豎了豎大拇指,直接把她拉到了自己懷里。真是,真是,這姑娘真是活該是自己女朋友!
別說在德水院聽到會怎樣了,他聽到了都恨不得起立鼓掌然后大喊jekki還能繼續活動五百年。
“天吶,你是天才吧?你考慮做生意嗎?棄藝從商,下一個世界首富就是你。”
“哎咦,其實這事要是放在別人身上,歐巴一定知道怎么說,”林半月抬手輕輕捶了捶殷志源的肩膀。
“輕一點啊,要被勒死了。只是當局者迷,而且啊,jekki對于志源xi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啊。”
“一輩子的事,jekki與我而言,是百年后都要在墓碑上刻jekki里兜殷志源的事情,”殷志源開著不著四六的玩笑,手上的力氣卻一直沒放開。
“呀,我都忘了,剛開始是要教訓你來著,到頭來卻被你教訓了。”
“莫呀,問我會不會一直想你啊?”林半月默默翻了個白眼,哎一古這個人真是,“安對!我是有職業素養的人,如果在練琴的時候想你,我這輩子都回不來。”
“話雖然這么說,但是從你嘴里說出來,而且還是確定關系第二天,歐巴還是很傷心的,”殷志源嘆了口氣,松了手把人放開,站起身走到衣柜前開始默默收拾行禮。
房間陷入了沉靜,只能聽到空調機器轉動的聲音。殷志源心里忽然升騰起一陣不安,他似乎過于嘚瑟,忘記了林半月是個慢性子,要徐徐圖之。
但是剛剛那句話已經說了出口,覆水難收,一下子把自己放到了一個極其尷尬的位置。
她,會不會把那來之不易的一點點喜歡,全部收走?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想法一下子竄到了殷志源腦子里,嚇得他差點把手上的襯衫掉在地上。
忽然,腰間被一雙纖細卻有力的胳膊環住,他低下頭想要轉過身,卻被來者打斷。
“歐巴,我好像已經忘了怎么毫無保留的對一個人好。你沒問過我,我也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到底經歷過什么,一是覺得過去已經不重要了,二是于我而言,現在最重要的人和事,都是你。”
林半月把臉埋在殷志源的背上,雙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身,聲音約有些顫抖,卻格外的堅定。
“聲音在空氣里的速度是340米每秒,但是我已經待在海底很久了。所以請你不要太著急,我真的真的在很努力的回應你。我會對你好,是對愛人的那種好,而不是親故,更不是隨隨便便的一個什么曖昧對象的那種好。”
“帕布呀,月月帕布呀,我剛才只是在逗你玩的,歐巴知道的,歐巴都知道,哪里會計較這些呢?”
殷志源轉過身,輕輕揉了揉林半月的頭發將她緊緊抱在懷里,軟著聲兒哄著小姑娘。
“wuli小而珍貴的月月呀,偶都尅,歐巴都舍不得回首爾了。”
林半月不高,微微仰頭卻正好能看見殷志源溫柔的眉眼,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好呢?
她踮起腳,鼓起勇氣快速在他嘴角落下一個清淺的吻。
殷志源感受到嘴邊淺嘗輒止的柔軟,忽然想要不顧一切的留住這份曇花一現。他一只手用力箍住林半月想要逃離的腰身,另一只手快速輕捏住她的下巴然后以吻封緘。
懷里的人兒像是懵了,一只手僵硬的捉住他的衣擺,甚至只是睜大眼睛,大腦像是徹底死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
“帕布呀,”殷志源微微后退,在林半月耳邊輕輕說道,“閉上眼睛,給我回應,歐巴想聽。”
林半月終于回過神,慢慢強迫自己放松,還沒等她的氣息喘勻,殷志源的吻再一次壓了下來。
回應?要怎么回應?這怎么搞?果然啊,成年愛豆就是成年愛豆啊——
“噗,我發現半月xi是真的不會接吻啊,”殷志源終于離開,用拇指輕輕擦了擦林半月唇上的閃亮,他把泄了勁還在懵逼狀態的林半月拉到懷里靠著,言語間帶著饜足而沙啞的笑。
“沒事,歐巴教你。”
“西嘍,”林半月拒絕的有氣無力,要是還有下一次,她不得腿軟到直接給殷志源行大禮?
“再議再議,阿扎西趕緊回首爾吧,再不出發就要誤機了。”
“又阿扎西?”殷志源心情大好,就不計較這些窮枝末節了。不過,他此時不計較,并不代表不能記仇啊,默默給心里的小本本添上一筆,下回再仔細掰扯也行。
來日方長,誰知道呢?
林半月終于送走了殷志源這尊佛,比起不舍,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氣。可又像是中了什么傻笑魔法,明明飛機已經起飛了,她也坐在了回家方向的地鐵上。
卻控制不住的抱著手機打開與殷志源的短訊記錄,從第一條開始看,一直到最后,偶爾還捂著嘴蜜汁微笑。
哎西,這算什么帕布行為啊?肯定是和殷志源待在一起久了,才會都這種初丁行為!不過,為什么才分開這么一點點時間,就會開始擔心了啊!
明明說好不想念的!林半月晃了晃腦袋,努力把那個人的身影模糊掉,待會兒還要練琴呢!是勃拉姆斯不夠帥嗎?還是《匈牙利變奏曲》已經練好了?
談戀愛什么的!完全影響狀態啊!
不過,最起碼,林半月悄悄摸了摸胸口,似乎還能感受到殷志源留下的悸動,最起碼啊,這里是滿的。
滿滿的,都要溢出來的幸福感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地鐵站走回家的,似乎還是連蹦帶跳的走回到自己家的小院子。
拐過長長的街巷,偶爾和熟悉的鄰居打聲招呼,還沒等開心勁兒過去,卻看見院子門口蹲著了一個十六七歲還穿著校服的男孩子,門邊還靠著一個琴包,像是吉他或者是貝斯。
他怎么會在這里?林半月連忙走近兩步,只見他無聊的拿著片枯葉逗弄著籬笆下亂爬的螞蟻,不像是走錯門,更像是在等她。
“喂,你去哪兒了?”林馀年聽到腳步聲,連忙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土,“怎么這晚才回來?”
“你怎么來了?”林半月沒有著急開門,而是抱著手站在他對面,“這兒又不是你家,怎么說話這么不客氣呢?”
“你是我姐啊,我沒地兒住不找你找誰啊?”林馀年笑的吊兒郎當,上下打量一番林半月,“喲,穿這么漂亮,約會去了嗎?”
“關你屁事啊管天管地的,”林半月壓制住內心的火氣,怎么回事啊這都是,出門都繞著走了還躲不過這一家人啊,“回自己家寫作業去,現在的高中生都這么閑的嗎?”
“老頭兒不在家,我媽又把我趕出來了,”林馀年掏了掏褲子口袋,表示自己身無分文,“你要是不接收我,我就得睡大街。”
“什么老頭兒啊,那是你爸?還有,我這里是什么福利站嗎?專門接收你這種叛逆出走的高中生?”林半月沒好氣的揮了揮手。
“趕緊回家,我可不想你媽大半夜來這里敲門,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個好大學畢業了回家當二世祖。”
“就你的夢想是夢想,我的夢想就得當破爛賣?”林馀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狼,背起琴包側身繞過林半月,“不搭理我算,搞得我跟什么似的,熱臉盡貼你冷屁股。”
“林馀年你給我回來,”林半月掏出了鑰匙,到底打開了院門,叫住了正要走的林馀年。
“背著你那破玩意兒進來,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直接報警,讓警察叔叔給你爸打電話!”
“那也是你老頭兒,咱們兩個二世祖誰都逃不過,”林馀年面不改色的饒了回來,大搖大擺的停在了林半月面前,“哎,姐,你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警告一次,再廢話直接滾出去,”林半月用手指戳了戳林馀年的肩膀,抱著手直接走了進去,一天不回家,院子里就竟是落葉,默默地嘆了口氣又打開了里屋的門,扭過頭看了看還在院子里的人。
“進不進來啊?”
“進進進,”林馀年連忙快走了兩步,走到玄關胡亂脫了鞋,把琴包放到鞋柜旁,熟門熟路的走到廚房拉開冰箱門。
“姐,喝飲料嗎?哎,你這里怎么沒有啤酒啊?上次來還有的。”
“付錢,一瓶五塊,”林半月哼了一聲,把隨身的包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自己也躺了上去,抬手指了指林馀年手上的冰可樂,“小屁孩喝什么酒,我都戒了。”
“您就是傳說中的葛朗臺吧哎呀久仰大名,”林馀年關上冰箱門,走回到客廳給林半月手上塞了一瓶橙汁,坐到了另一側的沙發上。
“姐,你要是真的談戀愛了,不要再找楊云旗那種令人作嘔的男人了,照我這樣的找就行。”
“那我圖什么?圖你年紀小?圖你一天到晚不學習光往外跑?”林半月嫌棄的撇了撇嘴,拉開了橙汁的易拉罐坐起來喝了一口,又把空調調低了兩度這才繼續說道。
“為什么被趕出來?”
“因為夢想太廉價啊,”林馀年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撐著下巴瞧著林半月,“姐,真羨慕你,真不知道當時老頭兒為什么同意你大學讀鋼琴表演專業。”
“他不同意啊,那又怎么樣呢,不是很重要啊。本來嘛,18歲了,上大學就要獨立了,”林半月聳了聳肩,不甚在意的說道。
“大一時候我申請的國家貸款,然后年年都得獎學金,沒畢業就還完了。再說了,他沒那么反對,是因為不還有你嗎?”
“你說,老頭兒這年紀,再生一個的可能性是多少?”林馀年問的真摯,卻被林半月隨手扔來的紙巾盒打到了頭,“靠,姐,謀殺啊。”
“收起幻想,別再狡辯,等一會兒吃了飯就回家,小小年紀別想有的沒的,”林半月無奈的搖了搖頭,到底語氣軟了下來。
“好好跟你爸說說,他疼你。”
“說不通,他都不同意你學鋼表,我的就更沒戲,”林馀年嘆了口氣,半晌才冒出來一句,“姐,煮包方便面吧。我想吃紅燒牛肉味兒的,加西紅柿,臥兩個荷包蛋。”
“你真是——多少年了都不變個口味,”林半月不再追問,把橙汁放在茶幾上快速走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幾個西紅柿和雞蛋,又從頭頂的儲物柜掏出兩袋方便面。
“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人啊,真沒意思。”
“一眼都能看到盡頭的人生才沒意思。”
林馀年喝完最后一口可樂,把可樂罐空投到垃圾桶里,“耶比三分球!姐,我不會讓你為難的,吃完飯我就走。”
“走哪里去?”
林半月頭也不抬,專心致志的燒水煮面,西紅柿在微波爐里加熱一分鐘,結束之后拿出來沖著涼水扒皮,再改刀切成小丁,放到熱鍋里用油爆香。
“好好待著吧,吃完飯再說。”
林馀年百無聊賴的靠在冰箱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林半月迅速的動作。水沸騰的很快,只見她用筷子輕輕攪了攪,鍋里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如果趁此機會把雞蛋打進去,就會因為水還沒有停止的離心力獲得一顆滾圓的荷包蛋。看起來很簡單吧?但他自己從來沒有成功過。
他不知道林半月是從哪里知道這種做荷包蛋的方法的,小時候,只覺得姐姐是個無所不能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做的要比說的多得多的人。
每次跟父母吵架然后離家出走,第一個想到的地方總是這里。以前他們還小,見面的機會還多,自從林半月從家里獨立出來,她就巴不得和那個家斬斷一切瓜葛。
別說平時了,就連逢年過節都不一定能見上一面。
可林馀年在熬夜看書的時候,夢想受挫的時候,最想吃的還是一碗鋪著西紅柿臥著荷包蛋的紅燒牛肉方便面,而不是母親花了大心思做的什么魚翅羹或者帶著中藥味的雞湯。
也不是不好吃,就是吃了之后覺得不慰貼不踏實。還是方便面好啊,一筷子下去就知道放了一包還是兩包。
方便面熟得快,林半月把兩碗面端到了飯桌上,拍了拍還在胡思亂想的林馀年說道。
“行了,吃飯去吧,然后說說你的那個夢想有多不靠譜。”
“嗯,好,”林馀年答應了一聲,轉身跟著林半月走到飯桌前。
紅燒牛肉面蒸騰上來的熱氣讓他的眼睛都跟著模糊,西紅柿混著小蔥還有調料包的豐郁味道一下子竄上來充斥在鼻尖和腦海。還是記憶深處的那個味道啊!
可他到底喜歡的是這碗面,還是借著這碗面來看看姐姐?
有時候,林馀年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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