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2章各有盤算
“啪——”
程澄走神之中,她的臉頰突然被那年輕女子狠狠扇了一巴掌。
程澄立刻回了神,捂著被她打得有點麻木的臉頰,“你憑什么打我?”
“打你是輕的,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搶我孫佳瑩的男人?你是有幾條命?活膩了吧?”
自稱孫佳瑩的年輕女子,此刻面容十分兇狠。“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可是你攀附錯了人,我孫佳瑩的未婚夫,也是你能惦記的?”
果然,人家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選定的正主呢。
程澄頓時心涼了半截,她果真是被騙了。他們所謂的拜天地成親,就是一場鬧劇呀。
中年婦人孫夫人道,“佳瑩,別跟她廢話了,把她帶走。咱們叫上你爹爹去魏國公府,鄢家子弟做出了這樣的丑事,這回必得給咱們孫家一個說法。”
而孫夫人口中所謂的說法,無非就是一條路:
把程澄留在她們的眼皮子底下,讓她立刻喝下絕育藥,永遠不能生下子嗣與孫佳瑩爭,等過了這個風頭,再尋個錯處把程澄賣得遠遠的,最好是賣進外地的勾欄院,等她被折磨夠了,再用些手段讓她暴斃。
大宅院里的手段,莫過于此。
“我不去!”程澄驚恐地后退。
讓這兩個女人帶走,便是往火坑里去的,能有她什么好果子吃?
“你怎能不去?表哥看中的女人,怎能流落在外受苦呢?”孫佳瑩吩咐幾個身材魁梧、手腳粗壯的婆子,“把她捆起來帶走!”
幾個婆子一起上手,程澄哪里是她們的對手?很快,程澄就被她們捆了起來,拖出院子去,扔上了馬車。
魏國公鄢景宣在同輩里排第九,上頭有幾個庶出的兄長。鄢逸寒就是庶出三爺這一房的,他是魏國公的侄子。
上一代魏國公去世之后,鄢家就該分家了,可其他幾房死活都要捆綁住魏國公府這個名頭,一直賴著不肯分。家主鄢景宣忙于家業,懶得與他們掰扯費神,就由著他們住著。
雖然嫡庶有別,可在旁人的眼中,他們就是一家人。有這一層關系在,旁人總得高看一眼。
程澄被繩子捆了雙手,受制于人。孫家的兩個粗手粗腳的婆子聽主子的吩咐,把她押到了公府宴客的堂屋里。
兩個婆子狠狠一推,程澄一個踉蹌,便摔在了地上。
程澄掙扎著勉強坐了起來,她瞧見,此時堂屋里烏泱泱的,坐滿了陌生人。
孫佳瑩的父親孫育豐,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身居要職,說小也不算小的一個官。他親自帶著妻女上門來要說法了,除了爵位在身的國公爺,其他人少不得要給三分薄面。
程澄眼見這形勢,滿屋的陌生人正打量著她,與旁人竊竊私語,便知自己現在就是那案板上的魚肉。
圍觀的鄢家四夫人,戳戳旁邊六夫人的手臂,“哎,你聽說了嗎?去年,逸寒一時興起,賞了屋里一個小丫頭一盤糕點,結果沒過幾日,那個才十二歲的小丫頭就死于非命。”
六夫人應道,“孫佳瑩還沒嫁進鄢家,就已經把手伸進鄢家了。她當真是目中無人呀!”
八爺插嘴道,“這么說來,要是沒人管,這嬌滴滴的小外室就要香消玉殞了呀。”
一家之主國公爺鄢景宣還沒到,大爺鄢景巍暫且主持大局,他詢問身邊的下人,“國公爺那邊,去請過了嗎?還有逸寒,這種時候,他怎么還沒來?”
下人回道,“逸寒少爺不知去向,三爺已經派了人手去找了。國公爺與五爺正下著棋,已經請過兩回,可國公爺說,正在關頭上,要等決出了勝負才能來。”
鄢景巍心想,什么決勝負呀,這只狡猾的狐貍,分明就是不想趟這渾水嘛。他吩咐道,“再去請呀!”
孫育豐不悅道,“鄢家三房這點小事,何需勞動國公爺?國公爺不來,這事兒便不處置了嗎?”
鄢景巍賠笑,“怎么會呢?孫少卿,您請稍等。”
孫佳瑩已經迫不及待了,不顧長輩們還沒開口,便已走到了堂中,指著程澄,“各位伯伯叔叔嬸嬸,她就是表哥逸寒偷偷養在外頭的狐媚子。”
要不是孫佳瑩兇神惡煞,程澄真的會心虛,她自認容貌和狐媚子還有距離,配得上“狐媚子”這樣的稱呼嗎?狐媚子應該是絕頂美人,還得勾得很多男人為她死心塌地吧?
可她呢,被男人騙得這么慘,還被扣上了外室的帽子,簡直是無妄之災。
孫佳瑩的母親孫夫人為女兒控訴道,“鄢逸寒若是想納妾,也該同孫家商量支會一聲,孫家又豈會不答應呢?等我們佳瑩進了門,再正經地依禮納進門來才是。他這般悄悄把人養在外頭,這算是怎么回事?佳瑩還未進門呢,他就已讓她白白背上了善妒的罪名。”
孫佳瑩的父親孫育豐,剛剛接任了大理寺少卿,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女兒的未婚夫婿偷偷養了外室,他怎能咽下這口氣?“鄢家乃是勛貴人家,是有頭有臉的正經人家,凡事名不正則言不順,鄢逸寒做事也該有點分寸。”
鄢逸寒的生母三夫人孫氏,是孫佳瑩的親姑姑,一心想促成鄢逸寒和孫佳瑩的婚事,她賠笑道,“逸寒這孩子,一向是老實本分的,這其中怕是有了什么誤會。”
孫佳瑩一聽這話,氣得快跳腳了,“姑母,我說的千真萬確,這女人就住在您家杏花巷的宅子里,您不能再這樣袒護表哥了。”
孫夫人幫腔道,“你這當娘的,看自己的親生兒子,自然是怎么看都不覺得好大兒有錯嘍!這人都在這兒了,狡辯還有什么意義呢?”
三夫人自知理虧,嘴上還不想認賬,極力推脫道,“杏花巷的那座宅子,是逸寒他九叔的產業,或許,她是國公爺的人,也未可知呢。”
鄢景巍開口,問程澄道,“這位姑娘,不如你自己來說吧,你是不是我家逸寒的人?”
到了此刻,程澄大約是把她面臨的局面搞清楚了。
鄢逸寒明明是勛貴人家的子弟,還有個官宦千金的未婚妻孫佳瑩,卻在她面前裝窮人,哄騙她說自己只是繡坊的小管事韓逸。
若不是被這未婚妻一家發覺了找上門,連她都還被蒙在鼓里。
程澄雖然沒見過什么大世面,可她也聽繡坊里的姑娘們講過不少宅子里女人們斗狠的手段。外室本就是最輕賤的,外室的子女從小就要被人看不起,被人家正頭娘子發現的外室,更是沒有好下場。
正頭娘子們往往都會先許以妾室名分,把人先弄進門,到了她們的眼皮子底下,再慢慢折磨收拾。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認。
程澄咬了咬牙,“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說的什么逸寒。他們無端把我綁架來,等我出去了,我一定要去找監察御史遞狀紙!還是大官呢,竟干著綁匪的行徑!”
說出這話時,程澄的聲音都在顫抖。一個小小繡娘,控訴大理寺的大官綁架,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她緊緊攥著拳頭,才能給自己一些支撐。
她是被騙的,可她也知道,這滿屋的陌生人,不會有一個人關心真相。反正,不管是被騙的還是主動攀附的,所有的后果都只會落在女人頭上,男人總能輕飄飄地全身而退。
三夫人一聽,立刻順著程澄的話說道,“你看你看,我就說這是一場誤會吧?她都不認識我家逸寒,哪里是什么外室呀?”
三夫人心想,這女人還算識時務,沒有攀咬她兒子。
孫佳瑩氣得想沖上來打人,礙于眾多人在場,她才勉強忍住了。
她怒道,“你這賤人還在撒謊!你都住進鄢家的宅子了,你還敢說不認識他!非要我捉奸在床,你這狐貍精才肯認賬嗎?”
孫育豐也道,“趕緊把鄢逸寒找來,這事兒,你們公府理虧在先,必得給我孫家一個說法。”
三夫人笑道,“你們放心,已經派人去找了。咱公府是有頭有臉的正經人家,凡事必得按規矩來。”
說罷,三夫人又上前安撫孫佳瑩,拉著她的手,假笑著安慰道,“佳瑩,姑母是疼你的。若真是逸寒對不起你,姑母一定為你做主。可這真是一場誤會呀!”
這時,大房的少爺鄢逸輕插了一句嘴,問鄢景巍道,“父親,如果逸寒私養外室屬實,那他就是品行不端,是不是該主動退出京師商會理事人的競選呀?”
四房的鄢逸軒附和道,“那當然了,如果品行不端,如何服眾?當選了理事人,那不是在整個京師丟咱們公府的臉嗎?”
一聽這話,鄢逸寒的親爹三爺就坐不住了,女人的事小,影響了商會理事人的競選,那可損失大了!
三爺急火火地為兒子辯解,“你們沒聽見她說不認識我家逸寒嗎?你們兩個想當選,也不能污蔑你們的兄弟吧?候選人又不止你們三兄弟,你們就只盯著逸寒嗎?”
三夫人跟著嘲諷他們,“你們少盤算些歪門邪道,商會的事情,你們九叔才做得了主!”
孫育豐猛地一拍身側的茶幾,“吵什么呀?你們幾房的內斗,能不能關起門來再吵吵?現在是在說鄢逸寒欺負我女兒的事!你們再找不來鄢逸寒,我派人去找,要是等我找到了,必先卸了他一條腿!”
孫育豐惹不起魏國公,對付這庶出旁支的還是敢的。
程澄有些絕望地看著這一幕,滿屋子的人,要么有著自己的盤算,要么冷眼旁觀,可就是沒人關心,她也是被騙的受害者呀。
鄢逸寒,那個騙了她這么久的男人,是打算一直躲著不出來,躲過這一劫嗎?
那她算什么呢?憑什么讓她一個人面對這滿屋的心機和算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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