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六十六章上
三叔成婚賺足了臉面。特么對于1'51看書網我只有一句話,更新速度領先其他站n倍,廣告少成婚前皇帝特地給他升了官兒——國朝鼓勵婚嫁生育,準許新人躍品穿戴禮服,皇帝的用意是讓趙文淵穿著一品大員的禮服去拜天地。雖趙文淵沒這么做,彩頭卻極好。婚禮上宮中又遣人來祝賀,皇帝還捎了一封銀子做看喜錢,示寵之意昭然若揭。
至于新人的身世、傳奇故事,婚禮的排場、賓客名單……盡皆令人津津樂道,一時間長安無人不說趙文淵同賀敏的婚事。
不過對雁卿而言,婚禮的喜慶忙碌之后,日子便又回歸了柴米油鹽。只是家里多了三嬸,更加熱鬧了些。
賀敏是遼東的姑娘,乍來到長安也有許多不熟悉的規矩,林夫人手把著手教她,太夫人也耐心仁善。而趙文淵性子詼諧開朗,最能為人排解煩憂,又懂得寵媳婦兒,因此賀敏也很快就適應了嫁人之后的新生活,并沒顯露出多少不適應來。
家里的日子依舊是和睦友愛的。
趙文淵婚禮上,也不知雁卿不在時發生了什么事,如今杜煦見了月娘,倒是能駐足同她說一會兒話了。雖說大都是聊學問,可雁卿覺著這平平淡淡里似乎也透出些互相贊賞來。
如今月娘閑來無事,常來找雁卿下棋,床頭的書也換成了儒家經典。
太夫人雖博學,卻從不拘泥于經書,教授起姊妹倆來一貫天馬行空,因此姊妹兩人案頭少見六經。只雁卿愛讀史書,常備一本左氏春秋。月娘則更愛詩詞歌賦,精研過毛詩。這一回月娘讀書風格的轉變,太夫人同雁卿看在眼里,都心中有數——知道她是漸漸在接受、了解杜煦。
雁卿最喜歡月娘也就在這里——她對待什么都極認真。譬如上學,明明聰慧善記、過目不忘,卻也總會提前細細的預習好功課。她是那種有天賦又肯努力的人。這回對待杜煦依舊如此,哪怕最不愛的就是浩繁冗贅的注經,也會耐心的去熟悉他研修的事務。不過——
“也不一定他鉆研的,你就一定要喜歡,要精通。”太夫人便笑著這么勸她。
“也真難喜歡起來。”月娘便笑著回答,又小聲道,“兩個字就能注解出兩萬字來。真不知是讀經,還是讀廢話呢。”
雁卿正在剝橘子,聞言忍不住插嘴道,“我也讀過,他們就是攀附著經書,說些旁人重復了無數遍的君臣之道、天人之說罷了。有些讀著也很有意思,不過同圣人之言已無太多關系了。”
姊妹兩個所見略同,便湊堆吐槽了一回。
太夫人含笑聽她們說著,忽而又問月娘道,“認識也有些日子了,你覺著杜十三人如何?”
月娘便又沉寂下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遲早都要有所表態,倒沒有再躲閃。思索了一會兒,還是輕聲嘆道,“人略沉悶了一些……”
雁卿便抬頭望向太夫人——果然太夫人也聽出來了,月娘這其實還是沒喜歡上杜煦。不過隨即月娘便又道,“其余都很好,聰明、沉穩,有君子之風。為人過于敏銳了些,幸而寡言……”明明是夸贊杜煦,卻還是在不經意間,又嘆了口氣。
看來是理智上已接受了,但感情上還在茫然、徘徊。
雁卿覺著這很正常,目下她見過的少年,有不少她都覺著很好。可若要她同某一個談婚論嫁,她也必然不肯……她已到了豆蔻年華,也漸漸開始知曉“情”之一字。趙家家風開明,從不對男女感情避之若仇寇,生怕女兒知曉了。因此她談論起來也并不覺著難為情,就道,“人好,但你不喜歡,對不對?”
月娘囁嚅道,“也不是……”
這否認也正印證了雁卿的猜測。
雁卿便想了想,說,“也沒什么要緊的,你還小,以后還會遇上許多人呢。”
太夫人聽她大大方方的說這些離經叛道的話,卻也并不生氣。只笑道,“出去可千萬別在人前這么說,小心被笑話。”雁卿自然明白。太夫人便又對月娘道,“……似杜煦這樣的好少年,也并不常有。然而雁丫頭說的也不錯。最要緊的還是你看不看得上,不要勉強自己。”
話雖如此,可杜煦卻不小了——十四歲的少年,大都開始尋覓良配。杜哲帶著他來長安,隱約也有在京城為他尋一門親的意思。只待自己考過了對策,正式授官,便好尋覓。
如今杜哲已通過了考試,五問四優,雖名列中等,卻已是很不錯的成績。最遲明年春天也要上任。
月娘若沒看上杜煦也就罷了,否則便該早些拿定主意。
不過要讓她這么快便改變初衷,顯然也并不容易。
太子卻沒有月娘這么多煩惱。
謝嘉琳是大家閨秀,雖頗有些傲氣,為人處事卻很圓轉。因早就知道太子的脾氣,婚后婉轉逢迎,很快便收住了太子心。太子也很能聽得進她的話,素日里有什么不妥的舉動,謝嘉琳于枕席間一句軟語,甚至比外頭幕僚苦言勸諫還更有用些。
為人處事比婚前更妥當周全起來,看得出是后院兒有妻子打點的大人了。只是他好著好著,常就冷不丁刺出一劍來。趙世番幾次三番吃他的虧,雖看他日漸成熟、仁善起來,心中也頗覺欣慰,卻也免不了時時存一份警戒之心……實在是聽多了“狼來了”,要全心信任他也難。
因此君臣、師徒二人的關系,也一直不冷不熱的維系也疏遠著。
謝嘉琳自幼便是當皇妃培養起來的,自然能看清利害與敵友。也常規勸太子,想法彌合太子同趙家的感情。
眼看著又是一年年尾,到了應酬往來繁忙的時候,他便同太子商議起來,“燕國公府今年新娶了三夫人,要不要額外賞賜?”
這陣子元徹常聽她問這些,也略微心煩,“這種小事你自己看著辦就成,莫非旁人還敢有怨言?”
謝嘉琳便笑道,“我是新婦,哪里懂這么多。若處置不妥當,還真不知會不會有人在背后笑我呢。殿下便不能多幫幫我嗎?”
她說話總是格外熨帖,元徹聽著心里舒服,也就放下手頭的事,上前指點她一二,“這位賀夫人當然要賞。”他就顯而易見的流露出嘲諷的神色。賀敏過得越好,樓蘩自然就越辛酸。哪怕只是為了膈應樓蘩,他也要令賀敏稱心如意。不過這些話,他卻沒有對謝嘉琳說,只是隨手拾起她列出的單子——比起一旁那疊下頭貢上來的禮品單,這一張就單薄得多。上頭寥寥數人,無不是連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的老臣、重臣的誥命。論說起來,賀敏還真不夠分量。
元徹便道,“畢竟是保全孤城的女英雄,獎掖她有助教化。”
越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反而越虛套。謝嘉琳心知肚明,便只抿著唇笑。又道,“宗室皇親都有例賞,若能循例,也就不用我煩惱了。其實趙家還同我母家有親呢——我家阿婆同趙家李太夫人是同族姊妹。雖敘親緣略遠了些,感情卻十分好。”
元徹已有些時日沒往趙家跑,聽她說到李太夫人,倒是茫然了片刻——提到太夫人,他便不能不想起雁卿來 ...
。此刻想起來,當年他微服往趙家去,十之八九竟都是為了去見雁卿。
謝嘉琳見他意動,便又笑道,“我同他家兩位姑娘也十分投契。也不知能不能像阿婆她們一般,到老都還要好。”
元徹便道,“你若掛念她們,常宣入宮來見面便是。”
謝嘉琳就覷著他笑,道,“這可不行。”
元徹便反問,“哪里不行?”
他笑容里意帶挑釁,謝嘉琳的臉上便有些掛不住——才不過一年,她當然還記得,太子心里中意的是趙家的次女趙月娘。便有些懊悔自己一時失言提起她們姊妹來。當然,她其實也有故意試探太子的意思,只不過結果令她懊惱不悅便是了。
她也不會因為醋意就失態失言,反而更誠懇的抿唇笑道,“她們正是說親的年紀,怎么好總往宮里跑。”
“說親?”
謝嘉琳便點了點頭,“荊州舉薦的杜秀才,如今就寄居在國公府上。杜秀才有個兒子,才十四歲,聽說人才優異,格外得太傅青眼。”
元徹心里茫然動蕩,面色卻越發淡漠起來,“是說給那個癡兒?”
謝家有意將雁卿說給謝景言,謝嘉琳也喜歡雁卿大方單純,便笑道,“她才不癡呢。”當然也不會在太子跟前夸贊她,又轉而說,“應該是要將妹妹說給他,那姐姐似乎已內定了旁的人家。”
元徹并不關心,因為此刻他終于記起了自己的初衷——雁卿嫁給誰并不重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論她嫁給誰,都逃不出他的手心。只要有朝一日他登上大寶,他想要誰,都是手到擒來。
只要他能順利即位。
他便一笑置之,不再多問這些不相干的話了。
謝嘉琳又同他說了些旁的事,見他態度如此,也就放下心來。
——林夫人同皇后關系冷淡,然而要說斷絕往來,卻又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皇后所主持過的事業,尤其是棉紡一事,多賴林夫人出力維系。如今林夫人正籌建醫藥堂,規章、模式也多有效法樓家養生堂之處。
這二人的想法,謝嘉琳是看不大透徹——橫豎她是斷然不會自毀聲譽,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明明就有許多名利雙收的事可干,也都有助于家國,一樣都要耗費神力,為何不做這些?
不過她倒是隱約明白,這二人雖品格互別、也已分道揚鑣,但骨子里的志向卻多有近似之處。
也就無怪太子至今厭惡林夫人,將林夫人歸為樓蘩的黨朋了。
謝嘉琳是要太子同趙家和好,可也不想因同林夫人走動,讓太子也對她心生不滿。如此,就只能透過太夫人和雁卿姊妹,向趙家示好了。見太子對月娘確實沒有太多牽掛,她心中的顧慮也就消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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