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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倆人走到最初進來的樹壁旁,  兩邊的須根立即自動移開,那堅實的壁面果真開了個大洞,把刺掌樹結界打開,  厲傾羽和雪閑隨之走出。

        奚云奚雨幾乎是瞬間就緊張的湊上去,  他們一直注視著對方二人消失的那方向,就怕他們再也走不出,  永遠關在里頭。

        燭鵲也趕緊擺出一副“天啊,我真的好擔心喔”的神情。

        然后說:“傾羽把里頭全毀了嗎?”

        外頭夜黑風高,  林子里灰灰暗暗。

        雪閑向大家詳細描述過樹洞里發生的事情,以及他們與刺掌老仙的對話。

        周衍之憤怒道:“果然又是鷹五門!鷹戈四處吸收弟子,連刺掌樹的靈根都要奪取,  到底是為什么!”

        他問完話,遍憤怒地看著雪閑。

        厲傾羽神情已是明顯不悅。

        燭鵲趕緊當和事佬,“衍之,我們方才就說了,  醫君不是鷹五門的人。就算多年前是,  現在也絕非。”

        雪閑也緩和道:“仙君,沒事的。我剛才在里頭聽樹仙說鷹五門的作為,能了解衍之的憤怒。”

        周衍之沒想到雪閑會這樣說,  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雪閑指朝他點點頭示意,說道:“現在我們便要想辦法點燃爐火金焰,其余人也不要靠得太近,  那溫度很高。”

        奚云:“可是這兒有什么東西,  能持續讓藥爐燒的那么久?直到大樹被燒起。”

        厲傾羽揚起下巴,  望了上頭。

        眾人跟著往上看去。

        周衍之皺眉道:“你們要用刺掌樹葉?”

        燭鵲:“可…可這樹葉若是一大片掃下來,  大家豈不是身穿百洞?”

        厲傾羽喚出羽熔。意思是他處理。

        雪閑也朝其他人說道:“仙君把玉扇放大,  擋在你們幾人上空,  別被樹葉掃到。”

        燭鵲立即行事,將手中的扇子憑空放大,待奚云奚雨和周衍之都聚集到地下時,便朝厲傾羽喚了聲作為示意。

        厲傾羽走至雪閑身邊,道:“別讓葉片掃到了。我待會兒會直接將葉群逼進藥爐里。”

        雪閑朝他應首,道:“你也小心。”

        厲傾羽卻突然靠近了一步,在兩人距離半臂之距,唇邊揚起懶懶的壞笑,低聲道:“待本尊回去,便要獎勵。”

        雪閑先是征住,知曉夜晚的對方總喜歡做些出奇不意之事,譬如現在緊急時刻,還硬要使壞一下。便臉紅道:“你、你先趕緊上去。其他東西…待回峰上再說。”

        從至燭鵲等人的角度,只能看見厲傾羽高大的背影,雪閑則是完全被遮擋住。

        奚雨不解道:“尊上和醫君在說什么?”

        奚云:“也許在交代事情吧。”

        周衍之說道:“你們尊上面色冷的跟霜雪一樣,虧醫君能和他說這么久的話。”

        于是燭鵲很想提醒他。

        雪閑不止會和厲傾羽談話,倆人還同住在浸羽殿呢。

        半炷香后。

        燭鵲一行人便在放大的玉扇底下,看著厲傾羽一手持著羽熔,騰空飛起。雪閑則站在刺掌老樹旁,喚出金色藥爐等待,一點兒也沒有其他人懼怕的模樣。

        只因在上頭的人,是厲傾羽。

        厲傾羽腳尖一踏,往上躍去,羽熔劍一揮,上百片刺掌葉立即從枝干上被掃下!

        接著厲傾羽袖擺一揮,控制著葉片飄舞的方向,準確的全入到雪閑的金色小鼎中。

        一片都沒有飄到雪閑身上。

        待爐中盛滿落葉后,雪閑便舉起雙臂,朝藥爐底部施加靈火,不過片刻,那靈火便逐漸便強,轉為金焰。

        金焰數靈火中溫度高的一種,只有醫修能夠控制用出,雪閑在過去九年雖對于醫修一事記憶全無,但憑借著這副身軀良好的修為記憶,以及雪閑九年來專研苦讀,幾乎沒有一刻閑下,已將這身體全數的醫修修為喚回,除了一些他仍認不得的靈草種類,其余的還是綽綽有余。

        藥爐里頭的刺掌葉,逐漸發出燒焦的熏鼻刺味。葉片上頭的百根小刺逐漸燒軟,葉面轉灰,可卻沒有一下子就變為灰燼。

        燭鵲聞著那四處飄散的焦味,忍不住大喊:“醫君,你怎么能確定這些葉子不是被燒成灰燼,而是能鑄成大火呢!”

        雪閑空出注意力,回道:“刺掌老仙和我們說的最后幾句話中,有提及這一點。”

        燭鵲這才又放心地躲回玉扇下。

        果不其然,片刻后,那藥爐金焰愈發盛大,連同爐中的百片刺掌落葉也是火燒一片,直接燃起!整座爐被映照的金光四射。

        雪閑朝厲傾羽道:“可能還需要一些。”

        厲傾羽沒回話,直接又是往上騰躍。

        近百片刺掌葉再度落進雪閑的藥爐中,那藥爐看上去雖小,可里頭空間卻是極大,就像仙門儲物袋那般神奇。

        金色大火玉發熱烈,連奚云那側都能感覺到熱度,吼道:“醫君,你自個兒別被燙到了!”

        厲傾羽往雪閑身旁站進一步,看見對方發際已被熱汗打濕,便直接伸出掌,與雪閑共同增加靈火。

        燭鵲遠遠看到。疑惑的問:“傾羽什么時候會做這些醫修的事了?”

        醫修的藥爐靈火,不是其他道的人可以一并控制的。所以仙門眾家才如此崇拜醫修。

        周衍之:“或許是你們尊上在閉關期間練習的吧。”

        燭鵲一臉荒唐。

        他身為厲傾羽多年好友,對方修習的東西壓跟和醫修毫無關系。

        可他們都不知曉,厲傾羽閉關九年,就在鏡畫上看了九年關于雪閑學醫的東西,透過流蘇,雪閑讀了什么,他就讀了什么。自然也對醫修之事有些熟稔。

        隨著火焰增高增大,刺掌老樹的樹干樹皮終于也燃了起來,雪閑朝厲傾羽遞過眼神,那高溫燙人的爐子便隨著厲傾羽手指的方向,飄道刺掌老樹的樹底,靠在粗干旁,繼續點燃樹皮上的火苗。

        雪閑也被厲傾羽攬著,往后退到另一側。

        夜晚的刺掌峰上,其中一小側正燃著熊熊大火,畫面壯觀,仙門中難得能看見如此震撼一幕。然而審仙大會中的眾人還擠在會場中,為了綠豆蒜皮小事互相怒罵爭吵,這會兒才審到第十九帖而已,就像奚云所說的,至少得吵上一天半的時間。

        就在刺掌樹終于被高趟火焰燒進樹皮之后,四周突地發出一陣腐爛的惡臭味!像極了某種食物的腐味,又像放了很久的老鼠尸體。

        燭鵲驚道:“這味又是什么?!”

        他們掉進糞坑了嗎!  ?

        走不出迷陣,難道要臭死在這迷陣里!  ?

        奚雨也掩著鼻:“這味道好嗆人!已經沒有新鮮空氣了。”

        雪閑朝身旁人道:“會不會是刺掌老仙說的那些惡靈根?老仙說這片林子的周圍被植滿了惡靈根,也許火焰燒到它們了。”

        厲傾羽將胳臂收緊,把人攬好,道:“興許便是。只要惡靈根全數燒完,迷陣也就解除了。”

        雪閑這才朝燭鵲那頭道:“仙君,你們再忍忍!這是惡靈根之味。”

        燭鵲心道,去你的惡靈根!本仙君一刻都無法再忍了!  !

        他才在心底怒罵完,猛然間,玉扇頂上的刺掌樹忽地用力擺動,仿佛在回應他心中罵話。這回葉片并不是飄舞而下,而是如射箭般,好似一片片利刃,片片都如利針一般,往眾人射去!

        一不注意就會被刮的鮮血淋漓。

        雪閑訝道:“是惡靈根在抵抗火焰!”

        惡靈根既是鷹戈所種,肯定被下了極惡之法術,不易摧毀。

        厲傾羽在雪閑面前,用羽熔揮出一道結界,低聲道:“在這待著。本尊過去。”

        雪閑急的要回話,可對方頎長的身影早跨出結界,剩他一人在里頭,射過來的刺掌葉皆被結界擋住,雪閑在里頭安全無虞。

        可他心底仍是著急,界外,厲傾羽的身邊不斷有葉片劃過,像利刃般!

        厲傾羽直接提起羽熔,往上一揮。

        刺掌葉雖被他揮走大半,可因惡靈根深入,仍是不斷射來,明顯在反擊金色大火的襲擊,不肯被燒毀。

        厲傾羽驀地轉頭,朝玉扇下的周衍之道,“你的木魚。”

        周衍之也立即反應過來,“木魚聲能混亂惡靈根之靈?”

        厲傾羽在空中頷首,墨藍衣袍被狂風卷的往后飄散,一頭墨發也不斷飛舞,像極了深夜閻王。

        周衍之喚出木魚,上頭好幾道裂痕,接著另一手喚出木柄,用最快逤度繞至燭鵲等人最前。

        刺掌大樹已從樹根底部已然全數燒起,遠遠看去仿佛生長在金焰中的樹靈,刺掌葉在周圍紛飛亂射,木魚聲已開始從周衍之掌上發出。

        聲聲陣陣,聽上去快速混亂,可實際卻是亂中有序,自有頻率,配合著靈火,一聲聲回蕩在樹林間,不斷繞著。

        厲傾羽依舊用羽熔擋著飛射的刺掌葉群,有幾片劃過他衣袍,在那袖擺上列了幾道口子。

        結界中的雪閑看的心焦不已,可又無法出去。

        如此十萬火急的狀態,在一刻鐘后,終于漸漸平復下來,從枝干上射下的刺掌葉開始緩下速度,惡靈根明顯勢力削弱。

        奚云喜道:“你們看!刺掌葉速度變慢了。”

        奚雨:“靈火配上木魚聲果然有用!”

        燭鵲則是感動的癱倒在奚云身側:“我們終于能離開了嗎?我感覺肺部全是腐爛氣味,我快跟這林子混為一體了。”

        他回浸霧峰第一件事就是要梳洗,洗上五遍。然后去山坡上呼吸新鮮空氣,把肺部里的臟東西全呼出來!

        周衍之專注敲著木魚,不忘關注空中的厲傾羽,羽熔不愧是修為九階的靈劍,即便是惡靈根也傷不到厲傾羽真正的軀體半分。

        燭鵲在感嘆之余,眼角瞄到雪閑,人在結界里,分明十分安全,可看上去神情擔憂,視線對的地方便是厲傾羽。

        燭鵲忍不住道:“傾羽怎么就不在我們這里也下個結界呢,省的我還得把玉扇放大,撐著多累啊。”

        奚雨差點翻了白眼:“仙君又不是用手在撐,只是法術而已。”

        燭鵲敲了敲自己肩膀,“那也是很累的,你們瞧,醫君待在結界里多安全。”

        此刻周衍之的木魚已是愈敲愈快,聽著確實能亂人心神,可站在他背后的奚云一群人居然覺得聽上去特別清亮,毫無被迷惑之感。

        金色烈焰已逐漸吞噬刺掌老樹半身,眼下樹身全被火焰包圍!

        直到最后一批刺掌葉烙下,已不如最初那般飛射,而是輕輕地,慢慢地,往下飄落。

        厲傾羽也從空中躍回地面,掌心仍握著羽熔劍柄,可落地后他第一眼關心的并非刺掌大樹,而是往結界那邊看去,腳步一動,已瞬間回到結界前!

        雪閑見結界被打開,瞬間往前奔了兩步,到厲傾羽面前,喘聲說道:“你以后,不許把我關在里面!”

        厲傾羽低眼望他:“你在里面才安全。”

        雪閑:“可你人在外面!”

        厲傾羽伸指輕摸過雪閑袖上的發絲:“那些葉子傷不到本尊。”

        雪閑看著他袖子,“你袖擺被割破了。”

        厲傾羽繞著他發絲,沒有答話。

        這對話的走向似乎愈發奇怪,可卻沒人察覺。

        直到燭鵲收起玉扇,一行人奔過來。

        “傾羽,惡靈根全數毀損了嗎?”

        雪閑點頭:“應該是,只剩最后一部份,我們在這兒等待即可。”

        燭鵲呼了口氣,朝周衍之說:“幸好你也在,要不那惡靈根之靈如何被打亂。”

        周衍之也同是滿頭大汗,道:“浸霧峰醫君的修為果真厲害,我瞧那金色靈焰燒得極旺。”

        言下之意,似乎還是有些懷疑雪閑。

        厲傾羽狹長的眼眸立即蹙起,雪閑微微扯了下他,笑笑著搖頭。

        半個時辰后,整片林子終于被燒全,惡靈根正式毀光。

        一群人望著變成灰的刺掌樹群,拍了拍衣袍上的灰,邁開腳步。

        怎知卻遇見一道熟悉的駝背身影。

        金蟾子見到他們,同樣大驚失色:“你們怎么會在這!?難道我走了十幾天的路,還沒離開浸霧峰?”

        奚云朗笑道:“前輩誤會了,這兒的確不是浸霧峰,而是刺掌峰。”

        金蟾子滿臉疑惑:“刺掌峰?那不是仙門這回審仙大會的地方嗎?我怎么走著走著就來這兒了。”

        雪閑道:“要不前輩原本千里迢迢要去哪里?”

        金蟾子:“自然是帶著我家上百只的蟾兒移居到新家,我瞧這里陰風陣陣又十分陰暗,看上去毛骨悚然,令人不寒而栗,看上去便覺得十分適合!”

        燭鵲:“……您選擇新家的標準真是奇特。”

        奚雨伸脖往他身后的蟾蜍看,“您那些蟾蜍不怕刺掌葉嗎?”

        金蟾子一臉驕傲,捶了捶胸:“它們自然不怕,我們可是五靈毒。且蟾兒皮膚上的膿包若是被葉片刺破了,也會自會痊愈,不須多管。”

        奚雨:“…真是特別厲害。”

        金蟾子不滿道:“倒是你們,這又是怎么回事,莫名就把我家給燒了?搞的我又要遷居。整天帶著上百只蟾蜍東奔西走,你們以為不累嗎!”

        雪閑:“前輩,這兒原是刺掌峰迷陣,長滿了惡靈根,我們一群人被困在里頭出不去,不得已才燒毀樹林的。若你想要去另一個迷陣,這峰上應該還有許多。”

        奚雨也建議道:“是呀,您往前走了幾里,說不定就進到另一個了。”

        金蟾子原地跳氣,吹胡瞪眼道:“萬一那里也被別人燒了呢!”

        燭鵲:“放心,別人沒有傾羽的羽熔,也沒有衍之的木魚,更沒有我們醫君的修為,能弄出那么多的金色火焰。”

        金蟾子應首,壓了下翹起來的頭發:“好像有這么點道理。”

        他朝周衍之道:“年輕人,我瞧你手上那顆木魚和我家蟾兒長得挺像,要不我送你一只蟾吧。”

        周衍之嘴角一抽:“…謝謝前輩,我心領了。”

        金蟾子朝自己上百只的孩兒做出手勢,接著便往另一面山坡走去,上百支毒蟾在身后跟著跳,膿包還偶爾破裂,流出膿液,這畫面看得讓人全身起雞皮嘎瘩。

        燭鵲目送完金蟾子之后,便興高采烈到:“太好了,現在終于能回浸霧峰了,衍之若你沒事,也跟我們回峰吧,得好好款待你,這回也多虧了你的木魚。”

        周衍之自是大笑接受。

        眾人嘻嘻哈哈的朝山下走去,除卻燒成灰燼的惡靈根樹群,愈往山下,已開始出現青綠的刺掌樹群,看上去未被惡靈根侵蝕,樹葉翠綠,沒有早些時候黑壓壓的感覺,而天色也漸漸發光,稀微的曙光從東邊升起,一切看上去十分有希望。

        雪閑望著天邊,笑道:“我在這撿了幾片刺掌葉,回去再試試另一根藥炷。”

        厲傾羽:“都行。”

        白日的他,本就話少。

        燭鵲從旁沖過來,搭住雪閑的肩膀,一臉悠閑地說:“醫君,我們在審仙大會上聽說了一些事,回峰后大家還得好好聊聊,我知道你當年撞過腦子,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奚雨就插了進來:“你別理仙君,審仙大會上那人肯定有陰謀。”

        雪閑聽聞大家提起這事,心中有些亂,只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詳細的,等回峰上大家再對對說詞吧。”

        厲傾羽聽著他們說話,未發一聲。挺直的背影走在最前,襯著漸起的曙光,看上去愈發高大。

        在眾人全數放松散步之際,猛然間,一道綠光從側邊的刺掌數后現發!

        一群人自然往那方向看去。

        雪閑離的最近,還未看清是什么東西,只感覺肩膀被用力一拽,整個人往那陣光栽去。

        奚云大叫道:“醫君!”

        同時看見厲傾羽的羽熔從身后側迅速飛去,往那道綠光攔截!

        可雪閑被拉進光陣,那道法術隨即縮小!只剩下點點閃光飄在空中。

        燭鵲錯愕道:“醫君人呢!?”

        奚雨也慌張道:“那道光是什么東西!”

        周衍之愣在原地也不明所以。

        一陣極低的冷厲聲嗓道:“是傳送陣,方才我看見鹿九天了。”

        他目視上乘,別人沒看見的,他在瞬間便瞧見了。

        奚云不敢置信道:“這人在審仙大會上說不過我們,居然耍陰招!醫君他被鹿九天拉去哪里了?”

        厲傾羽低沉道:“鷹五門。”

        雪閑曾與他說,鹿九天隸屬鷹五門,故此刻,對方只會被傳送到那里。

        燭鵲:“若我們也用傳送陣追上呢!”

        厲傾羽:“無用。鷹戈為人陰險,鷹五門在地宮,地下千尺,非此地的傳送陣便進不了。”

        隨著天色漸漸光明,羽熔早已飛回主人手中,而厲傾羽滿臉的陰鷙,在場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心底對于雪閑的處境全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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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雪閑被拉進傳送震后,那道綠光隨即消散。

        不過片刻的時間,陣門又被打開,眼前映入的是一道黑漆漆的地宮入口。

        雪閑在陣中早已知曉拉他的人是鹿九天,鎮定問道:“這就是鷹五門?”

        鹿九天譏笑道:“你說你失憶了,還記得門中入口,可真是不容易啊。”

        雪閑沒有回話,直接等著人帶路。

        其實他心底充斥緊張,可鹿九天曾說,鷹戈這幾年都在尋他,肯定是別有所求,才會如此積極的尋找一個人。

        鹿九天也一聲未吭,徑自走入地宮。

        里頭的石壁上點了幾把火,照上去仍是給人可怖陰森之感。仿佛隨時會迷路于此,在地道中迷失。

        兩人就這般毫無對話,走了近半個時辰,期間終于經過幾個黑色木門的房間。

        直到其中一間看起來較大的房,鹿九天在門扇前停下腳步,道:“這是你以往所住的房間,鷹主說過,除了你之外誰都不能進,你現在就好好待在里頭,我讓弟子在外頭看守,你最好休想有逃走的念頭。”

        鹿九天喚來兩名身穿全黑的弟子,接著說:“你們在這待著,大醫修剛回鷹五門,我這就去稟報鷹主。”

        雪閑沒有反抗,直接便踏進房里,關上門。

        環視了房間一圈,發現到處擺滿了靈草,整間房都是各種靈草混合的香味。有些不經放的已從根部腐爛,可大部分的靈草,離開土后,仍是能活得很久。

        他有些驚訝這房里的模樣,看上去就是一般醫修的房間,還明亮無比,原本雪閑以為房內會如外頭的地道,一片黑暗,只點兩盞油燈。

        謹慎地勘查之際,雪閑驀地想過厲傾羽曾說,若發生事情就潮流蘇施個小法術。

        于是他便伸指,往腰軟的細繩摸去,順了順,一道淺淺的的藍色自他指間散出。

        看見上頭的五個結依舊未解開,雪閑忍不住笑了笑。如今他已知曉是厲傾羽親自打上的,心底驀然流過一陣踏實感。

        …

        …

        同一時刻,遙遠的遠方。

        霧氣繚繞的浸霧峰上。

        奚云眾人在雪閑被拉走當下,便用最快的速度,馭器回至浸霧峰。

        燭鵲從未看過厲傾羽用如此極速的方式馭劍,連身周的云朵都被那狂風吹散了!

        首座獨住的獨峰。

        浸雨殿中修長的身影站在軟榻的純白墻壁前,壁面已出現幅鏡畫。

        里頭映照著一張清雅的臉面,幾絲栗發散在肩袖上,正微微展著笑意,指頭順著流蘇。雪閑背后的房間看上去沒有第二人,且環境明顯并非天牢,甚至看上去不錯。

        厲傾羽手指憑空一挑。

        畫中的人影突然愣了下,凝望著微微飄揚的細繩,一會兒后,又往流蘇摸了摸。

        于是厲傾羽再挑了第二下。

        這回流蘇飄舞得更大力了。

        另一端。雪閑對著流蘇,唇邊的笑愈發擴大,眼眸彎的像月亮。

        厲傾羽真的收到了!朝流蘇施法術有用!

        而浸羽殿上的頎長人影,見到對方人身安全,對著流蘇輕笑的神情,俊美的面上同樣也揚起弧度。

        只因他知道,雪閑目前身在鷹五門,安全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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