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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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閑在房中與流蘇玩了一陣后, 房門便被敲響。
從敲聲中不難聽出,對方極為慎重恭謹。
雪閑不確定地朝著流蘇說話,厲傾羽那頭能不能聽見, 但他仍對著雪色綴飾說道:“有人來了, 可能是鷹戈想見我。別擔心,我挺安全的, 聽聽對方要說什么。”
流蘇立即飄了一下,雪閑隨即露出安心微笑。
他打開房扇, 外邊站了兩個表情嚴肅的弟子,身穿全黑,這似乎是鷹五門弟子的專屬穿著, 可鹿九天并不是穿這樣,大概是某個階級以上,又有另一種服飾。
其中一個弟子擺出手勢,恭敬道:“大醫修, 鷹主找您。”
雪閑表情沒有起伏, 朝他點了點頭。
那兩名弟子帶著他,在地宮中繞了好一陣,不知多久過后, 終于來到一個偌大的空曠房間,里頭十分炎熱,中間有座火紅色的熱潭, 看上去里頭的并不是水, 是黏稠的類似泥巴的東西, 還冒著熱騰騰的煙霧, 讓人一點都不想靠近。
這一看便知不是泡澡用的池潭, 可用途是什么, 雪閑也不明白。只心想,誰會在房里放這種東西,整間屋子簡直熱得透不過氣,呼吸都有困難。
前頭忽地傳來一陣粗嘎蒼老的聲音:“我的醫修啊,你可終于回來了。”
雪閑聽見“我的醫修”四個字,瞬間有股強烈的不適感。
他伸脖往前頭看去,大椅上坐了一副痀僂傴背身軀,看上去有點枯瘦萎縮,老態盡顯,整個人幾乎是縮在椅子里,襯著那座實木椅更加龐大,人更加渺小脆弱。
鹿九天則站在椅旁,一臉憤怒地,似乎想發聲,卻又不敢講話的模樣。
雪閑猜測那椅上之人便是鷹戈,可對方怎會是這般老態龍鐘的將死模樣! ?
與他想像中的十分不同。
鷹戈用年老沙啞的聲音,開口道:“九天上回和我說,他終于尋到你的蹤跡,本主高興不已,就等著你回門上。九天告訴我,說你撞到了頭,有部分失憶,記不起以往之事,可本主相信,你的心仍在鷹五門上,只要你在原本的房間多住幾日,再度習慣鷹五門的生活,也許便全想起來了!
鹿九天仿佛不閑事大,也像是鼓起勇氣,道:“鷹主,過去九年,大醫修皆住在浸霧峰上,是那處的醫君!
他懷著憤恨說道,只希望雪閑能被怒責一頓,最好與他當年相同,被關進天牢受折磨!憑什么雪閑人消失,是他在受責罰!
沒想到鷹戈卻笑了兩聲,那聲音有些畸形難聽:“無妨,無妨,如此一來,大醫修正好能將浸霧峰上所見告訴我,知敵知彼,才更有勝算。”
言中不難聽出,鷹戈對原主的容忍度確實極大。即便原主莫名失蹤了九年,可一回到鷹五門,仍是倍受寵。
雪閑不明白這容忍度從何而來,可腦袋仍機靈的轉著,回道:“回鷹主,我在浸霧峰九年就是一般醫君,平時只處理弟子傷口,煉制普通丹藥的事情,其余的事情全是峰上左右執法與仙君在處理,我無法參與!
這席話雪閑將自己在浸霧峰上的身份位階降的極低,也表明了不知道任何重要之事。
鷹戈似乎不太在意,只笑呵呵道:“我聽九天說,當年你成功拿到了厲傾羽的穩神之物。大醫修可還記得嗎?”
雪閑早在來的時候便想好說辭,道:“對于以往的記憶我雖斷斷續續,可當年一事,在九天找我深談后,便稍微有了印象!
雪閑將心底模擬好的話一一道出
“九年前,我進入浸霧峰首座的寢殿,在里頭發現了藥炷,猜想這便是他的穩神之物,在我正要上前拿取時,對方卻正好回殿,我來不及拿走東西,便先用鷹主贈的傳送陣逃出,可對方緊追在后,我一面逃,跌進了一處洞窟,接著記憶便全失。之后被帶回浸霧峰,想來便是浸霧峰首座認為我行為有異,將我軟禁在峰上九年,再隨意給我套個醫君稱謂,讓左右執法能趁機盯著我!
這番說辭極為完美,因厲傾羽早已在審仙大會上出示藥炷畫面給眾人看,所以雪閑也直接說出藥炷兩字,只是不告知真正藥炷的下場。
且掉進石洞后失憶,被帶回浸霧峰軟禁,這樣也符合了自己為何成為峰上醫修,以及他極少外出一事。
最重要的,是他故意透漏了訊息給鷹戈,自己已觸碰過厲傾羽的穩神之物,看過摸過,仗著這點,鷹戈定會更需要他,他在鷹五門便能過得更加安全。
果不其然,鷹戈蒼老的聲音顯出欣喜:“你既已見過厲傾羽的穩神之物,假設再上峰一次,能否認的出?”
雪閑頷首。
鷹戈睜大了皺巴巴的眼皮,道:“好!好!那等等九天就先帶大醫修回房休憩,你說你忘了鷹五門中的事情,你房里有不少當年自己記載的醫冊,也許多看幾遍便能想起來!
他重重咳了一聲,嗓音難聽無比,“還有,本門主這九年來少了你制作的特殊丹藥,身體大不如前,你既已回鷹五門,便盡快想起以往之事,本主還等著你的丹藥,早日恢復身軀。”
雪閑這回聽不懂他言中指的是何物,但說他房里有記載的書冊,等會兒他回房就立即研究。
談話完畢后,鷹戈便指使鹿九天,帶雪閑回房。
一路上,鹿九天說話已不敢不客氣,畢竟才剛看見鷹戈對雪閑仍是尊重有加。
他只能將憤恨藏在心底,諷刺道:“看來你回到鷹五門后,想起的事還不少!
雪閑淡淡道:“多虧了鹿兄,在審仙大會上提及往事,要不我便無法憶起!
鹿九天氣得牙癢癢,憋了半天憋不出半句話,又不能口出惡言,萬一雪閑一狀告到鷹主面前,又有得他受的了。故最后只憋出一句:“還望你趕緊想起全部的事,制出鷹主所需丹藥!”
然后目送雪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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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扇一關,雪閑立即抹了把脖頸后頭的汗。
剛剛直接面對鷹戈,其實他心底膽顫,可又不能露出怯怯之情。
幸好,他那番說詞鷹戈信了。
雪閑撫了下腰間流蘇,輕聲道:“沒事了。可我剛剛緊張得很!
流蘇細繩隨即飄起,細細纏住他手指,似在輕撫安慰。
雪閑道:“鷹戈說這房間有我以往紀錄的東西,還提及什么丹藥。我瞧他那個欣喜的表情,也許他多年來一直在尋我,不只是為了你的藥炷,還有原主…還有我以前制作的藥物!
他過于順口,不小心說出了兩字,幸好趕緊收回。
雪閑又道:“方才見他那副發白齒落的枯黃身軀,看上去根本不像能升階的模樣,興許在閉關過程中就一命嗚呼了。興許那丹藥,便是增強他體力的東西。對了,你替我和燭鵲他們說聲,我很安全,不必擔心,這幾天先留在鷹五門觀察,說不定能探查到鷹戈的弱點或其他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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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浸霧峰上。
厲傾羽聽完那溫潤的聲嗓,眼神直勾勾望著鏡畫里的人影。
只要雪閑安全,他壓根不在意藥炷和鷹戈要的東西。
不過雪閑方才對鷹戈說的那番話,確實能保住對方在鷹五門的人身安全。他也看的出來,鷹戈對雪閑有著八分尊重。
故更能肯定,雪閑對于鷹戈有重要之處。
鷹五門的地宮深尺幾千,且結界怪異,他這邊傳話術傳不進去,只能靠挑動流蘇來回應雪閑。
而每回流蘇輕舞時,厲傾羽便會看見雪閑綻出淺笑,和襯著臉頰的栗色發絲,都讓厲傾羽想直接躍上靈劍,直接破入鷹五門地宮。
可如同雪閑所說,他還得在鷹五門勘查,以及弄清楚鷹戈那顆丹藥的用途。
若能一舉殲滅鷹五門,讓雪閑往后不再受其干擾,才是最佳決策。
……
此刻的長仙殿。
燭鵲滿臉心焦:“傾羽說醫君被帶回鷹五門了,會不會出事。
奚云童要擔憂,卻道:“仙君先別著急,尊上讓大家先行馭器回峰,肯定有理由的!
奚雨:“鹿九天這家伙,下次見到他絕對打的他滿地找牙!
周衍之:“滿地找牙?我瞧你們尊上那樣子,下次見到鹿九天,說不定將對方直接分尸。”
燭鵲:“我現在就想把他分尸了,這般隨意搶人,還是我們峰上的醫君!”
奚雨:“鷹五門門主不是個行事神經質的家伙嗎?在道上風評極差!
周衍之點頭:“我當時就說過了!鷹戈非善類,且你們醫君曾是他們中的大醫修!
燭鵲立刻朝他道:“你別再說這種話!我們全部都相信醫君的為人,且你若讓傾羽聽見這話,肯定隨時被趕出峰!
燭鵲語調是難得的嚴肅。
周衍之這才聳聳肩。
奚云:“鷹五門在地宮,不易出入,若要強行闖入恐怕有困難度,且鷹戈在里頭不知又布了什么陣,萬一入了陣,也未必能輕易走出。”
燭鵲道:“我猜傾羽應是暫且沒打算去地宮,否則我們現在早就出發了,哪還會在長仙殿里討論這些東西!
他知曉厲傾羽心底定有計劃。只是還未告知大家罷了。
周衍之道:“你們對醫君還真關心,看來這九年間確實處的很好。”
好吧。他就暫且相信了。
奚雨不耐道:“我們早說過一萬八千次,就你一直有疑問!
奚云和燭鵲則是在旁討論關于鷹五門的事跡。浸霧峰平時與世隔絕,其他門派自然也找不上來,故他們對鷹五門的印象全停留在坊間傳言,和周衍之口述的部分。
燭鵲與奚云奚雨甚至連鷹戈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他便道:“衍之,你說你看過鷹戈一行人,那他長相如何?很魁武嗎?”
周衍之回想了下,道:“魁武還不至于,不過當年看起來身材健壯,且驕傲自滿,意氣風發,走路即為大步,一旦有人惹怒他,鷹戈便要他身旁助手去將人壓來拷問。那對兄妹修為不錯,非常聽從鷹戈的命令。另外,鹿九天你們則是看過了,就那模樣,一直未變!
燭鵲聽著這生動的敘述,點頭道:“稍微能想像出那畫面!
奚云:“聽衍之這樣說,那對兄妹是時常待在鹿九天身側?”
周衍之:“就我上次看來,是這樣沒錯。”
奚雨疑道:“可鷹戈這會兒不是以升上八階,當年至少也有個七階吧,為何還需人保護?”
周衍之想了想:“我也不懂,當年看到的除了那對兄妹,還有鹿九天,以及你們峰上醫君……”他突然靈光閃過,眼眸一瞪,“也許那對兄妹不是為了保護鹿九天!”
燭鵲也悟道:“你是說,那兄妹是為了保護雪閑?”
周衍之聳肩:“只是猜測,畢竟就如同你們所說,鷹戈修為不低,殺人都來不及,怎會需要人保護。”
大殿上,眾人討論得焦頭爛額之際,一道藍色光芒驀地憑空散出,半瞬后,厲傾羽便出現在大家面前。羽熔也隨之收起。
燭鵲趕忙站起身,道:“傾羽,你和醫君連絡上了嗎?”
厲傾羽頷首。
奚云急著問道:“醫君人還好嗎?鷹戈有沒有把醫君關進鷹五門天牢?”
厲傾羽面無起伏道:“沒有,他熱烈迎接。”
奚雨一頭霧水:“為什么?依照鹿九天的說法,醫君不是莫名消失九年嗎,鷹戈這都不生氣?”
他并不希望鷹戈對雪閑做出什么事,可這實在令人疑惑。
周衍之一臉自然地說:“你們醫君曾是鷹五門的大醫修,鷹戈需要他,甚至有求于他,肯定不會對他下重手。看來那對兄妹確實是在保護雪閑!
厲傾羽將視線移往他,說了句:“嗯。”
燭鵲一群人這才放下心,“那我們就先維持觀察態度嗎?醫君還得在鷹五門上還得待多久?”
厲傾羽:“最多十天。”
這是他心底最后底線。
周衍之:“總歸你們放心吧。鷹戈不會對你們醫君怎么樣的。”
奚雨不滿道:“為何你總是這篤定?”
周衍之:“因為我曾親眼看過他們一整群人外出,就連鷹戈底下那對得力助手兄妹和鹿九天,當時都對你們醫君唯唯諾諾,那態度一看便知,大醫修在鷹五門上有多受人遵從。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對鷹戈十分重要,所以沒人敢動他!
燭鵲立即插話道:“我懂我懂,就與我在浸霧峰上的身份相同。溫和穩重的外表,配上潛在爆發的能力。這里的人都十分尊重我!
奚雨露出懷疑的表情。
厲傾羽道:“十天,十天之內,本尊會去帶他回來!
語畢后,一道藍光閃過,人便又消失了。
周衍之嘆道:“你們尊上還真是雷厲風行。難怪道上傳言如此!
燭鵲:“道上傳言傾羽什么?”
周衍之:“冷冽淡漠,看誰誰都怕,為人果斷狠戾!
奚云:“這傳言有些離譜了。”
奚雨:“所以才叫傳言。”
燭鵲又陷入深思:“不知外頭有沒有盛傳我外表溫潤,實力堅強,親易近人!
奚雨好心道:“我想是沒有!
周衍之哈哈大笑:“你們浸霧峰的人可真有趣!
奚云:“有空我帶你繞繞浸霧峰吧,我們峰上其中三面山坡有靈鹿守護,它們十分溫馴,你可以帶靈草去喂食。”
周衍之疑惑道:“三面,那第四面山坡呢?”
燭鵲懶懶說道:“傾羽住的地方,不需要鹿守護!
周衍之點頭:“那你們醫君在九年前上峰后,便與弟子們同住嗎?還是和左右執法同住?”
話落,他即看見眼前三人面色古怪的互相看了眼。
奚云首先開口,答道:“這個…醫君他原本是住在醫修住宿的小坡上,可在尊上出關后,他便移居到尊上的獨峰了!
周衍之睜大了眼:“他與你們尊上同。俊
燭鵲揮開扇子,道:“別震驚別震驚!
其實他第一次聽到時也很震驚。習慣就好。
周衍之仍是不可置信。
聽上去厲傾羽與雪閑的關系如此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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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鷹五門的地宮內。
雪閑梳洗完后,帶著滿身潮意,坐上床榻。鷹五門確實十分敬重他,連梳洗的熱水都備的穩妥。
他拿起泛黃的醫冊,打開便研讀起來。
怎知流蘇突地騰空亂舞,其中一部分細繩還卷著他的濕發。
雪閑放下書,忍不住笑道:“我人都在鷹五門了,你還在意我頭發濕不濕!
他一直不知道厲傾羽透過流蘇,看不看的到自己這頭的畫面,還是只能聽他說話。
可此時雪色綴飾的動作,明顯是要他擦干濕發。
雪閑笑著起身,找了件干布,將發絲擦干,對著流蘇笑嘻嘻道:“這樣呢?”
流蘇懶懶地飄了下一條軟繩,當作同意。
雪閑也再度翻開醫書,第一頁便是記載某種毒丹的制法。
作法寫得極為詳細,包括需要何種藥草,靈火控制大小,以及燒爐時間。
雪閑皺著眉,將這頁看完,心道,看來原主以往在鷹五門就是在煉這些東西,間接幫著鷹戈為非作歹。
第二頁便是另一種毒丹的制法,雪閑發現,這些丹藥底下都沒有解藥的作法,也許是鷹戈要置人于死地,根本不用任何解毒的東西。
翻完第二本后,雪閑精神已有些疲憊,便從那疊書中挑出最薄的一本,打算看后后便入睡。
一翻開書,上頭便寫著“復神丹”。
這聽上去不像毒藥的名字,也讓雪閑來了點精神,原來這堆書不全是毒啊!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卻發覺越看越不對勁!
上頭洋洋灑灑寫了這藥物的作法,看上去十分復雜,一顆就得煉制百天,且需修為高階的醫修才能制出。
效用那行寫到:
【此丹藥能助百歲以上的修行者,恢復年輕身軀與精神,因老年而逐漸萎縮的四肢與身體也能逐漸返回年輕狀態,幫助失去靈氣的金丹回歸健壯。注意:此藥十分容易上癮,一旦服用一顆之后,后續便得持續服下,半年一次,若不如此,則食用者的身軀將會以兩倍速度老化,直至身軀消亡,金丹化散。 】
雪閑眼眶顫了下!
這肯定…肯定就是鷹戈早前說的那顆丹藥!
難怪鷹五門中人人敬畏原主,鹿九天雖有怒在心,也不敢當面大罵,就連鷹戈都要百般討好他,只因為,只有原主的修為能做出此類丹藥!
雪閑抖著手,重復看了頁面上復神丹的作法,確實十分艱難,F在的他不一定能做得出。
可他能肯定的,是這書上所需的藥材,這房內應該全部都有!
而鷹戈讓他盡快做出,心底也清楚,至少也要百天以上。
雪閑思量著,不知對方最后一顆服下的時間是多久之前,書里說,若每半年沒有按時吃下,便會老化更快。
興許鷹戈那副痀僂模樣,便是因為如此。這幾年才急著找他,就連他在浸霧峰上當了九年醫君都無所謂,只要雪閑能回鷹五門做出復神丹,其他的過往不究。
雪閑思緒正亂,可時間已晚,他想整理一下腦中的訊息,明日再告訴厲傾羽,于是便將書冊到桌上,輕撫了下流蘇,像每晚入睡前那般。
細軟的繩子也繾綣地輕輕纏住他手指,繞在五指指間。
……
然而這一晚,雪閑睡得并不安穩,因為不在熟悉的床上,也或許…是因房內沒有另一道高大影子。
翻來覆去間,雪閑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境。
夢中,他回到審仙大會的刺掌峰,四周長滿了青翠的刺掌樹木,沒有被惡靈根所侵蝕,綠意枝葉隨著輕風飄舞,如美景幻境。
夢里景色不斷變換,從燭鵲和奚雨奚云笑聊談天,到人擠人的熱鬧大街,還有那條金光粼粼的溪河,最后到只有他與厲傾羽住的那所寧靜落院。
先是白日的厲傾羽,低沉的嗓音,話少,卻總會回答他的疑問。接著霞色漸散,夜晚的厲傾羽眼神帶著懶洋,唇角勾笑。兩個人格不停交替在雪閑夢境中,全是兩人相處的時光。
驀地畫面一跳。
落院中,黑漆漆的房間里,油燈未點。雪閑氣息紊亂,身軀發燙難受的緊,只能將就抱著棉被滾動。
接著頎長身影驀然出現,在他猝不及防之際,翻身上榻。
灼熱的夜晚,和控制不了的淺音,亂七八糟的枕被。
直到最后,夢中他仿佛看見厲傾羽那雙狹長深邃的眼眸里,燃著說不出的炙熱與黯晦。
與他當時暈過去瞬間。
看到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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