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方毅然
第二天，我開學了，我正式成為了一名高二學生，分班進的是理科的重點班�？v然我的文科更好，但我在老師辦公室偷偷看到過，方毅然選的是理科，所以我選擇扔掉史政地去啃物化生。
高二（1）班。
踏進教室的那一瞬間，我的余光就看見了那個身影，果然，他也進了理科重點班。
他和旁人說笑著，明朗的五官就像雕刻出來的那樣立體深邃，經過了一個暑假，他的皮膚曬得像小麥一樣健康，像太陽一樣熠熠生輝。
真好看。我不自覺咬了下嘴唇，又按捺住翹起的嘴角。
我發現一旁的陳鬼鬼光明正大地看向了他，隨著一個個學生穿過他無實體的靈質軀體，他又去方毅然的旁邊盯著看了好一會。
我坐著靠墻的角落里，陳鬼鬼也回我身旁坐下了，說道：“我之前都沒發現，原來我收拾完之后竟是和他長一模一樣的！”
我拿出筆在紙上寫道：你早就見過他？
“嗯�！�
這時一個胖胖的女孩走到我旁邊說道：“同學，我能坐這兒嗎？”
胖女孩是彎下腰問我的，她可愛的臉和陳鬼鬼陰森森的鬼臉重合在一起，我看得渾身都打了一哆嗦。
“可以可以，還沒人坐這�！�
“謝謝！”她高興地笑著坐下來，陳鬼鬼識趣地起了身，飄到我身旁的窗戶外邊去。
“我叫李如意，你呢？”她問道。
“我叫陳婷婷�！�
李如意自來熟地說道：“哎，我跟你說呀，這班上一共40個學生，只有13個女生，一會這座位可不好調了�！�
“是呀，高中后男女基本都不坐同桌了�！�
這女孩是真的很熱情，拉著我聊了好多對未來高二生活的暢想。
這時，一個老師走進來，她看起來年歲已大，眼窩面頰都有些許的凹陷，身材矮小消瘦，看起來卻不怒自威，講臺下立馬就安靜了。
她在黑板上寫下她的名字，道：“我叫吳明花，教語文，是你們高二、高三兩年的班主任。進入了高二，就意味著我們離高考不遠了，大家不要覺得自己還是個剛上高中的高一學生。時間如白駒過隙，三年轉眼已經過去一年，從今天起，我將與大家同舟共濟……”
等吳明花說完一大段之后，她讓我們站起來按性別和身高排隊，要給我們調座位了。
李如意的小手牽著我道：“嗚嗚，我不要和你分開。”
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她，她生得小巧，目測只有一米五出頭，但我已經快長到一米七了，怎么看都當不了同桌的。
果然，她一下子就被老師調去坐在第一排，隨著大家一個個地都入了座，排在我后邊的比我高了一小截的兩個女生也坐在了一起。
最后站著的學生竟只剩下我和方毅然！
老師看了看方毅然，然后又打量著我，仿佛要透過我厚重的鏡片看穿我是不是有什么情竇初開的端倪，最后她指著一個靠窗的桌子道：“你倆就坐那吧。”
我和方毅然對視了一眼，我的心砰砰直跳。
高一的時候，那會還沒分班，我和方毅然還不是一個班的，課間時間或是放學的時候，我都是盯著他遠遠的背影看，他的正臉我只敢路過時裝作不經意地瞥一眼，這會，我卻竟要和他當同桌了！
我趕緊收回目光，裝成沒事人的樣子率先坐到里邊靠墻的位置。
窗外陽光正好，熱烈的、金麥子一樣跳動的。
他也坐下來，在我旁邊，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他開口道：“嗨，同桌，我叫方毅然�！�
我知道，我好早就知道了。
“我叫陳婷婷�！�
我看著講臺上的明花老師在繼續說著些什么，可蟬鳴太擾人，我什么也沒有聽進去。
此時陳鬼鬼又飄到這個窗外來，道：“你是不是喜歡他呀？”
我心里一驚，臉上燒了起來，拿起紙筆放在離方毅然很遠的桌角寫道：沒有，你別亂說話。
“好吧好吧，不說這個。你要記得幫我問問他呀，畢竟我和他長得那么像。”
我寫道：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時間長著呢，慢慢來。
一個上午，我沒有再和方毅然說過一句話，而他也沒來找我說話。
放學后，我們都背著裝了沉沉的新書的書包，李如意挽起我的手臂道：“咱們一起走吧！”
我在高一的時候，也比較沉默寡言，沒交到什么朋友，現在有李如意這么一個熱情主動的女孩來找我一起玩，我心里也暖暖的。
回家的路上，我們聊了許多，但女孩子嘛，免不了聊到情情愛愛的。
“你說！你覺得你那同桌是不是長得挺好看，有沒有春心萌動啦？”
我尬笑道：“說啥呢我可沒有哈哈哈！”
“哎！也難怪，畢竟這小方同學生得確實是咱一中一枝花��！”
“哎呀我都說沒有啦~”
“但你倆坐一起倒也完全般配！”
我紅了臉低聲道：“我真的沒有喜歡他呀。我和他甚至沒怎么說過話”
“要不要你可愛的如意來幫幫你呀？我和他高一就是一個班的�！�
最后李如意依舊堅持不懈撒嬌賣萌地打探我，我還是沒有抵抗住她的威逼利誘，跟她承認我確實喜歡方毅然，而且從高一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害！我果然是慧眼！放心吧，我替你保密，然后偷偷幫你搜刮一些他的資料來！啊哈哈哈哈哈~~”她拍拍我的肩頭，在這個岔路口往她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了。
于是陳鬼鬼走到我旁邊和我并排走著，我知道他在后邊都聽到了。
我看著陽光灑在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上，他的皮膚在陽光下竟然會閃起許多亮晶晶的星星點點。
“你是鬼，不怕太陽嗎？”
“不怕的，影視劇里都是騙人的�！�
我看著他臉上的那些星星點點一閃一閃的，就像很多女生眼睛上會涂的那個，叫什么呢，好像叫眼影吧。
“很像嗎？我和他�！�
“嗯�！币皇锹飞线�有很多學生和車輛來來往往，我甚至都不想移開看他的眼睛，“你這不明知故問嘛�！�
雖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方毅然給人的感覺是很陽光青春的，而陳鬼鬼卻是一種陰柔病態的氣質。
路邊很多家店，店面的玻璃反光，映出我一個人瘦削的身形，卻看不見陳鬼鬼，他說他是水鬼，只能通過水的反射才能看見他的映像。
回到家后，我剛用鑰匙打開門，爸爸就站在門后湊近我向我吐了一臉煙圈，我惡心得咳嗽起來：“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往我臉上吐煙行嗎？！”
我真的很討厭二手煙。
我氣沖沖地回房間，爸爸的聲音在身后越來越�。骸罢媸堑模￠_個玩笑也不行？越長大脾氣越差！怎么養了你這么個……”
我把書包甩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里哭了起來，其實今天令人開心的事情太多了，交到了新朋友、和喜歡的人做了同桌……可是一回家，好像一切開心的事情就和我沒什么關系了，為什么不能顧及一下我的感受？為什么明明說過很多次我不喜歡的事情卻還當成玩笑一樣做出來？難道是我矯情？
這時，背上有一雙涼得沒有溫度的手在輕輕拍我的后背。
我知道是陳鬼鬼。
“我沒事的，你哪涼快哪呆著去吧�！蔽夷税蜒蹨I。
“愷軒！婷婷！下來吃午飯啦！”樓下傳來媽媽的聲音。
陳鬼鬼跟著我一起下樓，在飯桌上，爸爸正要狼吞虎咽，他碗里的米飯上就飄起一縷淺紫色的煙進了陳鬼鬼的鼻孔，并且每當他夾起一道菜，他筷子上的那些菜也飄起一縷淺紫色的煙進了陳鬼鬼的鼻孔。
我憋笑地看著這一幕，沒想到爸爸的眉頭越皺越緊。
“媽的煮的都什么�。磕闼麐寷]放鹽嗎？”
媽媽一愣，諾諾地說道：“今天煮得不挺好吃的嗎？不信你問兩個孩子看�！�
我符合道：“嗯，今天煮得挺好啊�！�
弟弟卻開口道：“行了，媽，你煮的也就差不多那樣�！�
爸爸把碗往地上恨恨一摔，砰的一聲！那個碗瞬間四分五裂濺起許多碎片。
他指著媽媽的鼻子吼道：“煮個菜都不會煮！你自己吃撐死的去吧！”
爸爸出門了，我知道他要去外面飯店里吃了，媽媽沉默著，埋頭吃飯。
我看著她，低聲道：“又吵了又吵了，又沒一個碗。”
“誰吵了！我這是不跟他計較，讓著他這種人你懂不懂��？”
陳鬼鬼一臉歉意地看著這一切，回房間后他低著頭對我說道：“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今天就不會……”
“哎呀！和你有什么關系，我爸他就是脾氣很暴躁，就算不是這件事，他也會因為別的事情發脾氣！或者是因為工作上不順積著怒氣對家里發，吵急了，還會動起手來……”我習以為常地說道，“再說了，你是不知者無罪嘛……”
他嗯了一聲便沉默了，沒有再說話，拿起我的課本看了起來，而我也懶得再搭理他了，拿起手機玩了起來。
李如意來加了我的社交帳號，我通過過了，她立馬給我回了一個打招呼的表情，然后把我拉進了班級群里。
群名叫“幼稚園1班沖沖沖！”，而群主就是李如意。
群公告：大家都改改備注吧，改成真名喲~~
我在群成員里掃視了一圈，找到了方毅然，那個我在學校表白墻里就曾找到的號，卻一直沒敢加上。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加他，突然一條驗證消息就發過來了：我是方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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