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Step.24
“叮咚我有一個秘密悄悄告訴你,歡迎你來到天堂入口……”
林半月迷迷糊糊的從被子里伸出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但是摸了好久都找不到床頭柜在哪里。話說,單人床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寬啊?
哎不對,等一下!像是意識到什么,一下子了睜開眼睛。翻了個身映入眼簾的卻是殷志源放大的睡顏。哦,對了,昨晚他從演唱會的慶功宴回來已經快凌晨三點,喝了醒酒湯洗了個澡天都快亮了,不睡在他身邊還能去哪里呢?
林半月把手又收了回來,屏氣凝神的繼續偷偷打量著他。wuli志源吶,不知道為什么,她鬼使神差的湊過去,想要在他的臉頰或者嘴唇上偷偷落下一個吻,但是又害怕這樣的小動作會驚擾到愛人的美夢,只好偷偷再偷偷,謹慎又謹慎,只要在這個時候閉上眼下定決心的話——
“叮咚我有一個秘密悄悄告訴你,歡迎你來到天堂入口……”
西八!林半月恨恨地停下所有動作,在音樂更詭譎之前抱著手機跑到了客廳,還不忘輕輕拉上臥室的門。她發誓,假如來電的人不會告訴她足夠重要,最起碼是比偷吻殷志源還要重要的事情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永久封禁。
“喂,阿尼哈賽喲,請問是哪位?”林半月剛剛盤腿坐在沙發上,lucy就迫不及待的蹦到她身邊,用小腦袋蹭著她的手渴求關注,或許是心情不太美好,語氣也跟著有些發沖,“如果您有注意到時間的話,現在可不是什么打電話的好時間喲!”
“你好,林半月同學,我是鄭高旻教授,如果你有印象的話,我們應該在幾天前的演奏會上見過面。”
“哈?哦莫,不好意思啊鄭教授,我不知道這是您的手機號碼,如果剛剛有失禮的地方還請您見諒,”林半月崩潰的抬起手捂住還有些發澀的眼睛,終于把鄭高旻這個名字和記憶中的臉對上號。這是在干什么啊,還沒開始上課就要得罪教授了嗎?
“請問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有什么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和宋教授都非常欣賞你,希望可以成為你的導師,不過你的導師意見書上寫的是宋教授。雖然很遺憾,但是經過多方面考慮,我還是成為了你的唯一導師,相應的,你也是我唯一的學生。”
“抱歉,可能我現在腦子不太清醒,”林半月一下子坐直了起來,擼狗的手也一時停下,“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您是我的碩士導師?”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鄭高旻走到自己公寓的飄窗前,摁下遙控器打開了窗簾,初秋的朝陽一下子灑了進來,給橡木地板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色,“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小課,九點學校見,唔,來我的琴房就好。”
“不是……教授nim,我的導師選擇意見書上面寫的是宋教授啊怎么會是您——”林半月抓著頭發徹底精崩,還想再問兩句,對面卻已經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軟乎乎的lucy輕嗅著鼻子在她的懷里蹭來蹭去,林半月拿著新買的玩具逗弄了lucy好一會兒。恍然間抬起頭,卻看見掛鐘已經指向了早晨七點,該收拾收拾去上課了——還要回家拿一下琴譜和筆記本。
好不容易才把粘人的小家伙從懷里弄出來,卻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噴嚏。秋天了啊,已經是秋天了。林半月趕忙把客廳臨街的推窗關上,這才反應過來。
啊對了,現在是什么時候來著?秋天是嗎?狗狗換毛的季節啊!黑色的衛衣,白色的狗狗,林半月欲哭無淚,低下頭扯了扯衣擺,上面全都是lucy留下的愛的印記。
崩潰的仰倒在沙發上,頭卻不小心磕到了扶手,正想哀嚎出聲,卻想起屋子里殷志源還在熟睡,只好又把哀嚎活生生咽回到肚子里。一定是出門忘了查黃歷吧?林半月抱著沙發上的軟枕一陣捶打,一定是!
偶都尅呀——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
直到下午的兩三點,殷志源才悠悠轉醒。大概是林半月醒酒湯的功勞,喝了那么多酒卻沒有宿醉后遺癥,他迷蒙著眼輕輕撈起手機,收信箱已經被各種祝賀短信擠滿了。
他毫不猶豫的把未讀信息全部抹掉,只給最親近的朋友回復了感謝。等一切都變得清爽,毫不猶豫的點開通訊錄的置頂,卻只看到林半月在昨天傍晚的時候發了好幾條已經到達演唱會場館的消息。
去上課也不知道給歐巴留條暖心一點消息嗎?哪怕是恭喜演唱會勝利結束也好啊!心情不好,極其不好!殷志源正氣呼呼的想要打個電話過去,卻顧及到林半月此時正在上課或者是練習,如果貿然聯系可能會帶來麻煩。
但是真的好氣啊!這個臭丫頭!殷志源蒙著被子翻滾了好一會兒,這才從床上爬起來。一打開門,lucy便開心的跑到他腳邊蹭來蹭去,各種撒嬌試圖引起注意。
“哎一古wulilucy呀,是不是餓了呀?阿爸這就給你找好吃的,等等哦lucy呀!”殷志源抱起小狗慢悠悠的晃到客廳,拎著狗糧走到它的狗窩旁,卻發現自動添糧食盆都是滿滿的,清水也很干凈是時常有換過的樣子。
這是怎么回事?這些天他忙的腳不沾地,喂狗都是拜托道賢或者是平常來打掃衛生的姨母,他們干活可不會這么干凈利落。
“哎一古,那阿爸給lucy拿一點零食好不好呀,讓爸爸找找lucy最喜歡的牛肉干在哪里——”殷志源先把被狗糧勾得顛三倒四的lucy放了下來,小家伙搖著尾巴歡快的吃了起來。
他抓了抓頭發,原地轉了兩圈,上次把lucy那包沒吃完的牛肉干放到哪里去了?冰箱里嗎?還是放零食的櫥柜里?正當殷志源苦苦思索的時候,卻發現狗窩旁邊有人新買了一個透明的寵物用多功能柜。lucy剩下的牛肉干應當在這段繁忙期間被消滅干凈,但是柜子里面各種零食卻擺的整整齊齊,雞肉干,牛肉粒,還有寵物罐頭。
“lucy呀,怪不得阿爸不回家你還胖了,”殷志源翹起嘴角了然一笑,從一堆零食里隨便挑出了一包,盤腿坐在地毯上嘴里念念有詞的絮叨著,“有沒有好好謝謝半月姨母尼?唔,不對哦,她總說自己是lucy歐尼來著的。那不對呀,如果半月xi是是歐尼的話,那我不就是阿扎西了嗎?阿扎西安對——”
lucy搖著尾巴迫切的望著殷志源手里的那包零食,對于主人又糾結又甜蜜的自我審視根本不理解,看到他似乎沒有一點加快速度的意思,干脆不滿的輕叫了兩聲。
“阿拉搜阿拉搜,”殷志源一個用力撕開了包裝,從袋子里倒出了幾顆雞肉干放在手心,笑看著小家伙激動的湊過來吃得香甜,“哎一古我們lucy呀,女孩子長太胖可怎么辦呢?要不要把你送到什么寵物學校運動一下呢?”
或許是lucy的吃相實在是很有福氣,殷志源終于想起來也應該是填飽自己肚子的時間了。不如吃包拉面?前些時間為了演唱會保持身材,真的格外想念這些垃圾食品,冰箱里還有不少上次哦媽帶來的小菜,放在一起吃一定很美味吧?
把手里剩下的零食都放在lucy的食盆里,再揉了揉小家伙毛茸茸的腦袋,殷志源這才去廚房翻冰箱,把哦媽送來的蘇子葉和泡菜通通拿出來,從頂柜里拿了一包拉面開火煮好,又煎了一個荷包蛋和幾片火腿,剛剛在飯桌前坐下,覺得有些不對勁。
終于回過味兒來,他急急忙忙從沙發的抱枕后面掏出了手機,一面往回走一面又發現有好幾個未接來電——來自哦媽的。這可是大事情!殷志源立刻回撥趁著響鈴時間開了免提,趕緊給嘴里塞了一大口拉面。
“喂,志源吶。做什么呢不接電話?”
“哦媽!我剛剛在煮拉面沒看手機,怎么了家里有事嗎?”殷志源夾了一片蘇子葉,熟悉的味道讓胃口一下子打開,“哇,媽做的蘇子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
“哎一古啊,我都是多久前給你送的小菜了,怎么還沒吃完,”金琴子感嘆了一聲,轉而想到兒子繁忙的工作日程不禁又有些心疼,“晚上有空嗎,回來吃飯吧?再拿些新做的泡菜回家。”
“哦,那我晚上回去吧,就我嗎?還是哥哥姐姐和侄子們也來?”殷志源想都沒想就爽快的答應了,畢竟因為工作原因已經好久沒有回家看看,“要我給侄子侄女們大家帶禮物嗎?哦媽和阿爸有什么想要的呀,韓牛怎么樣?”
“帶什么禮物啊,禮物都堆成山了,回來吃飯就好,”金琴子雖然不說,但是心里頭還是很開心的,就連嘴角也忍不住跟著上揚,“想吃南煎丸子吧?哦媽再給你熬牛骨湯好不好,哎喲我們兒子最近辛苦了吧。”
“阿拉搜,我晚一點回去,”殷志源點了點頭,看了看小鍋里還剩下一大半的拉面瞬間變得嫌棄,都有南煎丸子了,誰還要吃拉面啊!“哦媽,不和你說了,我把家里收拾收拾,最近都沒回家呢。”
“等下別掛電話哦,”金琴子猶豫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還是問道,“最近,是不是有情況了呀?”
“有什么情況?”殷志源皺皺眉頭,一轉頭卻看見沙發背上放著一件林半月忘記拿走的淺灰色風衣,終于恍然大悟,“哎一古哦媽!”
“哦媽什么哦媽呀,一把年紀了還害羞上了,”金琴子并不點破,聽到這反應心里就猜出了個七七八八,心滿意足的恨不得立刻把這件事情宣告天下,對電話那頭兒子的問候以及沒有耐心繼續聽了,“好了好了,哦媽不說了,早點回來,電話掛了吧。”
“內內內,回家再說,哦媽再見,問爸好,哦對了,這回的泡菜不要做太多啊,我后面幾個月不太常在家的……”殷志源有些無奈,還想說些什么電話卻已經變成忙音,只好悻悻掛掉電話,莫呀,真是——
不過林半月那個臭丫頭真的不打算打個電話回來嗎!殷志源有些抓狂,把殘羹剩飯收拾干凈后,干脆坐在飯桌旁盯著手機的暗色屏幕,恨不得盯出個洞來。好不容易盼來一條短訊,卻是張水院來問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出去喝酒。
喝個鬼啊昨晚喝到三點還沒喝夠嗎?趴著出來還要再去下一場的人是誰啊哼切蹦!殷志源恨不得把忙內直接拉黑,但考慮到還是回歸期需要工作上的聯系只得作罷。可還是怒發好幾條語音,把張水院懟的二丈摸不著頭腦。
莫拉古呀,明明說起喝酒,這哥是最來勁的呀!今天太陽從哪邊出來了?位于城市另一頭的張水院心驚膽戰放下手機,難道這就是有了女朋友的自我修養嗎?以后有局絕不叫里兜!
終于熬不住,殷志源抱著手機點開kakotalk林半月的通訊界面,猶豫了好久最終發過去了一條短訊。
“月呀,你的風衣好像忘在歐巴家里了哦,晚上要來我家拿嗎?”
等到發送成功,殷志源才有點后悔,為什么要說來我家拿啊,怎么聽上去有點怪怪的不像好人呢!不過等一下,更進一步的事情都做了,就簡單的問一句也沒有什么不好吧?
這算什么啊都談了這么久戀愛了啊!
首爾大學藝術樓的某間琴房內,氣氛有些焦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處暑的緣故,總讓人覺得炎熱的夏天似乎又回來了。
林半月合上琴蓋,轉頭望著椅子上獨自做筆記的鄭高旻,她不由得有些惱火。眼前的這個人,就算是教授,也不能說這些過分的話吧?這算什么啊這叫什么啊!
“林半月xi,”鄭高旻終于放下筆抬起了頭,他的手交疊放在腿上,語氣中帶有一些失望,“我不知道這兩年你究竟經歷了什么但是你的演奏水平——抱歉啊,坦白來說,沒有一點精進。今天是第一次上課,我不理解你為什么還帶著琴譜。離比賽還有多久,您是想告訴我還不能背譜演奏嗎?”
“對不起,教授nim,”林半月想了想,到底還是扯了個笑臉沒有發作,“我之前上課的時候,教授們會重視讀譜,所以習慣性帶上琴譜的。如果您沒有這個習慣的話,我下次回課也可以直接演奏。”
“不止這個問題,林半月xi,你現在就像一個繡花枕頭,”鄭高旻推了推眼鏡,慢悠悠的從身前的茶幾上拿起保溫杯,“如果你是音教系,那沒得說,演奏水平也算過得去。但是作為鋼琴表演專業的的碩士生,我只能說很遺憾——您沒有達到我心目中對于碩士這個稱號的演奏水平。”
“您說得對,我可能確實沒有達到,但是我最開始也沒有選擇您啊,”林半月聽出來了鄭高旻的畫外音,這是要退貨嗎?真是個讓人火大的人,與其這樣,一直隱忍不發的脾氣終于爆發出來。
“我不知道怎么就成為了您的學生,您簡直讓我一頭霧水!一大早六點就給我打電話要我來上課,我在演奏的時候您也一句話不說,這個時候您卻說什么我沒有達到碩士生的高度。教授,您不覺得自己是個很奇怪的人嗎?如果您不想教我,反正學期剛開始,換成別的人也來得及!”
“所以歸根結底你是在怪我今天早上六點給你打電話是嗎?”鄭高旻對于林半月的指控并不生氣,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拎起了腳下的公文包,“我都沒看時間,竟然在這里耗了快五個小時。誰說要換學生的,雖然你不咋地,但也勉強湊合能教吧——哦,對了,下一次課在周五,希望在這四天時間里,把水平提高一點。”
林半月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這個人到底在想什么?還想說些什么,卻看見他捧著保溫杯目不斜視的走出了琴房。什么叫“在這四天時間里把水平提高一點”?鋼琴這種東西是在四天內等提高演奏水平的嗎?還有這等好事?她怎么不知道?
“林,你下課了吧?”藤井杏香隔著琴房門跟林半月打了聲招呼,然后悄悄指了指身后,“一起走嗎?去吃飯吧,然后喝杯咖啡。”
“call!”林半月欣然答應,當然得去吃飯和咖啡了,要不是日本的比賽迫在眉睫要保持狀態,她簡直想喝酒!
校園里的咖啡店在周一的午后顯得空曠,林半月和藤井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落座。藤井應該也是剛剛結束演奏小課,小心翼翼的把與她同樣高的大提琴包靠在墻角,這才同林半月一起去前臺點單。
“哈哈哈什么啊他真是這么說的?”藤井杏香捧著冰美式笑的開心,“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瘋了吧?別因為他長得那張臉就花癡啊!”或許是受到殷志源的影響,林半月無師自通,直接翻了個白眼用眼睛罵人,如果鄭高旻在這里,估計渾身上下都是掃射范圍,“從手指練習否定到看譜演奏,從練習時長鄙視到演奏態度。要不是還有那么一丟丟可取之處,我都想當場背包走人。”
“你就慶幸吧,我的導師簡直是個阿扎西,就是那種,一點意思都沒有無聊到爆的中年男人,我寧可他毒舌一點呢,但是他只顧著自己樂團事業,”藤井不滿的撇了撇嘴,“你敢信嗎周一一個上午,他給五個碩士生上了課,因為他也帶低音提琴。什么上課啊,把你的所有曲子拉給他聽一遍,聽到不到三分之一就讓你停下,然后隨便報幾個練習曲和樂曲就讓你回去練下星期再來——你敢信嗎?我懷疑他從當上碩士導師這一天開始,他帶的所有碩士生都拉這幾條。”
“噗,真是太真實了,人間真實——”林半月忍不住笑出聲,拿著攪拌棒心不在焉的攪動著杯子里的焦糖瑪奇朵,“一會兒去做什么?回家練琴嗎?”
“不練,我回課當天不練琴,”藤井連忙搖了搖頭,“上課就已經是受罪了,為什么還有繼續受折磨?其實最重要的是,我要找個地方給我的香香買幾根琴弦,網購速度太慢了一個禮拜了都不到貨。”
“香香?”林半月有些狐疑的皺皺眉,不確定的指了指穩坐在墻角的龐然大物,“你的大提琴——叫香香嗎?”
“內,香香!卡哇伊內?”藤井俏皮的笑了笑,毫不在意林半月有些崩潰的眼神,“我家里還有一把低音提琴,叫花子。很好聽吧?”
“是挺——不錯的,”林半月勉強笑了笑,急忙轉換話題,“不過話說回來,你打算去哪里買琴弦?”
“木拉,去街上找找看唄,我還沒有逛過首爾的說,”藤井戳著咖啡里上下漂浮的冰塊獨自開朗,“找不到的話,還能去街邊喝啤酒呢!”
“我看你就是想喝啤酒吧!今天是周一啊醒醒啊孩子你想什么吶!振作一點啊!”林半月晃了晃藤井的肩膀試圖讓她清醒,“別忘了明天有公修課的!”
“哈?什么課?”藤井撅了撅嘴一臉不滿意,“不是吧,不會碩士還有早八吧?”
“社會學,上午四節連堂,下午是碩士英語,”林半月劃了劃手機,把公修課表調了出來,“恭喜啊,周二滿課。”
“同喜同喜,”藤井一臉哭喪,最后癱坐在椅子上差點精崩,“耶穌佛陀觀音菩薩,我寧可讓那個無聊的阿扎西給我布置學術論文也不要蹲在教室上課啊!”
“學術論文也會有的,很快就會來的,畢竟公修課只有一個學期嘛!”林半月淺笑著抿了口咖啡,深藏功與名。
倆人分別的時候,林半月把崔店長的名片遞給了藤井杏香,后者歡呼一聲給了林半月一個大大的熊抱。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林半月有點無所適從——
從熟人變成朋友應該是很漫長的一條路吧?如果一開始就過于親近會不會給別人帶來不適呢?最好的關系還是彼此保持距離吧?
一條條彈幕迅速從林半月腦海里閃過,竟然一下子忘了松手,過了好一會兒才訕訕地退了半步,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發。
“半月歐尼,以后可以這么叫你吧?”藤井杏香背上她那有些沉重的大提琴包,在分別的路口前沖林半月揮了揮手,“以后可以找你喝酒吧——嗯,一起排練也可以吧?”
“都可以,有事的話,直接call我就好,”林半月點點頭,同樣與她揮手告別。
也許是身邊親近的同齡人很少,也或許是從來沒有遇到這樣有活力的女孩,藤井杏香身上莫名有一股動漫元氣少女的錯覺。這樣多好啊,只要是看見她就忍不住跟著一起歡笑,是一個有著獨特人格魅力的人呢。
直到坐在地鐵上,林半月才拿出手機來準備聽聽音樂,卻忽然看見了置頂的聯系人發來的信息。這才想起來早上又是粘狗毛又是急急忙忙的出門,忘了給殷志源留字條。
想要直接打一通電話過去,又顧及到公共場合有些不方便。此時正好列車到站,林半月來不及看清到底是哪一站,抓上包在提示鈴響之前跑了出去。
殷志源正要出門,到了也沒等到林半月的消息。唉,不知道又在和哪位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作曲家死磕呢。他找了個紙袋子,把那件風衣折好放進去,哪怕沒有時間來拿,也要有衣服穿吧?最近要降溫了,感冒可不好。
拿上鑰匙正要出門,卻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機一陣震動,拿出來定睛一看正是林半月的來電,干脆順勢拉上門回到餐桌前坐下趕忙接了起來。
“喂,月月?練習結束了嗎?有沒有吃飯?不會又吃拉面吧?回家了嗎?坐地鐵嗎?”
“哎一古,歐巴這么多問題要我問呀,看來短訊里很克制了,”林半月忍不住輕笑起來,正要回答卻感受到冰涼的雨滴落在臉上,趕忙走快兩步躲到了一家咖啡館的屋檐下,“結束了,下課其實有一會兒,和新認識的同學吃了飯,沒有吃拉面,是學校的食堂,還沒回家呢,是坐地鐵,在地鐵上看到了歐巴的信息趕緊跑下來給你打個電話。”
“沒有,怕手機振動的話打擾到你,”殷志源的聲音不自覺的帶著些軟糯和親昵的撒嬌,“雖然問題很多,但你也好好回答了啊。哦媽今天打電話來要我回家吃晚飯,所以不能陪你了,米阿內。”
“阿尼,這有什么啊,好好吃飯哦,平時工作那么忙都沒有時間回家的,”林半月抬頭望著有些昏沉的天空悄悄嘆了口氣,雨漸漸淅淅瀝瀝的下大了,夾雜著泥土獨有的潮濕氣息,一場秋雨一場寒,溫度也迅速降了下來,忍不住輕聲叮囑道,“我這邊下雨了,出門記得帶傘。”
“哦,這樣,我知道了!那你有沒有帶傘啊?離家還遠嗎?”殷志源連忙走到窗前,這才發現有的雨點已經順著窗戶飄了進來,他望著窗外,因為下雨的緣故漢江上的霧漸漸起來,把汝矣島的高樓大廈都遮擋住了,從高處俯瞰下去,這里像是什么漂亮的蓬萊仙境,好一會兒回過神才聽到自己說道,“要和我一起回家吃飯嗎?我想把你介紹給我的父母。”
“哎?”林半月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心跳一下子加速,下意識拒絕道,“改天吧,今晚還有點事呢。”
“嗯,沒事的,當然你的事重要了,”殷志源懸著的一顆心也放下來,現在應該不是什么好時機吧?應該還要再等等吧?“好了,一會兒說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給我發短信。哦對了,你落在家里的風衣我帶著了,晚上我去你那里找你。”
“嗯好的,雨下大了,歐巴開車也注意安全,”林半月勉強笑了笑,互道了告別,這才放下手機。也許是通話的時間有點長,她忍不住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抬眼卻看見雨下得更大,甚至都不能從雨幕中看清來路。
林半月甚至不知道怎么解釋這種糟糕的心情到底源自哪里,只是單單因為一句要不要一起回家吃飯嗎?不是的。她捫心自問,她是愛殷志源的,很愛很愛他,愛到哪怕頂著這樣巨大的壓力,也要和他交往。
因為殷志源有jekki,有粉絲,還有家人,而她呢?對于在異國他鄉的林半月來說,她誰都沒有,有的只是一腔孤勇。所以她從交往的第一天開始,就做好了退讓的準備,愛的努力的,卻清醒而克制。
畢竟在這個繁忙的成人世界里,每天見一面,都是一段了不得的愛情了。所以林半月只敢偷偷在腦海里肖想關于他的未來,他不提,她覺得很正常。可是他今天卻這樣說,這卻讓她一下子惶恐起來。
“叮咚我有一個秘密悄悄告訴你,歡迎你來到天堂入口……”
林半月恍然回神,甚至沒有看清來電人就趕忙接起了電話,“喂,您好?”
“半月歐尼!我呀,藤井!要不要來大學路這邊喝酒,沒有別人,就有崔店長!啊不對,是敏瑛姐!”
“啊,我不——”林半月剛想拒絕,不知道為何又鬼使神差的改了口,“算了,喝吧,地址?”
“半月歐尼萬歲!你等一下啊,掛了電話我把地址發給你,快點來啊,喝完了我們去蹦迪!”
“蹦迪就算了,晚上——”林半月頓了頓,但還是說道,“晚上男朋友要來。”
“咦——半月歐尼你的速度夠快啊!阿拉搜阿拉搜朋友哪里有男朋友重要?放心吧吃完飯就會放你走的!”
“嗯,那我馬上到!”
林半月放下手機,望了望依舊灰蒙蒙的天空,去他的周一和周二公修課吧!喝酒就是墜吊的!
在父母家吃完飯,殷志源面對金琴子女士的暴風盤問乖乖舉手投降,幸虧經紀人一個適時的電話讓他擁有了逃跑的借口,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跑,差點忘了帶哦媽早就打包好的南煎丸子。
“泡菜還夠不夠啊?哦對了,哦媽還做了果醬,要不要再拿一罐走?”金琴子女士看著殷志源把大大小小的打包放進后備箱,“開慢一點,不然泡菜灑出來了味兒挺大的,又該洗車還麻煩。”
“不要啦不要啦這些真的夠多啦,從這里到我家半個小時都嫌多要不要這樣啊哦媽,”殷志源有些無奈,卻看著父親拄著拐杖慢悠悠的從家里晃出來手里還拎了一個紙袋子,于是趕緊迎了上去,“阿爸,有什么東西要你親自送過來啊,我去拿一樣的。”
“粗心鬼,是女朋友的衣服吧?混到你拿來的禮物里了,還以為買給你媽媽的,不過這款式也太年輕了吧?”殷爸爸佯裝不滿的用拐杖敲了敲殷志源的小腿,“行了快回去吧,不然衣服的主人該等急了。”
“阿爸——”殷志源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紙袋,想給父親一個擁抱,雖然皺著眉頭勉強接受,但是到底有些不自在。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似的,摟摟抱抱的,不像樣子,”殷爸爸不自然的掙開了兒子的擁抱,挽住夫人的手與她一同站在門口,“行了快回去吧,不然一會兒雨又下大了。”
“內,那阿爸哦媽再見,等我工作有空了再回來吃飯,”殷志源沖他們揮揮手,正想轉身離開,卻又被父親叫住。
“志源吶,聽你媽媽說,現在交往的女孩是中國人?”
“嗯,是的,是個很真誠的孩子,”殷志源有些緊張,他迅速地搜刮了一大堆有關于林半月的好話,試探的問了一句,“還在首爾大學讀碩士呢,下回有空的話可以一起吃頓飯什么的?”
“喔,沒事的,你們年輕人嘛,都挺忙的,不來也沒事的。”
殷爸爸輕輕點點頭,也沒有說是否愿意見面,這一下卻讓殷志源緊張起來,關于林半月,他希望得到所有人的認可,當然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你爸爸的意思是——”金琴子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剛想找補兩句,卻被丈夫打斷。
“我的意思是,”殷爸爸似乎有些不滿妻子的心急,倒是生怕自己被誤解了,看著兒子輕聲說道,“那么年輕的女孩,一個人來韓國,怪不容易的。你作為男人,要多照顧她,不要說什么帶回來吃飯的話,聽上去怪有壓力的,這樣不好。”
“阿拉搜,爸媽你們快回去吧,我走了哦,”殷志源站在車門邊上,沖他們揮了揮手,或許是晚上的風有些大,只覺得眼睛有些發澀,“康桑密達!”
雨終于停了,月亮悄悄從云后探出頭來。殷志源坐在車上看了看后視鏡,卻發現兩位老人還在門廊前目送著他,連忙打下窗戶又沖他們揮揮手。
“快回去吧,我回家給你們打電話!”又催促了一聲,父親母親這才慢慢轉身回去,不知道是那個動作觸動了他的心弦,殷志源望著他們的背影喊了一聲。
“阿爸哦媽,康桑哈密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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