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被困
三人從容避讓,那些箭羽卻只是將他們困在原地,呈合圍之勢,并未有射殺的舉動。
但每一根上面都牢牢系著一根銀線,上面還有濃郁的火藥味,手握箭弩的士兵迅速交叉疾跑,銀線開始以他們?yōu)橹行穆菪浇焕p。
未等三人有所動作,他們的腳底驟然塌陷,銀線瞬間合攏封口,形成了一個真正的天羅地網(wǎng)。
“放!”隨著一聲令下,烈火順著銀線以燎原之勢騰起,將頭頂變成一片火海,濃煙沉積之時有什么東西順著縫隙扔了進來。
溫子初想都沒想就屏住了呼吸。
這是要把人毒死,還是嗆死?
鳳予捂住了口鼻,畢竟肉體凡胎,再高的境界也抵不住這種從內(nèi)里破壞的東西。
好在天境,能夠以聲波傳聲。
他哼哼兩句,兩人便能聽到他在說什么。
“問都不問就定罪,你們這怎么比北寒還不講道理。”
溫子初無奈地聳聳肩:“有空埋汰不如想想怎么出去。”
這么一直憋,以他們天境的實力只能憋一個時辰,多了照樣嗝屁。
“這時候又要想起小爺我剛熟練的本領(lǐng)。”
溫子初一臉問號。
直到看到他走到巖石旁,蓄力一掌,猛地?fù)粝蚴瘔K。
啊……挖地道。
石塊卻只是裂開一道裂縫。
可方才卻是地動山搖了一番。
溫子初連忙上前查看,祝九歌也跟著走了過來。
兩人一到便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這四周與其說是石塊,不如說是用石塊澆筑鐵汁而成的一整塊銅墻鐵壁。
而且看這個受損程度,很有可能這一片地界,除了他們腳下這塊地,都被死死捍成了一整塊,沒有任何空隙。
現(xiàn)在想后悔老老實實從正門走進來已經(jīng)晚了,畢竟他們?nèi)齻也不會忽然興致大發(fā)翻著圍欄進來。就算有,上面的人也肯定有辦法把他們或逼或騙到腳下這塊地。
還有可能會有planbcd。
外面,地表。
站在火坑旁的蕭書業(yè)默默注視著熊熊燃燒的烈火,滾滾濃煙已經(jīng)讓周圍的士兵都在口鼻處扎了一條濕毛巾。
“蕭參將,這能行嗎?”站在一旁的肖洪略微有些不放心。
蕭書業(yè)短短數(shù)日便能做到參將一職,對將軍與北關(guān)的忠誠還有屢戰(zhàn)屢勝的將才之風(fēng)是毋庸置疑的。就算其中有皇室的有意提攜,北關(guān)眾人也無人不服。
當(dāng)然,他們還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所有計策皆由舒軍師與祝家三少爺祝秋塵提供,哪怕這位三少爺回了西啟護送阿姐進京出嫁,也不忘飛鴿傳書與舒異討論軍情。
此次來北關(guān)的三人,溫子初比起這二人,可謂是高下立現(xiàn)。
真乃實實在在的白眼狼。
虧得大將軍還囑咐軍中莫要為難他們。
他卻假意被困黑市,實則暗下殺手,亂他北關(guān)根基!要不是蕭參將親眼所見,林大將軍怕是要死不瞑目!
“徐紫卿看好了嗎?”蕭書業(yè)問道。
“看好了,大生盯著呢。”
話音剛落,一陣地動山搖,所有人都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wěn),方圓十里的地都跟著顫動了下。
肖洪心下駭然,當(dāng)初他還覺得蕭書業(yè)小題大做,連夜布置陷阱已是費力,何以不眠不休灌注五里。
如今看來,若是只有一里,怕是這方圓一里都要被震碎下去。
地下,火坑內(nèi)。
“什么材質(zhì)?不像是鐵汁。”剛剛嘗試了一掌的溫子初低聲嘟囔道。
如此有韌性,定然不止一種,里面必然加入了粘連的材質(zhì),以柔克剛,剛中帶柔,拳打棉花。
兩人均嘗試了一次,反觀祝九歌,不慌不忙,也沒有想要嘗試的意思。
溫子初歪頭殺示意了一下這尊大佛,而他只雙手環(huán)胸笑了笑:“子初都無濟于事,我這個天境一階自然也不夠看,就不給你機會嘲笑了。”
被發(fā)現(xiàn)了真實目的的溫子初嘿嘿傻笑一下,沒再繼續(xù)邀請。
鳳予倒是覺得這兩人都?xì)舛ㄉ耖e,不似焦急,很是疑惑。
“你們倒是想想怎么出去啊?”
祝九歌不屑一笑:“鳳兄這是光惦記著老本行了,頭上有路你不走,眼前無門你硬要闖?”
頭上?
對啊,頭上只是一層火銀線,何以困住他們。
“他平日里說話確實挺毒的。”
話不多說,鳳予對溫子初說完后擼起袖子就要沖破頭頂這火霧繚繞的屏障。
卻被溫子初攔住。
他疑惑地看向溫子初,溫子初則看向祝九歌。
“這不是普通的銀線,中空且藏劇毒,只一滴便能讓人銷皮蝕骨。”
這下鳳予算是明白了:“你知道還坑小爺?”
祝九歌則擺出一副不坑你坑誰的嘴臉,讓鳳予直罵他黑心肝。
“這是老三布的陷阱,本世子自然知道。”
這下?lián)Q溫子初震驚了,祝秋塵?
這兩人又搞什么對立。
“坐下等等吧,戲沒演完,不急。”說著祝九歌便帶頭坐了下來。
溫子初跟著坐在了旁邊。
鳳予見他們當(dāng)事人都不急,也就不打算替他們操這個心。
于是三人在這個濃煙繚繞的小洞里排排坐,什么也不準(zhǔn)備做。
“今日結(jié)束會怎么樣?”溫子初忽然問道。
“用林大將軍的命換你一個無法洗脫的罪名,自此北關(guān)與你水火不容。老頭會棄卒保車,宣布你脫離西啟,老三會因與我交惡成為皇室的新寵,變成對付我最有利的武器。”
“那你會怎樣?”他的結(jié)果里,沒有他會面臨什么。
“我會無條件力保你,與你一同離開以證決心,你我成為他人眼中的一丘之貉。雖忌憚我世子身份,不至于是主要不利對象,但也肯定會受一些影響,傳言更多一些罷了。”
“‘一些影響?’”溫子初重復(fù)了一遍他一筆帶過的話,“你的一些影響是指世子之位不保還是無法再與西啟共進退?”
祝九歌沒有說話。
殘害朝廷命官,如今背著人命官司的溫子初便是人人喊打的對象。饒是背靠西啟,西啟也無法在眾口一詞中將他保下。
這是溫子初來這里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的場景。
因為一場意外,他留在黑市,原以為這次的局會在黑市之中。可外面的一切依舊繼續(xù)按照事態(tài)發(fā)展,他們根本無力改局。
“祝九歌你走吧。”溫子初說道,“我認(rèn)真的。”
也不是什么好事。沒有必要拉著祝九歌與他一起。
祝九歌笑了:“你覺得他們最終是為了針對你還是針對我,從我進入黑市救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走不了了。”
“但你明明可以避開這一次。”暗算再多又如何,一次次避開再打回去就好了。
若是不避開,豈不正中下懷,白白遭罪。
“你當(dāng)我祝九歌是什么人?”祝九歌不由失笑。
可即使他笑了,即使隔著濃煙,也難以忽視那份獨屬于他的冰冷氣質(zhì)。
覺得氣氛濃重的鳳予不得不淺淺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誰知溫子初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退縮,反而正色道:“祝九歌,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那日 你說我不知道自己有多特別,我當(dāng)然知道。特別這個詞形容我,你用得很準(zhǔn)確。如今你也知道了原因,那你就該知道,換成任何一個來自我的世界的人,都會這般特別。”
“這么說,你懂嗎?”
祝九歌聽后拳頭都握緊了幾分,這是第二次,罵他分不清喜歡和新鮮感有什么區(qū)別。
看來他第一次是白解釋了。
濃霧下看不到祝九歌的表情,但持續(xù)幾秒的沉默讓鳳予都能感受到身處怎樣的地獄模式。
他們兩個相處一直這么強硬嗎?在黑市的時候他就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都是悶聲干大事,對你好也不想告訴你的性子。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什么都憋著的性格,他有什么就說什么,不喜歡猜也不喜歡試探。
互相在乎是肯定的,早在黑市他便感覺兩人不對勁。就連祁連那個半瞎子都看出來了,還私下提醒他別踩到雷。
他哪能啊?這兩個人現(xiàn)在隨便一個都能和他過兩招,還是回歸本行,只看熱鬧就好。
“不懂,我要是能懂就不會讓你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是解釋過的話,卻讓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信。”
祝九歌的答案出乎鳳予意料,他承認(rèn)剛剛對祝九歌的評價出現(xiàn)了偏差,這可不是一個什么想法都憋著的人。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看來他對溫子初的評價也有偏差,這兩個人都很會明目張膽打直球啊!
外面,地表。
蕭書業(yè)計算著時間,終于聽到了身后的躁動。
“徐紫卿!!都是兄弟你這是做什么!”入目是趙大生不斷后退的身影。
而徑直朝他們而來的,正是用劍挾持著周新的徐紫卿,周圍圍了一圈提劍防備的士兵。
肖洪一看就不淡定了,他連忙跑了過去:“你糊涂啊!為了一個外人你這是要手刃自己人嗎!”
徐紫卿冷笑一聲看了眼站在遠(yuǎn)處冷漠注視著的蕭書業(yè):“外人?溫公子是外人,那他蕭書業(yè)就是百分百自己人了嗎?!”
“徐紫卿!”舒異皺眉打斷了他,“正因為蕭參將與溫予來自一路,所以更不會無故冤枉他!我能理解你不相信這一切的心情,相信兄弟們也不會怪你!快把劍放下!”
徐紫卿知道多說廢話無益,眼下最重要的是救人。于是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沒有理會舒異等人,而是對蕭書業(yè)說道:“把人放了!”
蕭書業(yè)神色淡然,絲毫不慌:“這話應(yīng)該是下官對徐副將說。”
周新被挾持了一路,都不知道聽了多少有來有回的話,有了些不耐煩,索性就加入了進來:“哎呀!要我說大家各執(zhí)一詞,對峙一下不就好了。蕭參將你這樣難免有毀尸滅跡之嫌啊。”
“呵。”蕭書業(yè)不怒反笑,“周副將你也不用和徐副將一起演了,你我心知肚明溫公子是天境,別說你我了,現(xiàn)場所有人加起來,都打不過他一根手指。放了,誰能承擔(dān)?”
“我用性命擔(dān)保!若溫公子做了,絕不會逃脫責(zé)任。”徐紫卿脫口而出。
“徐副將!”蕭書業(yè)呵斥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若溫公子是逃避之人,為何要回北關(guān)!又何至于中你的圈套!”
這下徐紫卿倒是抓到了盲點。
“就憑他恃才傲物狂妄自大!自以為天境無人能敵!便覺得北關(guān)任人宰割、肆意羞辱!”
“徐副將恐怕不知道吧?兇手都是會回到案發(fā)現(xiàn)場的啊,只是我們溫公子回來的方式比較囂張罷了。”
徐紫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蕭書業(yè)你是不是瘋了?!溫公子與你無冤無仇,你何至于如此大的惡意?”
然而蕭書業(yè)有沒有個人色彩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激起北關(guān)將士的怒火。
“徐副將您別說了,蕭參將與大將軍出生入死患難與共,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啊。”
“就是啊,您說蕭參將與溫予無冤無仇,咱們大將軍也與溫予無冤無仇啊!他不還是下此毒手?可見心腸之歹毒,您別再被蒙騙了!”
“徐副將,您這樣是要寒兄弟們的心吶!”
蕭書業(yè)眼底的笑意被徐紫卿盡收眼底,挑釁意味不言而喻。
周新見徐紫卿控制不住場面,不由幫忙說了句:“我理解兄弟們現(xiàn)在的心情,我老周也恨不得手刃兇手。可是如今大將軍尸首不明,若不能親眼所見,錯殺好人豈不顯得我北關(guān)蠻不講理。”
如此理中客的發(fā)言自然是會被蕭書業(yè)即刻打斷。
“周副將,若非篤定你我找不到尸首,他們敢如此囂張嗎?怕是早已被他們挫骨揚灰了。你若不相信蕭某,那蕭某便也拿命擔(dān)保。今天我話就放這了!林大將軍決不能白死,就算被周副將認(rèn)為是錯殺好人,今天蕭某也要做這個壞人!”
蕭書業(yè)的話太具有鼓動性,徐紫卿加上周新都不是他的對手。硬拼的話,他們更不是場上所有人的對手。
場面一下陷入了僵局。
烈火還在燃燒,徐紫卿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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