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005章他的庇護
鄢景宣誠懇地點頭,“是啊,就是你想的皇太子。回頭,你就親自帶著你的好女兒,去皇太子跟前請罪吧。只要你能對皇太子交差,我絕無二話。”
孫育豐原本皮笑肉不笑,突然,臉上的笑立時就僵了。
孫育豐一貫知道,鄢景宣本事不小,可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他還真是沒底。剛剛這隨口一說,便足以說明,鄢景宣這潭水,比他預想的還要深得多。
御賜之物在他眼中不算什么,甚至皇家之人還會看上他的好東西。
孫育豐心里頓時泛起了嘀咕,一個古董花瓶,不會影響他的仕途吧?
一陣思量過后,孫育豐替孫佳瑩開脫,“既是太子喜歡的東西,您又為何隨隨便便放在外頭的宅子里?您也有責任!”
鄢景宣滿臉無所謂,“是啊,我看管不力,孫佳瑩惡意損毀。我們各自領罪就好。”
“不是惡意!”孫佳瑩脫口而出地辯解,“不是惡意!我絕無不敬之心!”
“我要是你們呢,我一定馬上去尋最好的瓷器修復工匠,盡量把它修得看不出被摔碎過,才好向太子交差。”
鄢景宣似乎很熱心腸地幫他們出主意。
孫育豐已經完全笑不出來了。他干咳了兩聲,又端茶水來喝,可就是壓不住他臉上的尷尬。
八爺幸災樂禍地與四爺說笑,“這兩位神仙打架,勝負已然很明顯了呀。孫育豐不好收場嘍。”
四爺回道,“本來實力就差得遠。”
大爺鄢景巍一看場面尷尬,笑呵呵地出面圓場,“哎呀!這果然就是一場誤會,既然誤會解開了,各位都消消氣嘛。”
鄢景宣看著三爺與三夫人,“今日種種皆由逸寒而起,他不出來露面澄清?這種關乎名聲的大事,還是當面鑼對面鼓地講清楚為好。”
三夫人本來以為神仙打架過后,鄢逸寒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鄢逸寒又被揪出來,她忙解釋,“在找了,可就是沒找著人嘛,這孩子真是……”
鄢景宣冷聲道,“或許,他就躲在自己房里,要不要我派人幫你們找?”
“不用不用!我們找,我們馬上去找。”三夫人臉上火辣辣的。
三夫人知道自己兒子肯定扛不住孫家的盤問,只能讓他躲著不出來。可沒想到,偏偏是鄢景宣非要叫人出來,三夫人不敢再玩什么花招。
鄢景宣發了話之后,不到一刻鐘,下人們一直找不到的鄢逸寒,終于露面了。
鄢逸寒低垂著頭走進堂中,仿佛要把自己埋進地里。
程澄指甲掐進了掌心,今天之前,他還是與她拜堂成親、朝夕相處了一年的韓逸。
一年的朝夕相處,男女之間可以發生很多親密無間的事情。一年的時間,可以把一個羞怯的懵懂少女,變得柔情又有趣。千頭萬緒,頓時一股腦地都涌上了她的心頭。
鄢逸寒自知扛不住孫家的盤問,更重要的是,他不知該如何面對程澄。
是他害了她,可是,他根本沒有任何底氣與孫家斗,他覺得一切都要歸罪于自己無權無勢,無法給程澄保護,還讓她遭受了這樣的難堪。
如果他能像九叔一般,爵位加身,又接管龐大的家業,到哪兒都說得上話,他必定不會躲著。
鄢逸寒不敢看她一眼,但是他知道,那個被他害慘了的姑娘,她就在那兒。
她站到了九叔的身后,認下了她是九叔的人。
或許,國公爺九叔替他扛了,才是最好的出路吧?鄢逸寒暗自慶幸,這樣,孫家絕不敢對她不利,而他自己,也能解脫了吧。
孫育豐剛剛攢了一肚子的晦氣無處發泄,現在終于等來了孫佳瑩的未婚夫鄢逸寒,立刻訓斥了起來,“鄢逸寒,你面子可真大呀,還要長輩三請四請!你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嗎?躲在家里做什么?”
責罵了兩句,孫育豐才覺得自己稍稍找回了一些顏面。
鄢逸寒小聲回話,“逸寒錯了,請各位長輩寬宥。”
程澄看著他這怯懦的樣子,心里就怒火中燒!她還沒有退縮呢,一個大男人怎么能膽小如斯?
沒用的男人!裝窮賣慘騙她,把她置于如此境地,而他自己竟然還想跟縮頭烏龜一般,躲著不見人!
要不是鄢景宣提了要求,他怕是能躲到所有人散場吧?
三夫人極力維護她的好大兒,“逸寒還小呢,他又不是故意躲著的,定是那傳話的下人出了岔子,回頭我定要好好收拾他們。”
程澄冷眼看著,心里已經由悲憤,變成了嘲諷。
誰要是嫁給鄢逸寒,就等著收獲一個怯懦又沒用的夫君,和一個只知處處維護自己好大兒的婆婆吧。這種“毀”人不倦的親事,誰愛要誰要吧!
“那誰——”程澄十分冷漠疏離地叫了鄢逸寒一聲。
鄢逸寒本來埋著頭,熟悉的溫柔聲音入耳,他猛然抬起了頭。
程澄冷漠地看著他,“你的未婚妻空口白牙污蔑我跟你有關系,這對我的名聲實是侮辱。你必須給大家解釋清楚!”
鄢逸寒唯唯諾諾地回道,“她……她的確是弄錯了。”
然后呢?就這樣嗎?
程澄氣得吐血。她真是眼瞎了,居然和這樣的男人相處了一年!想起來真惡心!
這時,鄢景宣起身,“你們繼續聊,我先走了。”
侍女姜綿綿扶著程澄,“程姑娘,跟國公爺走。”
鄢景宣已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堂屋,姜綿綿扶著程澄跟了上去。程澄余光瞥見,屋里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鄢景宣走遠。
所有人都看著他,沒有一個人敢質疑他的行事。
程澄以為今天就要折在這兒了,沒想到她還能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她渾渾噩噩地被姜綿綿拽走了,鄢逸寒看了一眼她遠去的背影,同樣失魂落魄。
走出了宴客廳堂屋的那一刻,程澄真的有了劫后余生的輕松。一直緊繃的身體卸了勁,她才發覺,她全身都酸麻了。
魏國公鄢景宣是有大本事的人,就算他如今沒有做官,照樣能讓堂堂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吃鱉。
孫育豐畢竟是老江湖,鄢景宣要保這個女人,他倒也不想為了這事,跟鄢景宣起了沖突。不過,今天也不能白來一趟。
孫育豐咳了兩聲,像是在化解自己方才被打臉的尷尬,“既然這是一場誤會,誤會消除了,咱們還是要來往的,往后就是一家人了。為免再生枝節,依我看,盡早把鄢逸寒和佳瑩婚期定下吧。”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三爺心里已經泛起了嘀咕,孫佳瑩莫不是個災星?她砸了皇太子喜歡的古董花瓶,要是把她娶進門,不會連累了鄢逸寒吧?
而且,三爺覺得孫育豐的權勢明顯有水分的呀。
三夫人本是孫家人,倒還一心想促成婚事,道,“說得是,逸寒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
孫育豐與三夫人一人一句,就算是把今天的這事兒揭過去了。
孫佳瑩自是氣不過程澄就這么輕易逃脫了,卻也不能再發作。孫佳瑩打定主意,回頭一定要再找機會算賬。
提到了兒子的婚事,三夫人對大爺鄢景巍夫婦道,“大哥,大嫂,這事兒還得您二位多多替咱逸寒操心呀。咱逸寒娶的是官宦千金,可不能操辦得太過寒酸,要不然可惹人笑話呀!”
魏國公府上下都很清楚,一家之主鄢景宣并未真的把他們庶出的幾房當作一家人。他能容忍他們捆綁著公府不分家,打著公府的名頭撈上一點無傷大雅的好處,就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雖然名分上不分家,可在用人與用錢這兩大要緊事上,鄢景宣把控得明明白白,區分得清清楚楚。九房與太夫人的開銷,自有單獨的一套賬目。而公府的其他開銷,鄢景宣只會每月發放一筆固定的月錢,多的一文錢也沒有,打著任何名目找他要錢都行不通。
這幾年,鄢景宣的母親太夫人身體不好,大夫人戚氏做了公府內院的管家人。大房夫人如何管家,是否分配得公平合理,是否有借機中飽私囊,鄢景宣一概不管,由著他們自去折騰去。
大房的鄢逸輕成親時,大夫人戚氏曾經叫過苦,希望鄢景宣多撥一筆銀子給侄兒籌備婚禮,軟磨硬泡了大半年,始終被鄢景宣無情拒絕。到了那時,他們也才徹底接受了現實,鄢景宣就是每月發一筆小錢打發他們這一群要飯的叫花子,他們可別不把自己當外人。
有了大房的先例,三夫人也自知,指望鄢景宣多撥一文錢給鄢逸寒操辦婚事,那都是不現實的。鄢景宣不給的錢,自然就得找管家的大房兩口子要去。
這些年大夫人戚氏管家,撈盡了好處,占盡了便宜,其他幾房很是眼紅。
三夫人當著公府眾人提了,大房兩口子不好拒絕,大爺鄢景巍敷衍著答應了事,“這是要緊事,我回頭就派人去廟里,卜一個良辰吉日。”
程澄一路被姜綿綿拽著,走到了鄢景宣的住處澹園,才終于勉強恢復了一些神智。
短短幾個時辰的功夫,她先是莫名其妙變成了鄢逸寒養在外頭的女人,后又被孫家強行捆到了公府來要說法,緊接著就是被鄢景宣帶到了澹園。
突然之間,發生了這么多事,她一時半會很難全盤想通。程澄戚戚地苦笑。
姜綿綿扶著程澄坐下,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道,“程姑娘,喝杯熱茶吧,方才被他們盤問,您想必累了。”
程澄一口將那一杯熱茶飲盡,臉上終于有了些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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