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玄語初腦袋轟地一聲,轉頭看向陳殤,眸里滿滿地警惕和敵意。
這貨知道的太多,玄語初腦袋飛速運轉,努力思考對策。
陳殤走近一步,微微彎腰與她對視,笑的淳樸又純潔:“不然你收留我幾日,我幫你保守秘密。”
這就是個定時炸彈啊,她敢收嗎救命?
玄語初嘆口氣,讓了一步,“我不是給你一包碎銀子嗎?你去住旅館好不好?”
陳殤搖頭,“住旅館要有戶籍,不然我也不會來叨擾你呀——你看我,一看就是好人吶。”
我呸!
玄語初在心里已經唾棄了他千百遍。
“你在這只能做透明人,沒的身份。”
陳殤本就沒奢求身份,他來就是要監視她的。
她見過他身上的傷口,又知道他的蠱毒,萬一透露出去,那之前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本來可以一刀解決了,但這姑娘救過他性命,又不好殺。
“好。”陳殤笑瞇瞇地應下。
“不許作妖,否則我給你投毒!”玄語初威脅完了,扭頭離開,干正事去了。
入夜后,長街寂寥,燈火闌珊。冷清的月光照在石板上,灑在黛瓦間,倒是為這靜謐添了幾分詩意。
玄語初疾步而行,走了大概兩刻鐘,成功到達江潯。
江畔漁火通明,泊船緊密地挨在岸邊,往返的船只上暖色漁火如同平地而起的孔明燈,巨輪不憶城正穩穩地行駛在江流之上。
玄語初付了船費,蕩悠悠地在江流上飄蕩,笙歌不絕,彩袖招搖——不知如此美景能否與當年的十里秦淮相比。
黑市位于畫舫中心,因著特殊的建筑布局與外界隔絕,只憑一條曲折幽深的暗道才可找到。
這里倒是與夜市沒有太大差別,只不過商品不太正當。
她直奔毒都,這里當然賣的多是本朝禁藥,或是效果變態的奇藥。
掌柜的是個中年大叔,臉上掛著隨和的笑。
“老板,你這都有什么毒?”玄語初壓低聲音,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似乎只是恰巧路過隨口一問。
那老板迅速打量了一下玄語初,繼續維持著公式化的笑容,“不知閣下想要什么毒?”
“寒衫閣的,有嗎?”
“有。”
老板拿出一個小瓷瓶,道:“此乃鎩羽,中毒者心率增速,心臟爆裂而亡。”
“那有毒宗大人的藥嗎?”
老板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就是皇帝老子想要毒宗的藥,也不一定拿得到,更何況我這小鋪子?”
“那……一瓶鎩羽多少錢?”
那老板和善地笑著,豎起一個巴掌,其實是伸展了五根手指。
五兩?
“這么便宜?”玄語初又是驚訝又是失望。
寒衫閣的藥價也太低了吧?
玄語初眸中是藏不住的失望。
“是五顆金錠子!黑市里用不到銀子的。”老板耐心解釋。
她嘴角一抽,覺得不可思議,如果想毒死誰,去山上采點烏頭或者夾竹桃,不是更實惠嗎?何必拿黃金開刀?
啊這——有錢人就是想法不同。
“不知我這毒算得上幾分貨色?”玄語初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擲地有聲地扣在木質柜臺上。
老板還是和善的笑著,只是那笑中隱藏了輕蔑和嘲諷。
他拔了瓶塞,手掌輕輕煽動瓶口,先是皺眉,而后突然眼前一亮。
“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這瓶‘十二郎’是臻貨啊!閣下莫不是……”
玄語初打斷道:“掌柜謬贊了,您開個價吧。”
毒都老板雖然笑著,心中卻在細細盤算——剛剛這小公子打聽了流霜閣貨價,自然已是心中有數。況且不管這十二郎是不是自己制的,能弄到十二郎必定和流霜閣關系密切!為了向流霜閣示好,順便弄到這個珍毒,老板只能放放血了!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不收此毒難道要便宜別人?
于是老板笑道:“四金。”
“成交!”玄語初干脆利落,總得給中間商賺差價的機會。
繞了一圈,她發現了一件玉石鋪子,名“琳瑯”,老板站在門口,搖著折扇。
目光相遇,他朝玄語初客氣一笑。
玄語初滿頭問號,片刻也不再逗留,直奔自己老巢。
路上遇到兩個黑袍暗衛,操著流利的外鄉話,拿著彎刀逼問:“小矮子,奴隸市場怎么走?”
“不知道誒,但我剛剛看見有個衣衫襤褸的人帶著腳銬,有點像奴隸。”玄語初眨眨眼睛,眸子純粹清澈。
“哦?在哪里看見的?”黑袍小將提了提刀子,嚇唬道。
“那里。”玄語初指了指東宮的方向,她記得自己和太子有仇,還是情仇。
哼哼哼!敢說爸爸矮?讓心狠手辣的太子來收拾你們吧!
“你跟我們一起去。”黑袍小將命令道。
玄語初搖搖頭,“不行,我得趕緊回去,黑市賣毒的錢要趕緊送給尊上。”
毒?
流霜閣?
黑袍小將本來要捉她,聞言猛地收回手,他們是跟蹤這小丫頭從黑市出來的,估計她說的有五分可信。
據說流霜閣的人渾身上下都是毒,那個毒宗更是可怖到沒話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料這小丫頭片子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去吧去吧,記得替我倆給尊上問好。”黑袍小將狗腿地一笑,收刀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玄語初覺得毒宗也忒牛了,打了一下他老人的旗號就把黑蜀黍們嚇跑了。
有機會一定要見見這人,看他能不能和自己殺人千萬的老祖宗相比。
月黑風高,正是走親訪友的好時候。
黑袍人抬了抬手,想扣響墨綠的銅環。
那人遲疑片刻,反倒后退一步,足尖一點便旋身而上,只余飛檐間的一晃,憑空消失不見。
半盞茶后,雙峰橋解開了葉菱的繩子,冷冷道:“有門不走非得暗闖,你是人過來了,卻把腦子留在朔州了吧?”
葉菱的黑袍打斗過程中被劍戳了一個窟窿,她淚汪汪道:“小橋橋~你怎么醬說倫家了啦~倫家只是幫想試試這里的防御了啦~”
雙峰橋眼角抽了抽,一副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怪異表情,他呵責道:“好好說話!”
“干嘛了啦!人家這次回來可是有任務的啦~”葉菱挺直腰板,眉飛色舞。
“那個……”雙峰橋大概猜到一二,但仍舊難以置信,“紅綃閣?”
“正是!”
葉菱做作的搖了一下肩膀,儼然把老鴇的姿態學了個□□分像,這是這些招攬的動作盡數演繹在一個少女身上,難免有些奇怪。
葉菱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美滋滋地笑著,那瞇成月牙的眼睛正好配上她無人能敵的猥瑣笑容。“雙峰橋,我剛剛去了不憶城!嘖嘖嘖!那的小妞簡直了!!身段一個比一個均勻豐滿!尤其是那個葉楚!”
“花魁你也你看得到?”雙峰橋挑眉。
“嘿嘿!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見個花魁算什么?”葉菱收斂了得意的表情,唇角勾起,心里卻在算計著如何挖人墻角。
待她回過神來,朝雙峰橋嬌嗔道:“矮油討厭了啦~人家這個調調,是不能改的啦~你怎么不提醒一下倫家!”
說完還使勁拋了個媚眼,雙峰橋覺得她眼珠子都快拋出來了。
“你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任務要做。”雙峰橋再也受不了她,忍著惡寒告辭。
“倫家今天不在這里落腳了啦~”葉菱嬌羞一笑,“太子還在東宮等著本公子呢,嘻嘻~”
雙峰橋驚詫,瞬間明白了這位易容高手怕是扮成首富的草包兒子梁琦去訪問太子了。
原來她早就到了。
不得不說,梁琦那個貪財好色的特征真的和葉菱很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本色出演”?
雙峰橋突然想起太子有幾分姿色,心里不禁替太子捏了把汗。
要知道,葉菱也是辣手摧花的一大狂魔啊!
他只能默默祝福太子了。
當晚,東宮風云涌動。
幾條獵犬嗅著血味,撕咬住了兩個黑不溜秋的東西。
經侍衛查看,發現是兩只蒙面殺手。
二位都是行業的精英!怎料最終竟是敗在了幾只狗子的身上!
他們羞憤!
他們不甘!
妖里妖氣的梁琦嬌羞一笑,娘們唧唧地嘲笑道:“你們兩個大男人,連幾只狗都打不過,嘻嘻~我要是你們呀,就找根面條吊死算了!”
太子:“……”
===
活動了這么久,玄語初也餓了,半夜潛伏到廚房覓食。
門虛掩著,屋內燈卻沒亮。
莫非有人同她一樣過來覓食?
她躲悄無聲息地走進去,靜靜觀察,看到有人在灶臺前忙碌。
廚房太黑,她看不清是誰,只聽見沙沙地聲音,似乎在倒什么粉末,然后是水聲,接著是瓷器撞擊的輕響聲。
待那人走遠,玄語初躲在門后,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出侍婢晩兒的身形。
她在廚房轉了兩圈,發現餐具除了筷子是銀質的,其余幾乎都是陶瓷。
那些聲音組合在一起,讓她不由地往下毒那方面想。
抽出袖子里的銀針,她打開火折子,往食材里扎了扎,都不見銀針變黑。
難不成是她猜錯了?
思考片刻,她拿出手帕,沾濕水擦拭自己的餐具,那銀針驗證,仍舊沒有變黑。
正迷惑著,銀針突然黑了下來。
她有點為自己的不討喜傷心。
她手里握著那把抹了毒的陶瓷勺子坐在地上,思考著對策,這時候,門突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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