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頓飯唯有謝縉奕跟江塵纖膽戰(zhàn)心驚, 劍君的想法他們摸不透,只能見機(jī)行事。
江塵纖默默看著跟前的兩人,愈發(fā)懷疑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
先前在魔域時他便察覺兩人過分曖昧, 如今云諫的眼里更是只有盛懷昭一個人, 就連今日他來找這兩人談話, 都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到云諫。
他知道有不少魔修以雙修入門, 與伴侶生死共存。
但……云諫與盛懷昭身上并無雙修道侶該有的羈絆, 而且云諫還有離魂癥。
若他眼下愛盛懷昭要死要活,那他的另一個人格呢?
江塵纖是愈發(fā)看不懂了。
強烈的倦怠感覺令云諫恍然難安,他下意識克制眼下的困倦,內(nèi)心卻越發(fā)惘然。
懷昭知道的, 自己入夜會變成另一個人。
“云諫?”
盛懷昭的聲音輕落在耳際, 打斷他漸漸陰沉的思緒,云諫恍若回神:“嗯?”
“吃這個!笔颜寻蜒矍暗奶饻p推到云諫跟前, 夜幕降臨,小哭包也該下線了。
但他無法確定這個切換過程是否一定要經(jīng)過入睡,便只能用現(xiàn)在這種拙劣的技巧試探。
若是冰山,他便不會接這碗甜湯。
云諫眼睫輕斂, 與盛懷昭對視著,那雙黑瞳醞釀出他從未見過的暗色, 卻在警惕將起時輕輕彎起。
他說:“好。”
“吃飽了, 去放河燈!眲畔掠耋,看著桌上四個都已經(jīng)停下筷子的人,“走吧!
先前小哭包還有些拘謹(jǐn),怕盛懷昭介意外人的眼光, 只會偷偷揪他的衣領(lǐng), 但現(xiàn)在卻是緊緊包裹著他的手, 像是怕松開了就握不住一般。
他果然有異樣。
云諫牽著的手微微一頓,他回頭,便迎上了盛懷昭如晨星般漂亮的眼睛。
他聽見自己胸膛里的心臟重重地跳了一下。
即便雜念新生,還是會在恍惚一瞬為之心動。
云諫眼尾稍揚,露出清淺溫柔的笑容:“怎么了?”
盛懷昭垂下視線,看著兩人緊握的手,很輕地用指腹摸索他的掌骨:“若你不想,便不去了?”
這個“不去”為的是什么,兩人皆是清楚,卻誰也沒有說破。
“畢竟是為江少主的妹妹祈福,”云諫挽唇,藏在另一側(cè)不讓盛懷昭的看到的手細(xì)微地顫抖著,話卻很體面,“還是去吧!
系統(tǒng)觀察很久:小哭包這到底是要不要下線啊,我看他挺精神的。
盛懷昭沉默著,由云諫牽著在人來人往中前行。
河邊燈火輝煌,圍在岸邊的冕安城民和諧友善,看到江塵纖時紛紛低頭行禮,江少主不擺架子,安然回禮。
四周喧囂熱鬧,劍君帶著兩個弟子走走停停,顯然樂在其中。
他取了一盞燈,在河岸碰到一個揪著裙子擔(dān)驚受怕的小姑娘,劍君便傾身而至:“扶著我吧。”
小姑娘眼睛圓溜溜的,像兩顆漂亮的黑葡萄:“謝謝大哥哥!
劍君輕笑,由她抓著自己的袖子緩緩蹲下身,把漂亮的花燈放到水面。
“你為何而祈福呀?”他問。
“為江小姐,也為冕安!毙」媚锟粗訜麸h遠(yuǎn),退回安全的距離,雙手合十,“聽娘親說我們這兒的天破了個大口子,劍君爺爺廢了好大勁兒才補回去,不讓妖怪拋出來!
小姑娘嗓音有些顫抖:“希望劍君爺爺能把天補好,不要讓爹爹娘親擔(dān)驚受怕!
雖然清楚冕安因魔域大開一事滋生不少謠言,但江塵纖一行人畢竟離市井太遠(yuǎn),到底是不清楚普通百姓有多惶恐不安。
連如此稚嫩的孩童都知道放燈祈福,江塵纖自責(zé)不已。
“沒關(guān)系!眲p輕給她送了朵桃花發(fā)簪,“劍君爺爺很厲害,一定能保護(hù)好冕安的!
“謝謝大哥哥!”小女孩糯聲糯氣地接過發(fā)簪,小圓臉上的憂愁瞬間散去,“只要心誠,愿望就一定會實現(xiàn)的,我希望江小姐早日蘇醒!
劍君輕笑,也將手里的燈放入水中,回頭看著身后的人:“你們也來。”
“懷昭!
一盞漂亮的蓮花河燈被捧到眼前,盛懷昭隨之便聽到云諫低淺的鼓動:“我們也去放燈吧!
“你去吧,我們放一個就好了。”盛懷昭輕輕松開他的手,站在原地。
失落輕覆在眼尾,云諫輕巧地點頭回首,帶著蓮花燈到岸邊。
夜間的河面像是倒映的天幕,那襲身影仿佛就在眼前陷入黑暗,盛懷昭不自覺收緊了手心。
……他在擔(dān)心什么,又想逃避什么。
云諫在河邊站了一會兒,似在河燈內(nèi)放小紙條,片刻才將燈放出去。
盛懷昭下定決心要將人待會偏殿,卻見云諫起身時腳步一晃。
周邊有人驚呼出聲,他瞬間上前拽住云諫的手腕:“怎么了?很不舒服嗎?”
“沒事。”云諫臉色漸白,薄唇抿緊,被握緊的手稍稍回掙。
盛懷昭察覺異端,迅速掰開他的指尖。
掌心血肉模糊。
為了強撐著不入睡,云諫竟然悄悄地把手心劃破。
盛懷昭抬頭,跟前的人卻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仿佛又想勾出溫軟的笑容了事。
“你不必……”
“懷昭!痹浦G輕聲打斷他的話,“若我說,河燈上我許的愿與冕安江氏無關(guān),只是單純地希望我與你長相廝守,你會厭我自私嗎?”
盛懷昭只覺得心臟像是憑空被攥住,細(xì)密的疼在此蔓延。
“不會!彼鬼鴨÷暎拔以趺磿。”
“若是這樣,我……”
“啊——”
話到一半,一身是傷的戰(zhàn)敖從天而降。
飛揚的塵土激蕩出驚慌,人群紛亂退讓,謝縉奕下意識守在淮御劍君跟江塵纖跟前。
盛懷昭與云諫的對話無疾而終。
“怎么回事?”江塵纖眸色凜然,看著追趕而來的眾護(hù)衛(wèi)。
戰(zhàn)敖捂著胸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慢吞吞地吐出一口血:“是,是引麓薛氏……”
江塵纖眸色一蹙,引麓薛氏素來與江氏不對盤,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來冕安?
云諫下意識輕握住盛懷昭的手,嗓音喑啞倦怠,卻依舊帶著陰沉:“來者不善!
盛懷昭也猜到了,畢竟沒有哪家貴公子登門拜訪能把人家的保安打倒在地的。
他回神側(cè)眸,劍君仰頭看著冕安的上空,神色稍沉。
“薛,薛公子他帶了個人,昨日已欲擊善惡衙府的鳴冤鼓,只不過被我們攔了下來……”戰(zhàn)敖牙關(guān)緊咬,“但今天他們說必須見到少主!
盛懷昭回味著戰(zhàn)敖的話,問系統(tǒng):江塵纖跟那個薛氏有什么過節(jié)嗎?
系統(tǒng):過節(jié)還挺大的,原書的設(shè)定有句話叫南江北薛,當(dāng)年修真界被兩大家族的勢力所籠罩,財力也是旗鼓相當(dāng),但后來引麓薛氏祖上的音修大能仙隕后,薛氏便趨向下坡路,獨留江氏一家獨大。
江家與薛氏素來不對付,而江塵纖跟薛家那位趾高氣昂的二少爺薛亭柏亦是死對頭。
系統(tǒng):就像高考,江塵纖跟薛亭柏都想考上元星宮,但江塵纖因為魔域一事止步不前,后面棄考了,而薛亭柏則是以高分過線,但卻偏偏沒有去元星宮報道,反而是在不久之后,拜入了名列第二的無愧宗。
盛懷昭:讓我猜猜看,后面是不是薛氏開始造謠,說什么江塵纖想拜卻拜不上去,自己卻不屑于拜入元星宮?
系統(tǒng):你真聰明。
二人皆算落榜,但薛家卻借機(jī)生事,傳出薛亭柏的劍心與元星宮的劍道相悖,讓元星宮當(dāng)日派下來的仙鶴接了個空。
盛懷昭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
他不覺得薛亭柏會是為了詆毀江塵纖就不入元星宮的人。只要是修劍,大概沒人不想拜入劍仙門下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與其說薛亭柏是糾結(jié)什么劍心相悖,保不準(zhǔn)是他不敢面對淮御劍君。
“薛,薛二公子還帶了個人來,”戰(zhàn)敖輕咳,“姓盛,懷著滅門慘案求薛公子替他做主!
此言一出,就連居于局外的劍君都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姓盛?”江塵纖蹙眉,隨后便聽見冕安善衙府響起了鼓聲。
戰(zhàn)敖頷首,余光掃向盛懷昭與云諫:“是,叫盛城,說是盛公子的兄長,說他……殺了人!
盛懷昭神色微凜,這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盛懷昭被盛府收養(yǎng)的原因,就是替那位盛家那位盛城少爺去送死,而因為他穿書后卻沒有按劇情走,反而是遇到了云諫,反殺那個□□折磨他的地魔,因此也更改了盛府十三口的劇情線。
原書的劇情,他們是被盛懷昭墮魔之后復(fù)仇殺死的,而今盛懷昭沒找他們算賬,那位死剩種反倒說盛懷昭與魔修茍合,殺了盛府一家十三口。
云諫眉宇稍凝,回頭看著身側(cè)的人。
他與盛懷昭的記憶里并無這一部分,為什么?是夜間的自己所經(jīng)歷的?
盛懷昭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沒有察覺他一晃而過的表情變化。
江塵纖回頭看著身后的人:“懷昭,這是怎么回事?”
“呵呵!笔颜殉芭恍Γ澳俏皇⒐涌烧媸巧焚M苦心,散盡家財找上引麓薛氏上冕安沉冤昭雪。”
先不提盛老爺本就淪為邪修走狗一事,即便盛府再富裕,那也只是因為在窮鄉(xiāng)僻壤的山里,那種小門小戶也敢跋山涉水上來仙島要人?
而且那個盛公子膽子比蒼蠅都還小,當(dāng)初知道自己被當(dāng)成魔尊祭品,哭爹喊娘整整絕望了三日,卻連跑的膽量都沒有,他當(dāng)真敢到修真門派鬧事?
淮御劍君將視線抽了回來,回首在盛懷昭與云諫兩人身前捏了個訣:“我施了屏障,能遮掩你們二人的氣息,過去看看吧。”
莊嚴(yán)肅穆的善惡衙府外,獐頭鼠目的盛公子被戰(zhàn)敖攔在殿外,身側(cè)幾個修者劍拔弩張。
云諫牽著盛懷昭到時,執(zhí)掌善惡衙府的女官在衙府前,神色不愉至極。
“盛公子,我家少爺近日正在養(yǎng)傷,既然你擊了鳴冤鼓,那盛府的事我們便一定會管,但今夜是冕安為江小姐祈福之時,已設(shè)了入界禁制,你們?nèi)羰菫閬砻岚掺[事,請回!迸偕裆珓C然,漠然道。
善惡衙府息人之諍,彰善罰惡,主掌此地一切事物,而鳴冤鼓一響,則證明所求之事十分嚴(yán)重,是要先寫訴狀書陳訴冤情的。
然而這位盛城公子仗著自己背后有引麓薛氏,肆意妄為不說還兩手空空,上來就僅憑一張嘴叫慘,晦氣至極。
盛城在女官的審視下心生怯意,瑟縮地往后退了半步,被一個黑袍男人摁住。
男人顏色陰沉,威脅道:“不準(zhǔn)動!
人前,身穿玄墨騰蛇袍的青年往前一步:“冕安這善惡衙府素來以伸張正義,洗清冤屈出名,怎到了現(xiàn)在,要將擊鼓求助之人掃地出門?”
系統(tǒng):玄墨騰蛇,這是引麓薛氏的族徽,這就是那個嘰歪的事兒比薛亭柏了。
盛懷昭也猜到了,敢在這種地方無腦撒野的,估計也就薛亭柏了。
原書里在江氏招安云諫后,薛氏也曾用這種“伸張正義”的手段來冕安鬧過事,只不過后來被云諫踩在腳下,灰頭土臉地滾出冕安。
眼下找事的由頭、對象都換了,但手段沒換。
薛亭柏?fù)u著手中的折扇,笑意如妖:“早就聽說你們家江少爺與心術(shù)不正的江湖術(shù)士來往密切,這么巧前兩天他住的樂雅宮又塌了,你們……當(dāng)真沒有包庇什么?”
此言一出,懷疑的是整個冕安。
女官面色憤然:“胡說八道!”
薛亭柏折扇輕敲,收在自己的掌心,笑嘻嘻地走到女官跟前:“大人,既然你如此憤怒,要不拿點證據(jù),證明那只是流言蜚語,是有人惡意污蔑你們冕安清白,嗯?”
盛懷昭被他這個嗯拖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仿佛跳入油田游了個泳,油得渾身難受。
女官凜冽的雙眸輕抬,滲出冷笑,靈氣縈繞的鐵鞭一甩而出,將薛亭柏震退好遠(yuǎn)。
黑袍人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薛亭柏,他愕然站定,側(cè)臉火辣辣地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被甩了一鞭子,正好甩在他的右側(cè)臉,差點鞭到眼睛。
先前的輕浮變作屈辱,他憤懣地甩手想反擊,紫曜劍錚然刺在跟前。
謝縉奕翩然而至。
“謝道君不愧是第一劍修,人未至,劍先來,佩服!毖νぐ毓笆肿饕,端的卻是陰陽怪氣。
盛懷昭本來好整以暇地在看跟前的猴戲,卻發(fā)現(xiàn)控制住盛城的那個黑袍男人雙眼是死寂一般的漆暗森然,凝著他們這處仿佛鬣狗盯住了獵物。
……怎么可能,劍君可是施下了屏障,普通人當(dāng)是看不到他與云諫才是。
而這種近乎貪婪又絕望的眼神只出現(xiàn)了一瞬,在盛懷昭察覺時又迅速隱匿與那身不透風(fēng)的黑袍之中。
“云諫!笔颜严乱庾R喊道身后人的名字。
“……嗯?”云諫輕靠到他的身側(cè),“怎么了?”
“沒事!笔颜衙虼,忽略了剛才一晃而過的不安。
江塵纖朝女官頷首,回頭淡然:“若薛公子執(zhí)帖而來,當(dāng)是冕安的賓上客!
“我可不敢當(dāng)你們冕安的賓上客,”薛亭柏冷笑,“而今四洲八宗皆知你冕安收留了剝皮魔修,這位盛公子家中十三口更是遭此人所害,我今日前來只不過是代盛府與半個修真界要一個答案!
又是剝皮魔修,又是十三條人命,薛亭柏一張嘴便給盛懷昭與云諫安了不少罪名。
偏偏那日謝縉奕與云諫打斗的動作卻是不小,落了話柄讓他借題發(fā)揮。
“既然薛公子信誓坦坦說江氏與魔修勾結(jié),那你們的證據(jù)呢?”江塵纖反問。
“證據(jù)?”薛亭柏略一回頭,看向身后的黑袍人。
黑袍人極輕地頷首,薛亭柏便勝券在握:“你的樂雅宮破了那么大個頂,當(dāng)真覺得別人看不見?況且今日冕安附近的仙域苦受剝皮魔修困擾,我在調(diào)查的途中……拿到了這樣?xùn)|西。”
薛亭柏覆手一翻,是一根短小的指頭,他覆手輕撥,指頭里邊傳來了孩童哀戚的啼哭。
“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
“江少主說了,皮只要最好的,要怪你就怪他。”
隨后是刺耳的慘叫,死亡的哀嚎。
江塵纖面色慘白。
怎會如此?那魔修賣他時,分明說了是死人堆里剝出來的皮……
怎么是活人……
居然是活人!
他害了人!
看著江塵纖面色慘白,盛懷昭心覺不妙。
難怪這個薛亭柏信誓坦坦上門找茬,原來是手里有東西。
先前他就覺得江塵纖能接觸到魔修一事很有蹊蹺,而今看來,這更像一個局。
有人知道江塵纖思念成疾,故意引誘他與剝皮魔修相遇。
薛亭柏暗藏得意:“不知江少主你可聽說過問鬼尋魂術(shù)?此術(shù)法向來用于尋求已死之人的殘魂沉冤昭雪,若有生前遺物也可憑此尋回,若江少主坦然敞亮,確信冕安與那剝皮魔修毫無關(guān)聯(lián),便讓我試試?”
“你什么意思?”江塵纖沉聲道。
“沒什么,就是好奇,我要是真的問鬼尋魂了,會不會在你們這靈氣富饒,華美堂皇的冕安仙城里,找出一張人皮來?”
謠言雖然已被辟謠鎮(zhèn)壓,但多少成了仙島的隱疾,若江塵纖拒絕搜尋,更容易招致猜忌,致使人心惶惶。
“或者說,你們冕安不是有個問罪臺?凡是含冤受屈之人只要上去,便能將記憶毫無造假地原般呈現(xiàn),江少主若覺得在仙島問鬼尋魂有傷靈氣,便讓你救出來的那兩位修士上臺如何?”
眾目睽睽,薛亭柏奸詐狡猾,只是兩個選擇便將江塵纖架在道德高地進(jìn)退維谷。
若他答應(yīng),人皮與魔修一事暴露無遺,而若他不答應(yīng)則會逆了民心,失了民意。
“江少主,如何啊?”
江塵纖雙拳緊握:“樂雅宮……并非魔修所毀!
“不會吧……我那日分明聽到說是與魔修打架……”
“少主臉色好差,難道說真的有問題?”
看著城民情緒有變,薛亭柏咄咄逼人:“樂雅宮到底怎么毀的,上問罪臺便一清二楚,江少主你這一句話是否太過片面?”
四下目光凜然,顯然急需江塵纖給予答案。
“既然薛公子不信縉奕的話,那本君的話,可做證詞?”
寒意如霜結(jié)落在地,生是凝成了一道冰陣,淮御劍君御陣而出,一頭銀發(fā)奪目生輝。
薛亭柏是萬萬沒想過元星宮的劍君會在這里,即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低頭跪地。
“縉奕前日與一位劍修切磋,動作是大了些,本君今日親自前來致歉!被从鶆湎乱暰,盛城早就嚇得哆嗦不已,雙腿一曲跪倒在地。
他問:“這位公子,你有何冤屈?盡可告訴本君。”
盛城不過凡夫俗子,見到修士都當(dāng)神來供奉,而今看到劍君,更是嚇得肝膽欲裂,光是呼吸都困難,更何況說話。
他險些要趴下,卻被身后的黑袍人緊緊按住了肩膀:“別動!
薛亭柏見他魂不守舍著的模樣,咬牙暗罵。
前幾回的鬧事雖是引起了其他宗門的注意,但今日淮御劍君一出現(xiàn),所有疑慮流言皆將被沖散。
誰敢質(zhì)疑當(dāng)今第一劍君的話,誰又敢在他面前撒謊?
薛亭柏回頭,與黑袍人對視一眼,后者衣袍微動。
隨后,人群之外的云諫便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陣熾痛!
仿若千百只噬心蟻在啃咬心脈,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他本就強撐的意識驟散成霧。
盛懷昭眼疾手快將他抱在懷里:“云諫?!”
意識朦朧間,云諫的識海深處傳來了一道低啞的男音。
“諫兒!
沉悶,喑啞,帶著說不清的熟悉。
“諫兒,怎么能連師父都忘了呢。”男聲低道,帶著陰郁的隱怒,“為師不是說過,不可靠近元星宮的人么?你怎么……不聽呢?”
云諫睜開朦朧的眼,顫抖的視線越過人群,落到了盛城身后的黑袍人身上。
那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疾風(fēng)卷起,露出了黑袍人藏在衣間的手。
不是正常人手,而是被侵蝕燒灼后附著鮮紅血肉的白骨森然,上面覆蓋拼湊著膚色各異的人皮,像是某種獸類的利爪。
而那只爪子,正向著云諫,勾手輕招了一下。
仿若某種召喚,一瞬能撼動魂魄。
體內(nèi)的蠱蟲瞬間發(fā)作,云諫屈膝跪落在地,跌入盛懷昭的懷里。
他嗓音顫抖,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氣若游絲:“懷昭,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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