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子林帶著金玲和小閨女來大同找子平，素嬋先入為主，熱情客氣而主動，讓金玲覺得很過意不去。素素也奇怪著素嬋的舉動，心里說話，這是子平的哥嫂，怎么素嬋這么不見外？素嬋問子平準備怎么樣來安排子林他們的行程？子平說哥哥子林的身體不大舒服，他明天陪子林去部隊醫院做全面檢查，想讓素素帶著金玲嫂子逛逛大同的商場、公園，然后去云崗石窟看看世界奇跡。素嬋點著頭說這些日子她也不忙，她可以陪同金玲去石窟轉轉，金玲本不想給她們添太多的麻煩，見素嬋真是個當家拿主意的人，在安排著一切接待事務，便不再堅持了，做出客隨主便的樣子。

　　素嬋說晚上她請客，子林連忙說別破費了，就家里簡單吃點就行，素嬋說來大城市下大飯店感受一下城市生活的意義，錢花在那里那里好，這么遠來一趟不容易，怎么也得讓她盡盡地主之誼，子平也勸說哥哥按素嬋說的來吧，要不素嬋會委屈的。子林向素嬋說著感謝的話，素嬋讓子平和素素去安排飯店，順便給子林的孩子買些小吃食和玩具，子平和素素高興的上大街去了。

　　素嬋把自己的閨女和金玲的小閨女放在一起讓她倆玩耍，同時對子林和金玲說了素素和子平相好的事，也把她父母對此事的態度說了出來，讓子林和金玲斟酌一下應該怎么辦才能兩全其美，現在她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子林這才明白了素嬋為什么支走素素和子平，原來是有話要和他們說。子林和金玲對視一下眼神，也不好說出個什么來，沉默了片刻，素嬋說：“哥嫂剛來很累，我不應該和你們說這些，可是子林哥是個辦事人，所以我這憋了好久的心事想和你們先說說，畢竟我是當姐的，你是當哥的，他倆的事就這么擱著，時候長了真不是個事，對誰也不好交待。”

　　子林點著頭認同素嬋的說法，金玲問素嬋：“你是見過世面、考慮周全的人，我們是種地的，想的事簡單，依你看怎么辦合適？”金玲倒是讓素嬋先說個意見。

　　素嬋快人快語，直接說：“我爹媽主要嫌子平是個農民，我們姐妹五個，全找了個農民家庭，真的讓他們鬧心，好呆素素念過些書，有個文憑，他們就想讓她找個有正式工作的男人。”

　　金玲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找對象就是要找靠實、勤奮、有本事、會掙錢的男人，子平除了是個農業戶口，別的和上班的人沒多大差別，而且吃苦耐勞，穩重孝順，有不少的優點，盡管人長的老面點，那也是從小吃苦熬煎、風吹日曬的，要是以后條件好了，有了當老板的底子，慢慢的就有改變自己模樣的空了，肯定后生也錯不了。”

　　素嬋沒想到金玲慢言慢語的很會說，何況她說的是實情，想了想便問子林說：“子林哥，你看把子平的戶口辦成非農業戶口行不？然后找個企事業單位掛靠個工作關系，這樣我父母就好做工作，如果以目前子平的情況，恐怕我父母是死活不同意子平和素素親事的。”

　　子林也沒辦過這種事，他想了一下，扭頭問金玲：“孫子豪大哥能幫這個忙不？縣里的政策他懂的多，要不讓他辦辦看行不？”

　　金玲說：“這其實都是沒用的，實在的就是子平能自己奮斗創業掙錢是真的，糊弄他們老人家也于心不忍呀。”

　　素嬋想了想說：“看素素和子平也是真心想相好的，但家里大人的思想工作也得做通，不能拗著他們，他們畢竟老了，有點歲數了，因為這事著急上火，生氣鬧出病來，誰也說不下去。我琢磨著，還是該讓他們高興些為好，剛才子林哥說的辦法未嘗不可，總得讓我爹有點心氣為好。”

　　子林看素嬋的意思是贊成他的說法，便說回去他打聽一下情況，等找個合適時機，他和金玲親自登門提親，讓素嬋爹娘重新對兒女親事做個認定。素嬋閨女和金玲小閨女爭搶玩具耍惱了，兩個小閨女大聲哭叫起來，還揮舞著小手互相抓咬起來，素嬋和金玲急忙分別抱起各自的孩子拍哄著，素嬋笑著對金玲說：“哎呀，嫂子，你看現在的孩子們從小都這樣嬌慣的不允讓了，長大了可怎么行吶？”

　　金玲卻說：“沒事，人都是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活法，將來她們長大嫁人了，讓婚姻來改造她們吧，咱們當父母的，在孩子身上最終心也硬不起來。”

　　金玲只是就事順口一說，而素嬋卻多心了，想著這個金玲別看在農村里生活，心眼兒卻透亮著呢，說不定她對子平這事自個心里有數呢，今天和他們這么一說，反而讓素嬋心里沒底了，有點后悔第一次和子林、金玲見面就和盤托出底細了，自個有點太心急了。

　　子平和素素風風火火的回來了，提著兩大包吃食和玩具，進門分別給了素嬋閨女一份，給了金玲閨女一份，看著素素興奮的樣子，素嬋心里有點不自在，心說閨女大了腳就朝外了。素嬋問子平安排的好了嗎？子平說在附近找了個干凈清雅的飯店，素嬋說好，讓子平去找高潤福接上大小子過來一起吃飯，大伙好不容易團聚在一起，熱鬧一下。

　　塞北冬日的傍晚來臨的早，不到晚六點，大街上人聲鼎沸，車流人流川流不息，大小飯店顧客盈門，素嬋一家，素素和子平陪著子林一家來到飯店坐下，不一會兒，服務員端上來精致的菜肴，饞得孩子們咿呀直叫，素嬋讓素素拿兩個小碟子分別盛了點菜，先讓孩子們吃。高潤福殷勤的要給子林倒酒，被素嬋急忙制止住了，說給子林上點熱湯吧，并讓高潤福明天去市場上給子林買些甲魚和草雞熬湯喝，對他的胃有補助作用。子林真誠的感謝著素嬋，并讓素嬋別破費了，都是老家里的人，如此用心開銷實在讓他過意不去，金玲也附和著勸說著素嬋別多心，他們老小一大家人都心領著素嬋的恩情呢。

　　素嬋便招呼大家趕緊開吃，并不斷的給金玲夾著菜，好像金玲是她親嫂子一樣，金玲覺得素嬋太見外客套了。素嬋感覺到金玲對自己的看法，便說：“嫂子，咱們都是農村人，我要是不給你夾菜，你肯定拘束的吃不好，你那么辛苦，在老家里照顧子平父母，料理子林哥和孩子們，要我說啊，子平老家里數你最要強，功勞最大，子安在外上學工作回家少，子平在這里奮斗，你還要種地帶小孩，做為一個年輕女人，我是佩服你啊，不攀比，不虛榮，專心操持自己的家庭，你就是人們說的大家閨秀，有傳統美德的女子，我是做不到，得以你為榜樣，向你學習啊。”

　　這頓說把金玲說得有些臉紅了，對素嬋說：“我是沒辦法了，子安和子平跟我的親兄弟是一樣的，什么時候他們成人成事成家了，我和子林也就放心了，別說別人怎么看待我們，就是自己也過意不去呀。”說完拉著素嬋的手輕輕的拍著，素嬋也心領神會的點著頭。

　　夜晚，素素和金玲躺在炕上聊天，金玲孩子由于一路顛簸，在飯店吃飯中就犯困要睡了，要不容易等大伙興致差不多散場了，這孩子一回來就在炕上睡著了。素素把爐子捅旺了，和金玲聊天說著夜話。她直接問金玲是不是素嬋把她和子平的事告訴了金玲，金玲笑著沒作聲。素素有點氣惱的說：“素嬋姐現在都快成了大喇叭了，見了熟人就說這點事，搞得我和子平挺被動的，其實不瞞嫂子說，我倆真得沒有準備好呢。”

　　金玲問素素心里是咋想的？素素說她心里沒底，但是看好子平，她現在只想和子平打拼生意，不想馬上談婚論嫁，影響兩人情致。只不過是家里父母催的急，還是讓她趕緊找工作、找對象、成家。她現在很煩這些的，但也不想讓父母為她操心，卻也是沒辦法。本來以為素嬋會理解她，沒想到素嬋現在站在父母一邊也在催促著她，所以她拗著性子回避著這件事。

　　金玲摸著素素的手臂說：“你也得理解父母心，等你當了娘就知道了，對家里大人來說，就你這么個閨女了，怎么不指望你嫁個好人家，找個好后生呢？你今天沒看出來，素嬋是代表你父母來接待我們的，她也作難了，把自己的為難告訴了我們，她做的對著呢，她這也是孝順啊。”

　　素素沒想到金玲嫂子會說出這么一番道理來，她可從來沒這樣想過素嬋。經金玲這么一說，素素有點才明白素嬋為什么會這樣來對待她，素嬋畢竟是過來人，對婚姻這種事可是慎重考慮的，她也在考驗著她和子平，難怪她的心思和性情很怪異，有時候讓人不可理喻呢。看著素素無奈的樣子，金玲心里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情況，便拍著素素的臂膀說：“睡吧，困了。”

　　子平和子林也是在喝水說話聊天，子平關切的問子林身體情況，并說明天要去部隊醫院的大致安排。子林問子平和素素的關系究竟發展到什么地步了？導致素嬋很敏感。子平對這方面反應較遲鈍，總的感覺說不上來，只是說他只要和素素在一起，就能感受到放松踏實溫情，子林說這就對了，子平也沒搞過對象，對素素有這種感覺，說明他內心喜歡著素素，對素素有很深的依戀。建議子平好好珍惜素素，敬重素嬋，她家里父母的工作他回去想想辦法，通過合適人選和辦法去爭取素素父母的認同。子平只是說他不管素素父母的意見，只要素素姐倆別為此事鬧心就行，子林笑著對子平說：“你還沒看出來，素嬋基本上是在向你傾斜了。”

　　第二天一大早，子平就帶著子林直奔部隊醫院做全面檢查，子林早上還不能吃飯，掛了專家號，開了一大把各種檢查單，血、尿、肝、脾、腎，還有胃腸鏡，把子林折騰的渾身乏力，腸胃難受，干嘔不止，各種腦電圖、心電圖、B超、CT檢查，看著子平大把的往外掏錢，子林對子平說回去吧，人難受，錢花的沖，撐受不住呀。子平勸慰著子林說：“錢是人掙的，有人才能有了錢，看病花錢有療效就行，等咱們好了慢慢掙、慢慢還就行了。”

　　素素陪著金玲和孩子也是一樣，素素還抱著素嬋的孩子，在公園里買門票、看動物、坐電搖椅要花錢，在商場里買衣服、吃食要花錢，可把金玲心疼壞了，這幾天開支花銷少說也等于她在老家里多半年的收入呀。金玲拉著素素要回去，可素素還是按照素嬋的安排，帶著金玲來到金銀首飾專柜前賣了個項鏈，怕金玲不收，假說是給子平娘買的，讓金玲試戴合適不，然后買下來包裝好拿了回去。

　　等晚上大家回家一會面，素嬋問子林檢查情況，金玲就拉著子林說：“咱們回去吧，可不能再給他們添負擔了，把人家的錢花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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