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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六十五章下


  雁卿卻沒有發現元徵心境的變化。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

  她只是乍然意識到,她阿娘說的是對的,她并不真正明白元徵是個怎樣的人——元徵也會有瞞著她的事,會有她不了解乃至不認同的想法。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誰不如此?她篤定了元徵就是她想的那樣,也是傲慢的遲鈍著。她在淡淡的失望里也有自責。

  無論如何,如今既然意識到了,便該好好的重新了解元徵。

  畢竟他們自記時起便認得對方了,說喜歡很難,可要說不喜歡也沒那么簡單。她總是理所當然便覺得,自己會和元徵在一起,不論日后去游學,還是歸來成家立業。

  她不可能逼著元徵坦白,也唯有盡可能的讓元徵明白她的心意。

  她便又說,“我不可能不見七哥了……說句不該說的話,在我心里除了自家長輩兄弟,便是林家、李家表親,也遠不及七哥親近。這回是我錯了。我保證,日后若有心事,再不瞞著七哥胡思亂想。可七哥若有事,也一定要讓我知道——”

  元徵一時只是定定的望著雁卿。他想,原來她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她已經不喜歡他了……也或許從一開始她便沒意識到她喜歡過他?她只以為他們之間就是尋常的青梅竹馬,隨即她會毫無負擔的再喜歡上旁人,也許還會以為他該為她高興……

  他想告訴雁卿,他寧肯絕交,寧肯讓她厭惡了自己,也不愿不溫不火的當一個無關緊要的青梅竹馬。比她的表親們更重要又如何,如果最終不能成為那個得到她的人,毋寧從此刻便同她反目成仇。

  可他做不到。

  他忍不住設想,也許是他看錯了。誰能純然從表情就讀懂旁人的心境?也許雁卿就只是一時生氣,待過一陣子就好了。就算是真的——她畢竟還年少,他總還能再讓她喜歡上。

  他的驕傲在雁卿跟前從來都不做數。他可以一遍、兩遍……無數遍的上門,哪怕被拒之門外也依舊徘徊不去。就只有在看出雁卿有求和之意時,才會將那點孤傲呈現給她看,仿佛雁卿有所追悔他真不屑挽留一般。

  就算雁卿真的不喜歡他,他也還是想同她在一起。想將她綁在身邊,直到將她那顆心捂暖了。

  ……自始至終他都在害怕失去。

  他終于點了點頭,說,“我不會故意隱瞞你——可有些事你不問,我也不可能事事俱陳。”

  雁卿見他聽了,才舒緩下來。她望向元徵的目光重又明亮起來,“七哥能將我的話放在心上便好了。”

  她自始至終都相信,元徵同太子不一樣。不論他究竟做過什么,隱瞞過什么,他都是她的七哥。

  這一耽擱,天色便已向晚。崔嬤嬤同墨竹覺著兄妹二人單獨待的時間足夠長了,便又來尋她。

  她們果然備足了御寒的東西,因怕雁卿急著去鬧房,不能好好吃東西,又給她帶了熱熱的米團子來。雁卿便同元徵分著吃了,又一人灌下一杯熱茶去。

  此刻她多少也算了結了一樁心事,便又同元徵說笑起來,一面一起往外院兒里去。

  已是華燈初上的時候,外頭酒席將散,青廬內外人聲卻依舊鼎沸。原本到此處,兩人便該分開了——雁卿是能進到青廬里頭看新娘的,元徵卻只能在外頭觀花燭。誰知卻擠不近前去……也不知里頭有些什么題目,只聽聞喝彩聲、起哄聲此起彼伏的傳來。看熱鬧的圍了里三圈、外三圈。

  真的貴賓,譬如族里有威望的長輩、朝中的達官顯貴,這時辰都已退席。如今還留在席上的大都是同趙文淵一道扛過槍的狐朋狗友。這些軍營里的大老粗喝醉了真是百無禁忌,又怕不熱鬧,狠招、怪招迭出。

  雁卿心里好奇,偏偏又穿得干凈嫻雅,不能和昨日那邊同他們廝混到一處鬧騰,簡直都要抓耳撓腮。

  正考慮著是不是讓墨竹上前去打探打探他們玩什么,便見人墻一陣騷動,片刻后就如河蚌吐沙般勉強擠開條縫兒,噗的吐出幾個人來——正是鵬哥兒、鶴哥兒、謝景言同杜煦四個。

  雁卿同謝景言四目相對,短暫的怔愣之后,謝景言飛快的抬手對她比了個“容后再敘”的姿勢,隨即四個人簇擁飛奔而去。短暫的嘈雜之后,里頭就有個漢子殺豬般吼道,“有本事別跑!”

  迅速就有一群野豬一般的漢子從人群中撞出來,四下張望,“趙三哪兒去了!”“堵住青廬門口,他肯定想偷溜進去!”“回來把酒喝了!”不知誰先望見鵬哥兒他們四個,一招呼,“在那邊兒呢!”人群轟隆隆就涌過去。

  雁卿無語扶額:三叔你……真是里外不討好啊!

  當然這也是另一種層面上的人緣。

  這必然是桃代李僵、調虎離山之計啊。雁卿便從指縫里往青廬那邊瞧,果然見趙文淵正躲在一旁見縫插針。恰人群在此刻反應過來,返回堵截,他便義無反顧的沖破最后兩人的阻攔,撞了進去……隨即頭也不回的狂奔入室。

  雁卿忍不住就又笑出來。

  元徵便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他并不能從這樣的嘈雜和混亂里看出樂趣來,卻也知道雁卿很喜愛這熱鬧。

  每每她融入他無法真心喜愛的環境里,他心中焦躁便更勝一籌。可也許是一直以來心里所擔憂的事成真的緣故,今日他卻很麻木,只是想同他在一處她從未露出這樣暢快到心底的笑容。就算不在今日,遲早她也會丟下他去追尋更廣闊的天地吧。

  雁卿看宴席上這情形,也不忍心再進去鬧房了——三叔他太不容易了!從昨日黃昏到今日黃昏,這么多人盯著他一個人折騰,自己人若還給他添亂,就太不體恤了。

  她又記掛著她的哥哥們,踮著腳四下去尋。片刻后便又抿唇一笑——那四個人早趁著趙文淵出現引起的那一小陣子騷亂,果斷拆伙四逃,這會兒已都逃脫了。

  她便笑盈盈的回頭對元徵說話,“看來是已經鬧完了。我就不過去了。七哥呢?”

  元徵便道,“我也不去了。”

  雁卿見那些人里確實沒有同他交好的小輩,便道,“那七哥同我一道去看望阿婆吧……她那邊兒必然有人在說笑話。”

  她確實還待他如初。元徵便微笑道,“正合我意。”

  他們回身要進院兒里去時,卻又聽到人叫,“雁丫頭。”隨即鶴哥兒便和謝景言一道迎上前來。

  元徵的眉頭便微不可查的皺了一皺。

  鶴哥兒同他寒暄時還是客套不失禮節的,但也絕對稱不上親近——鶴哥兒心里也有一桿秤,謝景言打他妹妹的主意,鶴哥兒要敲打妨礙他。元徵打他妹妹的主意,鶴哥兒便要嚴防死守了。

  寒暄之后,沒幾句話鶴哥兒便交代清楚,要拖著元徵去喝酒。抬眼瞧見杜煦同鵬哥兒在前頭說笑,又要引薦杜煦給他。

  元徵待要拒絕,可想到雁卿說的——他不在意她的家人,便不覺看向雁卿,雁卿也帶了征詢的意味望著他,那目光里分明也隱含了期 ...

  待。他便不著痕跡的錯開了目光,點頭默認了。

  他少有這么合群的時候,平素若這么遇上,必然如蚊蚋般叮著雁卿不放,全不將旁人放在眼里。就這么答應下來,鶴哥兒也略感意外——他其實也不是真想和元徵喝酒,誰愿意和這么高冷沉悶的王孫喝酒啊!他就是想將元徵從雁卿身邊支開罷了。

  偏雁卿又高興又不看眼色的從旁叮嚀,“三叔那邊的叔伯們都喝醉了,不知又要拿什么人取樂子。二哥哥你要盡地主之誼,千萬別讓七哥吃虧呀!”

  鶴哥兒:……這就把親哥當保母了!

  雖別扭,卻也不至于小氣到這就變卦,“知道了!我的貴客,我自然會照顧好了!”

  雁卿抿著唇笑。鶴哥兒同元徵“套近乎”的時候,她也同謝景言說話兒。謝景言并不問她怎么同元徵碰上了,只笑道,“你來的不是時候,這會兒卻不好去鬧房了。”雁卿笑著說,“是,只好放過三叔了。”

  兩天一夜沒有睡了,謝景言、鶴哥兒他們卻依舊精神奕奕,看不出半分疲態來。雁卿心生敬佩——不過她家中父親叔叔都是好體質,越到危機艱難的時候,越比常人更能支撐局面,其超凡干練、舉重若輕在長安也是有口皆碑的。因此她也并沒有就將謝景言目為非常人。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也不刻意顯露出投契來,只節之以禮的泛泛談笑。

  只在元徵默許隨他們去飲酒,便要道別的時候,謝景言忽想起些什么,隨手掏出一枚荷包來,笑道,“給你的。”

  雁卿接到手里,覺著沉甸甸的,打開一看,見里頭有幾枚金銀錢幣。她卻不解謝三哥給她錢做什么。取出一瞧,見里頭是私鑄錢幣,鑄造得極精致巧妙,上有“如意安康”或“富貴長壽”字樣,正面竟還有四合如意、吉祥五蝠的花紋,便十分喜歡。

  謝景言見她露出喜色,便笑道,“這是接親的喜錢,你的份兒。”

  朝廷不準私鑄錢幣,實則是禁流通。似這般民間娶親撒床用來討吉祥的錢幣,便無有禁制。雁卿也早知道,她三叔親自設計的花樣、試驗了壓花法,為撒床新造了別致的黃銅錢幣,卻沒想到接親的人也有份兒——鑄造出來的東西少有這么精致美觀的,她早就想要了。

  便又彎了眼睛笑起來,道,“謝謝三哥。”

  鶴哥兒防住了元徵,回頭見謝景言竟趁機刷好感,忙拆臺道,“我這里也有,回頭給你送去。”

  雁卿卻并不貪心,打眼一掃荷包里的數目,便笑道,“我這里已經夠用了。”元徵、月娘和青雀每人一枚,她還有剩。

  鶴哥兒便好奇問道,“要怎么用?”

  雁卿便道,“做護身符,或是配上百結扣編起來做墜子。要的就是好彩頭。”

  鶴哥兒從她身上搜刮東西從來都不客氣,開口便討,“別忘了給我做一個。”

  雁卿抱怨道,“你房里又不是沒有會做活兒的,非找我要。”雖如此,還是應了下來,“那就給我送來吧。”

  “你不是夠用了嗎?”

  “又不夠了~”雁卿便抿唇笑道。

  謝景言看著他們說笑,忍不住也添亂道,“有我一份兒嗎?”

  雁卿笑道,“有。”說完又扭頭去看元徵,元徵卻只淡淡的別開頭去。雖在人前掩飾了,可顯然已是冷若冰霜。雁卿便一愣,原本要說的“見者有份”就這么堵在口里。她便略尷尬的一笑。

  元徵不喜歡人人有份兒的東西,可旁人都有獨不給他做,卻更加傷人。雁卿便想,還是要單獨給他做最好的才成。

  卻也不會當面說來討好他,便笑道,“我要去找阿婆了,你們快玩耍去吧。”

  元徵一直留到散席。

  世交少年們結伴來拜見太夫人時,他就同謝景言站在一處。

  謝景言比他隨和有人緣,被灌了些酒,面上已略帶醉色。然而口齒思路卻還比平素更清晰敏捷些,并沒顯露醉態,同太夫人說話時神采飛揚。而元徵就只清冷的立在一側,顯然人多熱鬧也并沒有讓他更合群些。

  送他們出去時,雁卿便很有些忐忑——她能覺出今日元徵是曲意迎合她的心愿,可若七哥不開心,那便沒什么意義了。

  送元徵上馬車時,她便取出用“如意安康”小金銖做成的墜子給元徵,“七哥帶著玩。”

  元徵沒有接,他就望著那墜子,問,“做了多少?”

  雁卿便道,“這是頭一份。其余的要明日才做。”

  元徵才接到手里來,攥住了。已敘離別,他卻遲遲不上馬車。雁卿疑惑的仰頭望著他,半晌,元徵才問道,“昨日去接親,是同謝三一道嗎?”

  雁卿臉上不知為何便又紅燙,她就說,“是……三哥也去了。”

  她叫的是三哥。

  元徵便又垂眸。這一夜燕國公府張燈結彩,紅燈籠徹夜通明。他眼里映著喜慶的柔光,卻依舊平靜而冷靜。

  他就說,“若有那么一日……”雁卿等著他發問,可他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許多年前,他們之間似乎也有過這么一場對話,那時雁卿說“凡事都有先來后到”,說“我同七哥感情最深”,說“若非要讓我取舍,我選七哥”,可現在他卻已不自信會得到同樣的答案了。

  雁卿問,“什么?”元徵就搖了搖頭,道,“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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