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這里是官署之地,吵鬧喧嘩是落了官家的面子,老夫人若有不滿,不如在茶樓里說。”
沐菀指著菱衛不遠處的一間茶樓,這茶樓相比京城中的其他的建筑,略顯寒酸,與其說是茶樓,不如用茶攤形容更妥帖。
沐菀與菱衛眾人辦差回來,時常在那茶攤上用幾上幾杯涼茶。沈家太夫人氣焰囂張,又處處用沈郡壓人,可菱衛乃官署之地,街巷上百姓無數,眾目睽睽之下,沈太夫人不顧體面便罷了,卻將沈郡經受的苦難當作炫耀的談資,她是斷然不能接受的。
“你這做派倒還真是威風。”
沈太夫人死纏爛打之下沒能進入菱衛大門,本就顏面盡失,這會兒終于見人搭話,便拿起強調,不怎么客氣的將沐菀上下打量了一下,“罷了,你們屈居人下,沒有眼力見倒也正常,生的卻討喜,我便不與你計較了。”
沈太夫人在鄭音兒的攙扶下,坐到茶攤子跟前,原本幾個用茶的茶客,見沈太夫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扔了幾個銅板逃之夭夭。
沈太夫人嫌棄的在那茶攤子上打量了一眼,終歸還是忍不住道:“這么簡陋的攤子也拿出來招待人,你們這伙人不知為沈郡得罪了多少貴人,真是不懂事。”
菱衛與慶衛眾人見有人將那難纏的老夫人帶走,紛紛舒了一口氣,忌憚于那老夫人口上所提的家事,倒也沒幾個敢湊上前去,倒是菱衛幾個與沐菀相好的女子想過去旁觀,卻被青嵐勸了下來,“頭兒的家事也敢窺探,皮癢了不成?”
“我只是關心菀菀,那老太太瞧著兇惡,若是菀菀對付不過來,該怎么辦?”
青嵐哼笑,“那老夫人是頭兒的祖母,你這般厲害,可敢動她一根汗毛?菀菀進退有度,沒誰比她更合適。”
青嵐摸著小黑饒有興致的看著那茶攤子的老夫人,眸色微亮。
沈家枉顧情誼,在頭兒身上使了多少絆子,最小跟在頭兒身邊的幾個老人有哪個不知?不過是見頭兒冷淡不甚搭理,便也不好主動出氣,一是不好把握分寸,怕傷了沈家之人,惹來世家不滿,二是沒有立場,不好越過頭兒處理他的家事。
沐菀便不一樣了,她出身沐家,是比沈家更為豪貴的高門大戶,這些豪貴的體面沐菀自小耳聞目睹,也知如何處置,再者依著頭兒使勁了花招,討沐菀喜歡那勁頭,只怕要不了多久,慶衛便有喜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不等眾人克制不住,偷偷摸摸跑去查看,沈家老夫人與鄭音兒已氣急敗壞,“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我不過是來尋沈郡,你竟敢將阻礙公務的罪名扣在我頭上,我沈氏忠肝義膽最為忠誠,豈會對圣上不忠。”
“是啊,這位女官大人,我與姑姥姥來此處不過是為了提醒表哥姑姥的生辰,我們這便走,再不打擾您。”
沐菀淡然的看著二人離去,接下那張請帖,看了幾遍,將日子記在心間。
“菀姑娘,頭兒這幾日在外辦差,只怕一時趕不回來,顧離走時,留了一對玉瓶給老夫人賀壽。”慶衛里有幾個探頭探腦的人小聲說道,言罷,他們有些為難的看向沐菀,“菀姑娘,我們都是些行事莽撞之人,沈老夫人的生辰宴上貴人云集,到了那地方,我們也不知該說什么話,你看……”
青嵐走了過來,干脆道:“菀菀,別聽這幫人將這般自貶,他們不過是見沈老夫人難纏,想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你。”
沐菀輕笑,對著慶衛的幾個人點了點頭。
雖然沈家眾人待沈大人苛刻虐待,但那個地方卻是沈大人自小生存的地方,能親眼看看沈大人所住的地方,也是好的。
沈太夫人的生辰宴尚在幾日后,沐菀與眾人搬到新的居所后,收到了王府的請柬,說起來小世子在她名下也已經有好幾日,她除了那日在王府見過小世子一面,還未盡過師父之責,這幾日定得好好翻一下功法,找到適合小世子學的拳法才行。
卻說從菱衛鎩羽而歸的沈太夫人便沒有沐菀這般平和了,她那時也是慌了神,等回了府卻發現自己上了那丫頭的當。
她不過是去看望沈郡,怎么就得了阻礙公務,對圣上不敬的罪名?
可那時那丫頭一臉正色,神情冷若寒冰,竟和沈郡那個怪物有幾分相似,她也是怕極了遇上一個和沈郡一般的人,怕那丫頭當真頭腦一熱,將她拿到大牢去。
那些人雖然不至于對她嚴刑拷打,不過她堂堂沈家的老夫人被自家孫子的屬下拿到牢房去,怕是要成為京中的笑柄了。
“不成,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音兒,待那個丫頭出門之后,你去探探她的底氣,看她到底倚仗了什么?”
鄭音兒在沐菀手下連吃了兩次虧,聽見沈太夫人的吩咐,叫苦不迭,不過為了自己的前程,也只好迎難而上。
也合該是鄭音兒時運不濟,自從在菱衛里被人兩次扣上不忠的罪名,鄭音兒也學乖了,專程挑了一個沐菀出門的時日找茬。可惜沐菀這幾日,除了在居所里研讀醫書,便是給小世子找拳法,好不容易出門也是三日之后。
鄭音兒在茶樓里盯了數日,本就疲乏,晃了一下神,瞧見沐菀上了一輛馬車,馬上急不可耐的跑了過去。
她沒敢在菱衛跟前攔人,而是等到馬車行了兩條巷子,見馬車停在了書坊旁,便再也坐不住了,可是和沒等她近身,卻已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
“你是何人?”
鄭音兒在家中也是個嬌貴脾氣,這會被沈太夫人當牛做馬,曬的頭腦發昏,心里本就一肚子氣,被人這么一攔,蠻橫的脾氣便再也壓不住了,“我是來尋那馬車上的姑娘的,沈家太夫人有吩咐。”
本以為抬出沈家太夫人,這兩人總該退讓了,那知兩人連眼皮子也沒有眨,仿佛她提到的沈老夫人不過是一個尋常的無甚緊要的老婦人。
眼見馬車將走,鄭音兒也忍不住了,“站住,不許走,沈家太夫人要尋那馬車上的姑娘,你們從中阻礙,耽擱了貴人的事,你們豈能擔待的起?”
沐菀神色自然的瞧著鄭音兒面紅耳赤的狼狽相,鄭音兒的來意不需多想,分明的如同白紙上的黑字一般,細想一下,她甚至連鄭音兒想說的話都能背出來。
無非是沈家太夫人自覺在菱衛丟了面,要來探她的底細,若她只是一個尋常之人,沈家太夫人與鄭音兒便要毫不客氣的替自己找回面子,若她來頭不小,這場風波自然會化干戈為玉帛。這樣看客下碟的事她屢見不鮮,今日小世子還要學拳法,為著這些小事爭風吃醋總是不值當的。
“我與姑娘并無交集,若有事,也是公務上的往來,今日乃休沐日,還恕姑娘諒解。”
“不行,你不能走。”
馬車里璃兒好奇的看著馬車□□面盡失的鄭音兒,像是瞧猴戲一般,待見到沐菀面上并無接待之意,思及自己心心念的拳法,便探出了頭,不客氣的道:“沈家太夫人是什么金貴的來頭,竟然敢阻攔我讀書,祖父向來關心學業,今日若被你攔了,祖父便要上門說理了。我好心提醒一句,祖父可不是什么脾性溫潤之人。”
鄭音兒見來人玉雪可愛,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娃娃,并不放在眼中,“姑娘可真是好大的本事,一個三歲的小娃竟也被你當作擋箭牌。這小娃倒還真有幾分唬人的意思,不知是哪家戲園子里跑出的小崽子。”
“放肆,竟敢對王府無禮!”
“王府?”鄭音兒慌了神,不等繼續聽下來,便被幾個人強行帶走。
“師父,這人好生討厭,竟然譏諷璃兒是三歲小娃,璃兒分明已經五歲,三字經都已經會背了。”璃兒盯著鄭音兒的背影憤憤道:“師父,什么是戲園子里跑出的小崽子啊?”
沐菀摸了一把璃兒的臉,安慰道:“她說的話做不得真,璃兒最厲害了,有些人無用怯弱,只能用鋒利的言辭來發泄,璃兒不要理她們,便不會中她們的奸計。”
沐菀看著這個小插曲,待教完了璃兒拳法,還是請求王府之人將鄭音兒放了出來,畢竟不久后便是沈太夫人的生辰,鄭音兒若在獄中關上幾日,只怕沈太夫人要坐不住了。
不過至于鄭音兒在獄中關的這半日所受的刑,沐菀卻沒有網開一面的大度之心。鄭音兒與沈太夫人之事說到底不過是她們之間的恩怨,牽扯到無辜的璃兒身上,便不應該了。
璃兒只有五歲,鄭音兒竟用如此惡毒的言辭來侮辱璃兒,王府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府里金尊玉貴的小少爺平日里被人捧在心尖尖上,吃穿用度精細上心,平日里細心呵護著,來往之日無不是翩翩君子,哪能任一個沒有規矩的女人平白沖撞了。
王妃見沐菀替鄭音兒求情,雖不甘心,不過念及鄭音兒的身份,也不敢將此人做的太絕,不過小懲大誡卻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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