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租鋪子去
李家上下,籠罩著陰沉沉的烏云。
就連肖硯知這個屁大點小孩兒都讀出了空氣中的凝重,“娘,明天我不去私塾讀書了。”
肴娘嘆了口氣,“跟你無關,好好做功課去。”
話是這么說,可誰都知道,別提讀書了,恐怕今后連吃住都困難。
秦三爺就是一條難纏的毒蛇,一旦被他盯上,誰還有退路?
前兩年隔壁縣有個賭徒欠了八百兩銀子,秦三爺沒找到他本人,就綁了他的家人。男人送去礦山做苦力,女人送去春風樓做歌姬,就連兩歲大的孩童也被他賣給鄂州的一戶地主家做家奴。
眼下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乖乖交出鋪子,免得與秦三爺結仇。
“他行事如此猖獗,就沒有受害者報官嗎?”李荀月問。
肴娘搖了搖頭,“起初是有的,后來這些人死的死,殘的殘,漸漸就沒人敢出頭了。”
原來是頭大老虎。
李荀月頗有些憤懣,“真是禽獸不如,您剛才送他那罐好茶,倒真是肉包子打狗。”
肴娘擺擺手,低聲說道,“那是不是君山銀針,而是一種長得很像的名為‘小尖兒’的土茶。”
李荀月:……
她娘膽子也不小,敢在老虎頭上蹦迪。
“我去找一趟大嫂,你和硯知就待在家里,哪兒也別去知道嗎?”
李荀月乖乖點頭,等肴娘一走,便去了街上的當鋪。
“您看看這些,能當多少錢?”
圍欄后的伙計打開包袱,里面放著一套織金繡鳳錦服、一只金項圈、一對金鑲玉耳飾,東西是好東西,只是不知為何他聞到了若有若無的腌菜味兒。
沒錯,這正是她之前藏在腌菜缸子里的“小妾穿搭”。
伙計上下打量了李荀月一眼,而后象征性地撥了幾下算盤,“金項圈成色一般,算你五兩,耳飾算你一兩,衣服嘛……穿過的舊東西不值錢,就算你二百文吧,加起來六兩二百文錢。”
說完雙手抱臂,等著對面的人上鉤。
他瞧著這小姑娘穿著粗布衣裳,頭上只簡單插了個木釵,不像是小姐夫人的樣子,八成不識貨。
這些東西,要么是從主家偷的,要么是哪個公子哥討好她送來的。
總之,誆她一頓,問題不大。
李荀月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笑著說道,“是嗎?我剛才路過首飾鋪子,這對金鑲玉耳飾賣了十兩銀子呢。”
“至于金項圈嘛,金鋪伙計說了,倘若我不要,直接找他收回,價格按照約莫是買入價的八成,也就是十二兩。”
伙計挑起眼角,“用過的東西哪兒能跟新東西比,都是賤價賣的!”
李荀月笑了笑,伸手去拿包袱,“西邊的當鋪開價十五兩,我嫌低,這才來您這兒,我看我還是回那兒去吧!”
“等等!”伙計著急了,“十六兩!”
李荀月不說話,繼續扯包袱。
“十八兩,再多您就去別家吧!”
“成交。”
錢一進賬,李荀月心里就踏實多了。
算上之前在李記做生意賺的、老虎壩工錢,她手里頭已經有了一百多兩銀子。
腦子一熱,她直接沖進了官牙。
官牙里人山人海,有賣丫鬟的婆子,也有自薦身份的幫傭,一見李荀月便全都圍了上來。
李荀月不缺人,缺房。
中國人刻在基因里的愛好——有錢就置辦房產。
李荀月想要在西泉街買間鋪子,最好是前鋪后院,預算控制在一百兩以內。
壽縣兩套主干道貧富分明。
西泉街多是官宦富商,街道環境好,鋪子里銷售的都是高檔貨。
東泉街算是平民區,集市和寬街都設在此處,熱鬧是熱鬧,但消費者多是些農民小販,因而物價也會低一些。
雖說李記之前在壽縣的中產階級中頗有名氣,但因地處東泉街頂頭,與嘈雜的集市連在一起,部分有錢人還是不愿意屈尊降貴來消費。
李荀月尋思著,如果她直接把店鋪開在西泉街,客源沒準會翻倍。
可是牙人聽到她的預算后,紛紛搖頭表示無能為力。
李荀月只好退而求其次,問問能不能租。每月的租金控制在十兩以內,若是鋪子裝修和位置都好,可以多出一點。
官牙給她推了三處鋪子。
一處在西泉街頂頭,旁邊是壽縣香火最旺的寶慧寺。人氣有了,風水有了,就是香火的煙霧經常順著西北風刮到鋪子里,熏得李荀月直掉眼淚。
一處環境裝修都不錯,但是屋舍面積極小,只能放得下三四張桌子。
還有一處就更不用說了,在天香樓正對面,東家見她也是開食肆,坐地起價要三十兩租金一個月,理由是——“天香樓排不上號的客人都來你這兒吃,生意能不好嗎?”
合著她還是天香樓的排隊等候區?
街上的積雪已經開始化了,李荀月穿的棉鞋,全都濕透了,兩只腳凍得都快沒了知覺。
她失望地對牙人說道,“今兒就看到這里吧。”
官牙的牙人并不是首單負責制,誰做成了買賣,傭金就歸誰。
牙人怕今天無功而返,著急說道,“還有一處鋪子沒看!位置就在西泉街正正中間,鋪子大,后面還有個大院子,約莫有五六間房。”
李荀月婉拒,“我每月只能出十五兩租金,不能再多了!”
牙人笑了起來,帶著她往街中間走,“不貴不貴,這處十兩應該能談下來。”
有這么好的事兒?
李荀月將信將疑地跟著牙人走到了那處鋪子。
額。
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
這鋪子大是大,門口的招牌也頗為氣派,深色的牌匾上寫著四個燙金大字——光明書屋。
李荀月有點印象,據說書屋東家是從壽縣考出去的官老爺,為了扶持家鄉的讀書人,特意在此設立書屋。
里面的書可以買,也可以租。租金不貴,十本才一文錢,買的話也是按照舊書折價,因此書屋里總是擠滿了讀書人。
可是眼前這間鋪子,已經全然看不出書屋的樣子了。
說是一片狼藉也不為過。
牙人解釋道,“書屋里有個伙計在鄂州死了,他妻子發了瘋,半夜放火把書屋燒了。”
李荀月“啊”了一聲,“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就在五天前。那伙計是個窮苦的讀書人,掌柜念他可憐,就讓他們夫婦在書屋打工,解決他們的溫飽,還給了去鄂州趕考的盤纏。”
“誒,怎料到給自己招來禍端。”
李荀月表情有點僵硬,“現在妻子人呢?”
牙人支支吾吾,最終還是開口說明了,“她死在火海里了。”
李荀月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算兇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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