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兩虎相爭欲奪權
她聞言怔了一怔,心道我還沒去挑嘴呢,這兩人倒自個兒斗起來了。看來自個兒看得當真莫錯,兩虎還未相爭,它們爪牙倒是先扛不住了。
她混在眾人中偷偷看著,只見梓薯拍桌子高聲呼喝著,她嗓門本來就粗,這么如雷陣陣呼喝出來,氣勢占了十足十;可哥苓哪里又是省油的燈,只嘴角噙了一抹冷笑,絲毫沒被梓薯氣勢所壓倒,待她吼得倦了,聲音漸輕,便連珠子地說了一串子話,倒讓梓薯張口結舌、面紅耳赤起來。
哥苓冷冷質問道:“我主子本就是王府正妃,如今由她掌管這府中內務事宜,又有什么問題?倒是你們主子,不過一房侍妾,竊占著內務權利本是不該,如今王妃將權利接管回去,我倒要問問有什么不妥?”
梓薯面皮漲得通紅,但她本是蠻不講理的性子,就算被哥苓如此質問,卻還強詞奪理地說道:“二夫人本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不過是王爺被那柔然來的夷人迷住了心竅,陰差陽錯之下才會暫居夫人之位!這些年夫人掌管著府中事宜,勞心勞力,難道你們一來,就要輕輕巧巧就這果實拿了去么?”
哥苓“哈”地一聲笑,“梓薯姐姐,看來我真該敬你一聲‘姐姐’,你當真是老了!這么老黃歷的事你都拿出來說,我就問你如今這王府里的正妃是誰?!”
梓薯老臉一僵。
哥苓趁勢拍桌子說道:“妻本妻,妾本妾。就算閭家在這朝中好大勢力,可是在這王府中也不過是個妾而已!”
曉月聽得心里好生暢快,幾乎就要為哥苓鼓起掌來。
而哥苓繼續咄咄逼人,索性就將手伸了出來,“以前都由梓薯姐姐掌管著府里的賬房鑰匙,如今也該交出來了吧?”
梓薯好半天才擠出句話來,“你以為這么三言兩語就能騙得我將鑰匙拿出來?你不過一個小小丫鬟,竟敢對二夫人多有沖撞!我將這些稟明二夫人,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哥苓遙遙望向眾人,說道:“你們在場的倒也給我評評理。這是誰的屋子?是誰闖進來就嚷嚷著的?是誰扯著二夫人的舊事說著她原來是被王爺退婚了了又沒臉沒皮做個二夫人的?”
梓薯平日脾氣暴躁,在這府里也討不了好去,眾人聽著哥苓質問,倒都是喝起彩來,一致指向梓薯。
梓薯氣得臉都紫了,倒真是人如其名,她辯解道:“我沒有……”
哥苓“哈”地一聲笑,“你說沒有便沒有么?這么多的人耳朵都聽著呢。你去稟明二夫人,看她是先責罰我呢,還是責罰你?”
曉月聽著心里痛快,想起一掌之辱,更恨不得此時就將她打上一頓,正是摩拳擦掌,卻見一穿著藍白色衣衫的纖巧女子推開眾人,笑吟吟地走到梓薯身邊,說道:“二夫人還在尋著姐姐呢,原來姐姐在這兒和哥苓妹妹敘舊呢。”
綠蕪說著又盈盈向哥苓福了一福,“梓薯姐姐是直性子的人,說話保不準對妹妹多有沖撞,還望妹妹見諒。”
她這般客氣見禮,哥苓自然也不能駁了她的面子,當下“哼”了一聲,說道:“我和梓薯倒是沒什么舊好敘,只愿她別在這煙籠閣橫沖直撞了。”
梓薯一下蛾眉豎起,“誰——”
綠蕪連忙拉了一下梓薯的衣袖,笑道:“妹妹說的是。我以后定不會讓這種事再發生了!”說著就拉著梓薯從哥苓房里走了出來。
哥苓胸脯起伏,到底是氣得意難平,斥道:“真是莫名其妙!”她眼睛一瞥,見到人群中的曉月,便向她招招手,問道:“東西都買來了?”
曉月將包裹放在她桌上,又干脆將余下的銀兩通通交還給了哥苓,眼睛一瞟綠蕪和梓薯遠去的方向,說道:“她們倆怎么會來呢?”
哥苓冷笑道:“也不知道這梓薯發什么瘋,突然間跑到我這兒來,說過年時候各房的東西都是她們問賬房那兒取了銀子去買的,今年無端端被我拿了去,竟是要興師問罪!我自然要問她,這府里是誰管事?王妃還是二夫人?我是王妃的大丫鬟,去管這些事又有什么錯?”
曉月微微一笑,卻在那兒推波助瀾地說道:“我聽說,往年她們取了銀子,往往自己要克扣一大部分,這些年愈發過分,各房的東西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哥苓姐姐你若是奪了這權去,她們豈非沒有油水可蹭?自然怨毒在心了。”
哥苓素來是個磊落的人,她雖然執意要奪這管家之權,卻從未想過這其中齷齪,不由驚疑不定,“她竟敢偷拿府中銀兩?膽子竟然這么大?”
曉月往那些未散的仆婦丫鬟望了一眼,卻抿唇不言。
哥苓當即明白,揮手讓這些人散了,順手關上了門,這才坐回椅上說道:“你說罷!”
曉月顧盼左右,壓低了聲音說道:“她自然沒那么大膽,可是若得了二夫人的允許……”
哥苓險些打翻桌上的那壺茶,吃驚地問道:“閭家這么大勢力,難道她還會覬覦這些銀兩么?”
曉月搖搖頭,“哥苓姐姐你出身大家,自然不明白這其中齟齬。這分給內務各房的銀子雖然不多,可是王爺名下的那些商鋪、田地每年收回的錢呢?”
哥苓面上變色,“難道……”她忽而醒過神來,定定地望著曉月,“這些事你又怎么知曉?”
她拿帕子掩了面,遮住自己略有些驚惶的眼神,只是泣道:“姐姐莫忘了,我是伺候過先王妃的人。閭煙就是從她手里將這一切奪了去,這其中存著多少問題,難道我還看不明白么?先王妃不過一個無依無靠的異族公主,可是現王妃卻不同,婁氏大家,難道也要任由著閭氏欺負么?若他日旁人問起,這王府之中是由誰做主?眾人仍答起是二夫人,王妃豈不惹人笑話么?哥苓姐姐這般人才,又難道愿意一直忍受著梓薯這般人的呼喝么?”
她這番話說得處處在理,尤其是最后一句話,深深打動了哥苓的心。
她從帕子的縫隙里瞅著哥苓的神色,知曉自己的言語已經起了作用,當即收起帕子,試了淚說道:“曉月雖是不才,卻也愿意相助姐姐。”
哥苓蹙眉,半晌才道:“我瞧著梓薯也不過呼呼喝喝,一介草包罷了;倒是她身邊的綠蕪,才是我擔心的。”
曉月心里一咯噔。她對綠蕪的才能自然也是心里有數,只是一來綠蕪待人總是親切,于己也有救命之恩,不是被逼無奈她實是不想對綠蕪有何不利舉動,當下緘默不語。
而哥苓卻繼續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沒有打探清楚,這梓薯雖然仗著自己是二夫人的親信丫鬟,其實二夫人真正倚重的則是綠蕪。剛剛情形你也看得清楚,梓薯根本不足為慮,而綠蕪才是真正要擔憂的。若能讓她不再信任綠蕪……”
曉月聽她說到此處便不再說話,心里明了:若要得到她的倚重信任,首先便要將綠蕪除去,方才能證明自己至少是個有用的人。她心道以哥苓的相貌心機,將來也必是不安于丫鬟之位,兩廂權衡,她已是心中有了定數,當下朗聲說道:“曉月雖是愚鈍,但在府中多年,對府中事物卻是比哥苓姐姐清楚,不若就讓曉月去做這些事吧!”
哥苓明媚的眸子在曉月臉上盤梭兩圈,笑道:“第一次見到妹妹的時候,妹妹雖是狼狽,可是我卻也認定了妹妹定不是普通女子。我聽說綠蕪和妹妹是同時進府,也算有些交情,如今為什么卻要狠心對付呢?”
曉月對視上哥苓的眸子,平靜地說道:“我跟隨著先王妃,看她受盡欺侮,不過是想為她尋個公道罷了。至于綠蕪,錯只能錯在她跟隨的人是閭煙。”
哥苓面頰上不由自主地爬上一絲笑靨,“若妹妹能完成此事,我定會向夫人稟明讓你做府里的大丫鬟的如何?”
她心下自是不屑,面上卻不得不做出感激涕零的神色,“那么就多謝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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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冷。她循著紅梅的落瓣,一時覺得心中寂寥,不由悵然嘆息,踏著清冷月光,不由旋了一圈,在柔然氏族,女子因不通文字,往往用舞蹈表達心中情感。而她母親卻是不同,她是漢人,當年也是在行商部隊里被自己父親救了,因是感恩就下嫁了自己父親。她對自己過去的經歷只字不提,但是卻教會了她對漢文字以及詩詞的熟識。只是她過世的太早,她到底也未到精通的地步。
她隨意這么旋了那么幾圈,便又看見站在紅梅叢中的霜湛,一下將手背到了身后,冷冷說道:“這么深更半夜霧濃深重的,王爺卻總是舍得暖爐佳人,在這兒孤魂野鬼似地游蕩,倒真是雅興啊!”
霜湛挑眉看著她,卻冷冷地說道:“曉月,我不知道你出自于什么目的,學著你家主子的言談舞蹈,可是我要告訴你,你這輩子只是個丫鬟!不會有成為主子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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