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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替補名額


走著走著,她和香菱終于到了三樓的雅室。

        這間屋子很大,比起外面來冷了幾分,所以地上鋪著層厚厚的毯子,踩在腳下時,分外軟和。

        屋里的布局,有些講究。最里頭是一個方形的升降臺,每次集會時,管事就會從底下上來。

        和升降機正對著的,是一張金色的座椅,專門為評花榜榜首而設(shè)。

        可惜那個叫蘇荷的姑娘,平日里獨來獨往,對集會從不上心,要么遲來要么不來,搞得這張椅子形同虛設(shè)。

        其他人的座位,按派別分成兩邊,姑娘們落座時,都按照上一月的排位來。

        簡恒和妹妹坐在那張金光閃閃的座椅旁邊,靜靜地等著管事露面。

        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姑娘,已經(jīng)竊竊私語起來,都在好奇,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不一會兒,室內(nèi)響起一陣嗡鳴聲,升降機運作著,載著管事上來。

        這位管事身量不高,就連背脊都是有些佝僂著的,絲毫沒有氣勢。

        他整個人看著像是從墻皮上扒下來的,五官生得極為潦草,又扁又平,就連輪廓都是硬邦邦的。

        “蘇荷果然不在。”他看了一眼空著的位子,心下了然,即刻喊了人去催,“小喜,去把人給我叫來。”

        “是。”那名喚小喜的丫頭在外頭應(yīng)了一聲,飛快跑下樓去。

        此舉讓在場的一部分人,露出愕然的神色。

        就算眾人對蘇荷缺席集會的事,頗有微詞,一直以來,管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沒像今天這樣,一定要請她上來。

        可見今天要宣布的,必是大事。

        有的姑娘捂著心口,急促呼吸,有的姑娘,面帶潮紅,很是興奮。

        不消片刻,小喜就進(jìn)來回稟情況:“管事,人我給你請來了,一會兒就到。”

        管事從懷中掏出一錠賞銀,遞到她手中。領(lǐng)了賞的小喜眉開眼笑,蹦蹦跳跳下了樓。

        香菱忍不住抱怨著:“煩死了,就為了她一個人,讓我們在這一頓好等。”

        就這樣又等了一會兒,門外終于有了些動靜。

        “咚……咚……咚……”

        這聲音又緩慢又沉悶,全不像是女子的腳步聲,更像是……

        更像是來自深淵地獄的動靜。

        “又是地獄。”簡恒如今一想到這個詞,免不了心口一緊。

        待到腳步聲更近了些,管事迎到門邊,提前拉開了門,但看到蘇荷時,笑容卻凝固在臉上:“怎么穿成這樣?”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這句話吸引過去。

        蘇荷沒有回話,只是徑直朝自己的位子走去。

        待她走進(jìn)來時,眾人才發(fā)覺,她穿得的確不合時宜。

        她的頭上蒙了個厚厚的紅蓋頭,身上是薄薄一層白衣,腰間用綢布綁了個碩大的蝴蝶結(jié),顯得她整個腰身有種病態(tài)的瘦弱。

        她徐徐地,慢慢地,有些僵直地走到座位前,卻遲遲沒有坐下的意思。

        管事跟過來,先是好言問道:“這是怎么了?”

        蘇荷還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理不睬。

        “蘇荷,平日你怎么鬧都無所謂,但今日事關(guān)重大,你也該收收那些小性子了。”管事三番兩次丟面,隱隱有了怒意。

        見她仍是不為所動,情急之下,就強壓著她肩膀:“還不坐下?”

        結(jié)果管事才一碰到人,就被一股邪風(fēng)彈開,狼狽地倒在地上。

        蘇荷蒙著的蓋頭一并掉落,眼前的場景,讓所有人都無比錯愕。

        根本沒有什么蘇荷,而是兩根掰橫了的腿骨,撐住了蓋頭。

        “啊!”屋里尖叫聲連連,亂成一團(tuán)。

        有人暈倒在地,有人只想馬上離開,還有人則是捂住眼睛,不忍再看。

        “都不準(zhǔn)走!”管事腿還是軟的,喊聲卻很強硬,還用手將整個屋子的人,都指了一遍,“誰敢走,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

        他鮮少說這么重的話,姑娘們就算再怎么不愿,都只好留下。

        他動作幅度很大,倒是讓簡恒發(fā)現(xiàn)了異常:“奇怪,他的發(fā)頂怎么會有道水痕?”

        那道水痕在他白色的發(fā)縫上,所以很不顯眼,但這水痕在他行動間,既不滲進(jìn)頭發(fā)里,也不滑落在地,像是生來焊在他頭皮里那樣。

        為了看得更仔細(xì)些,簡恒拖著還沒痊愈的身子,去扶管事起身,佯裝關(guān)切:“您怎么樣,沒事吧?”

        香菱還當(dāng)她借機獻(xiàn)殷勤,忙跟著一起扶人,一遍還不忘揭人短處:“姐姐,你這剛落胎的身子骨,怎么這么亂來呢?萬一連累管事傷了,就更亂了。”

        管事顫巍巍地站起來,他走向蘇荷,解開她腰間的綢帶。

        倏然間,蘇荷身上的白紗滑落在地,露出整具頭角完全顛倒的尸骨。

        杵在地上的頭骨中,伸著一小截嫩粉色的舌頭,舌頭被一截長釘刺穿,釘子上還懸著一根細(xì)小的竹管。

        如果四下無人,簡恒早已過去查看,只是眼下有太多雙眼睛,她只能等著管事慢慢擰開竹管,再拿出里面的一張字條。

        其中一張是蘇荷的絕筆。

        “爭得第一,自命清高,門可羅雀,瞞心昧己,欠下陰債,無力償還,以命相抵。”

        短短幾十個字,就將她離奇暴斃的原委交代的清楚。

        原來蘇荷嘗到評花榜第一的甜頭后,過于自大,生意一落千丈,但她仍然舍不下榜首的虛名,就向孤魂野鬼借陰債轉(zhuǎn)運,最后自食其果,賠上了自己的命。

        字條一出,室內(nèi)一片嘩然。

        借陰債的確能一夜暴富,運勢亨通,但同時,等于把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榮華富貴稍縱即逝,一切都由孤魂野鬼操縱。。

        不過蘇荷的生死,在場的姑娘們更在意的是,她們艷羨不已的榜首名頭,竟然是別人耍手段得來的。

        “咱們這兒管得這么松,她還敢做這種事?”

        “誰還不是混口辛苦飯吃,憑什么被她一個借陰債的踩在腳底?”

        還有人更怕招惹了不干凈的東西,殃及自己。

        “咱們是不是要燒點東西,不然萬一把那些邪祟引到店里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一聽事關(guān)自身,多數(shù)人表示贊同,甚至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起燒什么好。

        “都給我閉嘴!”管事聽她們嘰嘰喳喳的,氣不打一處來,“這件事,誰都不許走漏風(fēng)聲,聽明白了嗎?”

        姑娘們互相對看了幾眼,只能抿著唇應(yīng)下,顫聲問道:“那蘇荷她……怎么處置?”

        管事輕咳一聲,鄭重答道:“這你們不用擔(dān)心,我會請僧人做法事,念經(jīng)打醮。”

        他斂去恐慌的神色,切入正題:“我收到口風(fēng),明天會有一批位高權(quán)重的人,抵達(dá)營地,咱們這兒的姑娘,一定是都要去的,你們可不要讓我丟臉。”

        能進(jìn)營地的,想來都是高官,姑娘們聽得都是眼前一亮。

        這時駐扎在安亭鎮(zhèn)的,還是高凌風(fēng)的爹,但安亭鎮(zhèn)從上到下,已經(jīng)透著腐朽的氣息。

        簡恒嘲諷了句:“貴人們真是好雅興,山高水遠(yuǎn)的,跑到咱們這兒來尋歡作樂。”

        “香憐此言差矣。”管事糾正她,“酒色財氣,雖是人生四戒,卻也是最極致的享受,而且這一次,香憐你另有任務(wù)在身。”

        他繼續(xù)往下說道:“高將軍那邊,指明要我們評花榜前三的姑娘,去侍奉最重要的那位貴人,如今蘇荷已去,這位子自然由香菱頂上。”

        “那位貴人來頭不小。”管事說到此處,稍微賣了個關(guān)子,“要是侍候的好了,咱們這小雞窩里,可就要飛出個鳳凰了。”

        話說的雖然婉轉(zhuǎn),但還是能聽出內(nèi)里的含義——能有如此權(quán)利的,只能是當(dāng)今圣上。

        香菱怔怔站在原地,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管事……這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管事輕拍拍她的肩,以示鼓勵。

        然后他招了招手,讓曾婉兒一道站過來:“我還有些話,要單獨跟她們?nèi)苏f,其他人就先回去吧。”

        姑娘們聞言,紛紛行禮告辭,準(zhǔn)備明晚一展身手,好多敲點賞錢。

        管事叮囑著剩下三人:“侍奉貴人,是要過好幾關(guān)的,這點你們心中可得有數(shù)。”

        他放緩語調(diào),暗示著:“貴人見過的女子,比你們吃過的飯還多,真想飛升,必須要拿出點真材實料,明白了嗎?”

        重音放在“真材實料”四個字上,可見討得圣上歡心有多難。

        三人齊齊點頭稱是,另外兩人面色平靜,看不出任何喜色,唯有香菱眉飛眼笑,充滿干勁。

        離開雅室后,簡恒緩步回到房間,一進(jìn)門,就先聞到一股濃重的藥香。

        陸笙扶了她坐下,端藥給她:“我試過了,沒什么問題。”

        “謝謝。”簡恒有些心亂,但為了這具身體,她還是仰起頭,灌下苦藥。

        等她都喝完后,陸笙才開口問道:“剛才樓上動靜不小,我本來想上去,但怕給你添亂,出什么事了?”

        “蘇荷死了。”簡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概述了一遍,“沒什么頭緒不說,事情還都擠在一塊了。”

        蘇荷借陰債猝死,管事頭上的水痕,她心里的兩個疑問,再加上明天的事,都讓人無端煩躁。

        “你說我娘的話……”陸笙猶豫片刻后,說出毫無憑據(jù)的推測,“我覺得她可能附在小喜身上。”

        簡恒聞言,有些詫異。她一直更在意這里的姑娘,反倒忽略了這個丫頭,如今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人還沒來得及商量接下來的對策,外頭傳來香菱叫喚的聲音:“姐姐,快開門啊。”

        陸笙起身開門,香菱見他也在場,滿面春風(fēng)地進(jìn)屋,笑言道:“表哥也知道了吧,都這樣了,我們?nèi)齻晚上總得聚一聚吧?”

        她似乎全然忘了姐姐身子還虛著,也忘了曾婉兒的存在,而是高抬下巴,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畢竟這很有可能,是我們?nèi)艘黄鹩玫模詈笠活D晚膳了。”

        她的話讓人驀然心驚。

        簡恒看著她的神色,暗暗問著自己:“她真的會是旭央的娘親嗎?”

        要弄清楚后面的事,香菱是一個彌足關(guān)鍵的人物,陸笙已經(jīng)開始籌備:“我讓后廚弄幾個清淡點的小菜。”

        時間一晃眼就到了晚上,這次小聚,幾乎成了香菱一個人的獨白。

        她哪了珍藏已久的竹葉青出來,分別倒在自己和陸笙碗中,喝著喝著,酒意上涌,頰邊多了幾分緋色。

        她還在飯桌上,把人命關(guān)天的事當(dāng)笑料:“蘇荷當(dāng)了這么久第一,竟然在最重要的選拔前暴斃了,這大概就是天意吧。”

        她頗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意味:“不過我得謝謝她,要不是她,我怎么會有這個機會呢。”

        “姐姐,當(dāng)初還是你看得長遠(yuǎn),否則我還得為琴棋書畫發(fā)愁呢,來,我敬你一杯。”香菱一邊感慨著命運無常,和以茶代酒的簡恒碰杯。

        一頓晚膳下來,屬她興致最高。

        用完膳后,她向簡恒道了句“好好休息”后,就挽住陸笙的胳膊:“姐姐,今晚把表哥借我用一用好不好?”

        陸笙很想馬上把胳膊抽出來,但礙于情勢,只能僵直地站著,表情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簡恒大方地推了推人,笑道:“表哥,今晚你可得好好表現(xiàn)才行,畢竟你面前的,很可能是未來的皇妃。”

        她向陸笙使了個眼色,讓他以套話為主:“至于你欠我的賬,咱們秋后再算。”

        陸笙自然以大局為重,縱然有些別扭,還是點頭應(yīng)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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