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三生命研究所(三)
猿猴蜥蜴在入口處等待著他們。
其實(shí)蕭啟還在一層時就意識到了,但他們沒得選,研究所內(nèi)的獵人不過是送死的先頭部隊(duì),如果不想被后續(xù)的主力圍攻,只能被迫和怪物硬剛。
“麻煩你了。”維德打開急救包,給自己注射興奮劑,防止等會因失血過多昏厥。
蕭啟明白維德的麻煩指的是什么,他以前遇到的怪物們被獸性支配,智力聊勝于無,可猿猴卻能做出在入口圍堵他們的判斷。
蕭啟打頭,在一層的轉(zhuǎn)角遭遇驚喜。
猿猴蜥蜴藏在墻角的陰影處,探出它骨刺突出好像蜈蚣的脖子,似人非人的笑臉正對著他,看到獵物的猿猴發(fā)出滿意的笑聲。
嘻嘻嘻嘻嘻嘻嘻——猿猴的脖子漸漸伸長,橫跨三米,幾乎和他面貼面,蕭啟甚至能從它黃澄澄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想起來了,這一幕他曾在五年前親自經(jīng)歷過。
那天他結(jié)束任務(wù),帶著交換到的物資折返,目睹基地在爆炸中淪為一片火海。他挨個房間尋找親人,卻只發(fā)現(xiàn)了一具具被挖走心臟的尸體。
防御極其完備的七號基地中,也出現(xiàn)了一只猿猴怪物,它明明已經(jīng)失去了半張臉,仍然差點(diǎn)要了蕭啟的命。
猿猴蜥蜴在他眼前漸漸模糊,記憶與現(xiàn)實(shí)重疊,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讓他退后,后背緊緊貼住墻壁,避免腹背受敵,他果斷劃破手掌,企圖用痛覺回歸清醒。
可幻覺并沒有消失,也許在直視猿猴眼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陷入了幻覺。
蕭啟的視野里浮現(xiàn)出不該存在的畫面,失去下半身的加西亞爺爺?shù)乖谘粗校米詈蟮牧鈱⒛暧椎牡艿苊妹煤鸵幻缎蒯樛懈督o他。
“活下去、你是我們最后的希望……”
他低頭,看見開膛破肚,被吃掉內(nèi)臟的妹妹正拽著自己的衣服哭泣:“蕭啟哥哥我好疼。”
“哥,啥時候帶我們出去玩?”四肢因?yàn)槲廴鹃L出黑色鱗片的弟弟拉住他的手,笑著向他撒嬌。
最后一位親人為了救他,被怪物鐮刀般的削掉了腦袋,粘著血的腦袋咕嚕咕嚕的滾到蕭啟手邊,他甚至能感受到頭顱上的熱量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
他仿佛真的回到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時間,弟弟妹妹死亡的慘狀一遍又一遍的在他眼前重復(fù)上演。
恍惚間,他聽見了維德的呼喚:“蕭啟!”
子彈擦過手臂,帶出一道血紅的痕跡,因疼痛醒來的他用槍口直搗猿猴似笑非笑的眼睛,迅速向后撤退,脫離攻擊范圍。
猿猴吃痛,用爪子捂住眼睛,蜥蜴尾巴掃過,在金屬墻面上留下淺淺的凹陷。
蕭啟轉(zhuǎn)頭望向喚醒自己的維德。
維德一手持槍,一手死死壓住發(fā)狂的顧玨,連平時看起來最沒心沒肺的宋樂水也倒在地上,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
維德苦笑:“保重。”
蕭啟點(diǎn)頭回應(yīng),他一個起跳,躲過猿猴蜥蜴的攻擊,引著它去了大廳,給維德那邊減輕壓力。
大范圍的精神干擾連他也無法抵御,先前獵人方的團(tuán)滅就是因?yàn)樗拞⒌囊暰中不停出現(xiàn)各種幻覺,干擾他的判斷。
大廳一片狼藉,他借著破損家具的遮掩,鉆進(jìn)漆黑的影子里。
他彎腰撿起死去獵人的槍械,對準(zhǔn)猿猴的雙眼,子彈經(jīng)過□□,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黃銅的子彈殼落在地上,彈跳了兩下才停止發(fā)出聲響。
蕭啟就地一滾,離開射擊的位置。
猿猴被他的攻擊徹底激怒,砸爛他剛才躲避的辦公桌,腐朽的碎木片飛濺。
他的腦袋一陣抽痛,眼前再次浮現(xiàn)出加西亞爺爺?shù)纳碛埃磳⒃俅蜗萑牖糜X。
“四點(diǎn)鐘方向,距地面兩米左右。”耳機(jī)中傳來維德的聲音,提醒他猿猴的位置。
蕭啟不假思索的照做,卻隱隱有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他好像快要控制不住即將沸騰的血液。
他迅速攀上窗前巨大的展示柜,蹲在柜頂,居高臨下的舉槍瞄準(zhǔn)猿猴。逆光為他的身體鑲上一圈銀邊,仿佛他是此間唯一的神明。
維德蹲下,拍了拍被他綁在柱子上的顧玨,笑著問:“清醒了沒?”
顧玨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知故問。”
維德解開鎖扣,和她一起挨個喚醒被猿猴蜥蜴控制的隊(duì)員,他捏住隊(duì)員們的下巴,強(qiáng)迫他們直視自己的雙眼。
顧玨說:“我在遺跡中見過你,舊世界執(zhí)政官的代言人,維德·加西亞。”
他故作驚訝的挑眉,吹了一聲口哨:“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人認(rèn)得我。”
“我突然對蕭啟更加好奇了,能讓你跟隨左右,想必來頭不小。”她紅唇微勾,勾出耐人尋味的弧度。
維德不由分說的將顧玨摁在墻上,不顧傭兵團(tuán)的人持槍威脅,一字一頓的警告道:“敢打他的主意,你盡管試試。”
他知道,面對試探的最好辦法,就是裝作玩笑,兩句打趣就能輕松避開,可他卻無端產(chǎn)生強(qiáng)烈的占有欲,怒火在他的血液中橫沖直撞,企圖撕碎所有對蕭啟不利的人。
“好奇而已,沒必要針對他讓自己不痛快。”顧玨拍了拍他掐脖子的手,主動求和,“大家放下槍,維德先生是我們的朋友。”
維德松開手,沒去再搭理顧玨,而是彎腰把陷入噩夢的宋樂水放置在一旁,他的情況有些特殊,還是先不喚醒為妙。
蕭啟引著猿猴去了大廳,他需要迅速解決這邊的情況。
顧玨抱著她家妹妹,所有和維德對視過的成員都已經(jīng)蘇醒,唯獨(dú)她妹妹沒有。
“我可以喚醒她,但需要你的一個承諾。”他說。
“什么?”
“永遠(yuǎn)不要與蕭啟為敵。”維德直視著她,氣勢逼人。
顧玨不自覺的移開雙眼,連語氣都變得緩和:“好,我答應(yīng)你。”
維德的腦袋一陣眩暈,他扶著墻喘息著,失血過多,他已經(jīng)不適合親自下場解決怪物,其他人更是連靠近都難。
他當(dāng)即來到二樓,從櫥窗中注視蕭啟的一舉一動,看他如同黑豹在雜亂的家具堆中游走,笑著開啟耳麥為蕭啟指明怪物的方向。
很快維德就笑不出來了,蕭啟被猿猴勾起兇性,哪怕已經(jīng)擊倒了怪物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他黑色的眼瞳轉(zhuǎn)為血紅,即將異能暴走。
他嘆了口氣,咬牙將腹部的止血帶繃緊,飛索從他袖子里滑落,勾在欄桿上,他推開窗,從二樓躍下。
“蕭啟。”維德從背后摟住他,附在他耳畔輕聲呼喚,“醒醒,你已經(jīng)安全了。”
蕭啟的頸窩散發(fā)出一股濃郁的老玫瑰香,像是受到蠱惑一般,維德的眼睛也跟著轉(zhuǎn)化為血紅色,他張嘴,貪婪的一口咬在狂犬脆弱的后頸上。
“哈。”蕭啟無意識的發(fā)出□□,緊繃的后背卻漸漸放松,近乎于脫力一般依偎在維德懷中。
咕咚,鮮血從唇入口,流過干渴的喉嚨,甘甜而誘人。
維德捂住他的眼睛,壓低了聲音:“有我在身邊,你不用再害怕了。”
他松開叼著脖子的嘴,犬齒咬出的牙印緩緩向外滲血,他笑著俯下身,舔舐后頸的傷口。
維德用拇指揩去嘴邊的血液,在白皙的臉頰上拖出一道刺目的紅痕。
玫瑰與荊棘交纏,刺痛妄圖采擷的旅人,他露出饜足的笑容拉著蕭啟雙雙倒地,像兩只交頸依偎的吸血鬼。
蕭啟醒來時,人已經(jīng)躺在了卡車上,他摸了摸酸痛的后脖子,摸到了兩塊圓圓的疤痕,什么時候受傷的?
宋樂水從后視鏡觀察到他的情況,歡快的打招呼:“蕭總,你終于醒啦!”
“唔啊啊啊!”宋樂水說話的功夫,沒注意躲避前方的坑,緊急打方向盤救了回來,“如果不是后頭有怪物追著,我至于開那么快嗎?”
蕭啟回頭望去,果然看見一群怪物跟在卡車后面。
“你招惹他們了?”
宋樂水崩潰道:“怎么可能,它們只跟著你,不然我倆怎么可能單獨(dú)一輛車,很危險的好嗎?”
蕭啟扛起火箭炮,從后窗翻進(jìn)車斗,半跪在地,瞄準(zhǔn)射擊一氣呵成,完全不像是剛剛蘇醒的傷患。
砰——火箭炮帶著長長的白色尾煙,落在怪物群中,濺起血肉之花。
“解決了。”
“……”宋樂水抓狂,“祖宗!你給我悠著點(diǎn)!”
“去哪兒?”
“去不死鳥的營地休整,維德先帶著重傷員乘飛行器走了。”
蕭啟點(diǎn)點(diǎn)頭,揣著手閉目養(yǎng)神。
第三生命研究所,地下實(shí)驗(yàn)室。
白袍人面無表情的檢查完智腦內(nèi)的信息:“他們拿走了地圖。”
他的腳邊跪著一群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獵人,獵人哆嗦著解釋道:“我們也沒想到怪物居然那么強(qiáng)。”
白袍人緩緩點(diǎn)頭:“不僅沒和那位大人打上照面,還讓傭兵團(tuán)的人也摻和進(jìn)來,嗯,很好。”
白袍人不耐的揮了揮手,讓屬下把為首的獵人拖了下去。
“周鳴。”
“在,屬下這就開始搜尋。”
說完周鳴便摘下防毒面罩,用力嗅聞空氣中殘留的味道,一路往上來到負(fù)三層休息區(qū)。
他順著氣味來到干涸成暗紅色的血跡前,猶豫片刻,趴在地上伸舌頭舔舐。
或許是血的等級過高,周鳴像是醉倒一般癱在地上,直到白袍人的靴子踩在他手上來回碾,才因劇痛清醒。
“是狂犬,是狂犬帶走了地圖!”
白袍人摸了摸下巴,慢條斯理道:“蕭啟是嗎?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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