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閃婚(14)
戚依白坐在民政局外面的長椅上等著。
“還要多久?”她問。
寧城安慰道:“別著急, 很快了。”
他說著拿出了一本小攻略:“我看網上說了,排隊也是結婚當天的一個很重要的體驗。”
“這算什么體驗?”戚依白一時無語。
寧城道:“只是想把所有的東西做全套。“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直到隊伍慢慢到達了盡頭。
“姓名?”
“寧城。”“戚依白。”
“年齡?”
……
問題一個個回答完, 戚依白領到了一張表。
“寫完我們就結婚了。”寧城道:“什么感受?”
戚依白抿著唇:“也不是寫完吧,得要簽名之后。”
寧城想了想:“那就簽吧。”
他拿起筆, 在自己的位置寫下了名字。
戚依白看了眼自己的位置, 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后, 她將紙拿了起來, 還給了寧城:“但我不愿意。”
剎那間,戚依白在寧城眼里看到了失望和驚訝,最后又變回了
這是怎么樣的一種感受, 戚依白不清楚, 可她自己心里也頓頓得疼。
剛從車上醒來的時候, 她的腦子亂糟糟的,心情更是有點懵,直到好一會兒后才慢慢確定寧城到底做了什么。
在這一刻她也感受到了一陣難過,表情也逐漸復雜了起來。
戚依白記得關于她計劃的所有步驟, 所以剛剛的時間里, 她一直慢慢走著,在思考自己到底忘記了什么,或者是有沒有遺漏了什么重要的細節。
還要按照自己之前想得進行嗎?寧城不是要修改她的意識嗎?他到底讓她忘記了什么?
戚依白記得這是她進入游戲的第幾天, 拿出手機查看論壇的帖子卻也沒看出什么問題來了。
雖說有一部分在論壇里的日子她沒有再繼續記錄自己的一天, 但從一些線索里也可以多少隱晦地看出她都做了什么,和她記憶力的完全無誤。
不排除寧城可以修改這些信息的可能性,但戚依白還是愿意相信自己的記憶并沒有經過太大的變動, 和上一次完全缺失了一部分后那種看什么都有既視感的感受完全不同。
正是因為如此, 戚依白才感覺奇怪。
忽然昏迷再次醒來, 戚依白篤定自己一定失去了某部分的記憶,而這個記憶究竟是什么她卻想不出來。硬要說的話,她也就是不記得自己來得路上和寧城說了什么了,可這是很細節的東西,她只能根據前后關系做出一個基本的判斷。
可在剛剛,拿到這一張表的時候,她才終于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她丟失的部分記憶居然是關于她第一次結婚的。
寧城把時間點直接往后移了,將他們婚后的生活變成了婚前的同居,讓她差點以為自己只是決定好了要與寧城結婚,之前一直是以未婚妻的身份和寧城生活的。
她所有的帖子都被進行了非常微小的修改,導致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問題所在,直到要寫下自己的名字的時候她才感覺到了一點熟悉,以及在回憶過去時發現地一些小違和感。
比如,如果她是未婚妻,為什么會被歸為妻子這個分類?
比如,如果她還沒有和寧城結婚,為什么會出現在一個好像是要防著的論壇里?
最關鍵的是,她都和寧城相處了這么久了,這個副本為什么會叫做閃婚?她又為什么會和一個認識了這么短時間的人直接選擇同居?
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們已經結過婚了。
但是寧城為了能讓她有第一次領證這個特殊的體驗,能讓她第一次領證的經歷是完美的,所以才洗掉了她之前的記憶。
其實寧城大可以前幾天就讓她忘掉自己所有關于這個副本的一切,然后不露任何破綻地帶她閃婚的。
這樣不但可以不出任何意外,而且還能完成戚依白的愿望,根本不虧。
再加上現在看來寧城也是可以修改論壇的帖子的,他的權利無限大,卻沒有放在戚依白身上。
戚依白想想,留下這段記憶唯一的收益,大概就是她會永遠記住和寧城的這一段時光吧。
閃婚雖然來得很意外,但他們確實過了一段算是比較幸福的夫妻共同時光。在這個世界里戚依白可以沒有煩惱,不用擔心除了副本以外的所有事情,她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同時,她還和寧城有了一些夫妻間才有的話術,她第一次稱呼寧城為“我老公”,給寧城買了衣服。
真煩。
戚依白動了動腳踝,眼底露出了遺憾的色彩。
明明是寧城先王八蛋的,是他先忘記的,是他腦子先瓦特了的。
卻不允許自己也忘記。
這是什么霸王條例?
戚依白想著,對寧城道:“我知道我這么說你肯定會難過,但我還是要這么說,我不愿意。我不想在這里嫁給你,寧城。”
寧城看著她,啞著嗓子道:“為什么?”
時間一下子暫停了,周邊的行人都停止了動彈。
游戲因為戚依白的一句話開始發生變化,這個世界也逐漸出現了裂痕,只是一開始都在肉眼不可見的地方。
墻邊悄悄地出現了一條裂縫,一只手慌忙地拉上,想要將其補起來。
戚依白沒有注意到,她此刻的眼里只有寧城:“你還記得當年你跟我求婚的時候是怎么說的嗎?”
寧城思索了一下,就要去打響指,似乎是要說“對了,還忘了求婚。”
戚依白及時阻止了他:“不用重來了,在這里的話多少次我都不會同意的。”
寧城的手慢慢放了下來:“可你說求婚。”
“因為你之前提過。”戚依白想了想,算上了在吸血鬼世界里的那個設定。
她伸出手,看著自己手指上的那枚訂婚戒指,淡漠冷靜的表情上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我很喜歡你跟我求婚,給我戴上戒指的樣子。在遇上你之前我沒有想過自己會和誰在一起,所有人都評價說我是個自我為中心的人,我也知道,但我沒想到這樣的我也會有人喜歡。”
“你很好,喜歡你的人很多。”寧城下意識地道。
戚依白說起話來吐字清晰,雖然說得是情話,但是表情很認真,像是站在領獎臺上表達獲獎感言似的:“對呀,你看你不是還記得嗎。當年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你就很討厭我的一個學長,我問你為什么,你告訴我說因為他喜歡我。”
寧城:“他確實……”
說到這兒,他自己都一愣,在他的記憶里他剛剛和戚依白認識,怎么可能知道她大學時候的事兒?
雖然他也想過,他發瘋似的想要記得。
“但是他們的喜歡和你不一樣,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在知道我的真面目后還會喜歡我,事實就是,我很任性,固執己見,脾氣還不好。”戚依白一一點出自己的缺點:“我全身都是問題,我自己清楚,但我不想改,我從小就覺得我絕對不會被這個世界改變。”
“你不需要改變。”寧城道,他看戚依白的眼神里充滿了溫柔:“你溫柔,有主見,漂亮,自信,有能力,是當之無愧得天才,你值得任何人的喜歡。”
“看。”戚依白聽了他的話,也不反駁:“你看到了我很多別人看不到的閃光點,包容了我本來擁有的缺點。”
她說著,掃了一眼這個民政局:“我剛剛說,我絕對不會被這個世界改變,可見到你后,我還是改變了。我給我的生活開了一個口子,讓你個憨憨遛了進來,并且原諒了你留在我的世界里。”
她的語氣聽起來高高在上的,但是臉卻微紅,視線也四處亂瞟。
“謝謝。”寧城真誠地道。
戚依白更不好意思了,撇著嘴道:“還愿意幫你擦屁股,我什么時候幫別人收拾過這種殘局?要不是因為是你,我早就分手了!”
寧城點點頭,沒問她為什么。
被壓抑的許多情感被她的這些話打得破土而出,別忘了,現在的戚依白還不是玩家呢,寧城也不是npc。
戚依白繼續道:“的確,我沒有你愛我那么愛你,我承認,我每一次提分手的時候都是認真的。”
寧城的手微微握緊。
戚依白偏開頭:“雖然我這輩子估計都當不了一個賢妻良母了,性格上原則上的事情我還是不會變,但是下次我會在你再做錯的時候稍微多考慮一下的……”
寧城像是松了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到了什么特赦。
實際上只是她小女朋友那一番甚至算不上是多么感人反而有些氣人的發言。
但寧城知道,這是戚依白向前邁的非常大的一步,她選擇了他,并且在他不夠好,沒有做到她心中完美程度的時候依然選擇了他。
她是喜歡他的,比起其他的所有人來說,她更加喜歡他。
戚依白喜歡寧城。
這幾個字光是在嘴里咀嚼一番,寧城都會樂開花。
“你也不需要去當賢妻良母。”寧城道:“我很喜歡現在的你。”
戚依白抱起胳膊:“嗯,所以,在這個世界結婚就沒有必要了。“
寧城雀躍的心再次回歸谷底。
但這一次,他似乎并不那么焦躁了,旁邊的行人也開始動彈。
“為什么?”他還是問了一句:“你之前都答應了,為什么現在拒絕呢?”
戚依白托起寧城的臉,捏了捏:“我說要一場完美的婚禮,一次絕對高于其他人的結婚體驗,不漏下一個步驟,在你這個世界里就滿足不了。”
“……”寧城執拗地道:“我可以。”
“還沒結婚你就敢頂嘴?”戚依白倒吸一口涼氣,狠狠地把寧城的臉當面團捏。
只可惜這張臉上沒有什么肉,捏是鐵定捏不爽了的,戚依白改為抓起他的胳膊咬了一口。
“抱歉。”寧城任由她在自己胳膊上留下了一排牙印:“這個世界里也是可以完成的。”
戚依白道:“這個世界所有的活物都是你變出來的,除了我們。我得不到朋友的祝福,沒有親生父母的見證。”
寧城斂眸,逃避的態度似乎是在問“那有什么所謂?”
直覺告訴他這句話說出來是要被兇的,所以他并沒有說出口,只是拉著戚依白的手沉聲道:“你要是想,也可以有。”
戚依白給出了精準一擊:“你就不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嗎?”
寧城的睫毛顫了顫。
戚依白道:“在外面的世界……我們似乎還沒怎么公開呢哦,沒有人知道我們是在一起的,如果在這里結婚了的話,我再也回不去了,那我父母一定會帶走我的身體,這輩子都不會有人把寧城和戚依白這三個字并排念。”
就是篤定寧城已經開始慢慢意識到了這個世界是游戲世界,所以戚依白說話開始變得直接了起來。
她太了解寧城了,幾乎是字字命中靶心,讓寧城從最開始的堅定逐漸轉換了態度。
與此同時,他也開始詢問自己,他是怎么在沒有過問戚依白真實心里想法就要結婚的來著?他們是為什么忽然決定閃婚來著?
他喜歡戚依白有一百種理由。
但他強行留下戚依白……翻遍腦內所有的角落都找不到一個出于愛的理由。
寧城不允許自己用陰暗的想法去做和戚依白之間的決定,于是他愈發松動。
民政局此刻看起來已經像是危樓了,門都裂開了。
戚依白也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個由寧城執念所構造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寧城所在的地方尚且如此,寧城不在的地方估計早就看不出來原貌了。
戚依白心想,這樣就好了吧。
他們在現實世界里再見吧,她會問清楚所有的前因后果,然后放肆地去怪罪寧城。
她安心等待著脫離游戲的鍵出現,卻好一會兒都沒等到。
正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況的時候,她卻發現寧城手里的結婚申請書忽然變了,變成了一張離婚合同。
地上猛地爬出來了無數個看不出形狀,像是鬼魂一樣的東西抓住了寧城的腳開始往上爬,他們一邊向上,一邊發出尖銳的聲音:
“別放她走,怎么能放她走?”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別聽她說得那么好聽,之前她不是也這樣騙過你一回嘛?說會永遠留下來,結果轉頭就消失不見了。”
“她說每一次分手都是認真的哦,你看這個離婚合同上的簽名是什么時候的?是你寫得那張保證永遠對她好的保證書哦。”
“她就是在騙你,離開這里她就要跑啦,她接受不了你的。”
寧城拿著離婚合同,緩緩看向戚依白,開口:“是嗎?”
“不是。”戚依白拽著袖子道。
“這個離婚合同上的簽名,是什么時候的?”寧城又問。
戚依白斂眸。
聰明的人都會給自己留下一個pn b,但現在看來戚依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為了避免寧城再次跳過在民政局里的時間,或者用其他的辦法導致戚依白回溯不成功,戚依白就只能走另一條幾乎沒有勝算的道路——協議離婚或者起訴離婚。
雖說按理來說這個結婚證上是只能選擇結婚時間不能離婚的,但是如果婚內另一方有重大過失,戚依白也可以選擇提出離婚,在雙方同意的情況下,跨過漫長的官司離婚。
這是戚依白記得星際之中唯一一個有結婚時效地區的規定,如果其中一方不同意協議離婚,起訴離婚的時間就會非常之久。
就算結婚有時效,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另一半能對自己永遠忠貞不二,并且永不改變呢?
星際人民的壽命那么長,愛情這個東西的保質期卻做不到與他們的壽命一樣久。
所以,戚依白特地騙寧城寫了一封保證書,將這個簽名轉到了一張白紙上。
她還通過寧城創造了一個“絕對公平”的法院。如果她的第一個計劃無法實施成功的話,就算知道這樣很可能只是自欺欺人,她也絕對要試一下。
但戚依白發誓,她還沒有想好怎么在不讓寧城發現的情況下讓他們倆的簽名從一張普通的白紙上挪動到合同上。
所以現在寧城看到的這個大概率是有“它”的手筆在里面的。
寧城看她不說話,眼里的光也慢慢落了下來。
戚依白卻在思考片刻后果斷開口:“是,我想要離開這個世界,坦白講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繼續去騙你,但是我剛剛想了一想,或許跟你說實話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說著,頓了頓,表情看起來非常冷靜:“我想要離開這兒,寧城,待在這里我不開心,我想要見到外面的你,完整的你。而離開的唯一辦法就是不結婚,或者離婚。我總要做兩手打算,雖然這樣聽起來很像是渣女,但離婚不代表我不愛你。”
寧城被一群黑色的鬼魂抓著,戚依白卻靠近了那些鬼魂。
鬼魂們被她嚇到了似的向后躲,最后退到了一邊,反過來把戚依白和寧城都包圍住。他們都像是黑色的浪潮一樣,在寧城身邊虎視眈眈卻又不想離開。
戚依白看也沒看那些小東西,她伸手給了寧城一個擁抱:“離婚是因為我愛你,我想要離開,我想要救你。”
寧城低下頭看她,她是嚴肅的,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寫著一般人都沒有的堅定,可說出來的話卻也那么溫柔。
這段話換做誰都不能信。
戚依白知道,所以她說:“我知道你可能不……”
“我信。”寧城道。
怎么可以不信,這是他在那個黑漆漆的地方堅持了那么多年唯一的寶貝。
就算不信,他也不會與她刀刃相向,因為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戚依白都是唯一一個走向了傷痕累累的他的人。
寧城將戚依白抱緊,恨不得將她揉進骨髓里。
他喃喃:“我會永遠相信你。”
戚依白反手抱著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也不需要永遠相信我啦,比如我說分手的時候,偶爾也是希望你能哄哄我的。”
“嗯。”
“你只要永遠站在我這一邊就好。”
“好。”
寧城閉上眼,緩緩吐出幾個字:“寧城永永遠遠站在戚依白這一邊。”
“你好像不是第一次保證。”
寧城道:“不僅僅會是保證,而會是事實。”
鬼魂們集體發出了尖叫,一個個燃燒了起來。
角落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受了傷,行人里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袍,深色皮膚的男人不動聲色地看著這邊。
戚依白墊著腳,從寧城的肩頭恰巧和這雙眼睛四目相對。
她記得來民政局里的人本來是沒有這對的,這些人都是被寧城控制的,不可能會出現這么詭異的組合。
會這樣只能說明,寧城對這個世界的掌控徹底崩塌,而偽裝于這之下的“它”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戚依白偏向于這個男人就是“它”的真身,因為“它”和之前的那個黑衣人氣場完全不同。
明明這個民政局里還有一些暫時沒有消失的路人幻象,但戚依白看著他的時候卻感覺全世界只剩下了他們。
心里帶著一絲挑釁以及怒火,戚依白開口對著男人做了個口型:“放馬過來。”
她緊緊地抱著寧城,無論之前提過多少次分手,她這回都不會放手。寧城這個人被她欺負就可以了,絕對不可以有其他人妄圖利用他來傷害他人。
黑色長袍男子冷漠地站在那里,視線幾乎要凝結成刀子,卻一步也沒用動。
他的視線從戚依白身上挪動到寧城的背影上,目光里充滿了忌憚。
下一秒,他原地一起消失,戚依白聽到一陣響動,心道不妙。
果不其然,她剛抬頭的功夫,一個柱子就倒了下來。
戚依白發出一聲短促的叫聲,下一秒她和寧城就出現在了民政局的外面。
在轉頭,別說是民政局了,整個世界都要開始壓縮,最后只剩下了腳底下這一小塊。
戚依白卻不怎么怕,她知道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她問寧城:“如果世界末日了,你會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寧城低下頭,毫不猶豫地吻住了她。
戚依白也沒有掙扎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世界所有的零件都在崩塌,地板裂開,建筑倒下。
但戚依白和寧城卻好像是聽不到周圍所有的動靜一樣,享受著片刻的寧靜。那些勾心斗角和在副本里所有幸福的時光都比不過這一刻,而這一刻在周圍壯烈的環境之下仿佛就是永恒。
大概也是屬于這個副本世界的最后永恒。
……
戚依白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只剩下一個人,站在一個黑漆漆的空間里,周圍什么都沒有,仿佛是一片虛無。
她心一緊,向前了一步:“寧城?”
周圍一片寂靜,一點聲音也沒有。
戚依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面前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光亮,她抬起指尖去觸碰,很快時空轉變,緊接著她坐在了一個大廳里。
一個半人半骷髏,看起來格外詭異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戚依白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自己的聲音道:“寧城。”
戚依白一驚,她測過身去,從一杯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的臉,果不其然正是寧城。
戚依白的心情一時之間有些復雜,她又看向面前的半人半骷髏,清楚自己現在是絕對不能去問什么的。
她一邊悄悄觀察著旁邊的環境,一邊回答著骷髏的問題。
——“生日?”
——“十二月二十四日。”
這里似乎是一個招待所,現在大概在做的是登記身份。
這么詭異而又正式,并不像是進入了副本里。她……不,準確來說寧城身上穿的這件衣服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戚依白清楚,因為這是她初遇寧城時對方穿得那身衣服。
情景重現,戚依白在心里給目前的情況打了個標簽。
——“種族?”
——“不必我說吧。”
這個問題沒有被正面回復。
戚依白想著,既然是情景重現,就得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情景。之前戚依白遭遇副本的時候她就考慮過,寧城真的是人嗎?
她家的老房子,以及寧城對于鬼怪故事的精通告訴戚依白對方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那么這樣的寧城是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規規矩矩地回答別人的問題呢
——“為何而來?”
幾乎是在戚依白想到這個疑問的時候,半人半骷髏就開始了。
戚依白默默收回了自己發散的思維,聽到自己開口道:“為了能堂堂正正地存在,被重要之人記住。”
戚依白默,這個重要之人是誰。
是她嗎?
思考間,登記已經結束,半人半骷髏側過身:“記住,游戲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燃燒你僅存的生命來兌換更有意義的東西吧。”
戚依白沒有說話,她向前走了一步,意識到自己可以控制身體了。
她看向前方,是一個斷裂的懸崖,而后方的半人半骷髏正看著她。半人的那一邊舉起手對她告別,袖子落下,露出了深色的皮膚。
戚依白站了一會兒,忽然猛地回頭給了半人半骷髏一拳,力度大到差點把自己甩出去。
她用的是寧城的身體,幾乎是毫不留情,比起她自己的力度要強太多。
“我等這一下好久了。”她咬著牙道。
話音落下,她看到半人半骷髏變成了一個人的樣子,這個人身材消瘦,有著動物的蹄子。她正要更加看清,眼前的世界卻再次開始變得模糊,那個人也迅速變成了別的樣子。
片刻后,戚依白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是什么東西,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二連三的問題在腦內出現,最后歸為一句話:
那一拳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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