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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御船翔鳳


徐佑寧吩咐隨從送去的食盒,又被原樣帶了回來。

        隨從納悶地說:“奇了怪了,祖孫倆都沒在屋里,說是上午的時候被人急急叫走了,到吃午飯也沒回來。”

        因著徐佑寧在途中發(fā)病,馬車不能太趕,徐佑寧和玉水翁一行整整比南巡隊伍遲了一天才進了相州城。徐佑寧已經(jīng)蘇醒,能稍許吃些清淡食物。靜安郡主尋到的當(dāng)?shù)孛t(yī)也看不出究竟,只開了些補氣養(yǎng)血的方子聊做安慰。

        聽隨從講了前后經(jīng)過,徐佑寧方才知道自己病情竟然如此兇險,對救命的玉水翁十分感激。

        不知是不是身上涂抹的藥膏散發(fā)出的怪異味道,徐佑寧發(fā)現(xiàn)玉水翁祖孫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自己。他不過自嘲一笑,連他自己也要受不住了,何況別人。

        可等到徐佑寧把渾身上下的藥膏都清理干凈了,在院中活動身子骨。玉水翁的孫子劉守業(yè)見了,目光躲躲閃閃,仿佛老鼠見了貓一樣,生硬地扭轉(zhuǎn)方向,幾步跑掉了。

        徐佑寧心知有異。

        在景州時,長樂公主為了尋找制作玲瓏球的工匠,鬧得天翻地覆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二。也是陰差陽錯,誰想到這工匠手頭的藥膏正好救他一命呢?若是母親病發(fā)那年,也有這般巧遇,該有多好。

        這一日稍早些時候,徐佑寧讓隨從在相州城中買了幾樣禮物,到玉水翁屋中當(dāng)面道謝。問這藥膏來歷,玉水翁知無不言。說到祖孫的家鄉(xiāng)、未來有何打算,玉水翁卻顧左右而言他。

        徐佑寧有個好兄弟曾是刑部官員。整日里跟他講些刑訊逼供、滅門奇案、千里追兇等等助他下飯。經(jīng)過那許多添油加醋、七分假三分真、血流嘩啦的故事的磨練,徐佑寧雖然并不知曉如何查案破案,卻對人性之惡有了新的認(rèn)識。祖孫倆明明對自己有救命之恩,以前也不相識,為何見了自己一副做了虧心事的模樣?是這祖孫心中有鬼,還是長樂公主背后搗鬼?

        隨從為徐佑寧準(zhǔn)備午飯時,他專門吩咐下去為這祖孫也備上一份。玉水翁自稱是景州人士,他卻分明從劉守業(yè)的聲音中聽出了寄州的口音。他叮囑準(zhǔn)備的一種吃食,雖是景州、寄州都有,但俗名微有不同。只可惜這祖孫兩人不知因何事出去了。

        徐佑寧正琢磨著,院外的侍衛(wèi)傳來消息,說是今日吃過晚飯就乘船啟程,要人人都提前打點好行李。隨從正要去街上藥鋪給徐佑寧抓幾服藥預(yù)備下,碰巧遇見玉水翁祖孫兩人從外面回來。

        劉守業(yè)一雙眼睛紅通通地像小兔子,撞見徐佑寧隨從,立刻偏臉躲開,回自己屋中去了。隨從哎呀一聲,對玉水翁說:“少年人都是磕磕碰碰長大的,哪有不犯錯的。老爺子也別訓(xùn)得太厲害了,把孩子哭成那樣。你們吃飯沒有,我家大人新得了一個食盒,也吃不下,我給你們拿來。”

        經(jīng)隨從這么一說,玉水翁方覺出有些肚餓來。剛才仇恨堵在心口,只知道往回走,卻忘了買些吃食回來,想著一會兒就要準(zhǔn)備登船,也就不跟著隨從客氣,拿了食盒回來。

        隨從立在門外,看著玉水翁把食盒帶進去、關(guān)上門,他卻沒有走。他清清楚楚地聽見劉守業(yè)說:“爺,這是啥?有地苕,你吃不?”

        隨從記得,徐佑寧叮囑他一定要聽清楚這祖孫倆叫這吃食什么名字。

        地苕,那是寄州人才說的俗稱。

        隨從轉(zhuǎn)身就出門抓藥去了。等到玉水翁似覺出有些不對時,開門一看,院里空蕩蕩地并沒有人,他就又放下心來。

        那一日長樂公主著急往回趕,無奈之下讓自己與徐侍郎一同趕路。“大人,那徐佑寧是徐老狐貍的兒子,不是個善的。你們雖與他一同趕路,但要離他遠些。守業(yè)個性單純,不要被他套出話來。”長樂公主這樣叮囑他。

        他雖久不在朝廷,但也知道些深淺。徐相與自己恩師是山中兩虎,不死不休。他雖覺得徐侍郎這人未必就如長樂公主所說的不善,但也是疏遠些好。

        等到傍晚登船,人人雖各有心思,但卻如自高向低奔流的河水不得不往一個目的地匯去。

        玩忽職守的兩個侍衛(wèi),各責(zé)三十杖,罰半年俸祿,被攆回平陽去了。楊斌趁機整飭隊伍,言明誰有再犯,就砍腦袋,嚇得侍衛(wèi)們都收起了吊兒郎當(dāng),都嚴(yán)肅正經(jīng)起來。

        自從在九郎圣君廟中拜過,姜夫人看著心神安定許多。靜安郡主雖安慰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可她也明白,這不過一句空話。南巡隊伍今日就離開相州了,誰還會為這一個侍郎夫人受驚去反復(fù)查證。這天下破不了的案子多了,也不差她這一個。而且從廟中回來后,她禁不住一次次解了衣裳看里衣。九臂圣君果然有些神通,手印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眾多官船中,以太后的御船翔鳳最為矚目。翔鳳上建著兩層樓殿,雕工精美,彩畫栩栩如生。長樂公主與靜安郡主同乘太后的御船。臨上船時,長樂公主非要攜了姜夫人的手同上翔鳳,親親熱熱地說是姜夫人受了驚嚇,御船寬敞平穩(wěn),姜夫人在這翔鳳上住,她心里才放心的下。

        姜夫人受寵若驚,也顧不得回想長樂公主為何時冷時熱,跌跌撞撞地就跟著長樂公主上了御船。

        侍衛(wèi)首領(lǐng)楊斌也同上御船,就把徐侍郎與副首領(lǐng)吳勇安排在一處,就住在御船前面的護衛(wèi)船上。

        眾人在落日時登船,船隊開拔時天色已深。各船都點起燈來,燈光透過窗戶映照在蕩漾的水波上。

        徐佑寧倚靠窗戶向外面看了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船隊駛離的碧玉潭邊陸陸續(xù)續(xù)升起了許多孔明燈。

        望著這孔明燈,徐佑寧心里升起一種詭異感,想起了在平陽城中長樂公主那次放燈的事情來。他走出船艙,擰眉遠望著越升越高的孔明燈。難道長樂公主那次放燈,被他錯過了什么不成?只是單純放燈,還是別有所圖?

        副首領(lǐng)吳勇看徐佑寧站在船尾,仰頭遠望,便走過來搭話道:“徐大人,看燈?”

        徐佑寧用手指著孔明燈說:“吳大人,這也不逢年節(jié),為何在碧玉潭上放飛如此多的孔明燈,會不會是在通什么消息?”

        吳勇一拍徐佑寧后背,笑著說:“我說這么冷的天,大人怎么看個放燈看這么久。放個孔明燈哪有那么多門道,清州放燈從來不分什么過年過節(jié),想放就放了。”

        徐佑寧說:“清州是清州,相州是相州。大人又如何知道清州又這個風(fēng)俗?”

        “哎呀,我就是清州人啊。我們清州把放燈當(dāng)做跟祖宗通消息,就跟我們活人之間寫信一樣。誰家里換宅子了,遷墳地了,娶媳婦了,生孩子了,都要放燈。家里錢多就多放,錢少就少放,沒有一定的限制。”吳勇又說,“大人別看這里是相州,清州人可不少。以前清州發(fā)洪水,淹了多少地啊,沒地沒房的人就四處流落,到相州的可是不少。”

        吳勇勸徐佑寧早點兒回去休息,畢竟身體剛恢復(fù)一些,若是再受冷生病,徐佑寧受罪不說,他也要受連累。“這燈又什么可看的。不過是哪個大戶人家有了什么喜事,多放些燈籠,好讓天上祖宗們高興高興罷了。”

        徐佑寧一邊往回走,一邊想,若放燈不過是通些消息。長樂公主放了上千的孔明燈又是要跟天上的哪個祖宗通消息?這消息有多好,值得用這么多燈來傳達喜悅?

        以他平日里翻看賬本,敲打算盤的經(jīng)驗,竟實在估算不出。

        御船翔鳳上,姜夫人仿佛鄉(xiāng)下人頭次進城,一雙眼睛不知該往哪里放了。她何時曾做過如此精致華美的船!雖然也有平陽城的人家喜歡修飾房屋,但那些都是蓋在土地上了,哪里有這御船上這般。

        她不敢笑,心里卻合不攏嘴。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回去不知道要怎么和姐妹們炫耀才好。

        長樂公主親自把姜夫人安排在自己隔壁,這一份尊榮,正經(jīng)國公夫人們也不曾有。姜夫人隨身帶著一個丫鬟,利落地收拾好床鋪,還特意把長樂公主前一日送來的香包放在枕邊。姜夫人樂開了花,心滿意足地躺下。本該高興地睡不著覺,卻在香包的安神作用下,不一會兒就進入了甜夢鄉(xiāng)。

        守著姜夫人的丫鬟本也不敢睡,但架不住那安神的馨香陣陣襲來,不一會兒也會周公去了。

        本應(yīng)是靜謐的夜晚,卻又一次在半夜被打破。

        正抖擻精神來回巡邏的侍衛(wèi)突然看見船側(cè)有片不尋常的黑影。侍衛(wèi)大喝一聲:“誰在哪里!”黑影快速移動一下,然后就聽到撲通一聲,似是有人落水。

        御船翔鳳上的侍衛(wèi)們聞聲趕來,在眾多火把的照耀下,黑沉沉的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波紋,看不到人影了。楊斌一邊安排人下水搜查,一邊向長樂公主、靜安郡主匯報此事。

        長樂公主和靜安郡主一商量,同意楊斌挨個屋子叫醒里面的人,一為了確認(rèn)各人的安全,二也為了搜查,確保剛剛的人影的確是跳水河中,而沒有躲藏在哪個屋中。

        姜夫人的丫鬟正睡得深沉,也被人搖醒了。丫鬟好容易清醒過來,聽說御船上進了賊人,立時嚇得魂不守舍。她忙叫醒姜夫人,卻被驚得跌到在地,抖著手指著姜夫人,說:“手!手!”

        侍衛(wèi)向前一看,昨夜的血手印又出現(xiàn)了,正印在姜夫人的胸口上。

        這一次,姜夫人徹底被嚇得沒了魂。她縮成一團,誰上前碰她,她就瘋狂摔打,發(fā)出尖叫。直到長樂公主出現(xiàn)。

        姜夫人撲倒在長樂公主身前,雙手抱著長樂的腿,央求道:“公主,你再求求圣君,我什么都說了,絕沒有一絲隱瞞。公主,公主,求公主救我,我不想死啊。”

        她抬頭看長樂公主,卻發(fā)覺長樂公主的雙眼冷冰冰的,早沒有上船時的親熱。她嚇得縮回了手,不知為何,公主的這雙鳳目竟那么像九臂圣君的一雙銅鈴怒目。

        長樂公主屏退眾人,冷冷道:“你還有狗膽讓我救你!剛才圣君托夢給我,你夫妻二人害死的那人是天下最善的人。圣君聽了我的祈求,本要降下法力助你。可這人救天下蒼生于水火,圣君不肯降服他,反而疏遠了我!你這賤婢怎么如此害我!”

        姜夫人聽了無言以對,只抽抽搭搭地伏在地上哭泣。

        長樂公主又說:“圣君看我平日虔誠,倒也給我指出一條明路來。”

        姜夫人畏怯地抬起頭,企盼地看著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俯下身,附到姜夫人耳邊說了一些話。“你都聽明白了?”

        姜夫人點點頭。她比剛剛瑟縮得更加厲害了,整個微胖的身體仿佛一只泄了氣的皮球,雖然整個形狀輪廓還在那里,但往日的精氣神都沒有了。

        “我都照辦,”姜夫人說,“只要圣君能救助我一雙兒女,我都按照圣君的吩咐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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