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醉酒
神凡街奇風樓,天庭第一酒樓。
遲暮坐在二樓憑欄處,見街上人來人往,一派興盛,不免恍惚:“若非我知道這里是天庭,還真以為自己入了凡間。”
凌霄挑眉:“第一次來?”
“何止是第一次。”遲暮道,“自我有記憶以來,這是第一次進酒樓。”
舟聞聞言一笑:“我也是,真是托了凌霄神官的福了。”
“二位真是折煞我了,”凌霄揚眉,“搞得我是經常進出酒樓的瀟灑客一般。”
他揮手喚來小二,拿過菜單,遞給遲暮,道:“看看想吃什么?”
遲暮略微掃過,將菜單遞給一旁的舟聞神官,又盯著那小二打扮,道:“在天庭開酒樓就是好,連跑腿小二都是神仙。”
凌霄笑而不語,便聽遲暮又道:“不過我是真好奇,天庭到底為什么會有這一條商街?”
這可是天庭啊,這里可都是神仙。
舟聞神官隨意點了幾個菜,將菜單還給凌霄,道:“說來你能不知,這條街能建起來,還是靠著先財神。”
“又是先財神?”
這三個字聽得遲暮耳朵都要磨出繭子。明明他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為何回回能在別人嘴里聽到?
舟聞見他驚訝,頷首道:“當年這位旨在打破神仙凡人界限,一手設立香火官一職,引得無數神官質疑,說是凡人做神官實在不行,光是辟谷就做不到,更不用提在凡間沾染的種種習性,若是在天庭惹是非就不好了。”
遲暮心想還有這等事,道:“那后來呢?”
舟聞道:“后來先財神為了堵住悠悠之口,提出‘堵不如疏’的觀點,下令效仿人間修建神凡街,為那些原先是凡人的神官提供休憩玩樂之地。”
“后來此街慢慢興盛,無論何等身份的神官閑著無事,都會來此處游玩一番,長此以往,竟也慢慢摒棄了對凡間的偏見。”
“竟是如此。”遲暮眼睛一亮,忍不住贊道,“這先財神也是個聰明人。”
凌霄點完菜,聽到這句話,順口接了句:“可惜最后還是走上歧途,誤了自己,還搭進去那么多神仙。”
“……也是。”遲暮道,“可能聰明人也有糊涂的時候。”
說到這他忽而想起來什么,問凌霄道:“話又說回來,你回天庭稟報聽海國旱情時,有沒有向水神提起求雨不靈這件事?”
“提了,”凌霄端起茶水小小抿了一口,“主神說求雨不靈也有常有的事情,我就沒怎么繼續說了。”
“可那分明……”遲暮想著那日見到的屏障,心中疑惑,但礙于舟聞神官在場也不好再提,只想著再找時間與凌霄商量。
一邊說著一邊聊著,酒菜上了桌。凌霄沒動筷子,反倒是端起了酒杯,瞧架勢是要來上一圈。
他道:“今日高興,定要喝杯好酒。”
遲暮見他舉杯,趕忙起身應道:“凌霄神官注意,飲酒過度容易傷身。”
凌霄卻依舊痛痛快快喝了下去,道:“管他那么多,世上到處都是束縛,喝杯酒還要注意什么?”
“……此話有理。”遲暮見狀也將自己杯中酒飲了下去,頓時辣的眼淚直流,嗆得連連咳嗽。
凌霄瞪大眼睛,指著遲暮難以置信地看向舟聞神官,道:“大人可瞧到了?遲暮竟不會喝酒?!”
舟聞呵呵一笑,打趣道:“那你今日可要好好教教他。”
“那是自然!”
凌霄趕忙將遲暮杯子里的酒倒滿,塞到他手里道:“遲暮兄,常言道有人千杯不醉,有人一杯就倒,酒量深淺不可測,只有一試方可知。今日我便好好試試你的酒量,看到底是誰喝倒誰!”
遲暮喝下一杯便已雙頰微紅,忙推辭道:“這這這——這可使不得!我不行的!”
“不喝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凌霄笑瞇瞇勸說,“反正你我今日無事,喝多喝少都沒人管。怕什么?”
這……
遲暮還想說不行,卻被凌霄勸著又喝了一杯。如此反復,等他反應過來,已經連著喝了四五杯,停也停不下來了。
不過有一說一,天庭的酒釀就是香。入口微苦,下喉回甘,幾杯下去,胃里雖火辣辣的,胸口卻是暖洋洋的,不一會就讓人生出飄飄然之感。
慢慢的,根本不用凌霄主動倒,遲暮開始自己倒酒自己喝了。
凌霄喝了不少卻沒幾分醉意,見遲暮雙眼迷惘動作依舊自如,不免有些看不懂了:“遲暮,你究竟是醉了還是沒醉?”
遲暮道:“當然沒醉。”
凌霄撓撓頭,試探道:“那你給舟聞神官夾點菜。”
遲暮點點頭,拿起筷子往面前的一盤青菜夾。可夾來夾去,那盤子就跟活了一般,不停地在動,他夾半天沒夾住一次。
遲暮有些惱火,道:“這酒樓怎么回事?盤子成精了都不知道?動來動去讓我怎么夾菜?”
看著那被戳得稀爛的青菜和安然未動的盤子,凌霄舟聞二人不免雙雙沉默。
遲暮遂而放棄,舉起酒杯對舟聞神官道:“罷了大人,菜我是夾不住,但酒我還可以敬您。”
舟聞神官慌忙擺手,道:“遲暮,你已經醉了,不能再喝了。”
遲暮笑了起來:“大人說笑了,我哪里醉了,腦子清醒的很。”
舟聞與凌霄交換了眼神,便又聽遲暮道:“我還得多謝您當年為我遮掩,要不然我怎么會……”
“哎呦呦老天爺——”舟聞神官立馬捂住他的嘴,道,“你可別說了。”
凌霄見二人一說一掩,不免好奇:“你們在說什么?”
遲暮被捂了嘴,目光一下轉到說話的凌霄身上,然后眼睛忽而一亮,似乎是想到什么,趕忙扒開舟聞神官的手,道:“凌霄,你那天晚上哭了對不對?”
“什么?”
“就你離開聽海的那天晚上!”
遲暮目光炯炯,恨不得把自己聽到的看到的都倒出來:“你那天晚上自己一個人偷偷躲在屋里哭,我都聽到了。你還哭了很長時間,你是不是自己悶在被子里哭的……”
“停停停!”
凌霄的臉由白轉青再轉紅,比桌上紅桌布還要紅上半分:“你都在胡說什么!我哪有!”
“你分明就有!”遲暮十分堅定,“我沒有說謊!”
他轉而向舟聞神官尋求支持,道:“大人,你知道我從來不說謊……我有很多東西都沒說……”
這次是凌霄捂住他的嘴,擰著眉頭咬牙道:“這下好了,我勸你喝酒,讓你喝上了頭,神志不清了!”
動靜鬧大,四周之人都往這邊投來目光。舟聞見狀心道不妙,忙跟凌霄說道:“這里來往都是天庭神官,不能讓遲暮在這鬧,咱們趕緊回去吧。”
凌霄點點頭,將遲暮攙起,帶著舟聞神官去結賬。一路又是哄又是拽,總算是把醉得發瘋的遲暮弄回了財神殿。
一切結束后,凌霄已然滿頭大汗,指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遲暮抱怨道:“我再也不敢帶他喝酒了。瞧著謹言慎行的一人,喝醉了什么都往外說。”
“是啊,”舟聞神官也覺得頭疼,“幸好今日沒遇見主神什么的,要不然就麻煩了。”
凌霄聽著直搖頭,揉揉酸痛的胳膊,嘆氣道:“今晚就拜托大人您照顧他些。我先回去了。”
“那是自然。”舟聞神官道,“你先回去吧。我看著他,不會有事的。”
凌霄點點頭,趁著夜色離開了財神殿。獨留舟聞神官和遲暮在屋里。
見床上的遲暮醉得不省人事,舟聞神官不免頭疼,想來想去把小童子松兒喚了進來,讓他看顧著人,自己跑出去煮醒酒湯去了。
待醒酒湯煮好,他進屋,見松兒靠著床邊睡得東倒西歪,床上的人卻不見了。
……
此刻的云淮站在重決殿外,望著天上的月亮。
月光落在他略微蒼白的臉上,給他平日冷淡的眉眼增添幾分柔色。
今日在紫玉玨躺了一整日,他睡得渾身疼,偏偏白術不讓他四處走動,處處攔著。他便趁著晚夜偷偷來到重決殿,想著批幾本公文解解悶。
微風吹過,他忍不住咳嗽兩聲,默默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還是進殿里呆著。云淮想,然后一抬眼便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大門外晃悠。
“遲暮?”他以為自己認錯了,忍不住喚了一聲。
那身影聽聲一動,緊接著便快步進來,正是遲暮。
……只是和平日里的不太一樣。
此時的遲暮雙頰通紅,神色如常,只是目光迷離,渾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酒氣。
竟是喝酒了。
云淮微微蹙眉,忍不住后退兩步,道:“你喝醉了?”
遲暮聞言愣了會神,隨后點點頭道:“是,我是來看你的。”
云淮:“……?”
“大人瞧瞧,”遲暮伸出別在后背的手,手里攥著一捧全是花苞的蘭花,“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蘭花。”
這蘭花……
云淮嘴角微微抽搐,神色露出幾分怪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幾日花神還在叫嚷著自己辛苦培育的新品種蘭花什么時候開。
云淮搖搖頭沒接,只道:“我不喜歡,你拿走吧。”
“大人不必和我客氣。”
遲暮目光真誠,將蘭花放在他懷里:“生病了就要拿些喜歡的東西。”
云淮道:“……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遲暮道:“沒關系,大人不必愧疚,我從財神殿到這重決殿就一會兒的功夫,不累的。”
“……”云淮道,“我沒問你這個。”
遲暮卻不在意笑笑:“我平日也不累,頂多收香火賬跑跑腿,就當鍛煉了。多謝您的關懷。”
“你喝了幾杯?”云淮語氣嚴肅起來,“誰帶你喝的酒?”
“晚上冷,大人該多穿幾件。”遲暮蹙起眉頭,指著左右,“瞧您凍得發抖,左右都留下殘影了。”
…………………………
云淮意識到他們現在的交流就是雞同鴨講,毫無意義,索性道:“你走吧。”
沒想到遲暮突然拉住他的衣袖,神色十分認真,道:“我不走,我有話和你說。”
云淮:這句你倒是聽明白了。
見遲暮拉著他,云淮也不好走,只是微微擰眉,淡聲道:“你想說什么?”
遲暮神色不太自然,扭捏道:“我若是說了,大人可不許生氣。”
“……”云淮被他這副樣子搞得有些局促,手心出了汗,“你到底想說什么?”
“沒什么,其實就是——”
遲暮輕吸一口氣,忽而小聲道:“大人,以后香火官的俸祿能不能月初發?”
……一時間云淮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也搞不懂自己之前在期待什么。
他甩開遲暮的手,沉聲道:“知道了,鬧也鬧夠了,回去吧。”
遲暮怔愣道:“大人,我話還沒說完。”
“有建議向舟聞提,”云淮轉身離去,“他報到重決殿,我自會與其他主神商議。”
“你若不是主神就好了。”
這句話讓云淮頓住腳步,不禁回眸。
月色下,遲暮沐一身清華,目光里帶上失落:“你若不是主神,相信我們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朋友。”
就像先前在聽海一樣。
……
云淮微微驚愕,一瞬間憶起往昔,正想張口說些什么,門外忽而傳來花神驚慌失措的聲音:“我的花呢!我的寶貝小蘭花去哪里了?!”
水神的身影也出現在門口。
她一眼就瞧見了站在庭院中的云淮和遲暮,臉色微微一變。
花神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沖進來把云淮手里的蘭花奪過來,道:“好你個云淮!你這個心狠手辣的采花賊!我的寶貝蘭花全被你禍害了!!!”
水神緩緩上前,對云淮溫聲道:“這么晚了,財神殿下怎么會來重決殿?”
她邊說邊看向站在一旁的遲暮。
“遲暮找我稟告公事,”云淮面色不改,“剛說完。”
“那這花怎么回事?”
花神痛聲駁斥:“是不是你摘的?”
“……并不是。”云淮道,“花不是我摘的。”
“不是你摘的怎么會在你手里?”花神不依不饒,“你不必推卸責任。”
他走到遲暮面前,舉著花道:“遲暮你說,花是不是云淮摘的?”
未料得遲暮忽而沖上前捶了他一拳,再無剛才的溫柔,反而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呵,聽說你病了是吧?正好可以下下手!你不就是個破主神,有什么好得意的?憑什么成天給我擺臉色?你等我有一日發達了,定要讓你狠狠吃苦,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明所以被打了一拳的花神:……
水神這才看出遲暮的不對勁,蹙眉道:“這是怎么了?”
云淮:……瞞不住了。
做完這一切,當事人遲暮眨了眨眼睛,露出邪魅一笑,然后身體一軟,驀然倒在地上。
云淮見狀上前查探,發現人沒事,心中松下一口氣,低聲道:“他喝醉了酒,跑到重決殿來了。”
水神聞言垂眸,輕聲道:“剛才財神可不是這么解釋的。”
“……”云淮置道:“我也未想到會這樣。”
他又道:“今夜之事,還請二位主神莫在外面提。”
花神湊過去,果然聞到遲暮身上有一股濃重的酒氣,抱怨道:“憑什么?他醉酒鬧事,還打我!該罰才對?我們為何要替他遮掩?”
“他并非故意闖進來。”云淮看了花神一眼,“你也并未受重傷。”
花神:????
冷風吹過,云淮忍不住咳嗽了兩下。
水神心中了然,點頭道:“既是如此,我明白了。”
花神冷哼一聲,不服氣道:“讓我保密可以,你要先賠我的花。”
云淮瞥了他一眼,又望了會躺在地上的遲暮,終是做出了妥協:“花我是賠不了了,你提條件吧。”
花神立馬喜笑顏開,卻聽云淮又道:“不許太過分。”
花神忙搖頭道:“欸——怎么會?”
他說完伸出五根手指頭,笑瞇瞇道:“你幫我的花起五次名字。”
“……”云淮道,“最多三次。”
“成交。”
二人很快達成協議。
“那遲暮神官怎么辦?”水神關懷道,“總不能一直躺在這。”
“讓云淮給他抱回去唄。”花神剛得完好處,看熱鬧不嫌事大,“人家醉著酒還跑來看他,簡直感天動地。”
云淮默了一會,將遲暮懷里的訊靈召出來。
他對著訊靈施了法力,那邊傳來舟聞神官焦急的聲音:“遲暮,你去哪了?”
“他在我這。”云淮道,“舟聞神官,麻煩過來一趟。”
遲暮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外面天光已然大亮。他想起身,卻覺得頭疼欲裂,只好又安分躺回去。
抬起手揉了揉眉梢,遲暮驀然看到指甲縫里的泥土。
……這是怎么回事。
他閉上眼,腦子中存在的最后一個畫面,是凌霄在勸他喝酒。
后面完全沒有記憶了。
遲暮有些心慌,總覺得自己昨夜肯定沒有安分躺在床上睡覺。
正巧舟聞神官推門進來,見到他醒了,笑問道:“醒了遲暮?昨夜睡得好嗎?”
“還好。”
遲暮邊回答邊觀察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大人,昨夜我……一直在屋里睡覺?”
舟聞神官的笑容有一瞬間僵硬,隨即恢復了自然,點頭道:“是啊,不然還能去哪?”
遲暮松了口氣:“是,我只是隨口一問罷了。”
便聽舟聞又道:“你和凌霄解決了聽海國旱情,理應有功。剛財神殿和水神殿傳了令,說一人獎一個月的俸祿,等會去領。”
遲暮眼里放出光亮,顧不得頭疼,趕忙起身道:“多謝大人告知。”
整逢月中,剛好是領俸祿的時候。
待遲暮收拾好到達香火閣,領俸祿的隊伍已經排的望不到頭。
他咽了咽口水,后怕似地瞟了眼身后的人,也是一位普通的香火官。
他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地排著隊。
便聽得前面兩位香火官聊起了天。
“欸,你聽說了沒有?”
“聽說什么?”
“咱們領俸祿的時間要改了。”
“改了?改到什么時候?”
遲暮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側耳旁聽。
他其實一直都想讓領俸祿的時間改一改。畢竟之前都是月中發,而月中常常是收香火賬的最佳時機,一錯過就錯過了。
但他沒提過,因為不知道別人的想法。萬一人家覺得月中這個時間挺好的,他說了豈不是白說。
正思索間,那兩個香火官的聲音又傳來。
“聽說已經確定要改了。”
“啊?那改到什么時候?”
遲暮心想,不會是月初吧。
“應該是月初。”
遲暮:……
“你還聽說了嗎?”
“聽說什么?”
“昨夜花神的那新品蘭花全被人拔了!”
“不會吧?不說那蘭花金貴的很,花神看的比命還緊。”
“誰知道呢?今早有人去重決殿的時候,發現那原先長滿蘭花的地方全光了,花神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那也忒慘了些。”
遲暮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指甲縫的泥土,心中咯噔一下,只道真是巧了。
不過就這樣聽著前面兩人的閑聊,等待的時間似乎沒那么難熬了。
待隊伍排到的時候,遲暮十分欣喜,遞過自己的腰牌,高興道:“香火官遲暮。”
發放俸祿的神官接過腰牌,對著賬本仔細查了查,面無表情道:“無。”
???無?
遲暮傻了眼,慌忙問道:“神官莫不是在說笑?我這月俸祿怎么可能是無呢?”
還得加上獎勵的那一個月俸祿。
誰料想那神官理都未理,直接冷聲道:“下一個。”
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幸好白術就在不遠處站著,遲暮趕忙過去找他,將剛才的一切說明,直言道:“白術神官,他們莫不是搞錯了?”
白術微微一笑,道:“遲暮神官誤會了,他們沒有弄錯。”
遲暮更加驚訝:“為何?”
“這是主神的意思。”白術溫和回答,“他們也是照辦罷了。”
主神的意思??
云淮那家伙克扣他俸祿和獎勵?
遲暮內心充滿疑惑,面上卻強行微笑道:“原來如此。”
誰料白術又來了一句:“主神說了,如果您對他的做法有意見,可以晚上去紫玉玨找他。”
紫玉玨,歷代財神居住之地。
“下官不敢有意見,”遲暮干笑道,“主神的決定,必定有主神的道理。”
他寧愿不要這俸祿,也不去那紫玉玨。
……
……
……
夜晚,紫玉玨。
遲暮提著燈籠照看殿門匾額,不禁有些感慨。
縱使物是人非,這個地方還是沒有變動。
他小心翼翼上前,十分有禮貌地敲了敲門。
不一會門吱呀開了,白術一身便衣常服,出現在門后。
遲暮裝模作樣笑了笑:“白術神官,今夜我一不小心路過此處,想到白日你說的話……”
“主神已經等候多時了。”白術打斷他的話,似乎很不意外,“神官請進吧。”
遲暮:……
被白術帶著走過彎彎繞繞的地方,左轉右轉,他到了一處湖邊。
“這里面原來還有湖?”遲暮一副驚訝的樣子,“我竟是從不知道。”
白術聞言有些奇怪,心道你怎么會知道紫玉玨原先沒有湖?但出于謹慎,他還是沒有問,只是道:“此湖乃武神殿下所贈,湖水來自極北雪山,是世上最為純凈之源。”
遲暮了然:“原來如此。”
白術為他指方向道:“神官盡可沿著竹橋走,湖中心有處小亭,主神在那里等你。”
雖然感覺有點奇怪,但遲暮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走。
果不其然,云淮一襲素衣白裳,跪坐在亭中,面前擺著一道暖爐,爐上煮著一壺茶。
若是落了雪,此地會更有一番風味。遲暮腦海里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沒有表露,而是老老實實在亭外行禮:“見過主神。”
云淮望他一眼,很是客氣道:“坐吧。”
遲暮老老實實坐到他對面。
云淮為他沏了杯茶,遲暮見狀趕忙起身道謝,卻被他阻止:“今夜不必拘禮。你我盡可拋卻身份,以朋友論。”
朋友?
遲暮心中驀然一動,垂眸接過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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