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原檸大年初一的不是日歷，是醒來的頭疼。就像蔣懷卓所知的，她一年一度，喝醉代表除夕，頭疼代表大年初一。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她記得祝瀟玄來了，自己說了一堆廢話，哭了一通，但具體說了什么記不清了。

        原檸懊惱不已，生怕說了什么沒分寸的話，正好接到了蔣懷卓的電話，他聲音很急：“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接電話了，我打算再過一個小時就去報警！”

        蔣懷卓只知道她在千鳥區租房，可是千鳥區大了去了，他不知道在哪兒。昨天被掛斷電話有心想過來看看，才想起不知道具體住址，再打電話沒人接了。按照以往經驗，她肯定是睡過去了，只有第二天能聯系到。

        可蔣懷卓總覺得昨天的原檸跟以往有些不同，免不了多些擔心。

        “我沒事，就是喝的太多了。”原檸問，“昨晚咱倆通電話了？”

        “通了啊，我給你打的。”

        “那我有說什么嗎？”原檸更想問的是，昨天兩人打電話的時候，祝瀟玄都聽到些什么。

        “倒也沒說什么，你還不了解自己，一到除夕就是個愛哭鬼，說不了什么完整話�！笔Y懷卓想笑又無奈，“啊，有一句，你罵我混蛋。”

        蔣懷卓沒說出什么有價值的話，看樣子他也不知道祝瀟玄來過。蔣懷卓約她今天一起出去玩，她心情有些亂，加上身體有些不適，沒打算去。

        掛了電話，原檸發現從醒來到現在嗓子干疼干疼的，身上也忽冷忽熱。想著大過年的可別感冒，趕緊下床去客廳找感冒藥。

        她沖了一包藥，端著杯子等涼的功夫打量了幾眼客廳，視線重新回到茶幾上。昨天她做了很多菜，可現在茶幾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她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發現每一盤菜都被保鮮膜覆蓋著，整齊擺在里面。

        所以祝瀟玄昨天不僅來了，還順帶手給她收拾了一下殘局。

        原檸在手機上點開跟他的微信對話框，頁面還停留在兩人加上好友后，她給他發的一起去流浪動物之家拍的照片，之后再沒交流過什么。

        猶豫著打字又刪除，最終發了一句話：【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還有謝謝你�！�

        原檸喝了藥，胃里不好受，泡了一桶方便面，熱乎乎的吃完，舒服一些。剛收拾完，沒忍住打了噴嚏，她后知后覺打了個冷顫，發現家里溫度似乎很低，彎腰摸了摸地面，沒有一點溫度。

        地暖出問題了？原檸是不懂這些的，加上前幾天好像也發生過類似的問題，但第二天就好了。她沒多在意，過了會兒藥效上來，昏昏欲睡的，她重新回到臥室，蒙著被子補覺。

        睡過中午，一兩點醒過一次，身上更冷更不舒服了。她倒是有照顧自己的意識，強撐著起來又喝了一次藥，回去繼續睡。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叫她，她睜開眼睛，看見祝瀟玄，眨眨眼，以為是幻覺。

        祝瀟玄的手貼在她額頭上，沉聲說：“你發燒了�！�

        原檸覺得身上哪哪都難受，坐起來還沒開口，祝瀟玄已經給醫生打去了電話，報了這里的地址。

        原檸沒精神的靠在床頭：“我有退燒藥，在客廳的電視柜里�！�

        祝瀟玄去了客廳，沒拿藥，倒了杯熱水回來。原檸用杯子暖著手，好奇問：“你怎么來了，有東西落在這兒了？”

        祝瀟玄：“對，來找錢包�！�

        昨天她醒一會兒睡一會兒，情緒很不穩定，后半夜祝瀟玄在沙發上小歇，清早走時，錢包掉在沙發縫里。上午沒顧上來，下午來了，敲門又是沒人應，因著她一個人宿醉，總讓人不自覺擔心出什么問題，只能用備用鑰匙開門。

        沒精打采的，原檸還是惦記昨天晚上的事兒，猶猶豫豫：“昨天我沒瞎說什么吧？”

        一身商務打扮，氣質也冷冽的祝瀟玄坐在床右側的單人粉色沙發上，莫名養眼，只是說的話不可愛，似笑非笑道：“哭著喊著要跟我做朋友，這算不算瞎說？”

        原檸頓時像被人灌了一口苦水：“沒……沒有吧，我應該不會這么說。”

        憑良心來講，是她會說出的話。因為這幾天她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決定按照趙闊所說的，伴同祝瀟玄走過這段日子，就必然需要一個身份，那就只有當朋友。

        祝瀟玄沒有過多糾結，順著她的話道：“不承認算了�！�

        原檸垂著頭，小口小口喝水。

        半個小時后，有人敲門，祝瀟玄出去領著一個四十幾的女醫生進來。

        女醫生放下藥箱給原檸檢查，得出的結論是感冒發燒，一邊往外拿藥，一邊說：“沒事，晚上應該就退燒了�！�

        原檸認真的跟她道謝，女醫生笑著點點頭，隨后跟祝瀟玄說起祝乃衡：“你父親的身體好好養著就沒事，我給你們說的可得聽，可別再倒下了。”

        祝瀟玄點頭：“最近沒讓他太多工作，祝沂在集團忙著�！�

        “你呢？”女醫生邊合上藥箱蓋子，邊問。

        祝瀟玄沒說話，女醫生似也是隨口問，沒打算真聽答案：“那我就先走了。姑娘，多喝水，如果明天還反復發燒我再過來看看�！�

        “謝謝醫生，您慢走。”

        女醫生走后，原檸隨意問：“聽剛才的意思，你爸爸最近身體不舒服？”

        祝瀟玄取下自己搭在沙發背上的大衣，倒是沒瞞著：“前年突發急性病，動了次手術，現在沒什么大礙，但不能再費心費神了�！�

        怪不得，祝沂和他斗的這么厲害。

        原檸想起剛才他說祝沂在集團忙著，卻沒說自己的境況，看來果真跟趙闊說的一樣，他現在在集團處境艱難。

        “我先走了。”確定她有藥喝，有水喝，祝瀟玄不再逗留。

        他剛走到臥室門口，原檸叫住他：“祝瀟玄，如果我昨晚不是瞎說的呢。”

        祝瀟玄眉心跳了跳，轉過身，犀利的問：“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們未必不能成為朋友吧。”原檸的臉蛋因為發燒而紅，面色病態，看向他，不自覺多了幾分可憐，“你覺得呢？”

        “我覺得？”祝瀟玄視如敝屣，“我覺得不怎么樣，原檸，你是在耍我？”

        他從昨晚到現在，對待她算得上很有耐心了，沒有多計較什么。可原檸乍寒乍熱，捉摸不定的態度，終于挑起他的脾氣。

        深夜給他打電話，他來了，她又跟另一個男人通電話，說永遠不要再見面的是她，說想當朋友的還是她。祝瀟玄自認為識人心的能力不錯，唯獨原檸，他始終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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